“什…什么?!!!!!!”
“嗚哇!大吼大叫的,想嚇死人嗎?”小狐貍被我的劇烈反應嚇了一大跳,那雙傲嬌的柳眉高高揚起。
“你這讓我如何冷靜下來?你的意思是說,我成為魔王這件事,不僅整個地獄世界知道了,連暗黑大陸那邊…維拉絲她們也知道了?!”
“誒,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那道無處不在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傳遍了三界呢,所以你大概還漏了一處,天堂應該也知道了消息。”
“我完了。”OTZ跪倒在地,我現在只想調回頭去和路西法戰它個三百回合,然后抱著她一起同歸于盡。
“嘛,你的心情我大概能理解,但情況或許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看到對方極度失落的可憐悲慘模樣,小狐貍小小的泛起了同情心。
“怎么能不糟糕,都成世界公敵了我,大陸和天堂把我當魔王看待,在地獄世界,那些家伙也恨不得立刻把我干翻,我還有容身之處嗎?”
“我覺得你想的太悲觀了,天堂那邊的反應我猜不到,但是暗黑大陸應該不會把你當成敵人。”
“這是哪來的自信?就算阿卡拉肯幫我說話,大概也作用不大,地獄一族侵略萬年,魔王的惡名已經深入人心。”
“你是擔心普通人會嫌惡恐懼你?”
“那也是會擔心的,最重要的還是維拉絲她們…”我連連嘆氣,苦惱的抱頭盤坐在地,木已成舟,就算再怎么掙扎也改變不了事實了,我該怎么辦才好,維拉絲她們該不會已經在寫休書了吧?
“維拉絲她們?這個你大可放心,她們很了解你,知道你沒有做魔王的智商,所以大概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嚇暈過去,但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了。”
“雖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能不能用更溫柔一點的話語?我的心已經夠傷了。”
“好吧,換個說法,愛與正義的魔王,尋常人一聽這個稱號也知道不可能是惡人吧?所以我覺得就算是對地獄一族深惡痛絕的平民們,也未必會立刻就扭轉對你這個救世主的印象。”
“等等,暫停一下,我這壞掉的耳朵剛才好像在你嘴里聽到了奇怪的字眼,什么叫愛與正義的魔王?”
“什么呀,原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小狐貍噗嗤一聲,似在苦忍著笑意,然后咳嗽兩聲潤潤喉,將那傳遍三界的聲音給眼前的可憐德魯伊重復了一遍。
“愛…愛與正義…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某人先是羞恥,然后徹底暴走。
路西法你給我出來,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愛與正義的魔王!
“請節哀順變吧,雖然這個稱號的確有點…噗…但是不管怎么說…噗噗,不是可以讓大家更容易接受你…噗,讓大家知道你還是原來那個救世主,只不過是變了個身份而已嗎?”
小狐貍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中途沒有那幾次忍耐不住的偷笑聲,我會給這個安慰打十分。
“但愿如此吧。”在地上悲痛的打滾十圈后,我大口喘著氣,最終無奈接受了現實,頭現在好疼,疼死了,感覺腦袋要爆炸了。
“咦,壞蛋你…額頭好燙,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見我一直躺在地上,露出痛苦表情,小狐貍下意識的就摸上了額頭,然后大吃一驚,關切的湊上來問道。
“大概是經歷太多大起大落了,休息一會兒就好。”我罷了罷手,感覺全身軟綿綿病怏怏的使不上勁兒,真的跟重病號沒什么區別了。
冒險者輕易不會得病,尤其是笨蛋,額,看來我這是病的很嚴重啊。
“你可別嚇我,來,快點起來,我扶你去房間里休息。”
關懷心切的小狐貍,變成了最溫柔的妻子,小心翼翼的將我扶到之前一直休息的房間里,用熱水幫我擦身,再伺候我躺下,照顧的無微不至。
本以為只是受到太大打擊,精神崩潰影響到了身體,睡一覺就會好,但我高估自己或者低估病因了,沒想到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額頭一直在發燙,腦子渾渾噩噩的,幸好我成為地獄魔王的消息雖然傳遍了整個地獄,但是大部分魔王領主都準備靜觀其變,不愿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一路上到也沒遇到特別的阻礙,否則帶病戰斗真心受不了。
小幽靈那邊因為取出了圣樹之心,不像以前那么嗜睡了,還有一個好消息是教廷山的自我修復已經基本完成,尤其是動力系統,已經百分之百復活,飛起來那叫一個速度快,玩漂移都成。
這樣毫無阻礙,日夜兼程的趕路,我們只花了十天左右的功夫,就看到了地獄山的輪廓,等龐大的教廷山進入更加龐大的地獄山脈,周圍再無威脅以后,辛苦了十天時間的小幽靈,帶著滿眼血絲撲倒在我懷里睡著了,讓我心疼的要命,終于知道她為什么急著要一個飛船AI了。
遺憾的是,不知為何自己的高燒到現在還沒好轉,雖不能說神志不清,但也是整天迷迷糊糊的,還愛說些奇怪的夢話,辛苦了一直細心照顧我的小狐貍。
教廷山彰顯著強烈的存在感,終于引來了聯盟的小伙伴們找上門,我帶病躺在床上,見了他們幾面,之后又得麻煩小狐貍去操心了,幸好在這段時間,我陸續的將見到路西法的過程和她說了,連她愛吃果仁干都沒放過,想必小狐貍會將這些重要情報匯集起來,通過聯盟的伙伴轉達到暗黑大陸,讓阿卡拉看到。
“呼…嘶…呼嘶…”
一片潔白無垢的世界中,自己的沉重喘息聲不斷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這里是…哪里?我已經燒暈了頭,產生幻覺了嗎?
扶著沉重的腦袋坐起來,一陣天旋地轉,我差點又倒了下去,頭好暈,腦子一片燥熱混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得了什么怪病?
喘了幾口炙熱氣息,我搖搖晃晃,努力的站起來,在潔白世界中四處張望,重重迷霧阻礙了視線,仿佛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白之宇宙中。
這樣的景色…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喂,有人嗎?小狐貍?小幽靈?!”明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夢,她們不可能出現在這里,我還是忍不住邁出腳步,在迷霧中四處尋找,一邊大聲呼喚。
因為除此以外,并沒有其他好做的事情,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完全搞不懂,這些天艾芙麗娜也是,完全沒有回應,難道說這是救世主藥丸的節奏?才剛剛當上魔王,我的人生就要在這里終結嗎?
頂著越來越沉重的腦袋,強烈的眩暈感和疲憊感侵襲而來,仿佛就這樣走著走著,隨時可能暈倒下去,但我還是咬咬牙,堅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打算一直走到身體支持不下去,暈倒為止。
迷糊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直到耳朵聽見除了自己的沉重喘息以外的其他聲音。
是誰?誰在那里?出來咱聊個天哈?
暈沉沉的腦袋為之一醒,我踉踉蹌蹌的伸手撥開迷霧,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近了,更近了,若有若無的聲音變得隱隱約約,仔細一聽,竟是一陣連著一陣,似永不停息的抽泣哭聲。
是誰呀,在本德魯伊的夢里哭的那么凄慘,我還沒死吧?
我有點不高興了,用力搖了搖渾濁發脹的腦袋,宛如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的加快腳步,將眼前的重重迷霧當成了紗簾似的不斷扯開。
哭泣聲越來越近,眼前無盡的迷霧終于出現了一道模糊身影,身影又逐漸變的清晰,讓我看到了抓到罪魁禍首的希望。
但是接下來,無論我再怎么靠近,聲音還是那么遠,那道身影還是那么朦朧,仿佛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就像電視里那些永遠拉近不了距離的長鏡頭一樣。
忽地,一直抽泣的聲音說話了,我屏住呼吸,腳步下意識的停下來,仔細聆聽。
“都是我的錯…嗚嗚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嗚嗚…”
聽起來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一邊抽泣著,一邊開口,與此同時,眼前那道一直朦朦朧朧,就是看不清楚的身影,從它張開的雙手上,忽然染了一層濃重鮮血般的血紅黏稠顏色。
這層血紅,仿佛是最深沉的罪孽,將它周圍的迷霧都給染的鮮血淋漓,連綿一片,觸目驚心,讓人不禁聯想,這雙手到底屠戮了多少人的生命,吸收了多少鮮血,才會變成這個模樣。
“這不能怪你,都是那家伙的錯,你只是幫它承擔了痛苦和罪孽的受害者。”
另外一道飄渺的,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影身側響起,低頭一看,朦朧視線下,那似乎是一把躺在地上的劍,上面沾滿了和身影的雙手一模一樣的濃重鮮血。
“不對…如果不是我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我…”
“你這樣繼續自責下去,不是毫無意義嗎?與其被悔恨吞噬,倒不如想一想能做點什么,做點什么能夠讓你覺得可以減輕罪孽的事情。”
“我…我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會。”被對方的話所吸引,抽泣聲小了一些,那道朦朧身影陷入了迷茫之中。
“的確,你的身體和力量缺乏創造力,但是,那家伙不是已經把答案告訴了你嗎?看看你手上的東西吧…”
“我…”
之后,是良久良久的沉默,一直到我終于承受不住高燒的侵擾,暈倒過去為止,身影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哭泣過一次,似乎陷入了漫長的沉思中。
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依舊一片純白,不過沒了那層讓人捉摸不透的迷霧,身邊多了一把筆直插在地上的古樸長劍。
“嗯。”身側的長劍發出一聲鼻音,似格外的溫柔。
“夢到了奇怪的東西。”
“是嗎?”
“你說,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誰知道呢?”
“吶,艾芙麗娜,你希望我怎么做?”
“隨你喜歡就好。”
“我只想過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日子,真的那么難實現嗎?”
“是有點難。”
一個翻身,我坐了起來,身體感覺好了很多,看看旁邊的長劍,我忽然伸手,竟然一把握住了劍柄,上面傳來讓我想哭的陌生感覺。
“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將我拔出。”
“力量還不夠嗎?”
“這是一方面,覺悟也還遠遠不夠。”
“我的悟性很差,別抱太大期待。”
“對你我早就不抱期待了。”
“是你…在布置這一切嗎?”
“不是。”
“那樣就好。”
“是該做出最后抉擇的時候了。”
“最后抉擇是…什么?你別老說我聽不懂的話。”
“這是禁止事項。”
“你好惡心。”
“總比你這時男時女的變態強。”
“很好,竟然說了最不該說的話,看來你已經準備好戰爭了。”
“就憑你?”艾芙麗娜囂張至極的發出嗤鼻聲。
“德瑪西亞!走你——噗喔!!!”
挑戰這把咸魚劍再次失敗,等著瞧吧,總有一天…
再次睜眼的時候,意識終于回到了現實,入目的就是小狐貍哭的跟花貓似的臉蛋。
“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這個大笨蛋!害我擔心死了!”見我睜開眼皮,這只平素傲嬌的小狐貍竟然埋頭痛哭起來。
“怎…怎么了?我這是…小狐貍你…”
剛開口,我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就好像睡覺的時候被人灌了十杯滾燙的熱砂。
“你昏迷過去足足三天了,身體一直在發燙,燙的像火燒一樣,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孱弱,還說些奇怪的夢話…我…我…”
小狐貍帶著哭腔說道,原來如此,我竟然差點睡著睡著就掛了,莫非是中了奇怪的魔王病毒?
伸手輕柔的摸著小狐貍的頭,我忽然用力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你看,我已經好多了不是嗎?”
這時候對小狐貍最好的安慰,就是展現自己逐漸健康的身體了。
愣愣的看過來,這只堅強的小天狐一直忍耐到了極限的神經終于崩潰,狠狠撲了上來,將我重新撲倒在床,抱著我哭了個稀里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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