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了回信了。
我一路小跑著向惡龍蕾娜她們的據點,笑容洋溢于臉上,步伐輕飄,快樂的像個剛滿一千歲的孩子。
這巨龍效率就是高啊,昨天才剛剛寄出去今天就回信了,這十萬八千里的,怎么就能那么快呢,莫非人魚一族的東風快遞傳說,在今天就要被打破記錄了?
“信呢信呢?”我一把推開門,迫不及待的向艾卡萊伊…啊不,撲錯了,是向桌子撲上去。
“喏。”小母龍努努嘴。
“讓我看看,岳父大人到底說了什么,給了什么好建議。”
忽地,拆著信封的手停了下來。
“不對勁。”
“有什么不對勁?別疑神疑鬼的,我可沒掉包。”惡龍蕾娜小眼神里充斥著慫恿敦促之色,快拆呀,我好急呀。
“這不像你的性格,你這小母龍好奇心那么強,如果信沒有問題,早就自己拆開先看了,會等我趕過來拆?”
似乎好像聽到嘖的一聲以及“這笨蛋德魯伊總是在不該機靈的時候特別機靈”這樣的小聲嘀咕,惡龍蕾娜一把搶過信封。
“好好,我開拆,你可別后悔哦。”
“我后悔什么,這年頭拆信也得講究個先來后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提醒你,笨肥龍指不定懶得寫字,直接把意念封存在上面,只有第一個拆開信封的人才能感知到他說了什么。”
“真有那么懶?”我驚了。
“要不是那么懶,廚藝怎么可能那么差,活了那么久,就算是只蒼蠅也能搓出好吃的肉丸了好不好。”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一拍手心,完全贊同這句話,誜一下從惡龍蕾娜手中搶回信封。
“那還是我來拆好了。”
打開信封,沒有傳說中的意念或是腦電波之類的神神叨叨東西,就是簡單的兩頁信紙。
沖惡龍蕾娜撇去一個得意眼神,我打開信紙,當頭一個占滿整頁的問號,讓我的腦門上也跟著冒出了三個問號。
“艾卡萊伊,你說岳父大人他這是什么意思?”問小母龍等于白搭,我理都不理,直奔主題,直搗黃龍,直指核心。
“我也不懂呢。”縱使白龍少女有著天人般的聰慧,也不能單憑一個問號看懂對方的意思。
我撓撓頭,將第一頁紙疊到后面,目光落到第二頁上。
又是一個占滿了整頁紙的符號,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就在我的目光落到感嘆號上面的一瞬間,信紙上的感嘆號仿佛活過來了似的,好似看了自己一眼,那種被不可言狀的被窺視感,讓身上的雞皮疙瘩驟然冒出,緊接著,感嘆號下面那個點就在視框里急速放大,彷如一記遮天蔽日的重拳,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便帶著凌厲的氣勢正正轟在臉上。
伴隨著某德魯伊的慘叫聲,一道身影從屋子里倒飛出去,之前怎么來,現在就是怎么飛,落在地上,氣勢不減,如同打水漂一樣,砰砰砰的在地上撞出一個個坑,又咕咚咕咚咕咚的在地上打滾,滾個不停。
就這樣砰砰砰,咕咚咕咚咕咚,啪啦啪啦,一路飛,一路滾,一路打水漂,仔細聽,竟然還帶著不俗的節奏感,那來時的路,恰似五線譜,地上撞出的滾出的坑,化作一個個音符,連在一起,好似一首喜慶滿滿的歡樂頌。
終于停了下來,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微顫顫的抬起頭一看,看到了三無公主,雪白絲滑的高級袍子外,系著防塵的圍裙,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家門口,抱著水盆,端著水勺,給地面潑水。
和那雙亮黃色的眼眸對上,對視了幾秒,她熟練的將水勺一揮,漫天晶瑩的水珠撒落下來。
“住手啊!”我在地上滾來滾去,躲避著潑灑下來的水珠,頭可以,臉可以,手腳都可以,但是我的斗篷,絕對不能被淋濕,這是在捍衛男子漢最后的尊嚴。
“…”三無公主沉思片刻,水勺潑的更快了。
“住手啊!我不是灰塵!”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我莫名讀懂了她剛才在想些什么,本該得意自己終于可以逆襲讀心了,但我卻高興不起來。
“…”三無公主終于停下了,再不停下來就太過分了,灰塵都已經出聲了,都已經那么可憐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三分鐘前我剛出門,為什么那么快就回來了對吧。”乘著空隙我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全身,拍干凈自己…我是在說拍干凈灰塵,你們應該懂我的意思,對吧,對吧!
“…”三無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確實挺好奇的。
“其實是這樣的…”眼睛開闔的瞬間,閃過一道精光,已經和原來世界的信息完全同步,腦海中閃過無數與時俱進的應對之法。
是時候了,讓你們這些封閉落后的土著人見識一下,信息爆炸時代的穿越者是如何用高超的情商應對眼前的困境吧。
場景陡然一切,明媚溫暖的陽光下,柔和的輕風撫過了一望無際的花之海洋,帶起無數的花瓣,如同五彩斑斕的蝴蝶一般從身邊飛舞而過。
這樣的背景板下,剛滿一千歲的德魯伊孩子,一手撐著墻壁,一嘴銜著玫瑰花,壁咚著眼前冷漠可愛的三無少女,往打濕的頭發上一抹,閃爍的水光飛濺,化作花樣的男孩,露出深情的目光。
“因為,我不小心把我的心,遺失在了這里,就在你的身上,My.Honey。”
“噗。”
“噗。”
兩聲噴氣聲從身后傳出,回頭一看,惡龍蕾娜也就罷了,艾卡萊伊你竟然也忍不住笑了,難道你們都不覺得我剛才那是高情商應對嗎?
“好了好了,你這蠢蛋土味鋼鐵直男德魯伊,就你這土到掉渣的臺詞還想泡女孩子?別在那性騷擾小茉莉了,趕緊的回去先把衣服換了,然后我們再看看問題出在哪。”
和惡龍蕾娜,打打鬧鬧的進了屋子,一行人與由始至終都沒有吭過一聲的三無公主擦身而過。
保持著端盆握勺的潑水姿勢,靜止良久,直到那雙亮黃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三無公主才跟沒事一樣,重新勺起一勺水,往地上一分鐘前才開滿的鮮花,澆了下去。
沒有笑容,不懂悲傷,那張精致可愛的冷淡面孔,似乎無法透露出任何感情,但卻有著實實在在的,少女纖細敏感的體溫。
所以,現在,伴隨著溫度上升,它正漸漸變得紅潤起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