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說,猜拳以前是我的強項,你們就是不信。”
揮舞著拳頭,重重錘了錘地面,我口沫橫飛,覺得還不過癮,端起飯碗吃了一大口焦炭燉湯后,繼續想當年。
“不是我跟你們吹,這是真的,只是這幾年狀態低迷罷了。”
“你這不是這幾年,是這幾輩子狀態低迷才真吧。”惡龍蕾娜美美的摸著肚皮,打了一個心滿意足的飽嗝,目光斜視過來。
“不管怎么說,我曾經強大過,鏖戰一生,從未試過一敗,亦從未被人理解。”
目光深邃,我捧起碗默默將最后一口焦炭燉湯吃下去,抬頭仰視著那輪血紅滿月,眼神憂傷,幾天沒刮的半刺胡渣,突出一個滄桑落寞,仿佛是個寫滿了故事和謎團的內涵美男子。
愛娃兒和惡龍蕾娜相視一眼,交流幾道目光,然后,由惡龍蕾娜實施精準吐槽打擊,她只用了五個字就擊沉我這艘無敵號。
“活在夢里。”
愛娃兒抿了一小口燉湯,她吃的很慢,應該說慢過頭了,不了解的還以為她是在減肥,從她那冷淡當中隱藏著熱切的目光,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所圖。
每次只有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她才會喝上一小口,離我干脆利落毫無懸念的被這兩個家伙PFKO,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她那份燉湯還剩下一大半,講道理來說應該涼了,但是我每次看向她,她每次吃的時候,卻還散發著蒸騰熱氣,熱氣還往我這邊吹,明明不是順風。
陰謀!
我心中冷笑一聲,愚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估摸著我會忍受不住惡龍蕾娜的挑釁羞辱,奮不顧身的變身圣月賢狼,推翻之前充滿疑團和陷阱的比試結果,再度決一死戰,一雪前恥,對吧,雖然惡龍蕾娜那份已經吃完了,但是她愛娃兒這份還留著給賢狼大人呀。
再不濟,就算放棄雪恥,只要我放下尊嚴,變身圣月賢狼,她就會屁顛屁顛的主動將情意燉湯端送上來。
我啊,莫非是被小看了?在這抖M天使心目中,我就是這樣一個耍賴,輸不起,沒有尊嚴,吝嗇又貪吃,節操想丟就丟的男人嗎?!簡直豈有此理!
我忿忿一拍地面,目光冷峻,內心洋溢著憤慨和決心,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德魯伊吳凡,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硬漢吧!
“嘰咕”
肚子傳出了尷尬的饑腸轆轆聲,焦黑燉湯,果然還是吃不飽啊。
但是,我吳境澤就是餓死了,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吃愛娃兒一口燉湯!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只剩下篝火的噼里啪啦聲,三雙眼睛,看似在盯著篝火打瞌睡,實則眼角余光,卻在火光掩飾下左右騰挪,充斥著一股勾心斗角,人心叵測的氣息。
事件就發生在一剎那,毫無預兆的,名為吳境澤的家伙,忽然保持著原地坐姿,上半狠狠往后一扭,雙腿用力一蹬,姿勢詭異的往身后飛撲出去的同時,手中胡亂抓出了維拉絲牌愛心干糧,往嘴里就是一通塞。
惡龍蕾娜的動作不慢,在名為吳境澤的家伙還在半空,沒有落地的時候,她就已經后發制人的撲上去從背后將對方壓倒,并將其塞到嘴里的手控制住。
然而已經太遲了,其中一只手的愛心干糧已經不見,只能看到吳境澤同志塞得鼓鼓的嘴巴,在不斷嚼動。
“你這笨蛋,無賴,騙子,竟然作弊!”惡龍蕾娜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欺騙愴痛,整個人都悲憤了。
“嗚嗚,嗚嗚嗚嗚”我嗚咽著,飛快將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免得惡龍蕾娜反應過來,把我的脖子掐住,那我可就真成鸕鶿了。
“憑什么為什么?我不是已經把燒焦的燉湯吃下去了嗎?你還要我怎么樣?”抹抹嘴,我這才趴在地上,理直氣壯的跟壓在自己身上的惡龍蕾娜擺事實講道理。
“你這么做,猜拳還有什么意義,輸掉的家伙就應該吃燒焦燉湯,不能再吃其他,否則的話贏了又有什么意思?”
“你太執著于輸贏了,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其他更重要的東西等著你去追尋,不要迷失在只有勝負的狹隘岔路當中,那只會讓你的雙眼蒙塵。”我一副得道高僧的嘴臉,試圖讓將自己騎在屁股下面的迷途羔羊幡然悔悟。
話說回來你要騎到什么時候?!
“哈?贏的人就應該得到好處,輸的人就應該受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簡直沒辦法和這小母龍好好溝通了,說的話太直白太有道理,不知道該怎么忽悠下去了。
“反正吃也吃了,你總不能讓我吐出來吧。”我干脆打滾耍賴。
“不行,你就得吐出來。”
“你這人怎么那么過分,也不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萬一我沒吃飽,明天遇到惡戰發揮不出實力該怎么辦?”我聲色俱厲,拿出了大局觀。
“也沒說不讓你吃飽啊。”
“那為什么不讓我吃?”
“你吃的姿勢不對,輸掉的家伙,就應該可憐兮兮的乞求獲勝者,求我給你一點吃的,我才會考慮讓你吃飽。”
“混蛋,不許踐踏我的尊嚴。”
“你這么做就叫有尊嚴了?!”
“我這叫偷尊嚴。”
“偷來的尊嚴還叫尊嚴嗎?”
“你偷來的寶貝,就不是寶貝了?不是寶貝你去偷干什么?”
“強詞奪理!胡攪蠻纏!”
在惡龍蕾娜怒氣沖沖的時候,我乘機將另外一只手的干糧也塞到嘴里,嗯,這樣就滿足了,接下來只要扮演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躺在地上,任由惡龍蕾娜把天拆了也不為所動。
結果塞了個空,嚼了個氣,咦,我的小狗狗糧呢?
上方傳來惡龍蕾娜吃嚼聲,扭過頭,只見她面露得意,嘴里塞的鼓鼓,不知道吃的哪里的東西,結合自己手中的干糧不翼而飛,犯人已經很明顯了。
“你竟然搶我的干糧?”我不敢置信,這小母龍還要不要臉?
“你竟然還敢繼續偷吃?”慢條斯理的將干糧吞下去以后,惡龍蕾娜才反駁一句。
“我憑實力吃自己的干糧,有什么不可以?有本事你去找愿意給你做干糧的維拉絲二號啊!”
“我憑實力搶來的干糧,為什么不能吃?有本事你去找不會搶你干糧的龍騎士拍檔二號啊!”
“你還鸚鵡學舌了是吧,給我滾開,想騎到什么時候?”
“沒門,今晚就這樣了,你休想離開一步去偷吃干糧,這是失敗者應得的懲罰。”
“只不過是猜個拳而已!懲罰太重了。”
“輸贏條件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可不是我,再說你可以求我呀。”
“不求,打死我也不求。”
“哦,那你就這樣趴著睡吧,我先睡了。”說完這小母龍真的騎在我背上合起了眼。
“你還來真的呀!”
“呼…”
“喂,蕾娜同志,你聽見了嗎?”
“呼…”
“喂喂,蕾娜大小姐?你別真的睡啊!是開玩笑的,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呼…”
幾次叫喊,回應自己的都只有少女那輕柔均勻的呼吸聲。
很好,看來她是真的睡著了,這頭小睡豬,可真是跟小幽靈一模一樣,說睡就睡,眼睛一閉就能沉沉睡著,也是沒誰了。
現在,我只要輕輕的,輕輕的…咦?
想將下半身從惡龍蕾娜的胯下挪出來,我卻發現身體生了根似的,一動也動不了,四肢和頭到是可以隨意挪動。
明明惡龍蕾娜沒有施展她的大實體重術,壓在自己腰背上的彈性小臀,力道輕的跟一根羽毛落在上面似的,只要自己屁股一拱,就能將其拱飛。
為什么?!這到底是對我施展了什么邪術?!快動起來呀我!
內心吶喊著,身體卻不聽話的老老實實趴著。
“愛娃兒?”我試圖呼救,果然巨龍需要正義的天使大人來制裁,這一刻我信教了。
扭頭一看,正義不知何時已經離自己而去,而且還把帳篷獨占了,你這混賬正義!
事實上,在某人和某小母龍剛剛開始打鬧起來的時候,知道沒有自己登場的份的愛娃兒,就已經將那碗熱乎乎的狗糧…啊不,是熱乎乎的燉湯,面無表情,形同嚼蠟的以最快速度吃下去,一頭鉆進帳篷里去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你這一對亂發狗糧的家伙么?
唉,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竟然遇到了這么一只爭強好勝,傲嬌嘴硬的小母龍?
嘆息著,我認命的合上眼,忽然,背上騎著的小母龍身體歪歪扭扭,傾斜欲倒,過不了幾秒,她那雙手抱胸的正坐身子,就因為睡熟的關系,軟趴趴倒了下來,上半身緊密的貼在了自己背上。
美好的少女觸感,讓我不禁撓撓頭,心中出奇的沒有任何一絲色色想法。
真拿這頭小母龍沒辦法,被她這樣壓著,只能趴在這里過夜了,會感冒的,不蓋被子可不行。
扭著手臂,往上方一揚,一張毛毯憑空出現,輕柔蓋下。
然后是枕頭,想了想,我將軟綿綿垂在臉旁的惡龍蕾娜的雙臂,交疊好墊在臉下,兩人的體位看起來就像是惡龍蕾娜雙手抱著我的臉被我背在背上的九十度旋轉橫躺版。
你看,枕頭這不就有了么,騎人者,人恒睡之,我這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了,哼哼哼。
然后,強行報了一箭之仇的某德魯伊,枕著某小母龍的香臂,舒服的深呼吸了一口,眼睛一合,也是秒睡。
今晚沒辦法變身圣月賢狼修煉了,因為…胸會壓疼,嗯。
第二天,我被一股窒息給硬生生憋醒了,剛睜開眼,就發現被自己當枕頭的雙臂,不知何時變成了奪命索,勒住了脖子,然后又傳來惡龍蕾娜的羞恥聲。
“你這家伙,究竟是什么時候…竟然敢…竟然敢…敢占我的便宜!而且惡心兮兮的口水都流到我手臂上了,饒不了你!”
你的便宜很好占好不好,而且還是主動送上門來的!
我翻了翻白眼,都懶得和惡龍蕾娜解釋,繼續合上眼,打算睡個回籠覺。
睡個毛啊混蛋,把我的脖子放開,我快要憋死了!
打打鬧鬧的,總算是起了早床,昨晚沒吃飽,我第一時間生火做飯,期間,一直怒氣未消的惡龍蕾娜,微微張合的唇中,若有若無的掠過一絲火焰,看樣子是想將鍋子燒焦,然后再來個猜拳大會,讓我繼續受苦,可謂用心險惡,結果被我一句“誰弄焦的誰吃”給堵住了。
吃飽喝足以后,該干正事了,昨天的討論結果,收獲還算不錯,至少讓我們有肯定了幾件事。
首先是襲擊者的大概輪廓,愛娃兒憑著戰斗痕跡就已經描述了個大概,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應該不用擔心它會殺回來,可以安安心心的繼續將這里當做臨時據點,仔細的收集被遺漏掉的線索。
其次是夜魔,如果愛娃兒的推論正確,那么應該有殘留的夜魔回來了,而且,損失慘重的夜魔們,在這危機重重的地獄中心地帶當中,應該不可能貿然遷移到其他地方,只要襲擊者不殺回來,對她們而言,再也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換言之,那些殘存的夜魔很有可能還在這里,躲在我們找不到的隱秘地方舔舐著傷口。
按照結論,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首當其沖就是看能不能找到這些躲藏起來的夜魔,不過我們的名偵探軍師愛娃兒童鞋并不抱太大希望,夜魔畢竟是跟墮落惡魔一起混過,肯定掌握了一些非凡手段,她們要是真心想藏起來,憑我們幾個,想將她們找出來的難度很大。
或許,如果能將莉莉斯帶來這里,憑借著夜魔血脈之間的呼應,可以找到她的族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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