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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圖窮匕現 冤冤相報

  一語既出,白蓮沉靜依舊,然而正轉淡的影像,卻是停駐下來。

  周圍修士也都是一震,彼此視線交錯,有的則低聲交談:

  “巫胎轉世,怎么突然來個轉世?哪來的巫胎?”

  “夏夫人的巫胎不翼而飛,總不會到了這里?”

  “說不通,據說夏夫人尚未顯懷,打掉還正常些…”

  余慈此言,對白蓮、對其他人,其實是兩層意思。

  便在其他人為“巫胎轉世”之事本身而驚訝的時候,白蓮聽入耳中的,則是余慈已經貼近真實的篤定。

  很早之前,余慈就和趙相山推斷出,大黑天佛母菩薩是要借巫胎轉世,以更加高效地影響真界天地法則體系,卻一直沒有找到準確的時間點。

  現在,余慈可以確認了:巫胎轉世,就在此時、此地!

  余慈的思路,漸漸理順,世人道“巫胎”,都是指夏夫人腹中那個,但余慈知道,其中的學問沒那么簡單。

  原為夏夫人與幽燦的血脈,如今轉移到雪枝腹中的;結合了蘇、唐兩家大巫血脈,此時在葛秋娘腹中,已快要臨產的,都是巫胎。

  然而轉移到雪枝腹中的且不說,根據趙相山傳來確切消息,下湖之后,葛秋娘一行,因虛空亂流,在湖中如沒頭蒼蠅一般,根本到不了指定地點,這兩個,顯然都不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目標。

  那么,還有誰?

  余慈以為,以香傳訊的妙相,占了極大的嫌疑。

  不管管妙相用“授粉種香”的方式,傳遞怎樣的信息,有一條是最根本的:

  她才是天人異香的源頭,是有別于夏夫人、蘇啟哲、赤陰等人的第一層級。

  妙相在洗玉湖附近,卻只能以這種方式傳遞消息,證明她如今行動受限;

  不困在六蠻山,卻困在洗玉湖,與此中焦點的巫胎、太霄神庭就脫不了干系;

  再加上她曾是幽燦的前妻,也是蘇家的直系血脈,更是徹底掌握在大黑天佛母菩薩手中的棋子,種種跡象連在一起,就算不能確證,也有極高的相關度。

  而從合理性上考慮,在太霄神庭內部轉世,也是足夠隱蔽,借著夏夫人巫胎之事,悄然轉移此界修士,包括余慈的關注重心,給大黑天佛母菩薩打了個近乎完美的掩護。

  如果不是幽燦反戈一擊,將太霄神庭暴露于人前,余慈說不定真會給她們瞞過。

  羅剎鬼王一方,一直對余慈掌控生死法則之事,耿耿于懷。而只要這個設計成功,余慈再怎么掌生控死,一旦錯失了關鍵茬口,就很難再限制住。就算是現在這樣暴露了,在如今這三方虛空交匯之地,他想要干擾,也遠比任何地方都要困難。

  現在的問題是:事態進展到哪一步了?

  已這種時候,余慈再沒有“迂回”這個選項,他干脆直接叫破:

  “妙相何在!”

  喝聲出口,他忽又明悟,不等白蓮回答,又道:“和你在一起,龍變梵度天?”

  白蓮還是不動聲色,可余慈心下越發地篤定了。他心里就尋思,如今的太霄神庭,地形太過復雜,難以定位。若能從妙相所留的天人異香上,尋到一條路徑最好,可惜,身上沾染了天人異香的赤陰也好、蘇啟哲也好,都不像是有進入這里的資格。

  也就是說,就算破解了相關禁制手段,挖掘出她們隱藏的記憶,也很難合用,

  總不能還是要從慕容輕煙那邊下手…唔,在場的這些修士,是否可以利用一下?

  幾個轉念的功夫,余慈的腦中就將這些巨量信息都過了一遍,心中考慮著如何翻找妙相的蹤跡,面上則還是等待白蓮的回應。

  白蓮身形就維持在半虛不實的狀態下,直視余慈:“妾身來此之前,曾到東海,拜會羅剎大人。”

  又聽到“羅剎”的名號,在場修士仍然沒有適應過來。他們甚至懷疑,白蓮幾次三番地直呼“羅剎”之名,是不是一種另類的召喚。

  也許,長居于東海的那位,此時正閑坐舉杯,看這邊的熱鬧…

  幾個膽色稍遜的,甚至不自覺扭頭四顧,此間隆隆流動的水聲,說不定就遮過了那位大人的冷笑呢。

  余慈深諳情緒神通,即刻感應到附近微妙的氛圍。對此,他沒有什么辦法,這就是羅剎鬼王十二劫以來,累積起來的赫赫威名。在此威名之下,一些事情做來就是事半功倍。

  他扯著“上清后圣”的大旗,也是在做類似的盤算。

  況且,就算是他本人,也有點兒懷疑,羅剎鬼王是不是真的在關注這邊。

  白蓮的話音,不緊不慢,流淌過來:“受大人所托,有一事要說與天君。”

  “哦?”余慈有些意外,他們之間還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嗎?

  “按照羅剎大人所言,天君與我方牽系太深,掌握了太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故而此事當是在天君道破我等經營之秘后,一報還一報,贈予天君。”

  白蓮此言一出,靈池周邊,不可避免又是低嘩:

  她竟然是承認了!

  即使淵虛天君篤定的姿態,讓很多人都有了預感,可白蓮如此爽快承認,絕對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料。

  巫胎轉世,無疑就是要爭搶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的控制權,對如今的形勢而言,天裂谷一線、六蠻山、雷澤等西南莽蒼地域、南海以及東海半部,都已是其囊中之物,再讓讓她們在這里做成了,那還了得?

  楚原湘面色微沉,視線移向邵天尊,那位依舊是安靜緘默的樣子,不過楚原湘可以肯定,只要有機會,這位八景宮的地仙大能,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事破壞。

  因為,他楚原湘就是這么想的!

  同樣有很多人好奇,羅剎鬼王所謂的“一報還一報”,又是怎么個說法?

  白蓮仿佛完全不知,她這一句話,給大黑天佛母菩薩的轉世,平添了多少阻力,明眸沉靜,波紋不興:

  “以天君掌控的神通法力,為敵則代價巨大,但若為友,卻是將如虎添翼。妾身斗膽,代羅剎大人再問一句,天君可愿與我等共謀大計?若天君應允,此間事了,太霄神庭原物奉還,我方更愿為上清宗保得萬世基業,但凡羅剎、黑天兩教存世一日,上清宗就是玄門千宗之魁首,北地三湖之霸主。”

  這算是裂土封疆了吧!

  誰也沒有想到,白蓮竟然提及這等事,且不說話里將八景宮、洗玉盟放在何處,這份重視程度,也足以讓人愕然了。

  眾修士各自交換眼色,這叫什么報復?還是說,先禮后兵…

  淵虛天君又會怎么回應呢?坦白講,這么一個條件,要尊重有尊重,要實惠有實惠,還是足以讓人心動的。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余慈哈地一聲冷笑:

  “上清基業成敗,自有人力天數,不勞掛心!”

  果然還是拒絕了…既不驚喜,也無從惋惜,大多數修士都在期待:

  后面呢,后面呢?

  對這個回答,白蓮自現身以來,還是首次嘆息,輕聲道:“羅剎大人講,這是最后的合作機會,請天君莫要自誤。”

  余慈眼神冷澈,其實此刻,他心頭有濃重的不祥之感。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與羅剎鬼王妥協,一方面,兩邊的根本利益,是不可調和的;另一方面,還有太多別的東西。

  瞥了眼羽清玄,他微笑道:“那我想要什么人,你們也會給?”

  白蓮何其聰穎,立知余慈的意圖,想了想,方道:“待大事過后…”

  “我的是現在!”

  “總有幾人,事涉關鍵,恐怕需要等候。”

  “等到死?”

  白蓮沉默不語,半晌,重又開口,已經是直指根本:

  “天君,是,還是否?”

  余慈微笑泛起之后,就再沒有變過:“我更想知道,你要說的,和我所想的,是不是一回事兒。”

  白蓮垂眸:“是嗎?那,太可惜了。”

  嘆聲悠悠,她本來的停駐的身影,重歸于虛無,最后的視線,卻是莫名在邵天尊、楚原湘等人面上一掃而過,才又凝注在余慈臉上:

  “我方與八景宮不同,并不在意天君你手里有沒有太霄神庭,也在不意那位莫須有的上清后圣…良機當頭,天君未免太不珍惜。”

  靈池旁邊,人聲忽寂。只有虛無越衡天里,涌動的水流,隆隆轟鳴。

  一干人等面面相覷,感覺中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有人開了口,還是茫然的多:

  “她說什么?”

  “那個‘后’什么的前面是…”

  聲音低無可低,倒是視線偏轉,紛紛落在余慈臉上,蘊含著更多的東西。

  里面大都是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意味兒,也有的是明滅不定,詭譎莫測。

  余慈動也不動,他不否認,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臟已經凍結了。

  羅剎鬼王竟然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這一刻,余慈像是釘子一般釘在地上,動也不動,片刻之后,激涌的血液才轟開了冰寒,也帶動情緒和思緒:

  不管羅剎鬼王是如何看破,她通過白蓮,選擇在這種時候…到這種時候再講,等于是財帛之前,動搖人心;也是在登高之際,鑿斷了落腳地!

  好狠哪!

  前方,白蓮身影漸至于無,模糊中,看得出是向他微微欠身,似表歉意。

  同時,悠悠之語,流轉下來:

  “人心污濁,誰可出而不染?天道變易,孰能定而不亂?”

  緲緲尾音中,蓮花凋謝,靈池枯干,忽地虛空亂流再起,甚至比之前在外圍所遇的更加猛烈,奔涌來回,霎那間已是天地移換。

  羽清玄反應迅速,再次鎖定余慈,扣著他的肩膀,在虛空亂流中緊綁在一起,但包括邵天尊、楚原湘等在內的其他人,又是不見蹤影,四散開來。

  等二人從虛空亂流中脫身,依舊是水波掃蕩,隆隆轟鳴,眼前場景已經大變,非但不是原本所在的虛無越衡天,恐怕連東方八天都不是了。

  余慈靜靜觀察四面環境。眼下他這狀態,似不能稱為“淡定”,可是情緒的流動還是被壓在了層次清晰的思緒底部,翻不起浪花,也隔了厚厚一層,顯得不那么真實。

  只有一個個念頭,出奇平順守序,流淌出來。

  這下是徹底暴露了,而幾乎所有人都打散…這是不給他解釋、含混的機會。

  白蓮掀他老底,掀得狠;分隔各方,也分得恰到好處!

  當時的環境下,“上清后圣莫須有”這個驚天秘聞被爆出,確實是給了余慈當頭一棒,可那種情形下,要說各方就此翻臉,也是很難。

  原本最有實力的論劍軒一方,沒有出現。

  八景宮也好、清虛道德宗也罷,不管心里怎么想,都還是要臉面的。

  余慈身邊則有羽清玄這位地仙大能,真論實力,依舊是當時各方修士里最拔尖的力量。只要應對及時、到位,未嘗不能鎮住局面,借整體的氛圍,將“上清后圣”之事的影響臨時降到最低。

  可白蓮這么一攪,眾修士散落各方,沒有了團體的約束,心中的想法,自然蔓生,趨向何方,就完全不可控了。

  從現在起的一段時間,各方的混亂,恐怕要持續一陣子。可一旦回過神來,人們就就有了方向。

  余慈相信,他們會做兩手準備:

  一手對羅剎鬼王和大黑天佛母菩薩;

  一手…就是對他!

  而且前者是防,后者,則要主動得多。

  余慈緩緩踱步,思緒層層而出,仍然有序。或許,是他潛意識里,已經對眼下的局面做了準備?

  至于從大形勢來看,羅剎鬼王這一招,也是打在了痛處。

  八景宮正在轉變戰略的關鍵期;洗玉盟剛剛有一點兒統一意見的趨勢,他的上清體系則剛剛搭建起來,“外道神明”這招神來之筆,正有蓬勃發展的勢頭。

  如此正是各方合流、共同對抗羅剎鬼王的契機,偏在這時,“上清后圣”變成了一個虛無的概念,“太霄神庭”甚至成了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掌中之物。

  余慈、或曰上清宗立世的根本、各方合作的基礎,就此轟然崩塌。

  現在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但可以預期,以前那些對“后圣”寄予厚望的,恐怕不免失望;一直忌憚的、戒備的那些人,也必將反彈。

  洗玉盟這邊,不說以后,就是現在,剛剛那些修士,對太霄神庭,摩拳擦掌要加一把力的,恐怕也不在少數。

  白蓮給了他們充分的理由。

  兩邊都是麻煩纏身,對面的抗打擊力,似乎要強過一籌。

  余慈忽而失笑,此時,他也察覺到,旁邊羽清玄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未曾稍移。

  “羽宮主?”

  “你的狀態…不錯。”

  “呃?”

  “平時雖有些毛燥,然而臨大事有靜氣,殊為難得。”

  “多謝羽宮主夸獎,其實…”

  “我沒有夸你,因為當年師尊沒有依約回來,我和綠波在宮里相對而坐的時候,也是這么個狀態。”

  羽清玄忽又轉了話題:“之前白蓮招攬你,你向她要人,要的是師尊嗎?”

  她說的顯然是太玄魔母,余慈點點頭:“是,還有就是…”

  “嗯,我知道。”

  羽清玄微微一笑,沒有讓余慈說下去,不知為什么,這一刻她的笑容分外動人,似有一層明光,照徹周邊陰暗水域。

  余慈之前被白蓮喝破最大隱秘之時,心頭都沒有這么般恍惚。

  不過很快,羽清玄就恢復了素來的平靜:“我剛剛測了下方向,這里應該是南方八天的某處,我們被甩得很遠,而且,距離龍變梵度天所在的北方八方,越來越遠了。”

  “具體在哪兒?”

  “觀其法度,應該竺落皇笳天。原是上清宗圈禁、馴養域外天魔的所在,雖然從未有什么成果,而且也是最早陷落的區域之一。這里魔頭眾多,要小心為上。”

  余慈環目四顧,一時還沒看到什么魔頭,只感覺這處區域,便是流動的湖水,也泛著妖異的青綠顏色,不是尋常之水,質性與真界頗有不同,其中浮游靈光,更是眼熟。

  “這是巫神靈水吧?”

  “不錯…若以水平參照來看,太霄神庭應該不是平鋪,在角度上有所傾斜,東南低而西北高,我們所在的區域,已經非常貼近水世界的入口。”

  余慈感嘆一聲:“原來如此。”

  目前來看,水世界應該是進一步開啟,巫神靈水滲透,污損神庭,同樣,也是變異體系。三方虛空交錯,不知最終變異趨向,但想來也是與大黑天佛母菩薩的計劃相襯。

  余慈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現在的雪枝、葛秋娘腹中的巫胎,嚴格意義上講,都還只是半成品,真正的“巫胎”,理論上是要匯集四家大巫血脈,吸引巫神轉世,匯聚其神通法力,方能最大限度影響真界。

  但這種方式的大背.景,卻是劍巫大戰后,巫門勢弱,只能用這種“循序漸進”的法門,嘗試著使巫神重歸于世,再續榮光。

  現在,羅剎鬼王、大黑天佛母菩薩都是當之無愧的強者,掃蕩小半個真界,幾無人能制;她們也對巫神沒有任何敬畏之心,所謂的“轉世”,就是在打鳩占鵲巢的主意。

  相對于巫門,羅剎鬼王一方的靈活度就太高了。

  在這處三方虛空交匯地,已經無限接近水世界,若能以一具“巫胎”為跳板,借其血脈之力,主動吸收巫神精髓靈水,直接加以掌控,順勢統合水世界、真界相關法則體系,再吞噬太霄神庭中的上清三十六天…

  難度且不論,法理上卻是完全可行的!

  話又說回來,難道這就是她們將要架設的體系嗎?

  余慈一直都以為,羅剎鬼王她們改天換地,應該是以羅剎鬼王的離幻天為基顧,要么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那殘缺不全的六道輪回。

  但此時此刻,他突然想到,不管是哪個體系,似乎都無法卻包容“三界天通”這么一個宏大的構想。包括上清三十六天,也是在維持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再怎么開明開放,守成求穩的本質都不會變。

  如此一來,恐怕真的要創出一個前所未有、無所不包的體系,才能包容得了羅剎鬼王和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勃勃野心。

  轉世巫胎,奪了上清三十六天,再扣牢血獄鬼府,幾個體系兼容并包,架子就算是真正搭了起來。

  后續的“大場面”不必多想,也幸好有幽燦的背叛,余慈的喝破,使這個計劃,在最關鍵的時候,大白于天下。

  不過余慈直到現在還很奇怪,大黑天佛母菩薩為什么會自置險地。

  別說幽燦是意外,如果幽燦不可信任,為什么會給他機會?

  想什么來什么,余慈心頭,突泛警訊,那是隨薛平治升上湖面去的幽蕊和夏夫人,通過各自渠道,幾乎同時示警。

  幽燦!

  余慈心頭驟驚,選了幽蕊問訊:“被發現了嗎?”

  “不清楚…他在那里坐著,好像在等人。”

  能感覺得到,幽蕊的情緒很是微妙,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血脈關系上,幽燦是她的兄長;再想想夏夫人,幾個人之間的關系,確實是非常復雜。

  按理說,她們現在是很不安全的,就算是在三元秘陣的壓制下,幽燦堂堂地仙之尊,感應范圍也肯定要遠遠超過包括薛平治在內的所有人。

  她們發現了幽燦,幽燦也必然發現她們,不能存任何僥幸之心。

在那邊,作為主心骨的薛平治,也是這么個看法,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出于謹慎考慮,余慈也不好投影過去,只能再傳訊,讓在宜水居那邊鎮守的玄黃前去接應。

  “主上,兄長他似乎真的在等…我們?”

  幽蕊確實不存任何僥幸,然而她心有仗恃,無懼生死,膽氣壯,看事也很分明:“要不然,我過去?兄長他早年對我還是很親近的,這邊的事兒,不交流一下,也得不出結果。”

  “中間還有個夏夫人呢。”

  這邊正說著,夏夫人出奇冷靜的意念傳回,與幽蕊這邊彼此,卻是一樣的意思:

  “天君,妾身愿去與幽燦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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