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轉向海宏,樊若雷明顯已經有些被沖昏了頭:“海宏真人,機不可失啊,咱們要馬上動身,找到這核心,方能一舉將太淵城抓在手中,那時候…”
樊若雷聞聲黯然:“不錯,確實是取死之道。”
一個太淵城廢墟,毫無疑問是寶藏,但一個整合起來的太淵城,就已經超出了寶藏的范疇。像是論劍軒那等大門閥沾上,也要覺得燒手,遑論海宏和滄海獵團。
樊若雷不是那種不通人事之輩,相反,某種意義上還相當圓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海宏比他更看得開:“這又是一件可以在聚會上談及的情報。”
一邊鬼厭就很奇怪:天底下還有這種心胸寬廣之輩?
此事就此做罷,海宏通曉人心,很是安慰了樊若雷一番,轉而又和鬼厭聊天,似乎將法器核心的事情完全忘掉:
“南湖道兄。”
“怎地?”
“這些時rì,我一直請人推演那個鎮極香的方子,可惜進度有限,道兄既然能得到配方,不知可否為我推薦一個精擅于此的同道?”
“這個嘛,那方子也是因緣巧合,來自于一個叫九煙的散修,不過這些年過去了,也不知他身在何方。”
鬼厭直接把以前的一個假身份拿出來用,更顯得真實可信。
卻不想海宏訝然道:“九煙?”
鬼厭見他反應,心中一動:“真人聽說過他?”
“曾有耳聞。不是說他死在當年無拓城的動亂之下了?”
鬼厭也咦了一聲:“竟有此事?”
嘴上這么講,心里卻連迭轉動,當初“九煙”這個身份,確實卷入了無拓城毀滅一戰,并就此銷聲匿跡,接下來“十三水府”的碧落游也失了約,外人認為他死掉,并不奇怪。
可九煙此人,是當年余慈憑空生造出來,只在北荒境內有些流傳,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離北荒億萬里之遙的海宏竟然還有記憶,可真是古怪得緊。
鬼厭不免留了個心思,淡淡道:“是嗎?我見他是在當年北荒隨心法會上,一面之緣罷了。”
“原來如此。”
海宏想就此休歇,鬼厭卻不會輕易放過。
難道說,在九煙嶄露頭角的短暫時間里,這位滄海獵團的首腦,便給予了高度關注?然而真界廣大,等北荒的消息傳到東海,那邊九煙都絕了消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海宏至今念念不忘?
關閉<廣告 回憶當初作為,最招眼,也最可能傳入東海的,無疑是幫助半山島提煉嬰舌香,并與之訂下的蜃樓之約。而這種約定,半山島定然是藏得嚴實,就算九煙沒了消息,也不會輕易外泄。
錯非是一直關注半山島,關注葉繽,焉能如此?
鬼厭有些了悟,也想試探一個可能,就繼續問道:“我在北荒時,聽聞九煙與半山島走得挺近,與其門內的碧瀾飛炎等人為友,可是如此?”
“是嗎?”海宏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知因何而成?”
“我與此人不過泛泛之交,哪能得知?但也不外乎香料之事吧。”
鬼厭就此一收,突將話題方向扭轉:“對了,萬里迷霧一出,半山島是什么反應?”
話題跳躍得有點兒大,不過更切中現實。海宏也回應道:“這些年來,低調得很。”
“低調?葉繽可從來不是低調的人哪。”
鬼厭這就是信口開河了,海宏則一笑道:“半山劍祖多年不出,葉繽獨力支撐,想低調都難。南湖道友…對之很是關注啊。”
“絕代女仙,焉能不神向往之?”
兩人視線交接,露出類似的微妙笑容,但又很是節制。
就這樣,話題反復穿梭,往來不絕,倒也甚是投機,到最后,海宏卻是通知,每月初的聚會再過幾rì就要開始了,鬼厭只需要將心神契入那枚玉符就可以加入,但作為主事者,海宏還要前往會場,再行布置。
為此,海宏還專門問起:“道友是否與我同去?”
鬼厭自然拒絕了。
海宏也不強求,便道:“這幾rì便先別過,樊大匠也在此逗留,還有團中兄弟,道友有事,盡管安排。”
對此鬼厭沒什么意見。這樣又過去兩rì,海宏便先告辭離開,滄海獵團的進度,并不因為海宏的離去而停滯,還是穩步向前推進。
這期間,鬼厭的方寸魔國在海底經營得很頗具規模。只可惜,蜃獸防護法陣之中,具備靈智的妖物實在少之又少,受限于此,六yù魔種的品質都不甚高,更別說什么精進魔種、超拔魔種之類。
染化的一些眷屬,只能做耳目使用,倒是讓他發現了一處還不錯的遺跡,只不過機關重重,非要拿出一段時間鉆研不可。
對此,樊若雷是最有興趣的,鬼厭只給他提了一句,便興致勃勃用上了心,只不過那里確實封禁森嚴,研究了幾rì,眼看著已到了月初聚會之時,還是沒什么頭緒。
倒是營地之中,來了兩位陌生人,說是臨時路過,但據說也是海宏的故交。聽聞他在此,愿來拜會。
算是給海宏面子,得了消息之后,鬼厭親身出迎,與那二人相會。
但見其中一位,面目靛青,兇狠殘暴,望之非人,似修煉某種奇功秘法。
還有一個更是了不得,其身形枯瘦,望之尋常,細觀之卻整潔干凈,不染微塵,又有森森劍意,繞體流動,海水在他身外分開,卻非被劍氣撕裂,而是自覺分流,像是遇到一座無形的礁石。
有劍修分身那邊的體悟,鬼厭自然明白,這是長生劍修,海水分流,是斬去了某種天地法則之故。
按照獵團中人的稱呼,鬼厭道一聲:“無垢先生,青狼山主。”
此時旁人都已離開,周圍更無人跡。便是有也無妨,長生真人一動念,步虛境界及以下修士,都難以窺破其間。
那位無垢先生微微一笑,拱手道:“鬼厭道兄,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