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笑聲不斷,如同小品般的對話,讓大家都沉浸在笑聲之中。
“去,本小姐這一口足夠代言牙膏廣告的牙齒,豈能被你的東西所污染。”胡寧的一口白牙從上學的時候起就是大家羨慕嫉妒的對象,太白了也太整齊了。
“中華哦,本小姐不稀罕。”司徒開慧一揚頭,可愛的模樣很是自然,程孝宇心中暗道,聰明的女孩子有時候真的很可怕,張森那么了解自己都要問上一句,但看她,完全自然而然的表現,一句未提自己的事情也沒有表現出如何恭敬的神態。
張森和司徒開慧本來聯系到了三十多人,有一些胡寧也沒有聯系方式,但類似程孝宇這樣的情況也有,代為通知,爭取在九年后大家能夠來一場不少一人的同學聚會。
“大班長,你這愿望要難以實現了,有幾個如梁大美女如今風光,買張機票就回來了。有幾個在外地的,趕不回來了,不過可都說了,過年的時候必須再聚一次,大家好好的玩一玩。”司徒開慧顯然對梁晨依有些小嫉妒,這大家都知道,美女對頂級美女自然有著天生的抗拒。
有些人迷糊,不知道梁晨依現在做什么,有知道的或是說一句,或是將手機拿出來上網搜索一下,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一些雜志上常會看到她拍攝的寫真。
看看時間還有三分鐘十二點,大家都沒有著急,聊著天,等待著還有沒有可能到來的同學。
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黑色的汗衫,一眼就看出是嶄新一次沒穿過的休閑褲,那褲線都筆直筆直,一雙皮鞋擦得很亮,穿的沒有什么毛病,可一眼看上去就給人土氣的感覺,個子不高不到一米七,黑瘦黑瘦卻很壯實,黝黑的臉膛小眼睛,別人還沒說話,程孝宇從后面一下子躥了出來。
“付小黑!靠,真是你小子!”上去一把就將這看上去有三十幾歲的男子抱了起來,那份親近勁超過在場所有人。
“呵呵,大宇,好久不見。”付凱,程孝宇在中學時代除了張森這個兄弟之外,相處的最好的同學,初中快畢業的時候突然輟學,然后就失去了聯系,當時程孝宇很后悔為何沒在兩年多的同學好朋友關系中到他家去一趟,致使聯系失去,也沒有座機也沒有尋呼機,聯系方式上就是空白,這些年偶爾想起也會唏噓一下,想不到今曰能夠再次見面,九年多的分離絲毫沒有讓兩人感覺到陌生,彼此笑一笑,腦中就會浮現當年上課一起在說桌底下看武俠小說的情景,一起在下課時站在艸場腳輪談論高年級或是低年級哪個女孩子漂亮,哪個女孩子姓感的畫面,當時的兩人都沒有膽子真正的根漂亮女孩接觸一下,那青澀的懵懂,兩人一起成長一起見證,熊威和張森都差了一些。
“臭小子,當初失蹤連我都不給留一個聯系方式,我家當時你又不是找不到,怎么不去?”
付凱在班級內本就是極為邊緣的人物,比程孝宇還差一些。程孝宇一熱情的招待,大家也都各自散開,繼續之前的話題,此時又有三名同學到來,大家分成幾批各自聊天。
有心人發現,梁晨依大美女、司徒開慧大美女,竟然都隱隱以程孝宇為中心,一直忙于與所有人分別聊幾句的胡寧,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暗中留意了一下,準備探究一下這里面的秘密,當初的悶葫蘆如今開朗大方,言談舉止之間儼然就是見過大世面的做派,他現在做什么?
“啥,都有兩個娃啦,大的六歲,小的一歲,你小子行啊。”程孝宇拍著付凱的肩膀,親近的態度不是裝出來的,他不會看付凱穿得是否土氣,也不會看他這一身不超過三百塊錢的行頭,他看的就是過去那份感情,這一點也讓關注他的梁晨依和司徒開慧暗中點頭,這個男人,念舊、重情義,你對他好一分,他會對你好十分。
“呵呵,當時家里窮,我爸又重病在床,春耕沒完事就走了,家里弟弟妹妹都指著口糧賣錢上學呢,我就不上了,回家幫著種地,當時我那體格你也知道,一天累得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早上起來就想著能夠多睡一會兒該有多好,地種完了,村里的叔叔伯伯出去打工,就把我帶上了,這一干就是這么些年,后來家里給介紹了個對象,對方不嫌棄俺家窮,也沒要啥彩禮錢,就結婚了,簡簡單單,我倆歲數都不夠,曰子就過上了…”
付凱的生活很簡單,甚至九年來的分離,用則樣簡短的一番話就能夠完完全全的表述出來,大家不會覺得他有多可憐,自己有多感動,只是會涌起一種男兒當自強的感覺,面前這個黑瘦的身影,窮則窮之,但卻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兒漢,有擔當。
“臭小子,今兒這是耽誤工了唄。”程孝宇塞到付凱嘴里一支中華煙。
點燃后,付凱深深的吸了一口,剛從褲兜里掏出來的紅塔山又塞了回去,這輩子,他從未抽過中華,僅僅知道打工的地方大老板才會抽這種煙。
“怪想大家的,也怪想上學時候的,尤其怪想你的,現在國家給農民的政策好了,賺的也多了,弟弟妹妹也都大了,家里負擔沒那么重了,人也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想看看大家。村里有的孩子說上學壓力大,說功課多,說咋地咋地的,現在想想,唯有上學的時候才是真正無憂無慮的。”說完,又深吸了一口,一個農民,九年義務教育沒有接受完,說出了一番很多教授專家都說不出來的淳樸道理,學業的壓力,再大有生存的壓力大嗎?
“付凱這句話說得好啊,要不是他最小的弟弟就在我的班上,還聯系不到他。”朗朗的聲音響起,眾人這才發現,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已經站到了付凱的身后,紛紛開口叫道:“劉老師!”
老了,這是大家見到班主任后第一個直觀的印象,在場有部分的學生曾經在大學期間回來看過他,但畢竟個人有個人的生活,要為了學業打拼要為了工作打拼,老師這個詞匯很少能在他們的生命中占據一個相對重要的位置。
兩鬢白發,背更駝了,可身上那股子硬氣風骨卻更濃了,不少的人都記得,這是個擁有著相當強硬做派的老師,也打學生,可一次面對著校外地痞來班級內毆打本班學生,他第一個舉起了拳頭,拿起了拖布,盡管最后背了一個處分,當年的獎金被罰沒,可卻保護了自己的學生,不管是否他犯了錯,教不嚴師之惰,劉培峰老師的這番舉動,徹底贏得了全班級上下的擁護,校內運動會拼了命的拿了團體第二名,老師有獎金;奧賽、英語競賽等等比賽,都是卯足勁沖擊更高名次,老師有獎金。
用當時胡寧的一句話說:“劉老師家庭困難,這一年的獎金,我們現在沒有能力幫著他補上,可我們卻有能力讓他獲得更多的額外獎金。”
回憶,如潮涌奔流,直襲而來。
梁晨依、胡寧、班主任劉培峰,一個個人的出現,勾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回憶,每個人都有與這些人交集的記憶,回憶起來,不管那時候是酸楚還是如何,現在都是甜蜜,因為記憶是每個人靈魂中最寶貴的東西。
直到十二點半,大家才從這種略帶些許回憶的氣氛中轉醒過來,看看到場三十九人,比預期少了幾人,不過大家都很滿意,這第一次的大型同學聚會就能有這么多人響應,梁晨依在京城、張森在春城,不少同學也都是在附近的縣市趕回來,所為何?將值得品味的回憶重新拾起來,品讀自己人生中最寶貴的一段記憶。
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劉培峰提議將曾經擔任過班級科任老師并沒有退休依舊工作的老師們找出來,這一提議馬上就贏得了所有人的贊同,胡寧更是主動承擔起與劉培峰一同進入學校邀請老師的任務。
這也是大家的情緒感染了劉培峰,五十六歲,擔任老師三十余年,教過的學生一批又一批,有回來看老師的,也有回來請老師吃飯的,他只參加過一回,那批學生與現在這批孩子一樣,回來后是真正讀懂了當年老師們對他們所做的一切。
一家二層樓的中檔飯店,整個二樓被司徒開慧提前預訂下來,當時按照四桌準備,現在加上幾位科任老師的到來,一桌十一二人,不擁擠正正好好。
剛坐下來,劉培峰等幾位老師就從兜里掏出了錢,一群能夠真正理解老師這個職業的孩子們,他們很欣慰,真的很欣慰,教書育人幾十載,或有名利跟隨,但更多的是想要學生們能夠理解懂得曾經自己傳授過的知識和道理,而非他們去的多么大的成就。
“老師,我們AA制。”
胡寧的一句話,讓幾位老師臉上更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句話,要比請他們吃天上的龍肉都讓他們高興,曾經是師生,現在是朋友,大家聚在一起,AA制即是對彼此人格的最大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