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寥落,月升風涼!
“并州為神州十三州部之一,領太原、上黨、西河、云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瀕臨大草原,民風彪悍,戰事頻繁,只要我方大力發展畜牧業,以農作物為輔,同時部署重兵把守黃河流域,兵揮大草原。到時即可穩定發展,亦可獲得龐大地盤和彪悍勁旅。同時放低姿態,以駿馬、革皮等交好中原諸侯,獲得休養生息之時機,假以時日…”
絕大多數鐵騎已經入夜歇息,陳宮和呂布依然興致不減地分析并州形勢和可行之策。
“當、當、當…”
猛然間,一陣高昂尖銳的金鑼聲掠起,劃破寂靜清涼的夜空…
“嚦、嚦…”
一陣馬嘶人吼,噪聲大作,并州鐵騎頓時大亂,不過沒有建營扎寨的優勢頓時體現了出來,幾乎每個并州鐵騎都是兵不卸甲,兵戈隨身,身靠戰馬歇息。一被驚醒,頓時手持兵戈,翻身上馬,做好隨時應對的準備。
“有敵來襲!來得好快!”
陳宮話未說完,金鑼聲起,兩人對視一眼,呂布大手一番,方天畫戟驀然出現手中,朝陳宮點了點頭,立身而起,召喚赤兔馬前來。
“休得慌亂,不過是屑小之輩而已!”
呂布翻身上馬后,遠眺周圍情景,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只見昏暗夜色中,人影綽綽,一望無際,一時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不過為了穩定軍心,還是鼓著一口氣高聲喝道。
“如何?!”
僅剩的大將侯成快步而來,陳宮適時出現,拉住侯成詢問道。
“曹軍摸夜而來,已經團團包圍我方,軍隊一望無際,數不勝數!”
侯成驚魂未定地連聲匯報道。
“來得這么快?為何事前我方并無發覺?”
陳宮和騎乘赤兔馬的呂布驚駭對視一眼,脫口而出。
“曹軍摸夜而來,并無把持火把,又是步軍而來,所以…”
火光映襯下,侯成臉色蒼白,頗為驚懼地連聲說道,說到最后,一陣極度自責,猛然朝呂布拜倒請罪:
“屬下失職,請主公責罰!”
“你先起來,此次非將之罪。敵軍全是步軍而來嗎?沒有騎軍?”
呂布并未向以前般暴躁怒罵,而是臉色平靜地招呼道,同時疑惑詢問道。
“是!至少屬下暫時并未看到有鐵騎的身影,夜色雖暗,但步騎差別還是看得出來的!”
侯成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堅定說道!
“沒道理啊,即使曹操舍得花費大代價傳送軍隊到我方前頭,我方突然轉向而來,即使是鐵騎從延津出發,最快也要明日巳時(臨近中午的時候稱為隅中,大概為早上九點到十一點)才能到達啊!而且曹性、成廉,魏續、宋憲四位將軍各率五萬鐵騎離去,路途應該碰得上才對,除非曹軍早就料到我們會來到此處,率先埋伏重兵,守株待兔!”
呂布雙眼精光掠過,一時驚駭無言,直到被包圍了才發現,己方也軍事意識也夠差的。而陳宮則眉頭緊皺,不敢置信地分析道。
“依屬下觀察,前方很多似乎是曹軍僅次于虎豹精騎的虎豹甲士!”
也不知是事實,還是為了擺脫責任,侯成再次出聲解釋道。
“通傳軍令,擺成圓形之陣,以待敵軍突襲,隨時應變!”
呂布一擺手,冷靜地出聲下令,不管敵軍如何無聲無息潛來,如今之計,率先結成陣勢,抵擋敵軍襲擊為上。
“是!”
侯成應了聲,不敢懈怠地立刻領令而去。
“公臺,接下去我方該當如何?”
侯成離去,呂布雖然比起以前冷靜慎重多了,但如今被敵軍圍困,延津失守。敵軍能摸到此處,前路肯定是布有重兵,渡河無望,放眼蒼茫大地,一時不知何去何從,不由語氣落寞詢問道。突圍的話,呂布自然有信心率領十五萬鐵騎殺出重圍,但是突圍之后呢?無法渡河返回并州的話,就是突圍也沒用,依然是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早晚會被曹軍圍住,難道落草為寇?
“容屬下想想…”
如此情況,即使陳宮智比天高,也一時想不出良策,沉聲說道。
氣氛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如今暫時沒好去處,突圍也是徒費軍力,等待曹性、成廉,魏續、宋憲四位將軍回信吧,只要四位將軍能完成任務,到時就有生機了!”
頓飯時間后,陳宮無奈出聲說道,實在想不出到底往哪突圍了…
“最晚等到明日午時,如果四位將軍沒回信,我們便往東突圍,殺入東郡!”
呂布暗嘆了口氣,也沒責怪陳宮這個軍師不稱職,而是斬釘截鐵說道。往西是漢中王的地盤,除非呂布準備投降,否則死得更慘;往南,曹操正親自率領大軍,自然不能自投羅網;往北便是黃河流域,曹軍自然摸來,肯定早有準備,想渡河是妄想了;唯一的生路,就是殺入曹軍勢力…
“嗯!”
陳宮點了點頭,肯定了呂布的說法,隨后盤坐下來,攤開地圖,注目觀察起來…
時間在寂靜緊張的氣氛中迅速流逝…
天穹泛白,清新明亮的光明緩緩驅逐著昏暗的夜色…
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曹軍團團圍住十五萬并州鐵騎,雙方展開了對峙,都沒有采取行動。
如今已是辰時時刻,大地通明,蒼穹湛藍…(辰時,為食時,又名早食,古人“朝食”之時也就是吃早飯時間,大概為早上七點到九點)
“敵軍如今情況如何?”
等待半宿,一直精神緊張,隨時準備承受敵軍襲擊,卻是毫無動靜,隨著時間流逝,呂布擺脫不了急躁本性,頗為煩躁地詢問起禁衛。
“稟告主公,如今敵軍依然沒有動靜,只是圍住我方!”
禁衛一愣,隨即恭敬說道!
“依然沒有動靜?”
經過一晚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的陳宮似乎蒼老了很多,聽到禁衛如此說,本能般喃喃自語道,頓了下,臉色大變,猛然立起,高聲說道:
“立刻傳侯成將軍來見!”
“啊…”
看到陳宮突然如此大反應,呂布和周圍禁衛一陣錯愕。
“是!”一名禁衛反應比較快,迅速應了聲,小跑前往傳召!
“主公、軍師!”
片刻之后,侯成在禁衛的帶領下小跑而至,恭敬拜見道。
“如今曹軍與昨晚有何差別?”
呂布還未反應,陳宮也顧不得回禮,緊緊盯著侯成詢問道。
“有何差別?沒什么差別吧,還是那樣!應該是等待援軍前來。”
侯成滿頭霧水,沉思了下,遲疑著緩緩說道,并自作聰明地猜測到,這是普通人都想得到的,敵軍團團包圍,又不進攻,不是等待援軍還能干嘛?
“離我軍多遠?”沒理會侯成的猜測,陳宮再次詢問道。
“大概三到五里吧,敵軍清一色步軍,根本無法覆滅我方,能做的也就是圍困而已!”
侯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頓了下,遲疑著出聲猜測道。
就是一旁的呂布也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陳宮到底想問什么…
“該死!我們中計了!”
陳宮臉色霎那間蒼白如紙,拳頭緊握著破口大罵。
“怎么了?”
侯成一愣,呂布疑惑出聲詢問道。
“來不及詳說了!全軍聽命,結成錐形陣,立刻往北方突圍!”
陳宮咬牙切齒地出聲應了聲,頓了下,做了個深呼吸,高聲喝道,聲傳數里,清晰落入十五萬并州鐵騎耳際。
“啊…”
呂布疑惑萬分,普通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己方想要返回并州,曹軍更不必說,肯定早在黃河流域做好一切準備,陳宮還下令往北方突圍!
不過陳宮早在呂軍威望甚重,雖然疑惑,但并州鐵騎還是一陣躁動,迅速結成錐形陣,前鋒更是開始對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曹軍發起沖鋒…
“我們中計了。鳳雛龐統、妖人司馬懿、車師劉曄、曹操、夏侯等猛將都在官渡戰場出現過,不可能這么快趕來;策師程昱在亞武山攔截我方失敗,也無法這么快趕到;以我方的實力,謹慎的曹操不可能派遣次級將領前來,唯一還未出現的頂級將領,便是詭師蔣濟,他的拿手絕活,就是使詐,眼前的曹軍肯定是假的,否則不會一直按兵不動,只是遠遠包圍。那不過是蔣濟施展的障眼術而已,用意就是麻痹、拖住、拖累我軍!屬下敢肯定周圍的曹軍絕對不會超過一萬,而且蔣濟已經親率大軍趕往重門布防!我方速度快點,還來得及在曹軍布下重圍前趕到。”
看到軍隊開始沖鋒,呂布依然臉色疑惑,陳宮翻身上馬,迅速朝呂布解釋道,頓了下,頗為落寞地接道:
“而且如果真有這么多曹軍出現,四位將軍不可能沒任何情報匯報!”
“得、得、得…”
陳宮說話之際,前方發起沖鋒的并州鐵騎已經跟曹軍正面交手,一陣人仰馬翻后,前方上千曹軍直接被鋼鐵洪流般的并州鐵騎碾成肉醬,而前鋒并州鐵騎繼續前沖,原本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曹軍猶如泡沫般,驀然消失不見…
此時,已經無需說什么了…
“他媽的…”
一直保持身為王爺威儀的呂布忍不住臟話罵出,全軍法力運轉,聲若霹靂高聲喝道:
“全軍聽令,強行軍,目標重門!”
滾雷陣陣,聲傳數十里…
“得、得、得…”
大地顫抖,鐵蹄如雷,十五萬并州鐵騎猶如離弦之箭般馳騁在大地之上,速如龍卷,如果有鐵騎看到并州鐵騎的行軍速度,絕對會羞愧而死,永不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