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那名欽差剛蓋完“傳國玉璽”的印章,恭敬奉還圣旨和玉璽時,一聲喜悅興奮的聲音起,一個少年身影跑入庭院,看到庭院內跪了一地,而且都是各路諸侯,身前那黃馬褂更是突出,不由臉色一變,一時呆愣當場,不知所措…
“少帝?”
原本眾人顧著沉思邪影隨意拿出“傳國玉璽”的事情,還沒注意到那少年,一個驚訝莫名,難以置信的聲音起,卻是蔡邕雙眼圓睜,不敢置信地看向來人…
哪個少帝?除了弘農懷王劉辯,漢獻帝劉協,還有哪來的少帝,而眾所周知,劉協如今在并州,那蔡邕口中的少帝…
“少帝劉辯?”
“少帝沒薨?”
“少帝!?不是在禁宮大火中薨了嗎?”
“少帝怎么會在這里?”
少帝劉辯,在場的各路諸侯都見過,雖然多年過去了,少帝長大了不少,從稚嫩孩童成為翩翩少年,但五官并未變化多少,各路諸侯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一時間,驚訝莫名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真是…少帝?”
一時間,劉辯似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自曝身份于天下,臉色一陣發白,神情中充滿了驚恐懊悔之色。此時蔡邕臉色沉重地緩緩走上前,嘴唇顫抖地沙啞著聲音鄭重詢問道!
“既然蔡老問你,你就說吧,大丈夫身處當世,無事不可對人言,也無需隱瞞什么!”
蔡邕詢問,劉辯更是驚恐交加,求助、彷徨的眼神看向邪影。邪影卻是面帶微笑,并無責怪之意,而是以鼓勵的眼神回應劉辯,同時出聲提醒道!
“不錯!我是曾經的少帝劉辯,不過現在是邪影的弟弟,大哥說過,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做人應該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
感受到邪影鼓勵的眼神,看到邪影并未責怪,劉辯臉色好轉,膽氣一壯,抬頭挺胸,語氣堅定地說道。
“不是傳聞皇上與皇妃、太后在禁宮大火中喪生了嗎?”
老頑固蔡邕似乎還轉不過彎來,條件反射般脫口詢問道!
“當初董國賊派遣李儒老賊想要鴆殺我等,是大哥救了我們,而后便我們便一直在邪影城生活!”
劉辯似乎放開所有心懷般,不是以皇上的口氣,而是以普通人的心態簡單講述著當年的事情,話落,走到邪影身邊,感激莫名地看向邪影,而后環視在場眾人,沉聲說道:
“是大哥救了我們,給了我們新生,在天下眾人追尋我等,各懷鬼胎時,義無反顧收留了我們,給我們安定的生活!”
“唏…”
劉辯話音剛落,庭院門再次出現數道身影,卻是想及如今漢中王大婚,城主府很多身份敏感的人,深怕劉辯亂跑惹出麻煩,而追擊而來的何太后、唐姬、何蜜等四五個女子,而他們也恰巧看到了劉辯抬頭挺胸面對一切的情形,雖然劉辯沒什么驚世之語,但何太后三女卻滿足了,至少說明劉辯不再像之前般怯懦,至少說明劉辯擺脫了昔日的陰影,有勇氣像正常人那般面對一切,頓時喜極而泣…
“太后?皇妃?”
如果說眾人還對劉辯的身份有說疑慮,那看到何太后和唐姬后,眾人的疑慮盡消了,至于何蜜,大家反倒沒怎么注意…
“叫你不要跑,你怎么不聽話了!”
不管在場眾人如何看待自己,何太后全部無視,收起喜悅心情后,頓時一副良母的模樣,板著臉走向劉辯,厲聲呵斥道,頓了下,滿臉歉意地看向邪影說道:
“剛才有欽差到內堂宣讀封晧各位夫人的圣旨,光熹說想要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大哥,就先跑來了,而后我們追過來,卻是遲了!給王爺造成困擾了,這孩子還是不聽話!”
“原來如此,還奇怪劉辯為什么突然出現了!可以想象劉辯沒辦法為邪影做到什么,想第一時間告訴邪影喜訊,討個微薄功勞和心意的心緒,雖然有點孩子氣,有點魯莽,但心意卻是令人感動!”
聽到何太后所說,邪影釋然微笑,心中暗自沉思道,頓了下,微笑說道:
“太…何姨說的哪里話,光熹并未給我造成任何困擾。難得如此有心!”
說話時,邪影還頗為感慨和滿意地摸了摸比自己小了半個頭的劉辯,總算沒辜負自己對劉辯等人的心意啊,至少懂得感恩,邪影就滿足了!
“罪…罪臣蔡邕叩見太后、皇上、皇妃!”
邪影話音剛落,一個顫抖而激動莫名的聲音起,蔡邕身手敏捷地撲倒在何太后身前,高聲哭泣般高喊道。
果然是個頑固的大忠臣,雖然靈帝不識人才,使蔡邕屢遭劫難,但深受儒家思想荼毒的蔡邕還是對漢室忠心耿耿,一直掛懷著。
“這里沒什么太后、皇上、皇妃,只有三個邪影城的普通人,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蔡大人莫要胡言亂語!”
何太后偷偷看了下邪影,見邪影面帶微笑,并無任何異色,心中疑慮盡去之余,卻是頗為感激,便臉色平淡地看著蔡邕緩緩說道!
“太后…嗚、嗚…”
蔡邕一聲悲呼,想說什么,又不善于言辭,拜倒在地,嚎啕大哭,語氣悲切!
“王爺果然神通廣大,竟然甘冒危險,神不知鬼不覺救下了先帝遺孀,且無異心進行照顧,在下佩服!世人多有誤解,先生淡薄名利,此情此義,請受我一禮!純粹私人情懷,不參雜任何因素!”
蔡邕嚎啕大哭間,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起,卻是諸葛亮滿臉欽佩,發自真心地鞠躬行禮,最后還怕邪影誤會,還特意做了說明!
不得不承認,只是陣營不同,各為其主。諸葛亮為人還是比較光明磊落,而且也是個忠實的愛國份子,只是世事無奈,人事無常,天下早已經國非國,君非君了!
在場眾人齊齊對邪影印象大改,就連蔡邕也不哭不鬧了,頗為驚訝、感動、疑惑、愧疚…地看著邪影…
“先生無需如此。當年本王深受先帝重恩,雖然之后有點誤會。但恩情就是恩情,本王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道理還是懂的。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本王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也就只能盡力保住先帝一脈,讓他們幸福安定地流傳下去!”
邪影側身受了半禮,滿臉感慨正義地朗聲說道,頓了下,臉色一正,認真嚴肅地說道:
“不過就如何姨所說,此處并無太后、皇上、皇妃,有的只是三個普通人,有的只是本王的弟弟、阿姨、弟媳,他們只想過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別無所求。他們不會出仕,參與天下之爭,本王也不會逼他們,對江山社稷更沒什么野心,只想保住一方疆土,讓一部分過上安定舒適的生活。就這么簡單,以后若誰懷異心,興風作浪,造謠生事,別怪我槍下無情!”
說到最后,邪影的語氣有點陰沉,有點兇厲,卻是表明一種現象,一種心態,一種承諾,一種情懷…
“嗚、嗚…罪人玄德拜見大嫂,當年之禍乃玄德一生之痛,聽聞哥…兄弟駕薨,玄德全力趕往都城,可惜未能完愿。而后董國賊禍亂天下,兄弟遺孀遇難,玄德全力起兵,匯聚天下英雄趕往救駕,可惜卻是遲到一步。聽聞大嫂和叔侄罹難,玄德更是傷心欲死,愧對列祖列宗。如今人心險惡,烽火四起,我劉家人丁單薄,還請嫂嫂移駕青州,讓罪人玄德好好照顧嫂嫂眾人,以壯大劉家香火,恢復劉家輝煌!”
一聲高昂的痛哭聲起,眾人錯愕之際,劉備忽然撲倒在何太后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態度真是…那個感人肺腑,催人淚下,令人悸動莫名。不過也多虧了劉備,此情此景下,雖然有點亂,但還是把要說的表達得一清二楚…
“無恥啊!”
看著人已中年,還如孩子般痛哭流涕,大訴衷情的劉備,在場其他人心中同時浮現這么個詞語,劉備之心,眾人皆知,不就是想學呂布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部分人心中對劉備佩服不已,部分人直接白眼相向,部分人直接轉過頭去,免得心臟受不了,吐了就不好了…
唯有關羽、張飛一臉感動,激動不已。而諸葛亮和徐庶則是面面相覷,眉頭深皺,苦笑搖頭。自己這主公是想發展想瘋了,也不看看什么情況,就這么沖出去,非但徒勞無功,還招惹了漢中王。當然,劉備如此做,即使沒成功,孝順、仁德之名還是會流傳出去的,更是做實了劉皇叔的名份,好處還是很多的,所以諸葛亮和徐庶并未阻止劉備,不過這么厚臉皮的事,也就劉備才做得出來…
“這位大人,哦!是所謂的劉玄德皇叔是吧?飯可以亂吃,親戚可不能亂認。賤妾身處劉家數個甲子,陪伴先帝數十年,還真沒聽說過先帝有你這么個兄弟,劉家族譜更沒劉備劉玄德這個名字。想來你可能認錯了!”
心中疑慮盡去,又欣慰劉辯的轉變,再加上對邪影的感激。何太后讓眾人見識到了身為太后的犀利一面,面帶驚訝,煞有其事地對拜倒身前的劉備連聲說道,頓了下,返身拉起劉辯就走,同時說道:
“熹兒我們走,別打擾你大哥談事情!聽到沒有,如今人心險惡,烽火四起,外面不只兵戈紛亂,人心也很要不得,亂認親戚的也有。要小心,不要被騙哦!”
話落,人影緩緩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理都不理哭訴的…
被何太后原話奉還的劉備此時不哭了,也不鬧了,只是表情凝固,臉如豬肝…
老臉掛著的那顆晶瑩淚珠,顯得格外閃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