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日頭在天邊藏起最后一絲光亮,又是一個夜晚的來臨。
微涼的夜風吹起,四處彌漫著垃圾和尸體腐敗的惡劣臭味,沒了人類的活動,原本只能小心翼翼生活在地下的老鼠們如今也大搖大擺的走上街面,成群結隊在垃圾堆中尋找著屬于它們的美食。
昏暗的小巷當中,偶爾可見幾個如家犬大小影影綽綽的黑影跑過,輕巧無聲,眨眼間便不見蹤影,只留下一條荒無人煙的小路在清冷的月光下反著慘白的光。
一輛銀灰色的SUV都市越野車如同一只黑夜中的幽靈般沿著公路行駛著,盡管沒開車燈,卻依舊靈活的穿梭在眾多拋錨的汽車中間,昏黑的夜晚似乎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不開眼的又來了…”
一腳急剎將車停在原地,隨手召出女暴君守在車頭前,許默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手肘架在方向盤上等著看這一路上早已快要看到吐的血腥大片。
片刻后,十幾只迅猛龍從一道低矮的圍墻后魚貫而出,咧開腥臭的大嘴張牙舞爪的撲向汽車,女暴君當即展開利爪迎頭而上,迅猛龍群中頃刻間飛起一蓬蓬血雨。
大約十幾個呼吸的工夫,車窗外的屠殺聲重新歸于寂靜,許默淡定的打開雨刷,下車往前車窗上倒上半瓶礦泉水,收回女暴君,接著返上繼續趕路。
一切都是那樣的流暢自然,甚至有些程式化,末世開始才幾天的時間,警戒和戰斗已經成為了許默的一種本能,而“為什么要去做”之類的念頭他已經很少有了…就像吃飯和睡覺一樣,一旦成為了生存的必要行為,那么也就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了。
“喂,和尚…”
許默本想像往常那樣和何商閑扯上幾句,以打發此刻這種壓抑無聊的時間,卻見后視鏡中的何商居然一副全身緊繃如臨大敵的模樣,轉頭發現原來是艾茉茉倒在何商的懷里睡著了。
許默差點笑出聲了,平日里何商談起戀愛經總是頭頭是道,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世外高人范兒,搞了半天遇到真格的就立馬被打回原形了。
“小和尚這次也動凡心了?”許默忍不住打趣了何商一句,立刻引來何商的一陣白眼,許默也不以為意,笑笑后正色道:“說真的,和尚,這個艾茉茉你打算怎么辦?”
許默刻意壓低了聲音,反正末日碎片能力者的聽力都很好,小聲些許并不會對談話造成任何影響。
“什么怎么辦?”懷里抱著一小美女,何商那引以為傲的智商明顯下降了幾十個百分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許默問的是什么,尷尬的訕笑了一下,道:“暫時的想法是帶她到南鄭市,然后再見機行事吧…”
“你要幫她找她的父母嗎?”許默問道。
何商小心的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酣睡正香的艾茉茉,確認二人的談話沒有影響到她后,才略帶遺憾的輕聲道:“我是這樣答應她的…但說實話,在眼下這種幻境生物四處游蕩的惡劣環境下,她父母這樣的普通人能幸存下來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盡管已經見慣,但談及生死的話題總顯得有些沉重,許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何商的心思又似乎全放在艾茉茉身上,車廂內再次沉默下來。
十幾分鐘后,許默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宿營地,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原本停在宿營地的幾輛車和龍濤等人都不見了蹤影。
何商將熟睡的艾茉茉小心的放在后排座上,隨即緊跟著許默下了車。
“怎么回事?難道那富二代攜食物潛逃了?”
當然,何商也只是隨口開玩笑,盡管他一直鄙視龍濤的智商,但他并不認為對方會腦殘到放棄許默這樣一個頂級戰斗力而去自行求生的地步。
許默蹲在地上仔細查看了車轍和腳印,起身四下搜索,很快在距離宿營地不到五十米遠的一個土坡下面發現了幾頭迅猛龍的尸體。
“怎么?他們遇襲了?”
何商跟著跑過來,盡管他沒有像許默那樣可以夜視的銀色面具,但他的“清晰洞察”能力也能暫時性提高雙眼對惡劣環境的適應性,那么大幾具迅猛龍尸體擺在那兒他還不至于看不到。
“龍濤雖然戰斗力不高,但就這么幾只迅猛龍還不至于讓他落荒而逃。”
許默召出“阿拉斯加捕鯨叉”生存刀在其中一只迅猛龍的傷口上劃了幾刀,一顆金屬彈頭從其中滾落下來。
何商撿起彈頭放在手中看了看道:“是步槍子彈…有軍隊來過。”
許默點點頭,這里距離南鄭市已經不算遠,能遇到軍方的小股部隊也并不難以理解。
“看來他們是被當作幸存者帶走了…當然,他們本來就是幸存者。”
說出這句話后,許默內心隱約有種松了口氣的輕松感,雖然他從未視一行那幾個普通人為累贅,但不得不承認,凡事都要先考慮那幾個普通人的思考模式讓他這幾天頗為心力交瘁。
領導者看似風光,其實沒那么好當的。
空間指環內的“和氏璧”輕微震動了一下,幾具迅猛龍尸化為幾團紫霧吸入其中,無法分解的彈頭散落一地,互相撞擊得叮當作響。
無論是不是許默殺死的,這一路上只要遇到幻境生物的尸體,他都會將其分解吸收掉,雖然許默還搞不清那紫色霧氣凝結出的珠子究竟有什么作用,但多儲備一些終歸沒有壞處…最不濟就當是保護環境了。
“加起來差不多有幾十斤,真是奢侈啊…”何商用腳撥弄著一地金燦燦的彈頭,撇撇嘴道:“難怪咱們沒遇到軍方的搜索隊,看來他們的活動范圍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再往前恐怕就只能用炮彈推進了。”
許默深以為然,不過在沒有更有效武器的情況下,軍方還能出動搜索隊搜索幸存者,也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