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警方調查

　　兩天后。

　　市委家屬樓七號樓下寬敞的道路此刻已被十余輛不斷閃著警燈的警車堵得水泄不通，一單元的樓洞外已被拉起了一排黃色的警戒線，不斷有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員進出其中，暫時無法回家的七號樓居民被維持秩序的警員擋在警戒線以外，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才出去買個菜的工夫，怎么就不讓回家了？”

　　“沒看警察都來了嗎？聽說好像是死人了…”

　　“死人？我的老天，咱們這棟樓的？哪家？”

　　“好像是頂樓…”

　　“頂樓？那不是鄭市長他家那小子嗎？我早就看那小子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幾乎每天都往家里帶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上次還調戲我們家小孫女來著，我家小孫女才十三啊，真是造孽喲…死得好！這種小流氓早就該死了！”

　　“噓，小點聲，他老子可是管著警務的副市長，小心被聽到把你抓起來…好了，別說了，那小子的老爹來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警戒線的外圍，一名面容憔悴的白面中年男子從車內走下，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員顯然都認識這名管著他們頂頭上司的副市長大人，立刻拉高警戒線為其打開一條通路。

　　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鄭官徑直走上了頂樓的房間。

　　盡管鄭一奇和兩名城南幫成員的尸體已被抬走，地板上面積大得出奇的血跡早已干涸成一種發黑的暗紅色，但空間中依舊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道。

　　看著地上那標識著鄭一奇死亡位置的人型白圈，鄭官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幸好剛剛聞訊趕來的商山市公安局局長高向東及時伸手扶住了他，將他攙到了客廳的角落，隨后招呼手下警員為他搬了一把椅子。

　　“鄭市長，對于令郎的死，我深表遺憾，你要節哀啊…”

　　鄭官顫巍巍的掏出一顆煙叼在嘴里，湊著高向東伸過的打火機吸燃，默默的一口口抽著，直到一根煙吸完，才按滅煙頭沉聲道：“老高，給我講講情況吧…”

　　高向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拿過現場記錄遞給鄭官，為其簡單講解道：“鄭市長，今早我們接到報警，說是這個小區內打掃樓道的清潔工在打掃七號樓一單元頂樓，也就是這里時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惡臭，叫來物業打開門，才發現房間內發生了兇殺案。

　　我們隨后趕到并立刻封鎖了現場并開始進行勘察。死者有三人，除了令郎以外還有兩名成年男子，均為有案底人員。三人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天前的下午，兩名男子的死因為利器貫喉，兇手的手法雖然不專業，但非常利落，完全是一擊斃命。

　　而令郎…當我們發現時，令郎的尸體全身赤裸，四肢骨骼盡斷，生殖器被割下塞入口中，顯然生前受到相當殘酷的折磨，但身上沒有致命傷，死因是閹割造成的失血過多。不過令郎周圍留下的血跡有些奇怪，似乎是短時間內噴濺出來的，從這一跡象來推斷，兇手要么是給令郎服用了什么促進血液循環的藥物，要么可能就是個女人，但我個人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較大。

　　當我們趕到時，現場相當凌亂，幾乎所有的房間都被翻找過，不過很奇怪的是，兇手似乎并不是為了財物而來，現金等貴重物品都被隨意的拋棄在地上，顯然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搶劫殺人案。

　　另外在現場，我們還發現了一些明顯是人為，但又超乎正常人類能力范圍的破壞痕跡，看上去似乎是兇手在尋找東西時心情急迫下的重手…所以，我懷疑這次案件的兇手可能是…”

　　“你是說…末日碎片能力者？”鄭官不由得一怔。

　　作為商山市分管警務的副市長，他對這些所謂的超能力者并不陌生，中央今年年初秘密下發給各高級警務機構的文件中早就提過到過這些人，以及他們的能力來源“末日碎片”。出于職務便利，他還截留下來幾枚準備自用，鄭一奇手上的四枚就是從他那里軟磨硬泡要去的，可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對兒子的一番寵愛居然會成為了鄭一奇的催命符。

　　“從現場遺留下來的線索推斷，兇手是末日碎片能力者的可能性相當大。對于這種案件，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和能力范圍之內，恐怕只能上報給上面相關部門進行處理了…抱歉啊，鄭市長。”

　　高向東也是沒有辦法，他本身也通過職務之便截留了兩枚紅色末日碎片對身體進行過強化，所以對末日碎片的特性也算是有所了解。普通的警察對上他這種半調子能力者都沒半分勝算，由此可知那些身負幾十枚末日碎片的真正能力者的強大。

　　更何況中央方面特地在文件中再三提醒各地警務部門盡可能不要與能力者進行硬碰硬的正面沖突，他也不想去拿自己頭頂的烏紗帽去為一個死人冒這個險…哪怕這個人是頂頭上司的兒子。

　　鄭官長嘆一聲，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他也深知末日碎片能力者的神秘和強大，即便真是強迫高向東追捕兇手恐怕也只能是憑白往上填人命，萬一將事情鬧大，中央方面派人查下來，他這個分管警務的總負責人恐怕也是難辭其咎。

　　“唉…這個小畜生！我早就提醒他，讓他平時低調些，別那么張揚，他就不聽！現在可不比以前，誰知道身邊走的哪個是那些所謂的能力者？他還當像以前那樣天下太平嗎？”鄭官懊惱的揮拳猛錘了一下墻壁，眼中不禁老淚縱橫。

　　高向東也不知該怎樣去安慰此刻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的鄭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道：“鄭市長，還記得兩天前那個城南幫羅志陽和手下在金景山別墅被殺的大案嗎？根據我們的現場勘察，那里似乎也是一個末日碎片能力者所為，而且令郎的死亡時間和那場兇案的發生時間幾乎就是前后腳，末日碎片能力者可不跟農民工似的到處都是，我想這兩起案件的兇手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有可能！”急于為兒子報仇的鄭官仿佛看到了一線破案的曙光，末日碎片能力者最讓人頭痛的就是他們那幾乎無法查詢的現實社會真實身份，可只要能確定這一點，想要抓捕他們也并非不能做到，“那件案子…現在有什么進展了嗎？”

　　“那件案子本身并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但我們在調查之前一起發生在黑妹迪吧的斗毆案件時，卻意外的從那些受傷的城南幫成員口中得知，早在金景山別墅案發生前三天，曾經有一個少年應羅志陽之約出現在黑妹迪吧，并憑借一己之力將四十多人打成重傷，自己卻毫發無損…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類的能力范圍，我猜那個少年應該就是這兩起案件共同的兇手，那名神秘的末日碎片能力者！”

　　鄭官猛然站起身，緊抓高向東的雙臂急迫問道：“有目擊者？！這么說你們已經知道了那名少年的身份？”

　　“鄭市長，您先別急…”高向東示意鄭官保持冷靜，招呼一名警員下樓去拿他車里的筆記本電腦，隨后對鄭官解釋道：“羅志陽之前并沒有向這些幫內底層小弟透露那名少年的姓名和身份，不過我已經派人根據這些城南幫成員的記憶，為那名兇手做了面部合成圖像…”

　　此刻下樓的警員已經將存有合成圖像的筆記本電腦取來，高向東開機后將圖像調出，放在鄭官面前說道：“鄭市長，你看，就是這個人了！”

　　待看清屏幕圖像，鄭官忽然面露遲疑，片刻后神情古怪道：“老高，你…沒跟我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