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戰出了太后的寢宮,他在宮門外站住,回頭看了一眼蘇箋黎綽約的身姿,隨即快步朝著宮外走去。一路上都是嚴陣以待的羽林衛士兵,原來的宮廷侍衛們大部分都被制服后關押了起來。裴戰冷笑一聲,心道這郎青也不過是個婦人之仁的懦弱家伙罷了。那些宮廷侍衛中大部分都是劉凌的人,都殺了又能如何?
但此時他不會表現出什么不滿,他要東山再起,要借一個殼安身,就必須耐住性子。小皇帝劉立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早晚他會親手捏死那個自以為是的屁大孩子。至于太后蘇箋黎…裴戰邪惡的笑了笑。
劉凌!
裴戰惡狠狠的想到,劉凌!你奪了屬于我的大周天下,我就奪你大漢的江山。你用陽謀勝我,我以陰謀勝你,大家禮尚往來而已,不過結局是你死而我活,而且我會活的很好很好。奪取大漢的江山未必要在戰場上一刀一刀的去砍,有時候在背后的戰爭才是制勝的關鍵。用最小的付出,奪取最大的利益這才是王者之風。
裴戰冷笑,劉凌,你毀了我的一切,我就從頭再來。而我毀了你的一切,你將死無全尸!現在我要去看著你的家人一個一個的被殺死,至于你的妻妾,我會一個一個去侮辱,你的女人我不會殺死,我要留著她們每天都想盡手段虐待她們。讓她們生不如死,這樣才會讓你死了都不會安心!
劉凌!
下地獄去吧!
裴戰的步伐越走越大,宮門外他的部下就在那里等他。
在深深的長長的筆直的宮里的道路上,兩側的墻壁高的幾乎能遮擋住視線。這一段路足有幾百米長,抬起頭只能看到一線天空。裴戰的步伐逐步加快,他已經有些等不及去漢王府做些什么開心的事了。
忽然,裴戰停下了腳步。
“在動手之前,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小皇帝?太后?”
裴戰緩緩的轉過身子。
一個身穿青色太監服飾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裴戰身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不足五米。兩鬢上已經能看到白發的太監正是蘇箋黎派來殺裴戰的人,他叫祈福。這是太后蘇箋黎給他改的名字,至于之前他叫什么,他已經忘記了。看起來,他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太監。他的腰稍微的向前傾著,看起來很謙卑的樣子。
“是誰…重要嗎?”
太監祈福,上了年紀的太監祈福微笑著說道。他的態度同姿勢一樣,看起來都是那么謙卑。
“當然重要!”
裴戰笑道:“我總得知道,是死在誰的手里吧。”
祈福側著頭想了想,然后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說道:“等你死了,我會告訴你的。”
裴戰哈哈大笑起來,他張開雙臂說道:“看來你篤定你能殺了我?”
祈福陪著他笑了笑道:“我不過是個不能改變什么的太監,我能確定的只有兩件事。”
祈福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我能殺了你。第二,我死。”
“無論這兩個結局是哪個,我若是不想讓你明白,你就沒辦法明白。我殺了你,你不知道是誰讓我來殺你的。我死了,你就更不會知道誰派我來殺你了。所以,你干脆就不要問的好,浪費了好多的時間,這是罪過。”
裴戰點了點頭道:“看來你一點也不自信。”
祈福捏著手指笑了笑道:“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面對你這樣謀大事的大人物自然有些底氣不足。可是…我可以底氣不足,但你卻不行。我可以隨隨便便的死了,但你呢?你允許自己隨隨便便的就死了嗎?所以,底氣不足的我,在面對底氣足的你的時候,反而底氣足一些。”
他這話說的很繞口,但裴戰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祈福無論有沒有把握殺了裴戰都沒關系,他可以殺人,也可以死。但裴戰不行,他是大人物,他有太多事還沒有去做,所以他不能死。在心態上,其實祈福已經占了上風。
“知道奪勢,很難道,可惜你是個太監,要不然放在朝廷里,放在軍中都必然會有一番不小的作為。”
祈福賠笑著說道:“是啊,可惜了。”
說完,太監祈福忽然動了起來。他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樣驟然飛起,然后朝著裴戰的咽喉抓了過去。他的拇指和食指彎曲,形狀如鷹嘴。毫無疑問,若是被他捏住咽喉的話,他的兩根手指只需輕輕一捏,裴戰的喉骨就會碎的不能再碎。
裴戰眼神一亮,不閃不必,一拳朝著祈福的手砸了過去。這一拳毫不花哨,看起來簡簡單單,平凡至極。但這一拳的威勢在于,快到了不可思議。
祈福皺眉,身子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扭了一下,如同一只大鳥一樣驟然偏了路線,便指為掌,朝著裴戰的脖子切了下去。裴戰身形不動,拳頭收回然后再次砸了出去。依然平凡無奇,依然快到了極致。
祈福再次硬生生的擰身避開這一拳,落地,然后身子顛倒過來雙手支撐著身體,兩條腿猛地往上彈起,狠狠的朝著裴戰的下頜踹了出去。他的動作輕盈的好像一片渾然不著力氣的被風吹起的落葉,動作怪異的出乎了人們的正常認知。
裴戰依然不退,他的左腿蹬出,直擊欺負的后腰,這一腳力度極大。欺負的身子已經很難再做出改變了,但他偏偏不可思議的做出了改變。他踹出去的兩條腿忽然停了下來,然后單手支撐著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裴戰的腿貼著他的小腹踢空,祈福借機一只手抓住裴戰的退,然后好像一只壁虎一樣整個人爬上了裴戰的身子。
裴戰沉肘下砸,祈福忽悠的一下子爬到了裴戰的背上,然后揚起手臂狠狠的砸了下來。裴戰歪頭,用肩膀扛住了祈福的手肘,這一擊的力度就被卸掉。兩個人的動作怪異無比,裴戰不動如山,而祈福好像面條一樣掛在裴戰的身上。
就這樣,祈福的攻勢都被裴戰化解,而裴戰卻也打不著祈福。
就這么僵持了一會讓,忽然祈福啊的喊了一聲,身子觸電一樣佝僂起來。他的身體一僵,從裴戰的身體上滑了下來。裴戰向一側跨步,然后一腳側踢狠狠的砸在祈福的小腹上。祈福的身體被打的好像一只蝦米一樣彎曲著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宮墻上。裴戰一擊得手,然后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一腳將落地的祈福踩在腳下!
轟的一下子,祈福的胸口坍塌了下去。
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纏繞在裴戰的手臂上,還在不斷的吐著紅紅的信子。
裴戰看著已經沒有什么氣息的祈福說道:“如果沒有蛇,說不得我真的會被你煩死。但正如你說的,我是一個怕死的人,一個不能死舍不得死的人,所以身上保命的手段總會比其他人多一些。世人皆知我有一鷹一犬,卻沒人知道我身上還有一條蛇。我的海東青被劉凌的人射死了,我的獒犬萬人敵被劉凌那頭黑豹咬死了,但我蛇還沒死,而且它能咬死任何一個人。”
裴戰抬起腳,落下,重重的踩在祈福的頭顱上!
噗的一聲,祈福的頭顱就好像碎裂的西瓜一樣爆開。
“你不告訴我誰想殺我,沒關系…不管是小皇帝劉立還是太后蘇箋黎,我都會殺的。所以無所謂是誰,是誰都沒關系。”
裴戰笑了笑,那條五彩斑斕的小蛇嗖的一下子又鉆進了他的袖子里消失不見。他轉過身,改變了方向。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忽然不想去劉凌的王府了。腦海里忽然呈現出太后蘇箋黎衣裙下包裹著的成熟的豐滿又曲線完美的身體來,他覺得小腹里一陣火熱。裴戰冷笑,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去先玩玩你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已經看不出樣貌的太監祈福,隨后冷冷的笑了笑。
驟然!
一柄劍從天而落!
劍無聲無息,直奔裴戰的頭頂刺了下來。握劍的是一個黑衣人,他的頭臉都被黑巾遮住。他之前就好像趴在宮墻上冷冷的看著太監祈福被裴戰踩死,雖然他的目的和祈福的目的一致,但他并沒有想過救祈福。因為他要看清楚,裴戰有什么保命的招數。現在,裴戰的秘密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出手。
黑衣人出手的時機很刁鉆,正是裴戰殺死祈福后防備最松懈的那一刻!
劍如電,迅疾無比。
當的一聲!
裴戰猛地的抬起手臂,以手腕上的護腕擋住了那勢在必得的一劍。
黑衣人一劍失手,身子猛然的彈起落在遠處。
“是你!”
裴戰感受著手腕上震痛,認出了那黑衣人是誰。
“浩庭,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裴戰問道。
他笑了笑:“這次不用在費事的去問了,你來,自然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小皇帝派來的。知道他想殺我,卻沒想到他這么等不及。本以為他會等到穩定了朝局之后才動手的,看來他比我想的還妖孽一些。一個才十歲的孩子,能有這份心智殊為不易啊。”
浩庭勢在必得的一劍被擋開,他在氣勢上已經落了下風。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麒麟衛,寧死不退。
浩庭振臂,一劍刺向裴戰的咽喉。
裴戰猛然間一聲暴喝,一股令人心悸的氣勢驟然爆發出來。這一刻,他狂態盡顯!不同于與祈福交戰時候那樣有所保留,這一次裴戰爆發出了全部的戰力。他不躲不閃,迅疾如電的出手,一把抓住了浩庭的長劍。然后他的手來回扭動,那一柄長劍就被他擰成了麻花一樣。
浩庭脫手,然后一拳砸向裴戰的太陽穴。裴戰依然不躲不閃,往前大步的跨進,然后一拳砸在浩庭的胸膛上!
噗的一聲,浩庭的胸口上立刻塌下去一個大坑。浩庭悶哼了一聲,但他卻一步未退,咬著牙從袖口里翻出一柄匕首,刺向裴戰的眼睛!
裴戰翻手抓住浩庭的手腕一扭,咔嚓一聲,浩庭的手骨就被扭斷!
浩庭再次悶哼,他嘴里涌出來一大口鮮血。遮擋住他臉龐的黑巾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裴戰探出右臂捏住浩庭的咽喉,他看著浩庭的眼睛說道:“世人皆知我有一犬一鷹,你又看到了我的蛇,所以以為掌握了我的全部?”
裴戰冷笑:“那些不過都是旁門左道,一個人自身若是不夠強大,保命的小手段再多又能如何?所以,現在你應該明白了,我保命的手段其實還是我自己,那個太監打不過我,你也打不過我,現在皇帝和太后身邊都沒了高手保護,你說…我是不是能為所欲為了?”
浩庭被捏住了咽喉呼吸很困難,可他忽然慘烈的笑了笑,嘴里流出一股殷紅的血。
一根銀針從他嘴里激射而出,裴戰猛地一閃身,但還是被銀針釘在了左眼上!
“嘿嘿!”
浩庭嘴里吐出一口血,凄慘的笑了笑:“小手段,有時候也是有用的。”
裴戰一聲怒喝,手指用力,咔的一聲,硬生生的將浩庭的脖子掐下來一大團血肉,還有一截氣管,無數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