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后的拋石車,將數十個炸藥包準確的送進了周軍陣地里。野外列陣的灰衣軍,根本找不到掩體來藏身!連成一片的巨響過后,灰衣軍大陣頓時崩潰!
其實炸藥包的威力并沒有看起來那樣的驚人,灰衣軍的崩潰,完全是心理上的恐懼造成的。制作簡單的炸藥包沒有電影電視劇中那樣能摧毀堅固碉堡的力量,但是夾雜了大量鐵釘的炸藥包,卻能將人炸的魂飛魄散。
整個灰衣軍都亂了,后面的,側翼的人馬被那震天的巨響嚇破了肝膽,而灰衣軍的中軍則遭受到了看起來慘烈無比的打擊。雖然兩輪拋射之后炸死的灰衣軍士兵并不是很多,但在場面上,足夠震撼。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灰衣軍士兵們以為這是漢軍向天借來的神罰!
那一聲聲悶雷在軍陣中炸響,就如同神靈的天威,如同猛虎的怒咆!
灰衣軍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沒有了戰斗下去的勇氣,在他們看來,這一聲聲的巨響是無法阻擋的天罰,是神靈降下來的雷電!
劉凌擺了擺手,沒必要再浪費炸藥包了。這東西雖然在絳州這三個月做了出少,但畢竟是消耗品,大軍出征帶的數量有限,用一個少一個。
他注意到了身邊兩個張大嘴巴,驚訝道能吞下一整個鴕鳥蛋的人。一個是周平,另一個是鄭超。在這兩個身份截然不同的人臉上,是一摸一樣的震驚。周平此時心里想到的是,若是自己沒有投降,那這些東西在解州城頭上炸響的話,自己還能活著嗎?在震驚之余,他心里多了一分慶幸。而鄭超心里想的是,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答應劉凌的招降,而是揮軍決戰的話,自己經營多年的左祤衛能扛得住幾輪拋射?
在他們看來,這樣威力巨大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東西。他們不敢去想這樣恐怖的武器是劉凌創造出來的,只能拼了命的告訴自己,這是上天賜予漢軍的大殺器。可越是這樣想,心中對于劉凌的恐懼就越強烈。兩個人看向劉凌的眼神,都帶著不能掩飾的驚懼和尊敬。
“鄭將軍,我這火器威力如何?”
劉凌微微側過頭,坐在椅子上問站在自己身邊的鄭超。
鄭超擦了一把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水,躬身道:“王爺天縱奇才,神鬼莫測,末將敬服。”
劉凌笑道:“本王問你的是這火器的威力,你怎么倒拍起馬屁來了。”
鄭超莊重的說道:“若無王爺,又怎么會有這樣威力巨大的火器?屬下慶幸,當日沒有犯了糊涂阻擋王爺的天威。”
劉凌笑了笑又問周平:“周將軍,你覺得如何?”
“毀天滅地之威,屬下心驚膽戰!”
劉凌擺了擺手道:“沒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可惜了,工藝上還有待改進,野戰尚可,攻城則略有不足。有時間本王還得想想怎么加大一些威力,爭取用在攻城上也能有這樣摧毀敵軍士氣的威力。”
就在劉凌云淡風輕的和鄭超周平說話的時候,五千漢軍已經護著那數十架拋石車開始緩緩后退了。
花翎重新將騎兵集結起來,形成了一個銳利的攻擊陣型。
“大漢威武!我王威武!”
他一聲大喝,率先放下面甲,縱馬而出。
“我王威武!”
三千神戰營輕騎同聲高呼,聲震九天。三千精騎,組成了一支鋒利沉重的破甲錐,勢如破竹的朝著灰衣軍殺了過去。此時的灰衣軍早已經亂作了一團,巨大的爆炸聲將戰馬嚇的四處亂跑,人仰馬翻,哪里還能阻止起有效的防御!
很快,距離再次拉近到一百五十步,但是這次,失去了大量弓箭手的灰衣軍,只是射出來零零星星的羽箭,根本阻擋不住漢軍騎兵的快速接近。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投槍!”
花翎一聲斷喝!
數百支投槍呼的一下子朝著灰衣軍糟亂不堪的軍陣砸了過去,來回亂跑著的灰衣軍紛紛被釘死在地上。別說灰衣軍的普通士兵,連那些將軍們都被炸藥包巨大的威力嚇破了膽子,根本就沒有人組織防御!數百支投槍之后,灰衣軍的陣地被生生的砸出來一個缺口!
花翎揚起手狠狠往下一落,他身后的騎兵們整齊劃一的放低了手里的馬槊!如同一層斜著刺下來的鋼鐵叢林,以花翎為鋒頭,猛地切入了灰衣軍的大陣!
一名灰衣軍士兵被花翎的馬槊刺穿,彈性十足的槊桿彎曲后猛地往上一彈,那被洞穿了胸口的灰衣軍士兵就被彈飛了出去。花翎再次放下槊鋒,立刻就又有一個灰衣軍的士兵被穿死在馬槊上。十萬人大軍組成的戰陣何其厚重,正常情況下足以將花翎麾下的人馬全部磨滅在大陣之內。但是現在,漢騎卻如同刀切豆腐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深入到了大陣一半的深度!
每一個漢軍騎兵的槊鋒下,最少都掛著三條灰衣軍士兵的亡魂。三尺長的槊鋒能輕而易舉的將沒有甲胄護體的灰衣軍士兵刺死,劈開,削斷!零星阻止起來的反抗根本阻擋不住漢騎前進的步伐,一直到將十萬人大軍戰陣殺透了一半的時候,漢軍騎兵的速度才漸漸的降低了下來。
“換刀!”
花翎大喝,他身后的親兵們齊聲大喊,將將軍的命令傳達了下去。漢軍騎兵們或是將馬槊重新掛在得勝勾上,或是將那造價不菲的馬槊當做投槍來用,擲出去將灰衣軍活活的釘死在地上。很快,突入敵陣的漢軍騎兵都換上了鋒利的橫刀。
觀戰的劉凌伸手指著前方敵陣道:“吹角,全軍進攻!”
嗚嗚嗚的號角聲響起,一萬多漢軍步卒開始邁著整齊的步子,大舉壓上。
花翎一刀將一名灰衣軍將領的頭顱直接砍了下來,那頭顱在半空中打著轉落在地上,隨即就被一匹沖過來的戰馬正好踏中,噗的一聲,那頭顱就好像一個被踩碎了的西瓜一樣,紅的白的,濺了一地。眼珠子從眼窩中擠壓了出來,沾滿了塵土后看起來就好像一塊土塊一樣。
那將領的無頭尸體還沒有倒地的時候,花翎已經一刀將另外一名灰衣軍士兵斜著劈成了兩半。連著腦袋的那一半尸體緩緩的落在地上,胸腔一下被切開,內臟迫不及待的從腔子里往外鉆了出來。血糊糊的爛泥一樣的內臟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戰馬和人踩的稀泥一般。戰馬的四蹄上,人的鞋子上,甚至衣服上都沾著碎裂的一塊一塊的內臟。
這是一場殺戮,一場絕對的殺戮。失去了戰意的灰衣軍縱然是漢軍騎兵的幾十倍,但依然無法擋住對方的攻勢。潰敗的灰衣軍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凄厲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失去了手腳或者沒了半遍腦殼還堅強活著的傷兵們一邊爬一邊叫。
即使是來自阿鼻地獄的鬼差,也會被這樣血腥的場面嚇壞了吧?
花翎身上的衣甲早就濕透,血從他的身上流到戰馬的身上,然后小河一樣匯集起來流到了地上。他的手被血弄的很滑,他撕下來一塊衣袍將橫刀緊緊的綁在右手上。此時,他身邊的親兵已經戰死了不少,但是還活著的,一個個都充滿了斗志!
一根削尖了的白蠟桿斜著刺過來,刺穿了一名漢軍士兵的肚子。那士兵大吼一聲,揮刀將白蠟桿砍斷后,一刀將那灰衣軍士兵的脖子砍開。血從切開的大動脈里瀑布一樣往外噴射,這士兵用手去堵,卻根本就堵不住那血水的激蕩。
又一支簡陋的長矛刺過來,將那漢軍騎兵從馬背上挑落。幾個灰衣軍士兵圍上去用手里的簡陋的兵器瘋了一般的刺下去,一下,兩下,三下,幾十下,很快,被他們圍著的漢軍士兵就變成了一灘爛泥。又一個小隊的漢軍騎兵奔馳而來,帶著血的橫刀劃過,這幾個灰衣軍士兵很快被倒在了血泊之中。
花翎在數十名親兵的左右策應下,依然沖在隊伍的最前面。箭頭不斷,后面的騎兵就方向分明的跟著一路猛殺。終于,眼前厚重的黑暗猛地散去,花翎感覺眼前一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殺穿了敵陣!十萬大軍組成的大陣,厚度何其之深,竟然被他甩了三千騎兵硬生生的鑿穿了一個窟窿!
花翎率先沖出敵陣,戰馬的衙役感覺也一掃而空,撒著歡的跳動了幾下,然后猛地人立而起!
殺穿敵陣后聚集過來的漢軍,竟然只損失了幾百騎!
花翎將臉上的血隨意的抹了一把,用橫刀一指那被撕裂了的敵陣大聲喊道:“敢不敢跟我再殺穿過去!”
“殺!”
被血潑過一樣的漢騎,在花翎的帶領下翻身又殺了回去!
這時,漢軍的步兵已經保持著陣型,如同一記一記的重拳一樣,狠狠的砸在灰衣軍臃腫不堪混亂無比的身體上。十幾個方陣,以千人為一隊,如同十幾下重擊,徹底將灰衣軍的陣地砸的支離破碎!
灰衣軍完了,十萬大軍,頃刻間灰飛煙滅。
花翎帶著騎兵再次殺回來的時候顯得輕松無比,因為沒有一個灰衣軍還敢挺起武器反抗。跪地求饒的灰衣軍到處都是,而幾百人上千人自發組織起來反抗的人,則迅速被剿殺。求饒的灰衣軍士兵們瘋了一樣的磕頭,地上的血洼被他們額頭砸的血花四濺。
規模龐大的灰衣軍從此一蹶不振,就連徐勝治都被亂軍殺死,也不知道殺他的是漢軍還是他自己手下的人。這一戰,殺敵五萬余,俘虜三萬六千,灰衣軍除了一萬人的預備隊見事不好掉頭就跑,還算保留下來一支整建制的軍隊之外,各營幾乎都被打殘了。本來徐勝治有他的六千恩德軍保護可以沖出去逃走的,但他卻想帶著這最精銳的一股力量繞過去從側翼擊敗漢軍步兵,卻被漢軍步兵和花翎的騎兵前后包夾住,殺了個干干凈凈。
清點戰場的時候,經過俘虜的辨認找到了徐勝治的尸體,這個在大周有著赫赫威名的大賊,就這樣匆匆忙忙凄涼的結束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逃回蒲州的一萬灰衣軍,匯合蒲州城里的守軍,勉強拼湊出一支三萬人的隊伍守城,但卻被影衛的人刺殺了徐勝治的長子徐福朗,次子徐福增之后徹底亂了套。隨敗兵一同混入蒲州的影衛借機放火燒了恩德王的府邸,然后造謠說兩位大王為了繼承權大大出手雙雙斃命。影衛趁著擁護兩個人的勢力打的不可開交,一把火將城門點燃。接連刺殺了十幾個灰衣軍的將領,灰衣軍失去了指揮官,更加的亂了。
在鄭超的指點下一路馳來的漢軍三千騎兵,竟然直接沖進了蒲州城里。三千騎兵,竟然攻破了三萬多人鎮守的蒲州,由此可見灰衣軍亂成了什么樣子。
前后只七天,十幾萬灰衣軍,如風吹散的沙子,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