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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隊伍走到半路上的時候,還有一個障車的說法。送親的人和迎親的人一起飲酒,攔住花車不讓前行,這個時候就是劉凌又該散財的時候了。幸好忠王府雖然節儉,但這些錢還是拿得出來的。即便一貫錢拆開來足夠灑一陣子的,但劉凌看著還是一陣肉疼。
不過這錢花到現在,劉凌忽然想起前世的時候看別人娶親來了。在他所在的那個小縣城里,娶媳婦是要給三斤的。對,是三斤,不是三金。三金說的是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這幾樣東西的概念很籠統,有錢的人家不在乎,可以買克數多一些的。要是家庭條件不好的,即便是硬著頭皮買了,克數上也會縮水不少。兩克的戒指和二十克的戒指,不都是戒指嗎?
但三斤就不同了,三斤說的是要找一個很準很準的秤,往上面碼百元大鈔,直到湊夠三斤為止…
這是普通百姓的說法,要是換了有錢人家,給的還要多的多的多。劉凌在某一天早晨被父親推著出來散步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一輛來自大城市勞斯萊斯轎車,五輛奧迪A8停在一戶人家的門口,那負責叫門的人一把一把的往門里扔百元大鈔,劉凌覺得很有喜感,讓父親停下來看熱鬧,一直到兩個人肚子餓的咕咕叫,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那人還在往門里塞錢,那門就是不開…
想到這里,劉凌終于體會到了當時那個新郎官的心情。
等錢散夠了,隊伍繼續前進。因為劉凌迎親用的是馬車而不是轎子,盧玉珠省去了一番顛簸之苦。若是坐轎子的話,說不得被轎夫們顛個七葷八素。顛轎子也是有說法的,意思是替新郎官馴服新娘,讓新娘子到了婆家后要乖乖巧巧恭恭敬敬,要想安安穩穩的坐到婆家也行,那就告饒再加上大把的撒錢。
到了忠王府門前,一大堆火已經點了起來。披紅掛彩的下人們把截斷好的竹子一節一節的丟進火堆里,噼里啪啦的響聲不絕于耳。喜慶的氣氛在熱鬧的鑼鼓聲中和爆竹的脆響中達到了頂點。
進門后,新娘子盧玉珠被人攙扶著先拜了爐灶,然后拜了天地神邸,列祖列宗。然后還要拜高堂,也就是劉凌的父母。劉凌的父親母親都已經過世,今天充當家長角色自然就是當今陛下劉卓了。
孝帝今天很高興,比他自己結婚還要高興,從進了忠王府到現在他的嘴巴一直沒有合攏過,笑的燦爛,笑的開懷。
盧玉珠和劉凌拜過自己之后,孝帝命人賞了兩個人每人一塊雕刻著比翼鳥的玉佩,象征著兩個人不離不棄。然后劉凌和盧玉珠還要拜來觀禮的賓客,這稱為拜客,再之后才是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之后便是送入洞房了,這個送入洞房當然只不過就是個形式,送的是新娘子自己,劉凌可是走一圈之后救要回來給賓客們敬酒的。而盧玉珠則要規規矩矩的在新房中坐著,什么時候賓客散盡了之后劉凌才會回來掀開她的蓋頭。王爺大婚,賓客如云,等到人都走了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盧玉珠除了苦等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只是想到最遲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后,劉凌就會回來掀開自己的蓋頭,盧玉珠的臉就羞得火熱無比。又想起昨天母親大人請來的那個婦人,貼在自己耳邊教自己的那些能羞死人的事情,她就心如鹿撞。坐在床上,兩條腿并攏著緊緊的,似乎怕有什么東西鉆進去一樣。越是羞澀,越是忍不住去想,她坐在那里感覺時間過的好慢好慢,如此難熬。
不多時,外面就響起了賓客們的喝酒祝福的話語聲,雖然隔著很遠,但那人聲鼎沸的響動還是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忠王府的小丫鬟敏慧端著一盤點心輕輕巧巧的走了進來,她對迎過來的熏兒善意的笑了笑道:“王爺估計著還要陪賓客們很久,小姐和你從早晨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吧?先吃寫點心,估計著亥時之前王爺是抽不開身的。”
她將托盤遞給熏兒,然后恭恭敬敬的給坐在床邊上的盧玉珠行了一禮道:“奴婢敏慧,給王妃請安。”
盧玉珠循著聲音想要站起來說話,敏慧連忙扶著她的手說道:“王妃千萬不要站起來,這床一坐下去,除非王爺回來,否則王妃是不能自己站起來的。”
盧玉珠道:“謝謝你,敏慧,我見過你的,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熏兒,準備的禮物呢,還不快把送給敏慧的拿出來?”
熏兒放下手里的托盤,知道小姐這是要對王爺府上的下人們安撫一下,樹立起一個良好的形象。雖然盧玉珠嫁過來是正妻,是堂堂的王妃,但是一開始卻也不能小看了劉凌王府上的得力下人,否則說不好他們會不會在背后搞一些小動作。
熏兒從荷包里取出兩顆金豆子塞進敏慧的手里,笑著說道:“王妃早就讓我準備好了給姐姐的見面禮,上次來王府的時候我就見過姐姐了,姐姐的摸樣真標志。”
敏慧被她說的臉一紅,本想拒絕了熏兒塞過來的東西,但是想到剛才柳眉兒姐姐說的話,她道了聲謝推辭了幾句就把金豆子收了起來。在這個時代,金銀都不是流通貨幣,一般都當做貴重的禮品來送人。這兩顆金豆子差不多有一兩,按照時下的比例折換成銀子足有十兩,再折換成制錢的話,至少能換二十來貫錢,要是兩萬來個銅錢散裝在小車上的話,能堆滿。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厚禮了,足夠敏慧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花銷。
之所以敏慧沒有拒絕的太徹底,是因為柳眉兒之前告訴過她,王妃肯定是要給禮物的,若是拒絕了,難免會寒了王妃的心。王妃的用意是拉近主仆之間的關系,好能更快的融入忠王府這個大家庭中來。雖然看樣子盧玉珠不是小心眼的人,但還是穩妥一些的好,萬一這個王妃心胸狹窄呢,那拒絕了她的“拉攏”以后還不得穿足了小鞋?
其實柳眉兒的考慮雖然穩妥,卻還是不了解盧玉珠的為人。盧玉珠善良大方,自然不會成了王妃后就對王府的老人們欺壓打擊。
敏慧陪著盧玉珠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出去,不多時柳眉兒又來給盧玉珠送來了燉好的銀耳蓮子羹,盧玉珠自然又是破費了一番。盧玉珠知道柳眉兒和劉凌的關系,難免心里會酸溜溜的,不過她卻想的是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侍候王爺,不能被柳眉兒比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不時傳來一陣一陣的哄笑聲。盧玉珠坐的兩條腿都麻木了,卻又不敢亂動,只好咬著牙挨著。柳眉兒見她不時輕輕扭動一下腰肢,知道王妃是坐累了,于是在盧玉珠耳邊輕聲說道:“王妃要是乏了就躺下來歇一會,我問過了,只要屁股不離開床面就沒事的。”
她拉過來一床被子放在盧玉珠的身后,笑著說道:“王妃靠著就好了,這樣沒事的。”
盧玉珠找到柳眉兒的手握著,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妹妹,我這樣叫你,你不會拒絕吧?”
柳眉兒受寵若驚,有些慌亂的說道:“王妃身份尊貴,奴婢不敢。”
盧玉珠嘆了口氣道:“沒事的,我知道其實這些年王爺多虧了你在身邊伺候著,其實在王爺心里或許對你比對我還要親近一些。咱們…咱們以后都是王爺的女人,我只是想和你多親近親近,私下里姐妹相稱,沒有別的意思。”
論年紀,柳眉兒比盧玉珠還要大上一歲,但盧玉珠是正妻,柳眉兒雖然得到了劉凌的承諾,但是在身份上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盧玉珠叫她一聲妹妹,倒也是正合道理。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忽然就聽見外面的聲音忽然變得混亂起來,遠處還有隱隱約約的紅光閃爍,似乎是什么地方起火了。
“不好了!走水了!”
隨著下人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正在吃酒的賓客們頓時慌亂了起來。
“保護陛下!”
“護駕!”
不斷有人大聲的喊著。
“有刺客!”
“保護陛下!”
聲音越來越亂,盧玉珠握著柳眉兒的手越來越用力,兩個人手心里同樣都是汗水。盧玉珠站起來就要往外沖,柳眉兒拉著她說道:“王妃不要出去,外面自然有侍衛們在,王府里今天護衛如云,王爺不會有危險的。”
盧玉珠恨想扯掉自己的蓋頭,卻被柳眉兒死死的拉住手:“王妃!你出去能怎么樣?若是被刺客發現了你的身份,以你來要挾王爺和陛下,王爺該如何做?”
被柳眉兒一句話說的清醒過來,盧玉珠緊緊的握著柳眉兒的手,真摯的說了一聲謝謝。
敏慧推開門跑了進來,和熏兒,柳眉兒三個人一起陪著盧玉珠坐下。
“王妃不要心急,外面花將軍已經帶了三百弓箭手保護的鐵桶似的,刺客絕對沖不到這里來。”
敏慧安慰盧玉珠道。
“王爺那邊…”
盧玉珠不放心的問道。
敏慧道:“王妃放心好了,王爺早有準備的。”
盧玉珠一愣:“王爺料到今天會有人來行刺?”
柳眉兒點了點頭道:“應該說是有備無患吧,我也不清楚,聽說好像是白蓮教的人想在王爺大婚的日子搞鬼。”
她說了謊,但她知道若是自己實話實說的話,盧玉珠更坐不住。
四個女人緊挨著坐在一起,忽然聽到外面花三郎一聲大喝:“什么人!”
“站住!不要跑!”
侍衛們的呼喊聲響起,四個人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身邊人的手。
轟隆一聲,房頂上破開一個大洞,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天而落,手里擎著一柄雪亮的長刀,殺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