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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兵鋒再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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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血香祭大旗第六十四章兵鋒再起(上)

  1月28日,大梁城又是一則消息傳了出來。

  護民軍與大梁守軍的爭斗終于出現了結果。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久經沙場鍛煉的周之錦極其部下諸將并沒有取得這場內爭的勝利,反而是以慘敗告終。

  27日夜,周之錦部下何文,方輝,邵華飛起兵作亂,各領一萬人對周之錦進行了反戈一擊,與護民軍理應外合,大破周之錦于當日夜。

  周之錦部下當時還有七萬大軍,在經過一夜苦戰之后,最終卻只帶了一半人匆匆逃離大梁城。

  護民軍終于全面控制了大梁城,正式成為這座城市新的主人。

  來自大梁城的驚人消息,總是一個接著一個,各種人物,各類角色,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到底誰是大梁城最后的主人,誰能笑到最后,人們再也看不清楚。

  進入了望天港的鐵風旗,雖然早知大梁城會有此變故,卻終究因為路程的原因錯過戰機,只能眼看著易星寒再次實力平增。冷兵器時代的交通與通訊的不便利,注定了鐵風旗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做那趁火打劫的漁夫。

  值得讓人注意的是,大梁城內戰之中,石容海功不可沒。何文,方輝,邵華飛等人本就是忠于鄒白永的將軍,鄒白永死后,無奈跟隨周之錦。周之錦的所作所為令大家對其離心,石容海與其中方輝等人的關系交好,趁此時機離間眾人關系,以愛國大義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于說動大家臨戰反水,從而導致護民軍大勝。

  大梁城內戰之后,石容海的聲望亦跟著水漲船高,幾有與易星寒分庭抗禮之勢,他出身世家,本身就是多年領兵作戰的將軍,比起易星寒這樣的暴發戶,其底蘊要深厚許多,更熟諳官場之道,于不動聲色之間,勢頭直追易星寒。

  周之錦在戰敗之后,終于感受到了一番風雨欲來的恐慌氣息,如今他沒了大梁城,手下戰士折損三分之二,再沒有了可向皇帝提要求的本錢,此時此刻,他終于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曾經做過的夢是如何荒謬了。

  1月29日,一封求救信飛遞望天港,急急如喪家之犬再也無路可去的周之錦,終于向淺水清低頭了。

  信上有一段話是這樣說:

  “…止水無道,國主昏庸,有天風帝國秉天地之正氣,受命于天,德被蒼生,野王寬厚之主,仁愛為民,以有道伐無道,彼可取而代之。淺將軍興仁義之師,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為國之中梁,不戰而下大梁,為天下群將之楷模,后世征戰之表率。今有易星寒小賊,竄逆行反,妄圖螳臂當車,逆天行事,雖可僥幸一時,卻難免覆亡之災。之錦不愿天下生靈涂炭,憤而與其抗之,雖敗而猶榮,死而無悔。然易賊勢大,手下賊將頗眾,又有石容海,林中興等宵小之流為其臂助,之錦雖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慚愧敗北。今雖被迫離城,然心掛城中百姓,念之切切,不忍離去,特懇請淺將軍發兵相助。兩軍合力,兵進大梁城,以淺將軍不世之威勇,當可振天風威嚴于當世。之錦不才,愿為后盾,為鐵風旗一路所向效犬馬之勞…另:鐵風旗下東光照等三百余勇士如今皆在我部,只錦以英雄之禮待之,每日悉心照顧,不敢有須臾懈怠,如今東營主傷勢恢復良好,不日可回見淺將軍,請將軍寬心,不必掛念。”…

  望天港,淺水清拿著周之錦的求援信冷笑不已。

  他把周之錦的信給大家讀了一遍,楚鑫林呵呵笑道:“周之錦是賊心不死啊,雖然向我們求援,但是依然以為可以憑借手中的三萬余軍力可以力壓我們一頭。他好象忘了當初在藍草坡上,石容海也是帶著三萬人被鐵風旗完敗的。”

  沐血也大笑道:“愿為鐵風旗之后盾…哈,他周之錦好大的臉子,竟然敢聲稱做我們的后盾,讓我們去前頭打沖鋒,他在后面享現成。”

  碧空情更是森然道:“周之錦是被逼急了。他現在真成了一條沒家的狗,前方是我天風主力正在向這里開來,后方有我鐵風旗坐鎮,大梁城又被易星寒給占了,他手中實力大損,再想做墻頭草就沒那么容易了。如今他被逼無奈,又不舍得昔日之榮華富貴,最好的辦法就是力邀我鐵風旗出動,要是能在天風主力進來之前,搶回大梁城,那么不管怎么說將來在野王面前都可以有番交代。他當初避戰護民軍,是自恃手里有兵,可以擁兵以自重,但他現在敗了,要城沒城,要人少人,到時候皇帝不找他的麻煩都說不過去。再不給自己降降價,為天風人立些功勞,只怕他別說富貴難保,就連性命也堪憂了。哼,墻頭草,在這亂世之中,墻頭草要有如此好做,豈非人人都可以在一旁看熱鬧了。”

  拓拔開山冷冷道:“他是仗著手里有東營主他們在手,不愁我們不出兵。”

  楚鑫林也笑道:“說到東營主,不能不佩服淺將軍算計無雙,竟然能料準周之錦這小子會出手,救下我部殿后軍隊。”

  那一刻,淺水清冷冷道:“可惜他出手還是晚了,我鐵獅營八百死士僅余三百。哼,那死去的五百將士的性命,我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對周之錦這份言辭切切的求援信,幾乎每個人都表示出了憤慨,不滿與不屑一顧。鐵風旗雖渴望重建功業,但誰也不會傻到被人用來當槍使~光照就算是在周之錦的手里,諒他只要還想著投降天風帝國,就絕不敢把他們怎么樣。想用東光照來要挾鐵風旗,未免就意想天開了些。

  只是重新拿回大梁城,可以說是鐵風旗上下將士人人心中之渴望。如今周之錦手中有三萬余重兵,如果能和淺水清合兵一處,由淺水清來指揮,以他的戰術指揮能力,未必就不能打下大梁城,因此眾將心中就難免了有些想法。

  楚鑫林沉吟了一聲,終于按捺不住說:“將軍,要想奪回大梁城,周之錦手里的兵就是咱們手中的一張好牌。護民軍人數雖眾,但多游兵散勇,缺乏訓練。拿下大梁城后,少數兵眾甚至不服管束,公然在城內行劫,易星寒被逼強力彈壓,引起許多人的不滿。如今石容海在護民軍中勢頭猛升,隱隱已有蓋過易星寒之勢,一個是早就成名的大將,一個是新躍起的無名小卒,兩者之間必有矛盾。石容海手下兵少而精,易星寒手下兵多而雜,若能挑撥離間兩者關系,我軍再會合周之錦部做大舉進攻,則勝利可期。依我之見,周之錦雖是小人,卻不妨虛以委蛇,暫時合力…”

  碧空晴陰測測道:“只怕周之錦不會那么輕易交出兵權。”

  那一刻,眾人眼中同時露出一點兇狠:“那就先收拾了這個不識抬舉的家伙。”

  惟有沐血,長嘆一聲說:“鐵風旗立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大梁城一戰,我軍之所以會失利,皆因太過貪功,你們到現在還不愿吸取教訓嗎?如今兩軍縱然合兵,其兵力也不過是不到五萬之眾。大梁城里數十萬大軍,又豈是說下就可下的。鐵風旗將士在外久戰,很多兄弟皆已思歸,軍心正處不穩,不宜再做強戰了。”

  碧空晴立刻道:“正因如此,才迫切需要一場勝仗幫助他們奠定勝利的信心,忘卻對家人的掛念。”

  無雙:“但也會讓我鐵風旗死去更多優秀的士兵。如今天下大勢將定,再為求功而做無謂之戰,實在是得不償失!”

  碧空晴冷笑:“上次提議進牛角山,你說士兵缺藥不同意。這次不少士兵的傷都已養好,不虞醫藥之患,你們還是這樣畏戰。為將者,以勝利為唯一追求,這樣瞻前顧后,還打什么仗?”

  無雙大怒,這兩個人簡直是天生的不對眼,對著他大吼道:“至少老子不會輕易用士兵的鮮血來為自己加官晉爵!”

  “夠了!”淺水清大喝道。

  大梁城突圍之后,軍心不穩,連將官們的矛盾也有所加劇。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鐵風旗內部分成了兩派:舊屬一派與降將一派。

  曾經的降將,為了榮耀,可以不畏生死,總是渴望著在新主子面前加倍殺敵,以證實忠心,因此在對敵策略上總是趨向于兇狠,不畏犧牲,不怕死亡,克意求功。

  而那原本的舊屬部將,在長年累月的戰爭中早和部下士兵結成了深厚的感情,輕易不愿接受士兵戰死。凡面對戰事,總是再三考慮,除勝利外,士兵損傷就是第一顧忌要素。碰到可能會出現的大戰惡戰,沒有必勝的把握,就輕易不愿出戰。

  這也是人之常情,幾乎每支軍隊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同樣的,因為這種不同的環境導致的觀念分歧,從而催生出來的對立最終就會形成派系。

  派系是一種無可避免的現象,朝廷上有派系,部隊里也有。大有大派系,小有小派系。

  當然,身為領袖的人來說,這種派系的存在極為必要,一旦使用得當,可以使自己左右逢源,但若是處理不好,則可能會導致眾叛親離。

  如今淺水清本人就等于是屬于烈狂焰的派系,在他下面,沐血和碧空晴兩邊就是各成一派。

  在今后,進入朝野之后,淺水清還將擁有屬于自己新的身份,他甚至完全可以看到自己在朝堂上為了不同的政見和某些人爭得面紅耳赤的情況。

  比如說:南山岳。

  那個時候的爭執內容,想必會更大,更難纏,更難以令人選擇和頭痛。相比那個時候,眼前的這點小小爭執,實在是算不上什么了…

  爭執歸爭執,鐵風旗內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大家至少有共同的目標,即使是有不同的意見,也不會因此產生真正的決裂,哪怕當初無雙說出過傷害碧空晴自尊的話,卻也不會讓他們變成死敵≡此,楚鑫林解釋得好:長期在一支隊伍中共同作戰,戰友之間早形成了生死感情,這種感情,輕易不會因為意見的分歧而被破壞,最多是受些影響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到底還要不要打大梁城,就成了淺水清頭痛的一個選擇了。

  在鐵風旗如今的環境下,到底是為了那可能存在的功勞而繼續冒險博一把,還是靜等更好的時機?

  繼當初選擇望天港和牛角山之后,又是一道選擇題擺在了淺水清的面前。

  放眼處,眼前是無數希冀的目光,人們在等待,等待他的決定,而淺水清卻微微笑了起來。

  這一笑,如陽光沖散烏云,給每一個人的心頭帶來了希望。

  他們知道,當淺水清展露出如此笑容之時,就是他已經做下決定之一刻,而這個決定,通臣不會讓大家失望。

  果然,淺水清道:“大梁城突圍戰,是我鐵風旗自進入止水后所遭遇到的最為恥辱的一戰,在此之前,我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先王曾有言,軍者,三軍不可奪其志,百戰求勝,縱死無悔,敗不餒,勝不驕,則常勝而不衰。如今我鐵風旗遭遇的情況,可以說就是如此。先勝而驕之,為敵所趁,若敗后再氣餒,則縱鐵軍亦無斗志。”

  “為軍人者,戰死沙場,是我輩本分,身為將領,當體恤士卒,憐憫屬下,然當戰則戰,不可輕易言退。如今大梁城內爭復雜,局勢混亂,我軍休整完畢,正是枕戈待發以逸待勞之時。當戰之際,再不可輕易言退!”

  淺水清的意思,竟已是決定了要再次出戰去拿大梁城了。

  沐血急道:“周之錦狼子野心,小人心胸,和這樣的人合作,淺少你就不怕他再出賣我們一次?”

  淺水清冷冷一笑:“誰說要打大梁城,就一定要和周之錦合作了?周之錦只不過是我手上一枚可利用的棋子,棋子與那執子之手,哪里來的合作之說?既然我淺水清十天前能用一萬六千人不戰而下大梁城,那么今天,我就能用同樣的兵力,再拿下大梁城一次!”

  這一句話,說得眾人同時目瞪口呆,再不知淺水清哪里來的如此雄心魄力,惟有淺水清本人,眼中放出如火光芒。

  早在他離開大梁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那曾經失去的,終有一日,將回到自己手中!

  隨著淺水清那番豪圓壯語的落下,一名士兵匆匆進來稟報:“報將軍,方虎將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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