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表白

　　安知水望著李路由有些茫然的眸子，李路由說他有談戀愛的感覺，安知水沒有一點酸酸的難受的感覺，因為她知道沒有和李路由談戀愛，可李路由也沒有和別人談戀愛，李路由那種談戀愛的感覺，是因為她。

　　安知水的心怦怦跳著，好像剛剛和小貓晨跑回來，好像剛剛在桑拿房里蒸的受不住了，鼻子里都燙人的空氣，讓她不得不大口地呼吸著，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談戀愛的感覺是什么樣子的？安知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李路由在一起的感覺是什么樣子的。

　　“談戀愛是什么感覺…”安知水臉頰兒通紅，“你和誰談過戀愛啊，怎么會知道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我都說了，談戀愛和談戀愛的感覺不是一個意思。有些人看上去在談戀愛，可是未必有談戀愛的感覺。有些人沒有談戀愛，卻已經知道談戀愛是什么感覺了。”李路由沒有“談過”戀愛，他覺得其實自己“正在談”。

　　“你怎么會知道？你怎么可以確定那是談戀愛的感覺，不是別的什么感覺，說不定…”安知水急急忙忙地和李路由爭論起來，“說不定是好朋友的感覺…變成了更好的朋友的感覺。”

　　“既然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不如搜索一下。”李路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即使安知水依然堅持兩個人是好朋友，那也沒有關系，只要讓她明白自己心里邊的感受就好了，不然的話等大學畢業了，安知水沒有理由了堅持不談戀愛了，兩個人的關系就能順理成章地更名了。

　　李路由拉著安知水坐在了亭子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搜索什么啊？”安知水好像上次找老師打聽兩個人期末考試成績時一樣了，緊張得不得了，她當然是知道李路由要搜索什么的，可是萬一搜索出來證明自己也有談戀愛的感覺，那怎么辦？可是如果更糟糕的是搜索出自己沒有談戀愛的感覺，那又怎么辦…搜索的結果是沒有，這個明明才是正確的吧，安知水心虛。

　　“搜索談戀愛的感覺是什么樣的。”李路由打開了手機網絡。

　　“用谷歌搜吧。”安知水坐直了身體，都不敢靠近李路由多一點了，可是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盯著李路由的手機屏幕。

　　“當然用百度，用百度找正經資料不靠譜，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李路由其實挺討厭百度的，百度算不上最沒有良心，道德和社會責任感的公司，但肯定是之一。

　　“這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嗎？那你還搜干什么？”安知水不滿地說道，她正緊張著，再說這是搜索的關于兩個人的感情的事情，他居然用亂七八糟來形容。

　　“我說的不是我們的事情，是說如果寫論文的時候用資料，正經想找的資料很難找，搜索出來的都是沒用的東西。”李路由解釋道。

　　“說不定這個問題搜出來的也不權威。”安知水連忙說道。

　　“至少可以做一個參考，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當事人說的算。”李路由輸完問題，然后發現問這個事情的還真不少，看來在感情方面比較茫然的不止是自己和安知水。

　　“看看這個…”安知水隨便指了一個。

　　李路由打開了，和安知水一起看。

　　“當你坐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把手機調成了震動，卻時不時地看一下屏幕，如果屏幕亮起來，就趕緊拿起來，心里邊突然蹦出一個名字來，如果不是，有些失望，如果是，嘴角不由自主地有了笑意…”

　　安知水看了一眼李路由，緊咬著嘴唇，薄薄的胭脂渲染著她那張容易羞澀的臉頰。

　　“當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會裝作很認真地做自己的事情，可是當他離開你的視線時，你就會著急地尋找他的身影，等他再次走來時，你又在好像認真做自己的事情了…”

　　安知水不敢看李路由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圖書館學習，我問你要不要玩一局五子棋，你不理我，你說要把選擇題做完，后來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問我個題，我出去給她解答，回來的時候，看到你還是在做我出去時的那個選擇題…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怎么記得？”安知水羞紅著臉，嘴唇砸吧了好一會，輕捶了一下李路由：“你管我！”

　　“當他表現出一點點有另外一個人比你更重要的時候，再好的心情一下子也沒有了。當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子走的稍微近一點，你就像刺猬一樣警惕起來…”

　　不讓李路由念完，安知水慌慌張張地把李路由的手機屏幕關掉，然后又把后蓋打開，把電池拔出來了。

　　“這…這個完全不是什么感覺，感覺應該是開心啊，失望啊，高興啊，不高興之類的，這個說的是一個人喜歡上另外一個人時的感覺，不是談戀愛的感覺。”安知水有自己的見解，漲紅著臉解釋。

　　“那你有沒有這種喜歡上另外一個人的感覺？”李路由不管手機，卻把安知水緊緊地摟進了懷里。

　　“你…你有沒有？”安知水緊緊地掐住李路由的腰，身體熱乎乎的，軟乎乎的，不敢回答李路由的問題。

　　“我有。”李路由肯定地回答。

　　安知水抬起頭來，眼眸子凝聚著的水色輕輕顫動著，就像鄉間農婦從水井里挑起來的擔子，裝著的是一汪晃蕩溫潤。

　　“我喜歡上某人了，她把我當朋友，可是我和她在一起，有了談戀愛的感覺。”李路由凝視著她，“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安知水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一點點，要讓他聽到，不然他追著問怎么辦？每問一次，都會讓安知水緊張的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談戀愛，可是某人不讓，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安知水的聲音越發綿軟無力了，她覺得自己也許猜到了李路由口里的某人是誰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看這件事還是我自己好好想想吧。”李路由放開了安知水，拿起了手機。

　　“有什么好想的…你一個人談戀愛就是了，某人最多承認，承認…”安知水本來深呼吸了好幾下，覺得自己已經平靜下來，可以鼓起勇氣了。

　　“承認什么？”李路由原來沒有指望的，回頭驚喜地看著他。

　　看著李路由眼睛里的驚喜，如果自己說不出口，他一定會很失望的吧？如果他失望，安知水就會很難過啊。

　　“承認…承認，某人有那種…那種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安知水說完，就捂著臉要蹲在地上了，真的沒有力氣了，渾身的力氣都用完了。

　　李路由又抱住她了，緊緊地抱著，心里邊的歡喜好像要充盈地爆炸出來，許多事情在李路由看來都是事實，都是他可以確認的，安知水的心情，安知水的喜好，安知水的戀愛，李路由又不是遲鈍的家伙，作為最了解她的朋友，她身邊最親近的朋友，怎么會不清楚？可是這些事情如果不說出來，不確實確實地讓她承認，感覺卻是很不一樣的。

　　“水水…”李路由喊著她的名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喜歡喊她的名字，不知道說什么，有太多話說不出口，就喊喊她的名字吧，那個名字總是如此神奇，輕輕地吐出來，就牽扯著一個人的心情。

　　“你別誤會了…只是有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做好朋友的那種喜歡你…”安知水臉紅，因為即使自己裝作很堅定地相信自己的樣子，可還是阻止不了自己是個謊話精的糟糕感覺，總覺得自己一直在說謊，可是有些話，安知水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又怎么說得出真話來？

　　“水水…”

　　兩個人靠得近，仿佛能夠聽到他的心事似的，安知水捂住他的嘴，不許他說了，撿起了手機裝好，扭過身子背對著給他：“喏，你的手機…”

　　李路由開機，給安知水發了條短信，“水水，我喜歡你。”

　　安知水不許他說，可是可以讓他用手機發給她，就像她在袁虎山做的一樣。

　　安知水偷瞄了一眼李路由，羞嗔著扭過頭去看手機，還沒有進入短信的頁面，那幾個字就彈了出來。

　　“啪！”

　　安知水的手機掉地上了，屏幕一角碎了。

　　“啊…剛才不知道誰給我發了短信，我都還沒有看到。”安知水驚呼起來，很無奈的樣子。

　　李路由更加無奈，他剛才想說這句話來著，可是安知水猜到了…緊張著自己的友情，緊張著自己喜歡的那一個人的安知水，在這時候終于不再傻愣愣地不明白了，敏感地猜到了李路由想說什么，既然她做出拿手機給李路由的動作，李路由還以為她至少允許他對她說這一句話了，更何況李路由不是第一次和她說喜歡她，應該不是太難接受，反正安知水習慣了自己一受不了，就在“喜歡”前邊加上“朋友的”三個字，然后她就能夠認可了。

　　“你快去給秀公主買螞蟻吧，在…”安知水匆匆忙忙地說了個地址，拿著手機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跑，也沒有要回家了。

　　李路由嘆了口氣，并不十分失望，只是有些無奈，要和安知水談戀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路由一邊回味著剛才安知水的樣子，剛才那種感覺，心里邊依然充滿著幸福和興奮的味道，推著電動車出了小區。

　　“叮！”

　　手機收到了短信，盡管安知水的手機壞掉了，李路由依然心中一跳，拿出自己的手機。

　　“李路由，我也喜歡你。”

　　顯示的是李子的手機號碼，李路由卻握著手機，心里邊蕩漾出一夏的陽光落滿，熱熱的，滿滿的，都是那種心跳的滋味。

　　是的，這就是戀愛的感覺，李路由有，李路由肯定，那個發這條短信的女孩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