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圖書館里并沒有坐太長時間,李路由中間去了兩趟廁所,實際上都是上外邊看安南秀有沒有跟過來。
因為他來圖書館其實只是想把安南秀引出來,然后或者把安南秀打發回去,或者三個人一起離開圖書館吃飯。
安南長秀終究是要消失的,李路由不想讓學校太多人看到他和這個女孩子有什么牽扯才沒有直接把安南秀拉出來的,畢竟原來因為安南秀踢門找李路由的事情李路由已經出了那樣的風頭,這樣一個冒老師名講課的女孩子再和李路由扯上關系,李路由倒是會變成花花公子到處招惹漂亮女生的形象了。
快到午餐時間,李路由坐不住了,和安知水說了一聲一起去吃飯。
安知水低低地嗯了一聲,其實她也沒有怎么看進去,以前一直覺得和李路由在一起可以互相學習互相幫助,可是現在和李路由在一起總是集中不了精神學習,偏偏安知水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回去多學習一會就是了。
兩個人離開圖書館,就看到其他自習室也紛紛有人離開。
“他們說有人來踢國大的場子,已經有兩個教授,一個副教授和三個博士生敗下陣來了。”安知水聽著那些離開的人在議論。
“不會吧?當我們學校的教授是干水化油的啊?最多就是嘴油子而已。”李路由不相信,真正研究學問的,未必懂得爭吵辯論,國府大學有的是論文都是找人寫,但出了眾多震驚國內國際科研成果的大能。
“我們也去看看吧,好像都是生物學的教授們。”安知水挺好奇的,因為教授們的權威性,國府大學極少有能看到教授們劍拔弩張地和人為了某些學術問題而紅臉的時候,這對于很多學生來說,這種情形的吸引力遠遠超過明星們的演唱會。
“生物學?”國府大學的生物學很強,李路由不信什么人能來這里踢場子,切磋還差不多,只是…“植物學和生物學是關聯學科吧?”
“當然了,植物學是分支啊。”安知水肯定地說道。
“糟糕。”
李路由把書包交給安知水,“我先過去了。”
“喂…”
安知水很奇怪,看著李路由比百米賽跑還快地沖刺,也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當李路由來到植物學的大教室時,才發現根本擠不進去了,教室里邊擠滿了人,門口都是人,里邊不時穿來一陣陣的議論。
“真是可笑,你們的言辭如此蒼白,難道你們這些年的研究都只是在重復前人的口水?”
教室里傳來了安南秀傲慢的聲音。
果然是她…李路由瞧著擁擠的人群,側著身子也看不到站在講臺上的安南秀,倒是能夠看到講臺下的那兩個教授。
李和平,中國科學院院士,三次長江學者成就獎獲得者,國府大學生命科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細胞生物學常務理事、中國遺傳學會常務理事、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學科評議組委員。
黃應呂,也是生命科學院教授,博導,中國植物學生理學副理事長,第一批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在國內名氣遠不如李和平,但是在國際上的聲譽甚至超過了李和平。
現在這兩位教授站在那里,臉上的神情不是羞愧,更不是嘲諷,純粹的是憤怒,很顯然對方不是無理取鬧,而是在試圖完全顛覆他們的認知和學識基礎,可他們卻在辯論和反駁上完全處于下風。
他們的表現只能說明,和他們爭論的人確實有實力,有這個資格和他們討論,但是對方堅持的理論和觀點是他們無法容忍的。
“節肢動物的頭部問題,你們解決不了,我提出節肢動物殘存著植物性可以解決,你們不承認,認為荒謬。生命的起源問題,你們也說不清楚,我至少可以解釋地球的生命問題,你們不承認異世界的存在。生命衰老的問題,你們只懂得堅持受損累積,卻無法解釋這種累積體現在人類時,人類的壽命應該超過一千年。浮游生物的悖論,你們只會含糊其辭,我提出的動物和植物界限你們也只會說沒有試驗和證據證明。最簡單的寒武紀大爆發,完全可以說明達爾文的進化論和你們做的事情一樣無聊,世界樹可以完美地解決這一切,你們卻轉回植物無法孕育動物的問題,可笑!”安南秀總是這么底氣十足,不屑地看著臺下的人。
“我承認你提出的許多觀點可以解釋這些未解決的生物問題,但是你的導師是誰?你的理論有什么試驗和證據支撐嗎?就算你把我們的觀點反駁的一無是處,你也不能證明你是對的。”黃應呂已經是面紅耳赤了,倒不是因為在學生們面前丟臉,只是因為對方的論點似乎剛剛好總結出他摸索多年,模模糊糊地感覺跨越某道門檻后可以觸碰到的真理,偏偏對方勾起了他們的興趣,也印證了他們的一些猜測,甚至透露出了一些可以證明的實例,卻完全沒有讓他們見識一下的意思。
李路由看一時半會不會完,問旁邊的男生:“吵了多久?”
“挺長時間了,一開始我們都當是好玩的故事…后來生物學院的學生過來了,聽的挺認真,后來來了幾個博士生,居然在記筆記,又來了一個副教授和她吵起來,然后老黃和老李來了,就開始吵了…”
“她說的難道不是胡扯嗎?”李路由并不清楚現在的生物學專家都在研究什么,居然會重視安南秀的話。
“我也覺得是胡扯,但是教授們不認為啊,他們說的我們也聽不怎么明白,太厲害了,這個女人也就二十出頭吧!”
“喬研究員已經夠厲害的了,這一位好像也很年輕啊,但是喬研究員也不是老黃和老李的對手啊,這一位簡直橫掃啊!”另一個男生興奮地說道,生物學院的。
李路由有些郁悶,他一直挺為地球科學自豪的,感覺天云神境雖然厲害,但那一定是個類似于中國古代唐宋元明那樣科學層次遠遠比不上現代的世界,哪里知道安南秀的一番見解,居然能夠讓兩位重量級教授無從反駁,希望只是安南秀的那一套樹上摘下來的理論混合了現代生物學研究的知識,她復制了兩位教授腦子里的知識,然后才有現在的效果…李路由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我餓了。”
李和平剛剛說完一個問題,安南秀卻沒有回答的意思了,自顧自地說話。
“走,一起吃個飯,我們接著談。”黃應呂興致勃勃。
“你們有興趣和一個小學生一起吃飯,然后和他討論生物學的問題嗎?”安南秀不屑一顧,揮了揮手:“讓開。”
“你…”李和平和黃應呂氣的差點腦充血,兩個老教授年紀都不小了。
“雖然你看上去很厲害,但是希望你尊重老人…”一個女研究生鼓起勇氣說道。
“對于知識的追求才是生命的意義,否則活到一千歲也只是浪費時間。我今天告之他們的學識,讓他們認識到自己以前完全是浪費時間,現在開始找到正確的研究方向,雖然來不及了,總比繼續浪費生命的好。”安南秀冷哼了一聲,從讓開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李路由真想揭穿她,安南秀生命的意義除了斗地主,吃冰棒,看螞蟻,撒嬌,鬧別扭,還有別的嗎?
“那個安水水呢?”安南秀走到了李路由跟前。
“在后邊。”李路由回答道,光顧著站門口腹誹安南秀了,連人群讓開都沒有注意到,這下好了,李路由本來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認識這個來國府大學踢場子的年輕女子。
“那個學生是誰?”李和平高聲問了一句。
“經管學院會計系的李路由!”原來《植物學》的選修課學生還在,李路由經常和安知水在一起,不認識李路由的也知道他了。
“下次我們好好準備一下,讓他把這個小女孩再叫過來!”黃應呂還是沒有服氣。
李和平點了點頭,指著那幾個博士生說道:“你們也準備好。”
幾個博士生羞愧不已,剛才的辯論都只聽的一知半解,很多學科都是這樣,基礎的東西到了一定層次以后就不再適應了,會推翻以前的認知,就像牛頓時代和愛因斯坦時代的差別。
李路由趕緊拉著安南秀跑掉,這下好了,安南長秀消失了,李路由的麻煩就無窮無盡了,他實在是太清楚這些可以把一輩子都花在研究一個細胞上的老學究們固執起來是多么的可怕。
李路由拉著安南秀跑出教學樓,才看到安知水費勁地背著李路由的書包走了過來,李路由想起自己書包的重量,一陣后悔,其實書包的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普通人有急事要趕緊去的時候都有這樣的習慣而已,李路由連忙跑過去把書包接了過來:“對不起啊,剛才著急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安知水沒有在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圖書館到教學樓的距離不短,李路由跑的很快,安知水跑了兩步就跟不上了,又把他的書包掉地上了,書都灑出來了,撿了好一會才繼續走過來。
李路由指了指身后的安南秀,“在那里和人爭論的就是她。”
“你好…我是安知水,我認識你妹妹,她還到我家玩過兩次。”安知水禮貌而和善地打招呼,她可不想和這個女孩子相比落了下風,當然要在李路由面前表現的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