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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一章 運去如山倒(上)

  平原上,八千大軍在前進。

  按照大成軍制,出城軍隊都必須穿著紙甲,紙甲雖不重,也有十斤,特別是現在七月,穿著紙甲甚是炎熱。

  不過紙甲能用于抵擋弓箭,雖無法抵抗近戰的刀槍,但在這時還是穿上。

  隨軍又有馬車,里面是干糧,由于虎牢美離洛陽不遠,只帶了三日口糧。

  “報!”大軍正在前行,前面派出去的斥候,飛奔回來:“前方發現胡人大軍蹤跡!正向我軍而來,相距不足十里!”

  “不要慌亂,迅速擺陣!”張毅猛的一驚,立刻喝令說著。

  八千軍隊迅速列隊,剛剛組成應戰軍陣,前方就是馬蹄如雷般響起!

  只見地平線上,騰起濃密煙塵,一大片黑壓壓騎兵奔來,到了五里處,就傳出一個命令,胡人頓時就停了下來。

  中間大旗下,桑松停了下來,眸子閃著冰冷的光,遠遠望去。

  在桑松身旁,是同樣的千戶塔答,塔答年在四十歲,雖同是千戶,卻不能和桑松相比,這時塔答看了桑松一眼:“大人,漢人出城了。”

  桑松露出冷笑,說著:“漢人終于出城了,在平地,漢人不堪一擊,我軍要一舉殲滅這支漢人軍隊,奪取虎牢關,把漢人皇帝鎖在關內,變成死龍,這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此戰,可勝不可敗,你們聽見了沒有?”

  周圍千戶,都應著:“是!”

  自信之情,溢于言表,進攻中原后,除了漢人依靠城墻和火鏡,野戰之中沒有漢人是對手。

  這時,兩軍靠近,達到三里,這是沖鋒的最好距離。

  桑松喝令道:“換馬,結陣,準備!”

  軍令傳下后,全體跳上戰馬整頓起來,匯合結陣,一個又一個千戶匯集。

  “沖!”騎兵作戰的王道,就是波浪式沖鋒,無需別的技術。

  這時一聲令下,一個個千人軍出陣而來,馬匹初是緩慢,后來越來越快,奔出的一里后,就形成了風卷殘云沖鋒之力,這巨大的力量,連胡人自己都無法控制。

  許多人對沖鋒有著誤解,實際上一旦真正騎兵沖鋒,馬匹帶著數噸的沖力,前赴后繼,是根本無法半途轉向,或者遲疑后退,所以槍彈逼著騎兵后退,這基本上是胡扯,除非根本沒有進行大沖鋒。

  “胡騎來了!”翻騰著的塵土中,馬蹄聲震如雷,騰起濃密煙塵,這時沖刺速度已經高達的公里每小時,只見鐵蹄翻騰,颶風一般席卷過來。

  看著前面胡騎撲來,蹄聲如雷,大成軍都露出驚恐的神情,張毅心臟激烈跳動,大呼著:“預備!”

  三百火杭手整齊半跪,舉起槍口瞄準,這時能辦成這樣,已經是世界上一等一的軍隊素質了。

  這時沖鋒的速度非常快,幾秒后,胡騎已看得清楚,個個身披鐵甲,手持長刀,一聲不響策馬沖來。

  馬蹄震響,塵土飛揚,張毅怒吼著:“放!”

  “啪啪啪啪!”隨著連綿的響聲,子冇彈齊射,方圓之間密集如雨。

  沖鋒過來的上百騎兵,頓時血霧四散,紛紛跌倒在地,一時間人馬嘶鳴,只是一旦進行這樣的沖鋒,騎兵根本沒有可能遲疑和后退,這帶著巨大的沖力,繼續前行。

  “射!”第二批火統手又是連射,又有著上百個騎兵應聲而倒,冒出血霧。

  “三射!”眼見著大批騎兵繼續沖入,張毅臉色都變了。

  “啪啪啪啪!”強大的訓練,導致第三批的火統手,就算表情扭曲,還是基本上將子冇彈發射了上去。

  這一波子冇彈,瞬間將最前一排的二百騎兵都射殺,倒下騎兵跌在地上,就在慘叫中,被緊隨其后的同伴踩成肉醬。

  沖鋒發起,巨大的推動力量,容不得任何遲疑。

  馬匹長嘶,喊殺震天,距離迅速縮小,猛的撞上了大成軍的盾牌。

  頓時慘叫和哀號被掩蓋,一具具具備強大沖能的馬匹撞上了盾陣,空氣瞬間變得沉悶,連續不斷的產生著悶響。

  這是肉體和骨骼斷裂的連綿聲音,上百個騎兵連著馬匹,在一瞬間就被撞死,但是它們的巨大沖力,使第一排的盾軍和火統手,瞬間消失在馬蹄下。

  數百人跌下,就在地上變成了人皮,馬蹄在人體上踐踏上去,有些顛簸奔馳著,散亂的血肉飛濺著。

  張毅臉色鐵青,突然之間明白自己犯了大錯。

  有沒有城墻或者柵欄,完全是二回事,有著城墻和柵欄,就算是這樣的沖鋒,只要能阻擋一下,連綿的射擊就可以使騎兵變成靶子。

  但是沒有城墻和柵欄,就算是所謂的三段射,也只有一次機會,根本不可能使騎兵后退或者遲疑,因為沖鋒本身就是有進無退。

  張毅并不清楚,就算是某國抗戰中,面對現代軍隊,只要沒有機關槍或者連射火炮,騎兵師的沖鋒也可以打跨平地的陸軍。

  不過,在這時,火鏡已失去了它能發揮的作用,戰局發生了大逆轉,整個戰陣已經被沖散了。

  本是打算看來救援陛下,結果,卻連自己也搭了進去,實是心有不甘!

  不過就算這樣,也要盡量消耗敵軍,以減輕對皇上的壓力!

  “事已至此,唯有一死,以報陛下!”張毅怒吼著,拔出了長刀,喝著:“中軍營,督戰前行。”

  虎牢關三萬大軍進入城內,個個身披紙甲,紙甲表面涂以金漆,光彩耀目,顯得陣容嚴整,威武雄壯。

  “末將拜見定國大將軍。”羅桂連忙上前參拜,樊流海是定國大將軍,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將,拜見是理所當然。

  羅桂身材高大,相貌端正,使人一見就喜歡,但這時,樊流海卻顧不得,連忙問著:“張毅將軍何在?”

  樊流海謹嚴莊重,深沉剛毅,原本是蜀中第一流的武將,兼有政治,在這時更是在幾次諸侯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此人并非單純的武將,對政治很理解,也接到了陛下被困的消息。

  盧高軍隊有限,又要鎮冇壓兗州,解皇上之困,就看自己了,但關鍵的是,虎牢關,在樊流海看來才是關鍵。

  胡人既困住了陛下大軍,又豈會不斷其后路?

  就怕守將張毅救駕心切,一時慌了陣腳,將虎牢關給丟了!要是虎牢關落入胡人手中,再趕去救援陛下,就難上加難了!

  樊流海督促著大軍,趕到了虎牢關,一入虎牢關,頓時就松了口氣,對他來說,這就等于占了生死子,得了大勢。

  不過一入城中,見城中兵員不多,主將張毅也不在,頓時就一驚。

  “大將軍,張將軍聽見陛下受困,已經帶兵出城,勤王去了。

  ”羅桂連忙應答著。

  樊流海聽了,不由大怒,喝著:“胡起…他出兵多少時間了?”

  “將軍一早就出兵,現在快要中午了。”

  樊流海眉宇緊皺,一時間遲疑不決。

  從戰略上說,自己大軍趕來,也有些疲憊,只要守住虎牢關,就可大勢已定,朝廷源源不斷的兵力會抵達。

  只是這樣的話,見死不救,卻并非是為臣居將之道。

  思慮片刻,樊流海喝著:“王遲恭何在。”

  一個三十左右的大將,應聲出列,應著:“末將在。”

  王遲恭是長陽人,以武勇著稱,在荊州時投靠,屢立戰功,漸漸受到提拔,這時卻聽著樊流海命令:“你率三千騎兵,立刻趕過去。”

  “要是張將軍還在,就或戰或援,要是已經不在,就退兵到關卡,不可戀戰。”

  王遲恭聽著,立刻應著:“諾!”

  樊流海也繼續吩咐:“留下五千守軍,別軍立刻用飯,午后就繼續出兵。”

  “諾!”眾將連忙應著。

  洛陽郊區,大營煙塵滾滾,大批百姓在驚恐中奔跑著。

  這些百姓人人驚慌哭喊,臉上都帶著絕望的神情,卻在騎兵的驅使下,不得不向著營塞而去。

  “啪啪啪啪!”營塞上火統齊鳴,噴射出了彈丸與煙霧,而在地面上,一批批百姓都應聲而倒,橫七豎八的尸體堆積成一地。

  “胡人兇殘,一有障礙,就驅民填之。”一將陰沉著臉看著,這數萬百姓的驅趕上陣,讓他極為憤怒。

  “但是不得不說,這法有效,我軍火器彈藥有限,要是一旦消耗完畢的話…”一將又說著。

  “哼,劉滿此人降胡,結果使洛陽數十萬百姓受難,其罪天地難容,皇上,這些降官降將,尤其可殺。”

  高臺上,王弘毅觀看著戰局,也是臉色陰沉。

  不過就在這時,鼎猛的震動一下,王弘毅一驚,看了上去。

只見鼎震動著,原本鼎上攀爬的黑紅龍氣,這黑紅龍氣,或狼形,或龍形,時時撕咬纏繞,在  這時,突然之間,鼎光大震,將這些黑紅龍氣全部掙開。

  只見鼎器高懸,古樸威嚴,震懾四方,氣運如水行空,涌了過來,注入鼎中,一下子彌漫開去。

  這情況讓王弘毅大驚,又向著遠處而看。

  原本敵軍之上,一股黑紅龍氣滾滾上沖,彌漫大半個天空,這時在王弘毅眼中,只見這沉沉氣運,本來濃云如墨,現在一下匯聚,一下又散開,隱隱傳來悶雷聲,只是片刻之間,就似乎稀薄了許多。

  “病去如抽絲,運去如山倒!”王弘毅突的明悟,喃喃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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