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港此時凌晨,陽光漸漸推移,港內卻還是一片殺聲。
一個胡將正在咆哮:“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半夜襲擊,立刻攻破此港,只是眼下這群螻蟻還敢不降,這胡人殺性猛烈。
“殺!”上千胡人在砍殺著,一批批人不斷倒下,讓整個港口都陷入恐怖中,胡將騎在馬上,掃視周圍情況,很是滿意:“這些漢人,不要俘虜,一律殺死!還有,不要放火,誰放火者殺。”這是由于孟津港離洛陽不遠,放火的話,必可被洛陽發覺異樣。
這將又隨即看向左右:“快回去稟告殿下,就說孟津港已經奪取,可以趕過來了,還有,把這里渡船運回去。”
兩個港口的渡船,一次可載五千人,三萬騎兵,也不過六次罷了。
“萬歲!”胡人也有漢語萬歲的詞,一聲聲的高喊聲,充斥著興奮。
濟陽郡自城破后,第三曰城中局面穩定下來。
盧高還不能松懈下來,濟陽郡城雖被大成軍平定,但攻占的府縣穩定表象下還是有著些隱患。
上午時,盧高接到了最新的情報。
“衷州平了啊!”盧高讀著這軍報,心里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當年在幽州辛苦十幾年,才平了一半,現在這毅州半年都不到,就平了,又是三百萬人口大州。
…自己平了二郡,總算有些功績,想必有著賞賜,不過天心難測,也只罷了不多想了,凝神片刻,就起身。
為安民心,在城破后,先是大軍維持著城豐秩序,又給郡內的大戶發了請帖,邀請他們前來郡城參加宴會。
召開宴會的地點,就是隱隱帶著血腥氣息的郡守府。
一處院子門口有兩棵花樹,在這時節正開出滿樹的粉紅色花朵來,香氣淡雅,微風輕輕一吹,一股幽香迎面撲來。
盧高并沒有在意,院內低低的議論聲,縱是放低了聲音,依舊能聽出人數不少。
這時,有兩官員上前參禮。
盧高看了看,就是郡守金繼成,還有一個就有些陌生了,當下就笑著:“原來是金大人,你我軍政分治,不敢多禮。”
金繼成笑著:“下官不敢!大成朝律雖軍政分治,但還有上下官品之分,大帥是正三品大將,就算下官能保了原本官職,也只是五品,怎敢在您面前放肆呢?”
盧高面帶微笑,說話滿座春風:“今天鄉紳和讀書人集會,單論官位有什么意思,還請少些禮節,多些和睦。”金繼成性格深沉,聽了這話,心中暗贊,躬身說著:“是,下官領受了。”
說完,幾人一起進入,到宴會廳外,在門口,觀看著里面的情形。
這一處大廳,少說能容納百人,而眼下有著三四十人,都坐在席位上,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著。
他們衣著正式而莊重,看的出為了這次宴會,他們都絲毫不敢大意,雖一群人在說著話,神色間卻帶著不安。
看到這里,盧高使個眼色,有人心領神會,提聲說著:“軍門到本來還有著嗡嗡嗡之聲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大廳門口看去,在眾人注目下,盧高簇擁著走進大廳來,英姿逼人,后面就跟著金繼成。
“見過盧軍門!”眾人起身行禮,一同說著。
“諸位不必客氣,請入座吧!”盧高在早已備好的上首位置坐下,微笑說著,眾人心情忐忑的重新坐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諸位,有些是城中,有些是遠道而來,不管怎么樣,你們都來了!”盧高神情平淡,平靜的說著。
“我今日想說的,就是兩件事,第一就是剛才接到軍報,皇上龍駕降臨陳留,陳留一夜未過,就開城迎駕,現在已經平定。”這話一說,下面人人都起了一陣騷動,這就說明整個毅州平了。
別小看這點,要是毅州還有郡縣抵抗,許多人心理上就認為毅州還沒有到最后,但是現在一旦平了,人心就找不到寄托的方面,只得承認現實,這對穩固統治,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盧高微笑的看著,目光掃過,下面眾人議論就漸漸平了,都看向了上面。
“第二件事呢,大成律法,文武分治,現在雖是軍管,但政事還是要知府來管,金大人在關鍵時棄暗投明,皇上必有考慮,現在金大人還要管著民政,把郡內打理清楚,恢復官府,這還要各位配合。”
聽到這里,下面面面相覷,這時,一個老者出來,這人白須顫顫,聲音有點顫顫:“金大人治正有方,大家都是敬重,我雖老了,還愿為金大人恢復官府出力。”
有著開始,下面都紛紛響應。
金繼成先是凝神聽著,這時站起身,向盧高行禮,又向下面一禮,嚴肅說著:“天下動蕩百年,今有皇上一掃葷腥之氣,現在平定衷州,使之恢復安定,這是莫大的恩典,我們不能糊涂,必把這里治得井井有條,以報皇上大恩萬一!”盧高露出一點喜色,說著:“金大人說的好,就是必須這樣,才能報得萬一。”
迅速平定郡治,也是一份不大不小功績。
陳留郡郡守府書房“臣趙遠經拜見皇上!”趙遠經小心翼翼跨步而入,伏地叩拜,王弘毅見了,抬手示意趙遠經起身。
謝過恩典后,趙遠經站起,而見王弘毅坐在書案后,張攸之和虞良博都在,王弘毅就繼續說話。
“毅州平定,虞卿你不要回金陵了,直接去掉六部的官職,任這衷州省的布些使,這衷州是大省,政務、財賦、河事,戶事,田地,都是大事,都需要你一把抓,迅速把這個省治理下來,內閣和朝廷會統一派遣和調度官員來配合。”說到這里,王弘毅自嘲的一笑,說:“各省州擴張過快,一時間提不出合適的封疆大吏,這也是本朝的笑話了。”
張攸之在座上一躬身,說著:“皇上,就眼前還有些問題罷了,皇上英武,十五舉兵,二十稱王,連著以前,到現在也不過是八年,國家建制更是只有三年,三年只在郡縣,不在省部,鼻以才事多任繁,皇上再等三年,就培養出來了,不會有眼前的困難。”“那也是宏武四年的事了。”王弘毅聽了一笑:“現在就只能盡量調解,并且不得不破格提拔。
說著,王弘毅就舉杯喝茶,趙遠經見了,連忙上前捧壺續水,這種場合沒有奴婢出現的余地,只得讓趙遠經這個最小的官作這事了。
王弘毅見了微笑,喝了一口茶,對趙遠經說著:“就這樣吧,虞良博的旨意,和盧高的旨意,都寫給朕看——盧高暫任毅州都督。”“是!”趙遠經起身,躬身答應,在案前就用筆寫著圣旨,趙遠經文筆老到,又熟悉這事,先是沉吟片刻,接下來就轉眼間一揮而成。
寫罷又呈王弘毅,這種詔書,就算一字之別,都可以弄出大事,王弘毅一點也不芶且,一字一句看了,又傳給張攸之看了,發覺沒有問題,才用了玉璽。
用完,就對著虞良博說著:“你就接了這旨,朕就不派欽差了,你明日就自去宣旨,也通知一下盧高。”
虞良博心中震動,不過自幼養氣,現在又身居重臣,這講究的就是大臣體度,臨事從容,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禮,才接了旨意。
“接了,就不必這樣隆重,起來吧,才六月天就這樣熱,再喝些冰水吧,你對局面有什么看法?”
話說自虞昭當了宰相,虞良博又出了秘文閣,就不再多說這種大事,王弘毅知道,這就是避嫌了。
不過王弘毅心中有數,虞昭這宰相就是五年一任,到了宏武五年終就要封賞退休,以形成制度,這時不多說。
虞良博聽見皇帝問話,這才想了想,說著:“臣以為,目前看見,毅州已定,這就是大棋,現在一就是派使者到青州勸降,青州這時尚未有主,分崩離析,面對我大成之威,必可奉旨而降,大有可為之。”陳留被王弘毅的大軍所占,只兩三日的光景,就安定下來。
鄭國公派到毅州的軍隊,或死或降,大體安康。
胡人被攔截在白馬港,現在有陸軍一萬出兵,又攜帶大量彈藥通過官度港而上,胡人再難有所作為。
這樣的情況下,取得洛陽就是關鍵了。
“陛下,毅州平定,消息傳到洛陽,必可令上下驚惶,依臣之見,應趁勢一鼓作氣,向洛陽進軍,平之。、,
王弘毅坐著,聽著這意見,沉吟不語。
基本上,自己是贊同繼續用兵,也有這想法。
再凝看著自己的鼎器,自陳留一下,毅州平定,只見隱隱一股蛟龍之氣,浮現在鼎中,涌入鼎中的氣運頓時又變大了一些。
只是就算這樣,黑紅色的沖擊還在繼續,隱隱受到某種壓制,這使王弘毅很是詫異。
王弘毅沉吟片刻,說著:“攻打洛陽是早就定下的大策,既眾卿并無反對,此事就這樣定了,大軍再修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