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鄭國公府洛陽早有皇宮,可惜是燒毀了,在洛陽城南城的一處風水最好之地,建有一座大宅,前后左右占的頗廣,望規模可與皇宮一比,但終究是受著規格所限,只是一座國公府。
在洛陽,鄭國公是主人,國公府的門前,戒備森嚴,尋常之人,難靠其門。
國公府內,前后院落無數,鄭國公劉滿所住是靠后的一處院落。
院落里排排的房舍中,裝飾最是雅致,不是鄭國公的臥房,而是平日里常去的書房。
這里是劉滿的禁地,平日里除了他以及他允許的人,外人不得入內。
外面更是有著不少親兵把守著,有人擅闖至此,往往會受到極重責罰,哪怕是劉滿寵愛的姬妾亦是如此。
以前有過一位劉滿的姬妾,在劉滿的面前是極受寵愛,府內很有臉面,別說是別的姬妾,就是劉滿的正室,一時也要避其鋒芒。
但此女學識不多,受人挑撥,闖了書房重地,劉滿頓時大怒,當場令親兵要砍殺,后來這姬妾苦苦哀求,才算留了一條性命。
不過這頓折辱,已要了人命,這姬妾回去不久,就郁郁而終。
自以后,哪怕是劉滿的嫡親兒女,不經召喚,也是繞著書房走。
集來到書房里稟報事情,都是劉滿的器重的臣子,當又有人帶著一個官員引到了后院,看著這官員進了國公大人的書房,在外面守衛的親兵,不由自主的打起十二分小心,1小心守衛著。
這人一進去,過去了好一會。
此時臨近傍晚了,晚霞紅艷,夕陽漸落,眼見著這天色就晚下來了,書房外寂靜無聲,雖有著不少親兵站在這里,卻無人敢吭聲言語。
鄭國公的書房內,突傳來“嘩”的一陣脆響,似有什么東西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親兵互相使了個眼色,有再人忙跑過去,在外面敲了敲門,高聲問:“國公,國公大人!!”
很快里面傳來了男子聲音:“沒你們的事,都退下!”
“諾!”聽著里面的聲音,的確是熟悉的鄭國公的聲音,聲音里還帶著隱隱的怒氣,親兵不敢湊上前,忙不迭的退回到原來位置,繼續站崗把守。
書房內,本來寬敝整潔的地面上,這時一片狼藉。
兩個鑲著寶石的琉璃瓶,被人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綠寶石,紅寶石,在地面上跌的滿地都是。
跪在地上的一個中年官員,臉色蒼白,叩拜說著:“臣有罪,臣有罪!”
坐在高椅上的正是鄭國公劉滿,此時臉色鐵青,不說這些天的艱難思考,就是今天聽聞的消息,讓他大為肝火,眼睛周圍的黑色,讓他看起來比往日更陰郁幾分。
不過劉滿終不是一般人,粗重喘了一口氣,從暴怒中清醒過來,許久才問著:“金陵確實已經舉兵了?”
“是,我們的情報是,已經在本月,調了二萬人去了兗州五郡,進行著戰線布訪,金陵又集了二十萬軍,都在準備兵甲,隨時可能北上,臣已經命有司再次查明實報,不惜代價便宜行事!”
劉滿聽了,陰沉說:“那洛陽的消息呢?”
“國公!還請息怒,說起來,這事是無能,不過因此可見,金陵方面,早有密諜奸細在洛陽,前些日子使者的消息和用意,在兩三日內,傳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可見蓄謀已久。”“還請國公給臣一段時間,臣定會好好徹查一番,將源頭查出來!
還請國公以自己身體為重,莫要氣壞了身子。”
劉滿臉色陰沉,幾乎能滴出水來,看都不看那名官員一眼,只是冷冷的說:“遇到這事,你要我如何息怒?”
…哼,一方面準備兵甲,一方面派使前來拖延,還鬧的滿城風雨!”
這是在逼他表態!
劉滿雖有些剛愎自用,論起才能自是有不凡,否則也不可能將洛陽治理的繁榮,更不會有實力去攻打兗州,這其中有著劉滿父親攢下來的家底,但劉滿無能的話,這點家底根本不足支持到這位格。
看到鄭國公怒氣不減,中年官員說著:“國公,不管此事是否與特使團有關,這滿城輿論消息,對國公很是不利,還請國公決斷。”
“是這個道理。”劉滿臉色,這時稍微緩和了下來。
才知道這情況時,的確很是暴怒。
不僅僅是王弘毅的陽謀,堂堂正正準備大軍,又派使者來勸降,一副持有神器出師有名的模樣。
更多是對洛陽人心的失望。
洛陽城,是自己的都城,經營了五年了。
可城中百姓沒有幾個人,相信能贏,不是議論會歸順大成皇帝,就是議論會歸降了胡人,連洛陽的人都這樣想,憑什么來打天下?
劉滿雖是篡權而上位,但就任鄭國公后,兩次鐲免錢糧,賑濟洛陽和附近郡縣的災區災民,花了二十萬銀子。
本來劉滿有理由相信自己,在百姓中聲望已超過以前的幾任,并且凝聚了人心。
接連幾年豐收,糧食也是充足,本以為兵精糧足,將洛陽治理的出色,又有著百姓支持,出兵兗州又接二連三的取勝,已經能成龍。
自己和王弘毅的差距,只是時運不濟,自己起步太晚,一切都必須自己打拼,哪有王弘毅十七歲就順利繼位一展宏圖來的快?
就算只繼承一郡,也是一片基業,所以才會一步慢,步步趕不上。
只要洛陽支持,自己也有數萬精兵,又依靠著虎牢關天險,未必不可以后發致人。
現在這洛陽議論,卻把這心理打出了一條裂縫,使他感覺心里痛恨,這并非是才能,只是時運。
只是越是這樣想,心里越是憤懣。
走了幾步,劉滿臉色更是鐵青,冷笑說著:“既是這樣逼著要見我,就擇日讓劉朝來見我吧!”
四月二十日,晴,劉朝終是見到了洛陽城的鄭國公。
在鄭國公府的議事殿,文武官員左右兩排,衣冠楚楚,都是在鄭國公面前,有著身份和地位的官員。
婁在正中,穿著一身國公的冕服,年紀三十,看起來還有些英武,只一雙鷹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劉朝心里有了數。
這樣心里做著評估,劉朝拱了拱手:“劉朝見過鄭國公。”
“大膽!見到鄭國公,因何不拜!”有人喝斥的說著。
劉朝微微一笑,背脊挺的很直,口中朗聲說:“本官是大成皇帝禮部官員,欽命特使,此番前來,是代我大成皇帝,汝是何人,敢叫我行跪拜之禮?”
說著,凜然掃過眾人,甚至逼看劉滿。
劉滿這時開口,向說話人說:“還不退下!”
“………,諾。”這官員忙退了回去。
“不知特使前來,又是何意?”劉滿按捺了心氣,問著。
“皇上譴小臣來,詔鄭國公入朝晉見。”劉朝掃了一眼,就公開說著。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場聽到劉朝這樣赤裸裸的壓迫,劉滿的臉色還是一陣白,一陣青。
而左右文武,都是臉色大變,目光里透出寒意。
劉朝卻是絲毫不懼,很是灑脫的站著。
早在多日前,劉滿就應知道自己的來意了,今日召見自己,無非是有了一個決定,他要看看,這位鄭國公會做出什么決定。
不過從剛才有人試圖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的情況來看,這位鄭國公怕是要做出不妥的決定了。
果然在思索片刻后,鄭國公拒絕了特使的要求。
“洛陽與金陵,都是數朝古城,但洛陽是劉家的基業所在,本國公又已是習慣了洛陽的風土人情,怕是對金陵那里實是不習慣。
大成皇帝的盛情,本國公心領了,還請劉大人代本國公,向大成皇帝表達謝意。”劉滿淡淡的說著。
這番言論,其實是一種明面上的拒絕了。
劉滿的意思已表示很明白,我在這洛陽待的好好,可不想再挪地方,更不想歸降別人,這里是我劉家的地盤,你這大成皇帝,少打我洛陽的主意。
劉朝在下面聽了,心里冷笑著,臉上帶著微笑,行禮說著:“鄭國公既這樣決定,那我就這樣回稟皇上就是。”連話都不想多說。
在劉朝心目中,按照大成皇帝的傳統,劉滿如果立刻降了,就算沒有鄭國公的正式爵位,弄個鄭侯也是可能。
現在拒絕了皇帝的招降,那就是一個死人了。
就算不死,按照大成習慣和皇帝性情,以后就弄個七品散職養老一輩子吧!
既是這樣,又何必和現在看似尊貴,實已爛泥的人多說呢?
劉朝這樣的反應,大出殿內君臣的意外,劉滿頓時就覺得一股寒氣冒了上來,但是轉眼,又變成了憤怒。
怒火直沖心扉,幾乎就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