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立在船樓上,看向兩岸。
此時天尚未大亮,船上掛著船燈,這時,魏越已經恢復,神色冷漠,眼神深邃,目光落在左右岸上的樹木。
不遠處岸上林中,已經有著隱隱行軍聲。
吳越,有些實力的藩鎮不少。
當初魏越自稱吳王,境內的五個藩鎮起兵討伐,魏越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五藩鎮一一擊敗,將這些反對之聲鎮堊壓下去。
穩定吳越的局勢,又花費了不少心思。
可平定的時日尚短,人心不定。
吳軍大敗的消息傳了回去,必讓有心人聞風而動,就在船上,已經接到了通報,說已經有人暗中集兵”企圖謀反。
大軍返程了一半,就發現,有人企圖半途襲擊,這說明什么?說明不但有人膽大妄為,更有內奸通風報信!
遠處長號連聲,隱隱夾雜呼喝拼殺聲。
只見一處岸上”殺聲集眼就近,剎那耀奔滾的鐵流”沖入了其中。
魏越對結果毫不意外,自己獲得消息,派遣出的是大將和精銳,這區區一千敵軍,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抵撫。
在被發覺的同時,就注定了命運。
只是,魏越想到的,卻是只是小敗,主力未失,就有人敢于集兵謀反,這意味著人心的去向,一時間,挫敗浮現在心頭,煩悶的他直想吐血。
隱約想到更遠的是,這江陵一去,怕是吳地又要大起波折了——這忠燕的人,就這樣殺不絕嗎?
不過實際上的情況卻是魏越之前所想有些太過悲觀了。
吳越境內,的確有著不少藩鎮和世家,但這些人中,并非個個豪杰,敢于起事,在五鎮討伐中就消滅了。
一些人雖有異心,卻多是庸才。
眼下吳軍前面出現的隊伍,首領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平庸人物。
瘦死的驂恥還要比馬大,面對吳軍歸來”即便是再起異心的勢力”也不可能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自己站出來,挑釁吳王的權威。
暗地里,觀察,謀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按耐不住的人,顯然還是有。
眼前的這股千人的兵馬,顯然就屬于這類。
“區區千人,就敢半途襲擊本王”真當吳軍全軍覆沒了不成?”聽著岸上的殺聲,魏越此刻”臉上帶著冷笑”眼睛里卻冰冷一片:“看來,是不得不去掉這些人最后一點想念了。”
次日,吳王府吳王府周圍視野廣闊,回廊連接,這天,大門打開,大批親兵進了門,退后肅立:“王上回來了!”
這時”總管精神一抖,急忙等候,又進來幾個侍衛”都是身著官服,在門口不言聲站立,總管認識,都是貼身的侍衛。
轉眼,就見遠處車架停下,魏越在前下來,后邊跟著幾個大臣,總管就“啪”的一聲,跪在滴水檐下,叩首說著:“老奴跪接主上!”
總管身份雖低,卻是魏家跟了四代的自家子,當下,魏越擺擺手:“罷了!”
進了大廳,伺候著坐下,立刻就有人送上了茶,喝了幾口,魏越這才吩咐:“叫旬狗進來。”
“諾!”
片刻后,早就等候的旬狗趨身而入,到了里面,就行禮,偷睨魏越時,只見他穿著一件長袍,臉色有些疲倦。
“旬先生請起,事情辦完了嘛?折子上說的不清楚,現在你說說。”魏越不冷不淡的說著。
旬狗就心中發苦,周吉在時,哪有這冷淡的口氣,只得又叩頭謝了,才起身,于是慢慢將話說了。
說到了周吉七竅流血而死,魏越的表情卻漸漸凝住了,仰起臉想想,又不言語端著茶杯小口喝著,沒有說話。
“旬先生”你說孤現在氣運還在不?”魏越突然之間問著這句。
望氣術實際上不難,但是卻有深淺,旬狗遠不如周吉,這時聞言心頭一震,已心知有異,當下睜開靈眼觀看,心中更是一驚。
只見魏越經此大敗,本應氣數折損,這時卻面現青紫之氣,其氣極盛,單是觀看,就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制!
這是何故,轉念間,他不禁一陣沉吟,不過這話又不好回,當下一躬身說:“天機玄妙,我也沒有師兄的道行,卻是難知,只是我觀王上雖有小挫,卻氣運還在,主上卻不必過于擔憂了。”
聽完,魏越就笑著:“哈哈,旬先生謙了。”
魏越說完,感慨嘆息一聲,又說著:“,周先生立功無數,這時去世,孤不勝難受,你下去將他厚葬吧!”,旬狗正容說著:“是,臣這就去辦!”
“好!”魏越手拍椅背,命身邊的一人,說著:“將那幅畫取過來,周先生生前最喜這圖,就隨之入葬吧!”
這人忙應一聲,取下一個畫軸,卻是一幅立軸,顏色已經發黯,旬句不宜當場觀看,接了,告辭出去。
旬狗去后,就是正式接見群臣了,魏越去了吳王府的大殿,在鐘鼎磐馨箏笛交替鳴奏的樂聲中,群臣拜見,宛然小朝廷。
魏越左右四顧”卻見眾多袍服面孔,或恭謹、或諛奉,或惶恐,或寵驚,或羨慕,或雀躍,卻是顏色依舊,這時誰也看不出有多少人懷有異心。
魏越掃看四周”心思已經改變。
孤老了,但可以給世子打好基礎,惡人就由我作吧!
魏越淡淡的想著,一一接見群臣,之后,又按照習慣賜宴。
賜席自然極豐盛,按照慣例,一聲金鐘敲響,宴樂開始。
魏越春風滿面,似乎絲毫不受影響,連連舉杯,而群臣立刻響應,頓時氣氛熱鬧了起來,喧聲攘攘,百度易鼎吧,人頭簇落,漸漸的大家都放開了。
到了中席后,吳王退場,又過了片刻,幾個官員正在內侍的帶領下,向著后殿走去。
他們來到了后殿書房,在經過護衛檢查后,通稟了進去。
“臣拜見主公!”,“幾位卿家,免禮,平身。”魏越開口說著,讓內侍給這幾人賜座奉茶。
“不知主公召見臣等”有何事情?”一個大將疑惑問著。
魏越淡淡開口:“召見諸位愛卿,卻有事情,要交與你等去辦。”
說著給身旁的內侍一個眼神。
內侍明白,將一份名單,遞交給坐在第一位的文官手中。
“這是…”,“你們依次來看吧,這是剛剛送到本王手中的名單。”,魏越說著。
幾位文武大臣聞聽此話,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都心中一沉,相互傳看起來。
這時,又有內侍進來稟報:“主上,黃將軍和衛將軍求見。”
“讓他們進來。”魏越說養。
房間內的人,更是心下暗驚。
算上他們,基本上魏越的心腹班底,人都到了。這時召見他們這些人”必是金陵要出大事了!
想到這里,不少人已經心中雪亮。
“黃茂、衛誠,拜見主公!”進入房間,二人都立刻向吳王魏越拜見。
“黃將軍,衛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吳王魏越看了一眼下方的這兩個人,口中說著。
兩將這時也看清了房間里的別人,面上沉凝,心中忐忑不安。
“你二人且先坐下,一會將名單看過后,本王再提事情。”揮手讓他們入座,吳王魏越平淡的說著。
“是,主公!”聽了吳王的話,兩人立刻尋了位置坐下。
吳王魏越坐在上面,見所有人都看過了那份名單,他才重新開。說:“孤昨日回來,竟然半途受到襲擊,雖賊首已死,士卒或死或降,但隱患還在,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吶!這份名單上所列諸人,都是這次事件中暗中策劃之人。”,說著,略一勾唇,冷笑:“他們大概是見本王此次兵敗,以為有機可趁,打著清君側之名,欲奪取金陵,真是可笑之極!”
“主公,有這事?”聽到這里,眾臣已經都心中雪亮,都明白大事已決,聽吳王說完,都個個顯的又驚又怒。
“主公!請您下令吧!”,黃茂大聲說著。
“是,主公!這些逆賊,豈容寬恕,必須一舉拿下,以清乾坤!”
見眾將眾臣都反應激烈,啟航 ,提供最快的更新,吳王魏越坐在上首位置,點頭笑著:“叫眾卿家過來,就是此意。”,這時,也不掩蓋了”立刻吩咐大將黃茂:“黃將軍,你帶一隊兵卒,連夜將張劉二人抄家,務必不能讓他們逃走。”
“未將得令!”
“衛誠,你帶一隊兵卒,將這幾人,一一抄家…”
“末將得令!”
吳王魏越召見眾心腹官員,布置下去抓捕命令,這時,已經入夜的金陵城,立刻熱鬧起來。
寂靜的夜里,街道上,一隊隊的兵卒,開始出發。
門處,更是戒備森嚴。
不斷的有臣子,被披衣散發的從門里抓出來,院落內,更是傳來家眷的驚哭聲。
不知內情的百姓,雖被這種動靜驚醒,卻無人敢出去觀看,一些事,都有所耳聞,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稍有不慎,就可能丟掉性命,連累家人。
只有少數百姓,敢在門縫沖著外面觀看,于是見到了,被抄家推搡著向大牢走去的男男女女。
大臣之中,反抗者也不是沒有,對待這種,軍隊已得命令,一律殺無赦。
回到金陵城,吳王魏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完全撕破了臉,不再有任何的余地,對懷疑的名單進行清洗。
一時間,刀光凜然”人頭滾滾,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