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山,最高之峰的某一處,站立著一人,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卻泛著一層金光。
此時夕陽西下,有厚厚重重的云霧盤踮在天空。
“金陵方向,有濃郁赤色騰空而起,看來魏越此子已成氣候,怕是日后會成為蜀國公一大勁敵啊。”
“真人,您何時回山,也不與弟子說一聲。”隱山掌門感知到熟悉氣息”特從住所趕來,果然見到預料中的身影。
此時的掌門,不是之前老態的模樣,年紀似乎比以前年輕了數歲,白凈面皮看起來光澤柔和,本就道骨仙風,此時看起來,更顯得圓潤。
“只走路過,回來看看。”緩慢的說著,對自己門派當家人的變化并不吃驚,真人淡淡問著:,“修行有些進展?”,“是的,真人。因輔佐蜀國公平定了益州”門派談不上獲利非淺,也有所進益,門內弟子修煉進程也有些進步。”,知道真人問的不光是自己的變化,掌門笑著將門內情況大致講出來:“并且本門青蓮池的氣運也已經恢復,只是青蓮瓣還有些問題。”
“如此便好。”真人滿意的點點頭。
“對了真人,金陵的魏越,氣相已成,是否派人密切關注金陵方向?”,掌門猶豫一下,說著。
“這些事井,你決定就可以了。”真人看掌門一眼,說著。
掌門行禮說著:“金陵方向和浮白山的人,弟子如果切入過深”怕是引起沖突。”
真人一聽就明白過來”皺起眉”他也覺得有些不太好辦了。
浮白山的歷史并不算太長”卻福澤深厚”擁有二件鎮壓氣數的寶貝”如果發生沖突”現在隱門只怕要吃點虧。
當然,在蜀地,不怕浮白門,出了蜀地就難說了。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天下大勢帶給修行人的好處不言而喻,只是早些時候推算天下諸侯氣象時,明明魏越此人不有此造化,莫非又是一變數不成?
“真人”雖不知浮白山介入多深,但目前看來插手的跡象很明顯。”掌門說著。
“怕是對方對我們也有所察覺了。”
就是一時覺察不到,也是遲早之事。
“修行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就是你我,也不能輕易插手世間之事”不用理會他們”現在還沒有到短兵相交的時候。”
被推出去到世間做事輔佐君主,談不上是棄子,卻基本都是大禍大福。
成了就是大造化,不成就是一死,甚至死后都不安寧。
真正的門派嫡傳”是絕不可能輕易被派出去干這事。
“是”真人。”掌門應的說著。
“此地本真人只能逗留一會”很快會離開,蜀國公那方面,盡力輔佐吧。”說著,真人手指一擺。
一輛由靈馬拉動的馬車,在眼前慢慢出現。
真人說罷,就欲上車。
這時”幕色的夜空之中,忽有光亮一閃。
本來紋絲不動的靈馬躁動不安起來,同化做車輪的火靈也出現擺動。
“真人,這是…”,掌門已有所察覺,抬頭,向天空看去。
待轉過頭看向真人時,發現真人的表情里,帶上一絲喜色。
“真人?”,“又將有大氣運的人出世了。”真人望著適才出現光閃的天空”感慨的說著:“就將落世,又是一個大貴命格。”,“大貴命格?”掌門喃喃自語的說著:“真龍未出,已有數個大貴命格即將落世,不知是吉是兇。”
“此大貴命格之人,所落之處應是益州地界,莫非是蜀國公又將有子出世?”真人眼睛里帶著一絲笑。“雖說大貴命格不止一人,但真有一帶此命格之人出世于王家”對于蜀國公基業,可是有所助益。”
“真人,真是益州方向,怕是此子會是側室所出。”掌門想到了之前傳回的關于王弘毅側室有孕之事。
“側室…”仔細觀天象的真人忽然眉頭一皺,說著:“不妙!”,“真人…”,“此子出世,怕是要經受一番波折,我這趕去益州看個究竟。”說著真人模糊身影一晃,已上得馬車。
見之前焦躁不安的靈馬,四蹄蹬地騰空而起。
整個馬車被金光籠住,化做天邊一道流星,瞬間遠去。
真人來到王宮上空,只見十數里宮闕,赤氣氤氳,一波波蕩謙著虛空,籠罩著整個宮室,一股威壓滲透在四周。
在高空中,見得馬車淡淡金光,隱隱浮現在那里。
當然,普通人自是見不到。
此時的真人走出馬車,站在虛空上,向下俯瞰著,因非肉身,下面的普通人對他的出現毫不知情。
這其中并不包括下面的修士,以及龍神。
“師兄,似乎是師門來人了。
”,密室內對坐著二人閉日修行,忽然察覺到什么,二人同時將眼睛睜開,坐在靠窗的通玄最先開口。
在他目光看向窗口之時,閉合的木窗便輕輕的自己打開,一縷月光透了進來。
二人注意到的并非夜色,而是遠處高空中的熟悉氣息。
“是真人!”,通玄面帶驚訝之色。
“的確是真人”為何會來到此地?”,平真問著。
“應是被這件事引來。”,通玄沉默片刻說著。
“師兄的意思”是為即將出世的孩子?”平真掐指一算:“雖有些命格,實是看不出有何值得真人親自過來”便是有些富貴命格,又有何奇怪?身為王家子女,本就不同于普通百姓。”
他們不是沒有發現來自趙婉所住宮殿上空的異色,不過比起當年嫡子太陽投懷所現異像,卻要差上許多。
“真人?”身為側妃的素兒也覺察到了。
素兒所住的宮殿雅致安靜,因本身性情不是軟弱,又帶有官職”身世更是神秘,宮內沒人敢給她使什么絆子。
除了王弘毅偶爾來上一趟,她在宮內生活,與先前未有什么不同。
此時她本沐浴后入睡,在走入臥房后,察覺到什么的向外望去。
“果然是他。”龍女張望養”很快確定了來人身份。
她卻不想在這時與對方會面,很快躺在了床上,緩緩入睡。
她睡著了,王宮內有兩個主人怎么也睡不著。
分別是王弘毅和宋心悠。
因趙婉突然臨產,兩個人都沒有入睡,早早入睡的老夫人,卻無人敢去喚醒,這事上不用老夫人操心,因此也不必去喚醒這位老祖宗。
宋心悠作為王宮女主,本就有著統率后宮責任,而后宮內有名分的女子只有三個。
作為正室,側室生嚴出了事”對她的名聲也有損害。
心里有些酸澀,得到趙婉臨產消息后,宋心悠還是打起精神,喚來早就準備好的幾名接生婆,打發到趙婉宮內去接生。
她更是來至趙婉宮殿外殿”等待著結果。
王弘毅就在外殿里散步,見她來了,換了正容,說著:“這里不必你來,夜深了,你身體也不好,休息吧!”,“夫君,這宮里的事,又是這大事,我怎么能不管呢?我在這里,有事也有個照應。”宋心悠說著。
王弘毅點了點頭,所以敬愛宋心悠,她真的是貞淑自重,管理內宮也井井有條,并沒有顯的過于狹窄。
“既然你有這心,這再好不過。”王弘毅說著。
“國公爺,夫人,怕是二夫人的情形有些棘手。”,這時,從臥房門口那里走開的仆婦來至宋心悠面前,有些擔憂的說著。
她本是想說不太好,又怕被主家責罵晦氣,只得用了個中和的詞來表達意思。
宋心悠臉色一冷:“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里面時不時傳出的凄厲叫聲,自然讓她明白發生了什么。
若是沒猜錯的話,趙婉應是難產了。
宋心悠想到了自己生產時的驚險,對里面這個女人,情緒復雜起來。
沒有一個女子會甘愿分享丈夫,宋心悠又知這事不可避免,雖然平時難免對趙婉和素兒有些酸味。
這并代表著她會去做些對她們不利的事。
宮中才三個女人,目標太大,出事了很容易懷疑。
只要她們威脅不到她和孩子的地位,她現在是不會去做事。
殺人再干凈利索,也難免會沾染上血腥”而這氣息又難免會被他人察覺到。
她自然不會魯莽行事。
“你這去和她們說,二夫人和孩子任何一個有了差池,她們不用出宮了。”,宋心悠想到趙婉是在自己探望后臨產,語氣帶上幾分陰冷。
因這事被王弘毅懷疑,就得不償失了。
“是!”,聽了這話,這仆婦連忙進去,不由摸了把汗。
王弘毅臉色深沉,趙婉按照氣色,不像是早天的人,雖然他知道生產在古代 ,幾乎是一道鬼門關。
就在這時”天空飛來一冊竹簡,懸在半空中展開,青黑的竹片上,有金色大字,放著金光,片刻,這竹簡浮現出一個影子,落入赤霧中,就朝著房間落下。
王弘毅皺起眉,只見周圍立刻浮現出青色的鎖鏈,這就是法網。
君含天憲,一言就可隔絕”但是念起了房中的趙婉,他嘴唇動了幾下,終于不出聲了。
這時,這個影子撲入房中,彷佛石沉大海,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
這時,趙婉房內,衣襟濕透的女子,終于從鬼門關跨出一步。
“啊”,一聲凄厲叫聲過后,一陣嬰孩哭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