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晚,城中城外都已經寧靜,但是血腥和尸體”使這個夜晚,顯得特別的森冷和凄涼。
城中一片黑暗,只有幾個人家豐著燈火。
不邁的蜀軍大營,卻多有火光升騰,天空映成了一片紅。
對比之下,更顯出區別。
錢慶復站在城上,望著這一切,心中蒼涼。
三日前,火燒了關口后,第一天蜀軍沒有進發,第二天出動,今天才圍上。據說第一天將關中尸體全部收斂埋葬,得了不少人贊美。
扯蛋,燒死了這樣多人,就一個埋葬,就有著仁德?
錢慶復冷笑著,心中卻越發悲涼,如果是自己干了,只怕刻薄好殺的帽子早就扣了上來吧?
錢慶復始終不解為什么有這個區別。
難道就因為自己僅僅是軍戶出身?
自小膽大狠辣,能征善戰,才能從低賤的軍戶一躍成火長,營正,衛將,一步步走到現在。
就算是弒主,可是別人沒有看見他的才能和努力?
眼下只是一場失敗,先前的一切都付諸東流!
當然,這二天時間,也給他一絲機會,回去后,由于郡內還有二干親兵,因此總算把不穩的軍心壓了下去。
可是蜀軍一到,錢慶復立刻感覺到這彈壓就不穩了。
此時轉過身向著下面毒去。
行過的走廊就有著手特武器的士兵看管著一群百姓。
這些百姓,面帶惶恐之色,有男有女,在士兵看管下,不敢發出聲音,卻是嚴令拉上來搬運石塊的百姓。
不去看那些百姓的恐懼表情,錢慶復陰沉著面孔,順石階下去來至城桉監管房。
這里赫然成為錢慶復臨時歇息所,他剛在椅上坐下就有人來至門外。
“主上,許先生求見。”侍衛在外而稟報的說著。
許先生許進,是錢慶復的心腹謀士,是錢慶復最寵愛的三夫人的胞弟,向來是在永昌郡內是重要人物。
錢慶復聽說是他到來,就說著:“讓他進來吧。”
“是,主上。”
不一會,有一消瘦男子從外面走入就算在這時,還有幾分風流瀟灑,只是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黯淡無光。
一進來許進先是朝坐上的錢慶復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一臉憂色的說著:“主公永昌城已被大軍困住,聽聞城中守軍騷亂不斷,只是昨夜,就有一百多人逃走,再這樣下去,恐怕軍心大亂,主公,您早做定奪才好。”
“哦?畢S大亂嗎?”錢慶復重復著這一句,抬頭盯住許進,看了一會。
就這一會只看得許進冷汗直冒,錢慶復收回目光,淡淡的說著:“那依你所言,該如何才能扭轉局面?”
許進干笑兩聲,不過想起城內情況猶豫了下,壯著膽子勸的說:“主公依小人之見,這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這一時蟄伏其實算不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永昌郡已是在蜀軍的掌控中,只這座郡城,也守不得幾日了,若是再耗下去,不僅城中百姓恐生叛意,便是城下的王弘毅也不會再容得主公您。不如,主公先假意歸降于王弘毅,暗地里慢慢恢復實力,來日有了機會,再謀東山再起也不巡…”
“你的意思,是在勸我歸降王弘毅?”錢慶復目光冷冷的盯著許進。
許進忙說著:“主公,只是假意歸降,有朝一日時機到了,您還可再謀東山再起啊!”
錢慶復卻顯然是不想再聽下去,猛地站起身,沖外面喝著:“來人。”
“主上!”聽得動靜,幾名全副武裝侍衛從外面進來。
錢慶復一指對面已嚇得面色發白的謀士:“將他拖出去,斬!”
“是,主上!”幾名侍衛不由分說,上來拖起許進便向外走。
“主公,您不能這樣啊!主公!許進在你身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主公,便是不看在許進為您奔波多年的份上,看在家姐的情分上,請主公饒許進一命啊!主公…”許進被拖出去后,喊聲越來越遠。
直到聲音再聽不到,錢慶復方陰沉著臉,重新坐下。
端起茶盞,剛喝一口,就忍不住啪的扔落在地。
“主上!”聽到里面聲響,立刻又有人進入,卻見主上面色陰沉的坐在那里。
“退下。”錢慶復抬眼看著進來的侍衛,說著。
“諾。”侍衛見主上無事,恭敬的倒退而出。
“等一下,讓傅信到這里見我。”錢慶復突然說著,俘信是心腹愛將,一手提拔,可所謂忠心耿耿。
“是,主上。”侍衛聞言,應聲而退。
不一會,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武將從外面邁步進來,在門口處停下來:“末將俘信,見過主公。”
“與我一同到城頭上一規吧。錢慶復站起身,向外走去,在經過傅信身邊時,說著。
“諾。”傅信恭敬的跟在錢慶復身后向城頭走去。
當來至城頭,望著下面的大軍,錢慶復忍不住撫上自己身上的傷口,暗嘆一口氣。
對手城中軍心不穩的事,他其實洞如觀火。
之前兵敗險些喪命,雖是逃回城中,卻大勢已去,就算有著親兵彈壓,也無濟于事了。
“真到城破時,就讓這永昌郡城與我錢慶復陪葬,斷不能落到王弘毅手中。”他暗暗想著說著。
“伸信。”片刻,錢慶復喝著。
“末將在。”
“前幾日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錢慶復看向身旁心腹,問著。
“主公,已準備妥當了。”伸信臉色徽變,卻恭敬的回著。
錢慶復點點頭,臉色陰沉不定:“那好,今日牛夜,按我之前吩咐的進行。”
“可是,主公,如今城池尚在,這樣心…”聞言,傅信臉色大克“怎么,我兵敗至此,連你都要背叛與我不成?”錢慶復沉下臉,說著。
傅信立刻跪倒在地:“末將不敢。”
“那便按我吩咐的去做。”錢慶復厲聲說著。
“…諾!”
永昌郡城外,連綿大營,望上去壯觀。
此時夜幕深沉,各個營帳內已油燈已經熄滅。
唯有主營帳中,燈火通明,桌上滿是文件,在塌前擺放著幾卷書,王弘毅此時正半躺在塌占,翻閱著書。
只看了一會,就覺困倦,隨手置在一邊,躺下后,稍微閉目養神。
這時,有侍從將晚膳給他送進來。
王弘毅看著地上擺放的幾樣飯菜,食欲不振。
“只留下這兩樣就可!”王弘毅只留下其中兩樣,余下都讓侍從端了出去。
勉強將飯菜食罷,侍從進來收拾妥當,王弘毅起身,走出營帳。
“主上!”外面的人見他出來,恭敬行禮。
王弘毅擺擺手,令他們不必拘束,各司其事。
而他立在賬前,望著永昌郡城方向,微微出神,距離上次戰役,已過去三日,現在永昌郡已經基本上落在手中。
永昌郡城雖然還有四千敵軍,可是根據情報,這已經是不堪一擊,只怕明日一攻,一天都撐不下來。
若非是希望更好的得城,今天就攻了。
“情況如何了?”這時,一道人影來至王弘毅面前,王弘毅淡淡問著。
“主安,許進已被錢慶復斬首,勸降已告失敗。”黑影回答的說著。
“那按計劃行事,策反那幾個官將獻城歸降。
”王弘毅說著。
“諾。”黑影悄然退下。
不過,在王弘毅思考片刮,再次將目光投向永昌郡城方向時,眸子猛地睜大,只見城中一處,火光冒起,沖天而起。
“哈哈哈哈…,郡守府邸燃起大火,錢慶復站在府邸一處小樓中,望著城中情景,笑聲凄涼。
“僖信,連你都背叛了我!”望著城中并沒有出現預定的大火,特別是糧倉方面,錢慶復瘋狂的大笑著:(1不過我至少能燒著這府邸。”
錢慶復大笑著,大步走入火海,頓時,火焰升騰,將他點著,似個火人,這人卻絲毫不覺得痛一樣,在火中還是哈哈而笑,直到變成了一團焦骨。
這府邸焚燒,周圍的民居更是大亂,哭喊聲和慘叫聲連綿,到處是奔跑逃亡的百姓,也有著趁機掠奪的士卒。
火光沖天,仿佛人間地獄。
傅信閉眼,長嘆一聲:“大帥,不是我不跟你走,這實在荒唐,城中數萬百姓,數千兒郎,還想活命呢!”
別說是焚城了,就是把糧倉全部燒了,自己執行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這糧倉可是集中了全郡大部分糧食。
至于焚燒整個城市,這錢慶復實在瘋了,不可能有誰,
到了這地步,還有這個控制力,誰也不可能。
紂王商朝六百年天下,到了這地步也只能焚個鹿臺!
默默看了片刻,轉臉對著伺候在身邊的軍將說著:“迅去打開城門,迎蜀侯入城!”
王弘毅這時一直看著城中變化,一刻時間后,就接到了消息。
“什么?錢慶復自丵焚了?傅信半兵出城投降?”
永昌郡城出現這變故,對蜀軍來說,這自是入城的好時機。
當下王弘毅不再遲疑,立刻令:“命丁虎臣率一都入城,令降將傅信配合,控制城內,不許掠奪,并且滅火。”
王弘毅自己,甚至大部分軍隊,都不會進入城中。
太危險了,只有等待明日一早,才走進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