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大殿 這是節度使府最大的大殿,非大事不啟用,前後迥廊,石欄隔離,今日和往昔不同,兩排穿著甲胃黑衣衛,由殿門的長階直列而下,顯的威嚴。
許多馬車到了大殿前,就下馬,李承業帶著王潔庭從馬車出來,今日王潔庭換了一身新衣,顯的玉潔高貴,款款而來。
前面,是李存義以及李剛,都是長輩,李承業稍退二步,向兩人躬身行禮。
李剛正笑了笑,想說些什么,就在這時,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道路傳來,和旋風一樣卷至。
眾人一齊色變,在這傳承嗣子的關鍵時候,誰敢橫沖直撞?
李剛冷哼一聲,看了上去。
只見十數騎,到了場地,終是勒馬,矯捷躍下。
為首一人,四十歲左右,看上去就是大將,臉上菱角硬如鐵,雙目銳利,而在后面,十數騎形相各異,但好整余暇,氣定神凝,顯是精銳。
“是長策都大將赫義。”眾人都是臉色一變。
而在這時,正在樓上換了禮衣的王守田,正巧看見,不由生出怒意來。
牙將桀驁,這是不需要說明的事實,但是前世也罷了,這世,自己先是敗中求勝,夜斬陳翔,又是堂堂正正擊殺呂濟,而在自己繼承嗣子的關鍵時,這人還是如此無禮!
一瞬間,王守田心中,竟然浮現出一絲殺機,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歷代開國大將難以善終了。
這樣桀驁,這樣掌握兵權,若是縱容,豈不是太阿倒持,給這等人廢立大權?
按捺著心中怒意,聽候著傳令。
片刻,有近侍上前:“少主,是時候了。”
王守田點了點頭,步履聲響起,一步步向前,這時,大殿里,已經有著眾多人在,一眼掃過,下面各人云氣翻滾,各有根基氣運,王守田心中,突然一陣恍惚,曾幾何時,自己也經過這次開局。
等王守田在前方站定,大殿突然靜了下來。
這時,王遵之又是一番氣象。
這時,他穿著節度使大服,跨步而來,龍行虎步,充滿著懾人的氣度。
王守田凝神看去,只見金黃之氣云集氤氳,竟然隱隱有著龍虎之姿。
群將群臣都一時為威嚴所懾,行大禮。
這時,王守田特別凝視而看,只見分成文武二班,武將之中,長策都大將赫義列在首位,只見此人頂上紅氣云集,也透著一絲絲黃氣,但是卻又有絲絲黑氣混淆在其中。
其次是沙成都大將張允信,頂上赤紅之氣充滿,也是不凡。
黑衣衛主將丁虎臣第三,紅白之氣翻滾。
下面就是各衛主將了。
文班之首,是李剛,這人頂上紅氣云集,也透著一絲絲黃氣。
其次就是李存義,王守田特別凝視上去,只見此人頂上紅黃之氣翻滾,卻更勝李剛一層了。
下面幾個縣令,只是一看。
李承業此時,在武將的最前排處,神態恭謹,這樣看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和上次一樣,整個金黃氣聚而不散,現幢幡狀,絲絲吉氣自幢幡垂下,籠罩全身。
除此之外,還有少數女眷也隨行,在大殿一處側應著,王守田就看了上去。
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女子,只見這女子神態柔婉,頂上云氣也不是很大,但是一根淡紫氣的本命氣沖出,連接著李承業。
殿堂中,竟然不知道為什么,素兒也混在里面,雖然躲在了王氏和趙婉后面,但是還是進來了。
素兒眸亮寒星,落落大方,暗中掃射著,第一次看見這樣多有氣數的人,也不由暗中驚嘆,人類集氣數,凝氣運,果是如此。
又細細看了幾眼,突然之間盯著李承業,以她的心態,也不由“咦”的一聲。
她也能感覺到李承業身上的幢幡之氣,這氣現在雖然被大帥壓制,卻也是場面上第二人,更讓她驚訝的是,這有著非常熟悉的感覺。
地脈龍氣,而且還是比她還強的地脈龍氣!
脈的本義是血管,地脈就是大地里的血管。
這山川中流動的能量,就是龍氣,當然這里也分陰陽吉兇,話說這天下龍脈,來源就是數支,而汲水河所帶有的龍氣,就是分支中的末流了,和同族同支的,當然有感應。
而李承業不知為何,也抬起頭來,正好和她的眸子對上,這視線相交,龍氣相感,素兒不由心頭一震,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制,只是癡癡相看著,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這時,王遵之在上面,左右四顧,見到眾多熟悉的面孔…想起當年,自己才繼大位時,何等意氣勃發,雄姿顧盼。
可是轉眼之間,繁華落盡,蹉跎一生,雄心已去。
不過轉眼之間,他就把莫名的感懷拉了出來,不動聲色掃看群人,說著:“今日召集汝等,卻是有大事宣布!”
看著下面個個面孔,淡淡說著:“本鎮欲收同族侄子王守田為嗣子,汝等有異意不?”
養子和義子,有的改易姓名,有的不改易,但是這只是父母子女的個人關系。
而嗣子,顧名思義,就是有繼承之權,并且名登族譜的兒子。
顏師古注:“嗣子謂嫡長子當為嗣者也。”
會昌慕統軍墓志云:“子三人,嗣子陽,長子恒得,次子德長。”
所謂嗣子,一般就是嫡長子來擔任,庶出之子雖年長于嫡出,而不得為嗣子,若其人無子,可過繼一子,立其為嗣子,此子,同樣有繼承之權,視同于嫡長子。
因此,嗣子儀式,自是和一般認一養子女不同,不僅要入家廟,亦有諸多禮儀事宜。
處于王遵之的地位,更是等同于全鎮的繼承人,不但是家事,也是最大的政治,因此按制,還要禮儀上問過群臣無異意才行。
這時,李存義第一個站起:“少主英武過人,斬得陳翔、呂濟等大將,可為肆子,臣必擁戴少主為嗣子。”
李承義立刻上前,說著:“微臣附議。”
李剛李顯等人,也立刻應著:“臣等附議。”
片刻之間,文官已經全數表態,眾人把目光看向武將,亂世藩鎮,以武夫為貴,這最后還是要獲得他們同意。
這時,黑衣衛主將丁虎臣第一個上前表態:“末將恭領大帥之命。”
沙成都大將張允信,也上前一步,說著:“臣無異意。”
這時,就是長策都大將赫義了,無論大帥還是眾人,都盯著他,只見他臉上肌肉一跳,看了一眼王守田,說著:“能殺了陳翔和呂濟,也算是大將,某沒有意見。”
聽了這話,王遵之仰天長笑,狀極歡暢,片刻后說著:“既然如此,王守田,你上來,本鎮就收你為嗣子,賜名弘毅。”
這弘毅就是有著任重而道遠的意思,也寄托著大帥的希望。
王守田只覺得心中一跳,前世可不是這個名字,而且守田與弘毅,意義也完全相反,當下,就上前,三拜:“孩兒王弘毅,拜見父親大人。”
這父親二字聽到耳,王遵之頓覺得心中一松,心中充滿著喜悅,說著:“吾兒起來,來,站到我面前。”
又對著下面的眾人說著:“那汝等就拜見少主,行大禮定下名分吧!”
這時,事已成定局,下面數十人都拜下:“臣等拜見少主!”
下面數十人,各有云氣氣數,幾乎匯聚成一片,這三拜九磕之禮,才一拜一磕下去,說時遲,那時快,王弘毅只覺得心上被人猛刺一針,劇痛難當,幾乎要大叫一聲,硬壓著下來,渾身一震,神思恍惚!
群臣跪拜沒有看見,一直注意著王遵之卻是一驚。
就在這時,第二個一拜一磕,王弘毅卻感劇痛更烈,頂上云氣已經炸開,心煩意亂,手腳已經微微顫抖。
第三個一拜一磕而下,幾乎覺有人覺得一根還不夠,用三根尖針,往自己的心中猛然刺入,一陣劇痛立使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昏迷過去。
不過,王弘毅本是地球上修士,自修自悟神魂不滅之術,這刺痛雖是激烈,關鍵是迅雷不及掩耳,沒有想到,才如此明顯,這時他雖然眼前一黑,卻也知道這是關鍵時刻,若是此時失儀,就算大帥也救不了他!
當下猛的一提精氣神,只聽“轟”的一聲,頂上云氣翻滾,一根淡黃色的本命氣猛的沖出。
頓時,劇痛消除了大半,清醒了下來,這時群臣才三拜完畢,只聽上面清清如玉的聲音傳了下來:“各位請起!”
“謝少主。”群臣站了起來,看了上去,只見少主雖然有些臉色蒼白,顯是激動緣故,卻落落大方,顯出一股英氣,的確有著少主之姿。
王遵之剛才見到他顫抖,心中大驚,這時就松了一口氣,緩緩說著:“吾兒,你既是嗣子,接受眾官大禮,我這就封你為義從軍副指揮使。”
本來王遵之想直接授于義從軍指揮使,但是王守田,不,王弘毅請求只授副指揮使,王遵之考慮到義從軍沒有副指揮使,現在兒子當副指揮使,實際上也掌握此軍,自己兼著給他保一程,也就答應了。
“謝父鎮大人!”這時,王弘毅也不推辭,磕頭應了。
這一應而下,頂上金印變幻,副指揮使就是從六品的官職,這時正好,只見一印擴大數倍,帶著肅殺之氣,而這時,原本恩澤在上的紅氣,一股而下。
只見金印中,紅氣氤氳,絲絲黃氣生出,頓時生出威儀來。
這時,素兒“啊”的一聲,突然之間,宛從夢中掙扎醒來,猛地回過神來,只覺得涌上一陣虛弱,幾有著再世為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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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善如流,主人公還是叫王弘毅好了,特此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