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田睜開了眼睛,剛才身上的奇異感,這才慢慢消逝。
后腦上隱隱作痛著,這是摔下來負的傷,王守田開始正式對自己的處境進行思考。
自己是隊正,領一隊五十人,雖然已經損失幾個人,但是折損不大,特別是按照記憶來,手上的本錢還不算小。
十一個精銳的牙兵,嘿嘿,真的不算小了。
按照原本歷史,自己自動撤退,就算不把責任放在自己身上,也有著“遇敵頹敗”,“臨陣而逃”的印象。
前世,就在和山民分道揚鑣后,和副將匯合,被動守城,使老節度使不得不抱病親自來援…
節度使大人…節度使大人,一定會很失望吧?
要知道,從日后記憶來看,這次明顯是自己“渡金”而來,雖然沒有想到大軍會潰敗,但是自己毫無表現,甚至驚慌逃亡,無疑是一大筆負面資產。
“和副將匯合,然后狼狽待援,這條路不能再走了。”王守田回想著前世的點點滴滴,知道自己若是依舊帶著部下去和副將匯合,就可能依舊要去守城。
那怎么解決這件事呢?
自己是這支五十人隊伍的隊正,還有十數個山民的喧鬧,留是顯然留不住了。
山民…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王守田的心里頓時一跳。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上天已經給了我機會,我還猶豫什么?”他認真的想著,然后開始查看周圍的情況。
天色尚早,營帳內的光線幽暗,沒有人發現他早就已經醒了,王守田朝著這群人的方向望去。
本來是想看看現在情況,當他望過去的那一剎那,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心里猛的一跳。
“這是?”只見空地前,六十個人的周圍,竟然浮現著一圈淡淡的白色光芒。
見此一幕,王守田的眼不由自主的睜大了。
沉默了片刻,王守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睜開,望過去。
依舊是這個情況,并且,他還可以看見,淡淡白光是沒有錯,但是卻還有些不同。
山民的白光之中,隱帶著灰氣,而賀仲身上,白氣竟然濃郁一些,雖然不是很明顯,再看過去,牙兵的張火長頭頂上,在諸人身上最濃,有一小團,不過里面帶著些黑氣。
王守田猛的一驚,閉目沉思,手無意識的按著劍柄。
不過,連重生這種事情都接受了,何必為這事驚訝,最初的驚駭,漸漸平復,他開始觀察這種現象的意義…
“望氣之術?”王守田喃喃的說著。
在地球上,為了超脫,曾經研究過,對這類事,并不陌生。
據說真正風水大師可以望見地氣,而在古代記載上,更是層出不窮。
史記上就正式記載,劉邦之氣,皆成龍虎,成五彩!
后漢書記載,劉秀之氣郁郁蔥蔥,待得日后成勢,更是火光充天。
三國魏文帝曹丕出生,據說有云氣,青色而圓如車蓋,終日籠罩在曹丕之上,望氣者認為這是至貴之氣,非人臣之氣。
前世,為了超脫,也曾經研究,只是這類神通,似乎不是單純修得,更在天賦,莫非,眼下自己所見到,就是望氣之術?
王守田瞇起眼睛,有了些許了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賀仲的聲音:“小官人,小官人!”
聲音甚是急迫。
“何事?進來吧!”王守田皺了皺眉,說著。
“小官人,山民鬧著要回山,不肯跟我們,您說應該怎么樣辦?”賀仲進了營帳,他手里端著一碗雞湯,頓時整個營帳,給濃郁的香味充滿。
王守田聽著,下意識的將碗接過來,慢慢的喝著,心中度量著,看著賀仲的眼神,就帶著一絲復雜。
根據記憶,這個賀仲自小跟著王守田,被不斷提拔,但是最后,李承業兵變時,他竟然投靠了李承業,以至于王守田兵敗被俘。
不過依記憶,這人也得不了好,被李承業暗中視為叛臣,后死于一場戰役。
外面天色漸亮,營帳內卻門戶緊閉,光線很暗,映著王守田臉色陰晴不定。
不知道為啥,賀仲突然之間心中一寒,在營帳中有些不自在。
王守田仔細看了過去,只見他頂上,只有數絲白氣,如果不仔細看,還看不明白,讓人驚訝的是,中心還有一根淡黃色的氣,直直挺立著。
嚴格的來說,前世,他對賀仲并不顯的特別看重。
重要原因,就是因為賀仲在鄉中同齡人心中,地位遠比他要高。
英雄也有少年的時候,在少年時代,王守田扣除了家世,每一方面都比不上賀仲,鄉里少年都團結在賀仲周圍,而對王守田很冷淡。
王守田自然受不了這種違和感,也自然看這個賀仲不順眼,雖然以后還是提拔,但是冷淡的態度,也許是禍根之一。
人和人的交往,是一個禮尚往來的過程,并非是單方面的付出,特別是日后,崛起時,有著大把的人手驅使,更是冷淡了賀仲,可是偏偏沒有把他調離近衛的職務,這就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
“唉,真是幼稚啊。”王守田在心中,給曾經的自己下了這么一個定義。
喝完了雞湯,觀察和思考完畢,王守田這才看了賀仲一眼,說:“我知道了,一起出去吧!”
“是,小官人!”賀仲暗中舒了一口氣,說著。
這時,外面的山民喧嘩,已經越來越大聲了。
出了營帳,初晨的陽光使王守田眼睛一瞇,就看見了激奮的山民,一些士兵不知所措,而牙兵火長默默在一邊,也不說話。
“張毅!”王守田突然之間拔高了聲音,喊著。
“…標下在!”這三十歲的剛毅火長,猶豫了一下,就立刻應著。
“列隊!”王守田毫不遲疑的命令著。
“喏!”皮甲和腰刀碰撞,發出了“哐啷”的聲響,十個牙兵立直,手按刀柄,頓時,肅殺之氣凜然而出。
這一股殺氣,頓時驚動了營內的人,不知不覺,山民喧嘩的聲音,就降了下來。
王守田跨步掃看,這十人個個剽悍,帶著皮甲,果是藩鎮精銳牙兵,最后,目光凝視著張毅。
這是一個沉默而剛毅的男人,在王守田眼中,他的頭上更有著十數絲白氣,比賀仲更多一些,中間有一根赤紅之氣伸出。
“先天秉氣命格?”王守田在想著,口中卻說著:“張毅,我任命你為此隊的代理副隊正,凡是本隊,都受節制,除了親兵一伍。”
自己當然不必特別宣告,任何命令都不會動搖他的地位,除非張毅敢造反。
聽到這命令,張毅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他低頭應著:“喏!”
果然,一旦發布命令,又接受,在王守田眼中,張毅的白氣頓時就多出數十根,和剛才的相比,只是顯的有點虛,絲絲不是那樣牢實,就算如此,這幾十根,也開始隱隱集起白氣團了,而中間的一絲赤紅之氣,更加活躍。
“果然是先天命格和后天授命的關系。”王守田若有所思,看這赤紅之氣,應該有些格局,可惜的是,前世卻找不到他的記憶了,莫非是由于前世王守田丟了臉,狼狽而回,沒有達成渡金效果,結果此人就被節度使瀉怒殺了?
這真是極有可能,口中卻命令的說:“我給你半個時辰時間,整頓軍營,并且進食,半個時辰后出發。”
“喏!”張毅剛毅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表情,應著。
“給我找盆水,我洗洗,把山民的頭目,找一個給我過來!”王守田吩咐的說著,就進了營帳內。
營帳外,頓時號令不斷,沒有多少時間,整個營地就秩序了然,原本吵鬧的山民,看起來囂張的很,但是轉眼就被牙兵所懾,變的順從起來,看著這情況,五個少年都是目瞪口呆,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板凳連忙去打手,而賀仲更是心情復雜。
原本由于小官人不管事,營地里亂糟糟,賀仲雖然比普通少年成熟,但是心里也有著想法,總是難以避免某種暗中滋生的不屑。
可是此時,小官人只是出來,隨手一個命令,頓時營地就天翻地覆,改了模樣,這種力量…
到了營帳內,拉開了門簾,陽光就灑了進來。
“小官人,您的水!”稍后,板凳用一只銅盆,送過來水來。
王守田漫不經心的洗著臉,卻在感覺著自己的氣。
片刻,自己的氣浮現出來。
毫無疑問,近五十根白氣浮現著,形成了一小團白氣,隱隱有著形狀,卻沒有成型,并且毫不意外的,一股更加強大近十倍的紅氣,彌漫在頭頂上空。
不過仔細看,二股氣完全不同,白氣是一根根,紅氣彌漫狀,并且雖然有連接處,相互之間并不直接融和。
“小團的氣,是我的官職所帶來吧?這股赤氣,如果預料的不錯的話,必是節度使大人的垂青了——有后臺就是好啊!”
“咦,怎么不見我的本命之氣?”漫不經心的繼續洗著,欣賞了片刻,王守田突然之間有著一個驚訝的發覺。
只見氣團之中,竟然沒有自己的本命之氣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