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去前去秘文閣殿外的內侍,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生的很伶俐,一副乖巧的模樣,不過還沒有品級,并不是官。
小內侍笑著領路,趙遠經在這里就是等皇帝召見,自然就立刻跟上。
秘文閣的官員外調,都會受到皇帝召見,這已經形成慣例了,皇帝的書房,距離著秘文閣并不遠,只是五分鐘,就到了。
到了前面,趙遠經在外殿候著,內侍再進去稟告。
王弘毅這時,書房冇中點著安神香,煙霧裊裊,正在閱讀折子一、這里雖有十幾個人伺候著,卻非常清靜,廊下人影幢幢,卻相互不交一語。
這折子說的就是建立太醫院,王弘毅對醫學管理相當重視,因此內閣議的制度很嚴密。
醫官實行八年了,學徒無吏員身冇份、散醫、成醫、上醫,品級和吏同等,這條件很是吸引了人,培養了大批醫士,現在全國全軍有一萬醫師。
按新制,學徒無吏員身冇份,散醫這稱呼不好聽,被內閣修改成草藥醫生(民間水平,地位等同于司吏,成醫被修改成醫士,而上醫被稱為醫師,再上面就是必須經過朝廷冊封的醫官了。
地球上明清實際上就有培養醫生的學院,按制由光祿寺提供廚役及膳食,人員的選拔及培養,均極其嚴格,醫術分十三科。
這個世界也有著松散的機構,因此實際上一步到位,培養醫生和建立醫院,并不算超前,現在關鍵是品級。
縣中設醫祝科,內閣定位是從九品,王弘毅想了想,改成正九品。
郡級依制醫祝司,就變成了正七品,那省級醫祝院就是正五品,中冇央的太醫院,依制再到正四品,太醫園設醫正一人,正四品,院半二人,下面各官許之。
王弘毅想了想,就此批了,批完后,一絲青紅之氣一閃,卻沒有多少波動,見內侍垂手,問著:“來了?”
“是,官家,在外候著。”
“傳。”王弘毅簡單的說著,繼續閱讀下一份。
“諾!”這內侍應著出去,見了人,說著“皇上讓趙大人進去,請吧。”
書房戒備森嚴,一排侍衛筆挺站著,雖經常到這里來,趙遠經依舊恭身而進,兩眼也不敢隨意看著,到了門口,又停了停,隨著里面傳來一聲:“進來趙遠經整了整衣冠,進了書房,進來后,趙遠經沒敢多看,只看到書案后坐著一人,就直接跪伏在地上行著大禮:“臣趙遠經,拜見皇上。”
“起來吧!”王弘毅吁了一口氣,說著:“朕批完這個折子和你說話。”
趙遠經應了一聲:“是!”
起身垂手站著,偷眼看看皇帝,只見王弘毅眉宇少皺,思量著什么,片刻說著:“旬狗這人,你可聽說過?”
趙遠經一怔,不想皇帝還問著自己,尋思片刻,小心翼翼的說著:“有些印象,下面報上來,這人上任知府三年,疏俊運河,賑濟災民,治田三千頃。”
“恩,很得當地民心啊,當地人要為他造個旬公生祠,你看怎么樣?”王弘毅目光幽幽,問著。
“生祠一事事關體制,這是皇上的恩典,臣不敢妄言。”趙遠經說著。
“恩,朕記得他還和當年魏越有關,不想有才學,本來建立生祠俯順民意,朕也不會不許,不過才治了三年,根基薄了點,有旨再任三年,看怎么樣。”王弘毅想到這里,已經定了,坐下就在奏折用朱筆批示這段話。
寫完,合住了,才問著:“你要下去了,聽說是新社縣?”
趙遠經這時說到自己,不合適站著,忙伏身跪下,說:“是,吏部公文是新社縣。”
這段時日,王弘毅其實也很忙碌,天下雖基本平定,還不到松一口氣時,建立完整的制度、鬼神祭祀、幽州和草原,都讓他費了一番心思。
這時看著趙遠經,只見這人一根青色本命氣挺立,正是有卿相之格,又見得紅色氣運飽滿扎實,知道這人根基穩固。
秘文閣和演武堂是王弘毅一手創辦起來,文官武將都是未來棟梁,王弘毅其實都是很關注。
秘文閣內每當有人外任時,王弘毅都會將其叫過來勉勵一番,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到了期滿時,基本也就鍛煉出來了。
看著跪在下面的人,王弘毅緩緩說:“平身說話吧!這幾日你要離開金陵…,離別之時,朕還要叮囑幾句。”
頓了一頓,說著:“縣令是百里侯,關系數萬百姓,不可大意了。”
“謝皇上。”趙遠經謝恩,站起來,垂著手,聽著這話,他歷事已經不少,深得人情世故,說:“皇上,臣已經找了吏部閱了有關資料,過會去縣里,就能派上用場。”
“新社縣不算差,五十里都是桑田,只是路不好,爛掉了,臣去縣里,第一個就是修路,修起了養蠶出絲就可以運出去,這就是大把的銀子,填補修路的錢綽綽有余。”
“其次就是縣里縣學荒蕪,這是以前亂世的弊端,臣去后總要想辦法弄出銀子修學宮,臣到地方上,不敢多作事,不敢大興土木,只要把這二件事辦成,臣算是給自己和兒孫積陰德了。”
實際上,趙遠經在秘文閣一年半,已經摸清了王弘毅脾氣,知道皇帝喜歡實干,又喜歡量力而行,不動聲色就改變大局,不喜歡喧嘩大興土木,因此這樣說。
王弘毅聽著這話,覺得真是實在,半點虛飾也沒有,品味咀嚼下,就說著:“你在這里算是歷練出來了,這二件事真是切實,你能想著造福造實惠,朕很欣賞。”
王弘毅是皇帝,不能隨意夸獎,說到這里就收了尾,說:“在一縣謀一縣,在一郡,謀一郡一朕期待以后。”
“聽聞你已娶妻,可有子嗣?”王弘毅又隨口問著。
趙遠經說著:“皇上,臣已有一子。”
“可會識字了?”
“還不曾教其識字。”
“看來年紀尚幼,這次外調可會帶著他同往?”
趙遠經早知道皇上平易,這樣的問答,還是讓他有些心下不安,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但既然皇上問了,他就得回答:“回皇上的話,臣的妻兒都愿同往,至于識字,臣公務之余,想自己先授。”
王弘毅點點頭,笑說:“孩子尚幼,的確需有父在旁教導更能成才,這方面你做的可比朕好多了。”
趙遠經一聽這話,頓時冷汗滲出,忙起身跪倒在地,說:“臣萬萬不敢與皇上相提并論!”
“你這是做什么?”王弘毅一怔:“只是隨意閑聊,朕只是有所感慨。”
王弘毅朕雖有著幾個皇子公主,一直以來都是在外征戰,戰事結束他們有著師傅教導,所以有些感慨。
但君臣之間,比喻天地,還是使臣子震懼,這時王弘毅口氣和神色,讓趙遠經心情放松了些,說著:“皇上英明神武,皇子必能受皇上英武。”
“很好…”王弘毅點點頭,就要讓他退下,這時卻聽到御書房的外面,傳來內侍稟報聲。
“啟稟管家,錦衣直指御史陳河年陳大人求見!”
陳河年來了,王弘毅吩咐:“讓他進來。”
不一會隨著一陣腳步聲,有人外面走進來,在地上跪倒行禮:“臣陳河年,拜見皇上,愿吾皇萬歲,萬歲!”
“免禮,平身吧。”王弘毅說著,這時趙遠經起身向著陳河年見了禮,論官職,趙遠經比陳河年品級低了不少。
陳河年也拱手還了禮,面向上面坐著的皇帝。
“可有什么事情?”王弘毅問著。
陳河年沉吟了一下,因事情雖大,卻不是秘密,直接回了:“皇上,臣剛剛接到草原急報,說是兩軍相爭,已經出了結果,巴魯大敗,被打的只剩下萬余人,巴魯在并州邊緣處,向朝廷派人請降,希望得到朝廷的庇佑…,“”
說到這里時,趙遠經叩拜:“皇上,臣明日赴任,還請皇上允臣,下去準備。”
原本在秘文閣,聽聽無妨,這時卻不能聽了。
王弘毅看他一眼,知道說的已經和趙遠經說了,趙遠經是不想在這里聽到軍情,對這個態度還是滿意的,也就允了:“退下吧!”
趙遠經快步退了出去,加快步伐出了書房。
御書房內,王弘毅聽著陳河年帶來的消息,卻是大喜。
草原在中原大統一時,王弘毅就已經不懼,百年內怕是成不得氣候了。
可兩世爭斗,王弘毅不會放任。
現在巴魯和大汗爭奪也就罷了,既率萬人投降朝廷,這就完全不一樣了,正切合了王弘毅的戰略。
王弘毅站起身,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只是一思考,就有了決斷:“巴魯派人送信,向朝廷企求庇護,朕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
“傳朕旨意,并州立刻接受投降,命編制草原八旗,巴魯部為 第一旗正黑旗。”
現在八旗制,是正黑旗、正白旗、正紅旗、正青旗,又有著鑲黑、鑲白、鑲紅、鑲青四旗,合稱八旗。
陳河年一聽,頓時明白這就是昔日山間八旗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話說王弘毅最得意的對外政策,就是建立八旗。
地球上滿清以八旗來征服華夏,但是如果反過來建立,更是國之大政。
這些八旗都向自己族人開刀,日后分成八個旗區,這就是滿清對付蒙古的支持分化治理,使蒙古減丁減帳,幾乎整個民族消亡!
既有著圣旨下,陳河年就應了,王弘毅在書房內再踱步,又連連下了幾道旨意。
“傳朕旨意,令樊流海帶兵三萬去接應巴魯。
“令吳興宗整頓軍隊,隨時聽從調令。”
“令盧高率兵三萬,隨時進攻幽州。”
“水師即刻沿途而上,由水路進攻幽州,與盧高策應。”
一時間下了四道旨意,頓時,整個大成動了起來,紫氣彌漫著,氣運海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