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翹首以待中,那女子終于露出了全貌。
她身上一件素色的衣服,其色彩甚至沒有剛才的侍女華麗;她的衣衫寬大,完全看不出其身材的好壞;她的臉上罩著一層薄紗,只能隱約見到一臉輪廓。
一眼看去,這只是個普通的北方女子。
這就是號稱北地第一美人的碧菡大家?碧菡仙子?眾人心中莫不升起一種失望的情緒,同時還有沖上去把她的面紗揭下來的沖動。
唯一的亮點,就是她那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如此的悠遠靈動,對視之下讓人心境平和,仿佛只要被那雙眼睛注視一下,就會忘掉所有的煩惱。
“碧菡姍姍來遲,還望各位恕罪。”碧菡進門之后,率先向眾人施禮賠罪,那聲音宛若黃鶯出谷,甜美、嬌嫩、清脆、悅耳…種種詞匯都不能形容其萬分之一。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聽到這聲音的人早忘記了探查她容貌的心思,完全被那聲音給吸引住了。
一直默默不言的宮若琳突然拉扯了李曼一下,說道:“魅惑之音。”
李曼猛地回過神來,小聲道:“好邪門兒的功夫,差點上當了。”
“她應該沒有什么惡意,剛才的魅惑之音只是讓大家暫時拋去心中雜念而已。你看,那些人早已清醒了。”宮若琳道。
李曼一看,果然大家都收起了剛才的浮躁,一個個誠心誠意地站起來迎接。
碧菡盈盈落座,原先那名絕色侍女連忙在案上擺好琴,然后退立到她的身后。
和勝和商行的李義舉杯道:“難得碧菡小姐光臨自由之城,李某此杯權為小姐接風洗塵,先干為盡。”
李義喝完酒后,自然是道奇商會和櫻花會社的兩個家主敬酒,最后才輪到其他人集體舉杯。似阿圖佐等這種客卿、護衛一類,則是連敬酒的資格都沒有。
碧菡柔聲道:“既然諸位如此雅興,那碧菡就演奏一曲我國開國皇帝唐天璣大帝的《將進酒》,以助各位酒興。”
“好,有碧菡仙子的音樂佐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眾人歡呼道。
《將進酒》?
李曼有種不好的預感。
“錚錚錚…”悠揚的琴音開始響起,碧菡的歌聲隨之而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坑爹啊!李曼心中疾呼,什么開國皇帝,尼瑪就是個剽竊者,而且這首詩竟然還流傳了下來。
大陸上各國都有自己的語言,但塔瑪德帝國的語言卻是通用語的形式在進行交流,因此其詩歌、音樂、繪畫等藝術精華都為各國的貴族所推崇。
而這個所謂通用語,其實就是中國南方某地的方言。至于通用文字,也是一種類似于漢字的方塊字。
悠揚的琴音突然急促起來,宛若天河倒泄,氣勢磅礴,碧菡那輕柔的歌聲中,竟然帶著一種可令天地反覆的氣勢。聽者就像是看到狂怒的波濤席卷而來,一些定力不夠的甚至額頭都冒出汗來。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碧菡唱到前面那一段的后半句,那磅礴氣勢才漸漸舒緩。突然音調一轉,金鐵交錯,突然顯出悲愴之意。一些經歷過世事無常的老人,眼中竟然淚水連連。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悲愴之情一過,歌聲又變得豪邁起來,眾聽者也都面露笑容,頻頻舉杯,開懷暢飲。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琴聲越來越激昂,猶如酒過三巡,風發意氣,眾人干脆端著酒壇子里的美酒直接往脖子里灌。直到最后一個尾音落下,一些人還沉浸在剛才的意境之中。
席上的眾位高手回過神來,無不面面相覷,他們的情緒竟然被一首歌給左右了,好恐怖的手段。
李曼心中卻想到: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剽竊了多少詩歌,以后我若碰上吟詩作對的情況,可不能亂開口,萬一和某位開國皇帝“創作”過的名篇撞車,那就悲劇了。
一曲終了,房間里靜寂一片,良久,眾人突然拍手喝彩:“好,好詩歌,彈的好,唱的也好。真乃天籟之音。能聽到如此美妙的音樂,這輩子都值了。”
“諸位謬贊了。”碧菡謙虛道。
在眾人強烈要求下,碧菡又演奏了幾曲,這次倒沒有李曼聽過的名作,也不知是碧菡自己寫的還是他人所作。
幾曲結束,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眾人也都酒酣耳熱。
碧菡說道:“小女子每到一地,都會同當地的歌者進行交流,不知自由之城的歌者今天可來了?”
涼宮大保從身后喊出一人,說道:“這是我府上的樂師井上吉良。吉良,你來演奏一曲,讓碧菡大家斧正斧正。”
碧菡道:“不敢。吉良先生請。”
“獻丑了。”井上吉良年約二十許,相貌英俊,他取出隨身帶來的樂器三味線,朝四周鞠了個躬,便彈唱起來:“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于心胸…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啪啪啪!”碧菡鼓掌贊道,“先生好歌喉,此歌脫世放曠,瀟灑之極,先生唱來,令人陶然忘機。”
“謝碧菡大家謬贊。”井上吉良鞠躬退后。
涼宮大保見自己府上的人得到夸贊,示威似地瞪了諾曼·道奇一眼,似乎在說:看到沒,我家底還是有藝術底蘊的,不像某些人,就是一暴發戶。
“妙,吉良唱得真棒。”涼宮大保的女兒涼宮春日顯然是對那青年有意思,美目異彩連連,不盡地叫好。這叫好聲讓諾曼聽來,簡直就是奚落諷刺。
洛克·道奇見父親慍怒,連忙介紹自己身后的游俠道:“這位是著名的吟游詩人阿爾文。”
那阿爾文離座走到屋子中央,像眾人施了紳士禮,才取出一副豎琴坐下,撥弄琴弦,開始彈唱起來:“興奮,快活,滿心歡喜,我走向附近的小溪,聽見它嘩嘩地流淌;沒有比它更美的地方能給我這樣的歡慰。一股大而急的流水落自鄰近的山崗,溪水清澈冰涼,像井水,又像噴泉,它雖然沒有俄斯河寬,流水卻更急更多,以前,我從未見過,這條如此可愛的小溪…”
這位吟游詩人的音樂造詣其實非常不錯,聲音低沉渾厚,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給人清新之感。唯一讓李曼不爽的是,他原本以為這是一首贊美小溪的歌,結果尼瑪唱了半天原來是英雄史詩,前面那么多描寫小溪的全部是沒有意義的句子。
誰知在座的越聽越起勁,這些人藝術細胞并不發達,而史詩又是敘事詩,跟聽故事差不多,一節唱完,掌聲雷動,比剛才那個井上吉良還受歡迎。
“能將氣勢磅礴的《玫瑰傳奇》唱得如此清新淡雅,先生也算是獨樹一幟了。”碧菡贊嘆道。
諾曼·道奇回敬了涼宮大保一個白眼,端起一杯酒喝下,做出一副舒爽的表情。
就在賓主盡歡的時候,碧菡身后站立的侍女突然說道:“剛才兩位的歌喉、造詣固然精湛,可惜一個唱的是雅蠛蝶和歌,一個唱的是迦南史詩,不知道自由之城的音樂家在哪里?”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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