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歸離現在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所有過去的人。可是他面對我的態度和最初見到我的時候并無太多不同。我那些令人不可思議的經歷和身世好像對歸離來說并未產生任何影響。
我知道歸離其實很聰明。一個愚笨的人不可能如此年輕在醫術上就能有如此的修為。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不過也就是看在眼里而已。如果你不說,他從來不會問。待你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就像我的身世早在我第一次中毒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泄露。而這次所謂的圣子,也有很多疑問,但是他一句也沒問過。
我有些怔忪的望著歸離。歸離,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草草,草草。”
歸離的聲音喚醒了我的神智,才發現自己居然盯著歸離出了神。
“怎么了?可是身體有所不適?”歸離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過來探脈。
我趕緊搖頭,“我沒事,只是想別的事出了神。對了,你還沒跟我說有關‘藤術’和‘綠藤種’的事呢?多了解一點也好有點線索判斷啊?”
歸離在我面上看了看,大概看出我身體確實無恙才收回了手,“其實要判斷這是不是‘綠藤種’也很簡單。”
一聽此言,我急切道,“什么辦法?那我們就趕緊試試啊。‘
歸離不贊同的看著我,我訕訕一笑,“我控制,我控制,不大喜大憂是吧。我知道的。”
輕輕的搖了搖頭,歸離道,“眼下是沒辦法,必須要綠發血統的人而且修煉過‘藤術’的人。當年典籍上曾說‘綠藤種’能激發練過‘藤術’的人體內的特殊內力,這種內力與一般練武之人的內力不同,據說是帶有靈力的。”
這個我倒是知道,師公跟我說過。所以練過‘藤術’的人輕功倒是卓絕,但是武力不夠。但是他們的‘藤術’卻非同一般,練到七層以上,對敵時掌中可以發出長達數十米的“綠色長藤”,有形無質,束縛捆綁隨心所欲,刀砍不斷,火燒不斷。只根據功力的高低不同,這‘長藤’的長短不同,然后持續的時間不同罷了。
“那歸離的意思是說,要判斷這個是不是‘綠藤種’必須要練過‘藤術’的綠發血統之人才能驗證了?”歸離這么一說,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我想不懂的是,‘綠藤種’被燒,所有練過‘藤術’的木國人都無法激發身體里的內力,所以藤術名存實亡。但是如果我們面前的這個是‘綠藤種’的話,那‘藤術’就不應該名存實亡啊。這顆東西肯定不是剛剛長出來的吧。
紫祈穿到那個圣子的身體里都五年了,他說這兩年他靈力匱乏的厲害,所以只有我離他很近時,他才有辦法感應我。那說明他感應這個植物肯定不是最近,前幾個月我和輕柳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聽過‘藤術’可以用了啊。
“因為靈氣同源,所以只要練過‘藤術’的人的血滴到‘綠藤種’上,‘綠藤種’便會發出綠光。”歸離點頭道,“不過是否確實也做不得準。畢竟之前供奉的‘綠藤種’見過的人極少,而且三千年來都是供奉于宮中。每一代的木國人只要是修煉了‘藤術’都能發出綠藤,一直到后來‘綠藤種’一夜被毀,所有的‘藤術’修煉者都不能再發出綠藤。”
聽著歸離的話,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翡翠西瓜”。難怪叫“綠藤種”了,這不就是一個種子么,只要這個種子在就能激發藤術修煉者體內那種特殊的內力從而才能發出長藤制敵。
這個東西相當于一個開關或者閥門。就好像屋子里接再多的線路和燈泡,如果沒有開關就全都成了擺設。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么。我們把這東西帶去找輕柳,他是皇族,肯定知道得比我們多。”我站了起來準備挖“西瓜”。
歸離一把拉住我,“草草別急。若是‘綠藤種’離土須用木盒裝。”
等歸離出去用劍雕了個木盒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用小木枝把“翡翠西瓜”附近的泥仔細的刨了個干凈,只剩下托住“西瓜”的那一小塊。
“歸離,這東西怎么好像沒有根呢?”我有些奇怪,干脆用手輕輕的托起那拳頭大果實下面的葉片來查看底部。
誰知我的手剛剛一碰到那葉片,所有的七片葉子突然向上卷起,緊緊的貼在果實上將果實包了起來。
我趕緊把手收回,望著歸離,有些顫顫的問,“歸離,這東西該不是不能碰吧?”
歸離沒有說話,低下來仔細看了看果實的底部,然后又露出思索之色。我看他好像再回憶什么也沒打攪。
過了片刻,歸離才道,“但是典籍上提到‘綠藤種’時說‘天生天不長,地長地不生’——”
天生天不長,地長地不生。我跟著念叨了幾遍忽然明悟,“歸離,我明白了。”
一把抓住歸離的手,激動的看著他,“輕柳說過‘綠藤種’每日的子時午時都要沐浴吸收日月光華,這就是‘天生天不長’,而這‘地長地不生’就應該說的是這‘綠藤種’雖然長在地上卻是無根,因為它本身是吸收日月精華而成的。”
說完,我輕輕的用手將地面的果實托起,隨著力度升高,被葉片包住的果實脫離了地面——果然無根。虧得我剛才生怕傷了根系挖的小心翼翼。
將拳頭大的果實放進木盒封好,倒不擔心損壞,剛才我觸摸才發現,將果實包的嚴嚴實實的葉片竟然像盔甲一樣堅硬。想必越是來歷不凡的東西也有它自我保護的一面吧。
此時,我和歸離都有七八分的確定這果實是‘綠藤種’了,除了花紋顏色不同,其他的都符合。
而令我更有信心的是這東西是紫祈感應到的,他都說這東西有強大的特殊靈氣,所以當歸離一說,我的直覺就告訴我這個東西肯定是“綠藤種”。
當然最后的判定還要去找輕柳,我相信輕柳肯定是見過原來的“綠藤種”的,他定然認得。
重新出發的感覺當然更好了,不過更多了幾分急切。
想驗證“綠藤種”,也想…
突然又生出一種怯意,香郎說過,數月之前長公主要替輕柳招親。
如果輕柳真是定親或者成親了,我寧愿躲的遠遠的,永不相見。不是恨,也不是怪,只是覺得自己做不到面對。我能祝福他幸福,但是卻不能做到當面的強顏歡笑。
想到這一點,我突然才發現一個重要的事實。如今的我和之前的我已經不一樣了。以前的我可以離開,現在的我卻已經沒了退路。
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水國攝政王府的莫離郡主。回到王府,這個身份既擋不住別人的目光也塞不住自己的耳朵…下面的路又該怎樣走呢?
“歸離,我們還有幾天能出去?”我問身后的歸離。
“按九九現在的速度應該不超過六日。”歸離在我耳畔說。
六天啊。我輕輕的嘆了口氣。之前一心想著早日離開這里,如今想到這些復雜的問題卻又生出一些說不出的滋味。
“草草有心事?”歸離問。
有心事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大難重生后,一直是喜悅的。雖然在這里吃不好睡不穩,但是如果離開這里又會怎樣呢?
就連歸離也是會離開的…
是啊,此刻歸離的陪伴等到離開迷霧森林的時候也許就是結束。
身下的九九,身后歸離的懷抱…都只有最后這幾天的時間了。
“我想七七了。”我輕聲回答。
的確想七七了。恐怕最后在這個世界上能陪伴我的也只有七七了。
九九是猛獸,是叢林之王,我不能也不想把它帶出去。所以這些天我也刻意的和九九保持一定的距離。雖然這頭甲龍真的特別通人性。
我實在是害怕那種投入過多感情卻又不得不分離的感覺。
無欲則剛。欲是一種求,欲是一種想,有所求,求不到,有所想,卻只能眺望。還不如一開始就掐斷。
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會留在這個世界上,我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和非月的那段情,也不會在后來重遇輕柳時放縱自己的心。
當初只覺得會雁過無痕,如今卻不得不重入泥塘。
“草草勿須思慮過多。世事變幻非人力所及,順其自然即可。”歸離突然在我耳邊道。
我愣愣的回首,歸離一片眉目淡然,嘴角輕抿,眼里卻有一番意味。
他,分明看懂了我的心事。
見我楞然,歸離又輕聲道,“你如今的身體不能憂慮過甚,須得自己保重為好。”
我笑了,突然起了作弄的心思,開口道,“歸離,我真有些舍不得你了。”
果然,淡然消失,紅暈上臉,歸離有些不自然的將目光轉開。只是我們都騎坐在九九背上,我前他后,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他躲也沒地方躲。
而本來是說一句玩笑話的我在說出這句話之后也突然有些尷尬,竟然覺得歸離的懷抱此刻有些異樣的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