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哪里學的?中國五千年歷史中學來的。
“在水國時,爹爹和月皇子談論時聽了一些。這幾日在陛下這里又想了一些。”我恭謹道,“如有不妥,還望陛下恕罪。”
“不妥——”輕笑一聲,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今怎的如此配合,說了這么許多話?”
心下一驚,難道被他察覺了我的心思。
面上仍然恭敬道,“當一天供奉守一天廟。漓紫既然做了陛下的奉讀,陛下有問,自當認真做答。”
“好”他唇角微微翹起,好似在笑,可下一秒聲音卻倏地冷厲起來,“既是如此,那你再說說何謂‘舍本逐末’?”
我一愣。
看著他獵鷹一般的目光,心里打起了鼓。是說還是不說呢?他眼下已經起了疑心,不說恐怕不好過關。說了卻未必能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他的野心是為了滿足自己權利的欲望還是為了改變土國的現狀呢?若是前者,我如果說了,恐怕更會加速他開啟戰端的決心。
可是轉念一想,五國中眼下土國的野心的確是昭然欲揭,可誰又知道其他四國的皇帝沒有一統天下的心思呢?若不是因著暗族的威脅,恐怕這兩千年未必能這般平靜吧。做皇帝的人,有多少不想站得更高呢?
我憑著一些這里所沒有的知識即使能讓土國現狀有所改變,難道就真能讓土皇的野心消失么?
一時間,我猶豫不決,臉上神色變幻,不知該如何選擇。
“剛剛還說是認真作答,此刻為何成了鋸嘴兒的葫蘆?”突地聲音一沉,連臉上表情也冷了起來。
他這一逼,我腦子里反而清明起來。
看著他,我輕輕開口,“眼下土國國情,一字謂之‘貧’也。”
他將手中御筆一放,整個人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目光像要把我灼穿。
垂下眸子,鼓起勇氣接著說,“土國境內雖然土地肥沃,但是一無礦產,二無山貨藥材,大陸對糧食的需求量不大,價格也不高。所以土國百姓相對其他四國并不富裕。土皇才想從其他四國那里得到一些東西吧。不過,漓紫不知道土皇陛下究竟想怎么做?是想開戰吞并么?”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我抬頭直視他。
他卻反而收回了目光,伸手拿過一個金鎮紙在手中把玩,懶懶的看著手里的鎮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土皇真有這樣的想法還是打消的好。五國之間本是一個整體,一損俱損,兩千年前的一場五國大戰,不但木土二國差點滅國,還引來了暗族。此后這許多年,各國百姓每十年都便要受一次暗族來襲之苦。十八年前,木國圣物‘綠藤種’被毀,現在就暗族出了一個十七歲的天才王子白仞。而且早在半年前,他就潛入了五行大陸。土皇不覺得這其中大有關聯么?五國與暗族是敵我之勢,一旦此消必定彼漲。五國人體質各異,雖相克卻也相生。五國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為什么要內訌,給暗族以可乘之機呢?如果五行大陸有災難,難道土國還能獨善其身么?”說著說著,我語氣也硬了起來。
想起上任土皇居然派人燒了綠藤種,不但害的莊家家破人亡,也害死了香郎母子。更令得這往后的暗族大戰不知會多死多少人。皇帝不過簡單的一個決定,受苦的永遠是老百姓。
“可是,你不覺得不公平嗎?土國百姓一年辛苦勞作,卻只能僅溫飽,糧食賣不出去,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爛掉,或者讓其他四國用低價買去。得回的錢還不夠買兩尺布。你在水國木國看到有多少百姓穿綾羅綢緞的,你在土國看我們百姓穿的什么?我身為一國之主,自然要為我的子民負責,我有什么錯。男子漢成就偉業,必然要付出代價。你所說的也許有道理,但是未必是真的,但是我土國的百姓的苦可是真真切切的。”土皇把鎮紙往桌案上一丟,站了起來道。
“其實土國想要改變這種狀況也不是非要通過侵略和戰爭。一將功成萬骨枯,只要發起戰爭,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不也有違陛下的初衷嗎?更何況,如果真的導致暗族入侵,這就是整個大陸的災難了。”我接口道。
從他的語氣看來,倒的確是為了土國百姓著想并非為了一己私欲。我心里略略松了松。
土皇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刀刻般的面容異常嚴肅。過了半響,聽見他的聲音,“那你覺得當如何呢?”
我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道:“我沒太多見識,但是我認為土國現在與其靠搶掠他國,還不如靠自己。上天是公平的,五國中土國也有自己的優勢和資源,并不弱與他國。土國目前的狀況,我認為有兩點是當務之急。一,是教育。二,是發展經濟。一個國家的發展其根本在人。土國孩子現在很多都沒上學,知識就是力量,孩子現在不上學以后長大了只能出賣勞力為生,這樣的國家是不可能富強的。所以,土皇陛下,你首先應該做的就是撥款建學。讓你的老百姓的孩子能夠上得起學。”
“教育?建學?”土皇重復著我的話,眉間一片思索之色。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土皇陛下,這是一個不能馬上見效的策略,但這確實一個國家的根本。你看看五國中最為富裕的木國,其次是土國,他們國民中受教育的比例都是最高的。而且,”我頓了頓,“不僅要讓男子受教育,女子也應該受教育。”
看著他的臉上露出了不認同的神色,我定定的看著他繼續道:“教育一個男子可能成就一個偉人,教育一個女子則可能成就一代偉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完全是騙人騙己。土皇陛下試想,女子沒有知識,不識字,只能事事依附于男子,一個家庭中,女子無知,孩子年幼,家庭中唯一的支柱就是做為父親的男子。但是如果這個男子一旦發生意外,這個家庭就解體了。但是如果女子也有知識,有本事,那么即使不依靠男子她也能將孩子撫養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母親是孩子的第一個師長,在土國,孩子一般都是被母親帶大的。孩子跟母親在一起的時間是最多的。所以,如果母親有知識有才,對孩子的影響是最大的。何況不僅是兒女還有孫子孫女呢。這就不是一代而是兩代了。水木兩國為何富有?很大原因就是他們不歧視女子,給予女子同樣的學習和就業的機會。這樣整個國家都是可用之人。國家又何愁不強大。要強國必先強民”
看著他有些怔忪的樣子,我的話好像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沖擊力。
可是對于這樣一個一直歧視女子,帶著根深蒂固男尊女卑思想的男人,我并沒想過一下子讓他接受我的論調。
看著他一直在沉思,我悄悄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發現那個藍衣侍女在帳幔后等候。
“土皇陛下請莫離郡主到御書房用早膳。”她見我起來便躬身行禮道。
看來我昨天的說法還是有影響的。我暗自想著跟著她來到了御書房。
一張長形小案上擺著一些小菜,還有包子饅頭和兩碗肉粥。土皇柳明正坐在案前看著一份卷宗,看樣子是在等我。
見我進去,他眼中掠過一道光芒道:“還沒用膳吧?一起用吧。”
將七七放到一邊讓它自己玩,反正這些天來,它在這御書房也熟了。
不客氣的坐下,取過一個包子就吃起來,然后就著小菜又把粥喝完。
他并未沒怎么吃,就只把面前那碗肉粥喝完了。而后,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
“好了,我吃好了。陛下有什么話可以直說了。”將碗筷一放,我看著他道。
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他開口道:“昨天你說土國可以靠自己發展,一是教育,二是發展經濟。第一點昨天已經說了。關于第二點,你又有何見解?”
我沉默了。
昨夜想了一夜的各項措施就是為了他的這個問題。可是,他真的會放下一統天下的野心么?國力貧困是開戰的理由,那國力強盛難道不會加大帝王的野心嗎?
“陛下。”門外傳來了值守太監的聲音,“五王爺回來了。”
五王爺?是五鶴回來了么。我心里一喜。
在我面上一掃,柳明沉著聲音道,“請五王爺進來。”
門開了,一身月白的五鶴出現的門口。
看到坐在桌前的我,他先是有些驚訝,但很快地收住情緒朝柳明行禮,“皇兄。”
“坳嗚。”七七奔到五鶴腳邊,叫了一聲,頗有幾分親昵。
我一笑,這小家伙看來對五鶴還有幾分感情。五鶴俯身抱起七七,走到我身邊朝我一笑,“沒想到漓紫也在這里?”
看了柳明一眼,我朝五鶴笑了笑,伸手把七七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