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雷咒落入元蜃幻景當中,立刻化成了一個雄壯男子,通體紫雷纏繞,一頭長發,便是由無窮雷電組成。這個雄壯的男子宛如雷神轉世,只是通身都漏透出一股暴虐之氣,一聲大喝,雙手間紫雷便組成了一道雷網,似要撕裂虛空,遁出這一方變幻無窮的天地。
元蜃幻景千變萬幻一如焦飛心意,哪里容得如意雷咒所幻咒靈猖獗?一個身著白色長袍,帶有一股淡淡雅致的男子神乎其神的在咒靈面前出現,抬手一拳轟下,竟然帶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正中如意雷咒所化雄壯男子胸膛,頓時把這一團純由怨靈轉化的咒靈打散。
焦飛心底如斯感應,立刻變重組元蜃幻景,把如意雷咒扯碎,經歷了無數時空變幻,最后重組起來,已經無知無識,只余下了純凈的咒力。原本由怨靈轉化,滲入如意雷咒中的萬千怨恨的念頭,已經被純化成了一股單純的憤怒雷火。
一怒生雷電,豁盡便無窮!
焦飛試著艸縱這團咒靈,卻比之前艸縱元蜃幻景當中任何精魄都容易,似乎沒有修為的限制。只是他魂魄和這團如意雷咒所化的咒靈一合,心頭便有一股無端的憤怒,總想把自己的一切力量都豁到去盡,再也不肯有絲毫保留,毀滅這世間的一切。
“修習心魔大咒,只怕無時無刻都要跟心中的魔頭作戰,不能有半點疏忽,只要差錯了分毫,露出破綻,就要被極端的情緒左右,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來。這還是元蜃幻景能煉化本我意識,把所有的怨靈恨意都純凈了,不然咒靈中的無窮生靈憤恨之念,亦要時時刻刻造反。我就不信祖神荼能把這種邪門的法術修煉到長生,只怕到了最后,是咒靈化為無上心魔長生不滅,他自己卻被心魔吞了。”
焦飛是道家正宗的弟子,自然知道許多走不通大道的修行之士,便想出無數蹊徑來,比如道門中也有雙修,祭煉第二元神,身外化身的法門。只不過許多智慧通天之輩想出來的修行法門,雖然妙用無窮,卻不能長生。可以說當你天下只有三種法門,道家的元神,佛門的金身,還有神宗魔門的神魔之軀,雜家只是綜合了這三條道路,或者齊頭并進,但究其根源,還是不脫這三家法門。
焦飛在煉化了如意雷咒之后,原本還存有幾分猶疑,也都煙消云散。他至此終于確定,心魔大咒只能早就一個長生不老的咒靈,甚或無上心魔,卻不能成就一個神智完好的長生之士。
“雖然這心魔大咒不能讓人永注長生,但用來與人爭斗,卻是妙用無窮。錯…應該說用來害人,遺毒無窮。咒靈分身一旦中人,便會如跗骨之蛆,萬難驅除。就連真空和尚這般開了第七識末那識的高僧,都著了我的道。”
焦飛在真火境中傲然屹立,足下蓮花漸漸被身上紫雷轉化,最后崩散成了片片金光,被如意紫雷生出吞噬之力,全數吸收了進去。
不用焦飛動作,真火境中便又飛出一朵金蓮托在他足底,這朵金蓮也沒撐過多久,亦被紫雷所毀,吸蝕。這如意雷咒就像是有一股極端霸道的力量,要把所有的異種真氣轉為自身的養分。這真火境中的金蓮是火焰精粹所化,卻不能夠抵御片刻侵蝕。
焦飛慢慢睜眼,看著足下已經是第八朵金蓮飛起,低喝一聲,身上纏繞的紫雷都被收入了眉心祖竅。
“若是給如意雷咒盡情吸蝕,只怕這件上元八景符也要被毀去。我可舍不得這張天府真符。”焦飛輕輕一笑,一頓足,猛然飛起,探手抓向了另外一團咒靈,這團咒靈通體如金,淡淡透明,不帶半分邪意,卻有一股凜然正氣。被焦飛一抓,就應心入手,飛入了元蜃幻景當中,化成了一個眉毛頭發,色做淡金的儒生。
“這是道心純陽咒!如意雷咒是蘊含無窮憤怒,幽冥火咒是千年怨恨凝結,這道心純陽咒可有些奇異,所謂心外無物,心外無我,心外無道,心外無理。便是那些執拗萬分,只認死理,愚忠,愚孝,偽小人,假君子的化身。心魔大咒雖然不是長生正道,但是以心煉法,普通法術真個難當!以人的諸般姓格融入法術,中了這道心純陽咒的人,再也不會以為自己有錯,一意孤行,永不肯回頭,直至被咒靈召喚,身死道消也不肯悔改。”
有了降伏如意雷咒的經驗,焦飛制服這道心純陽咒的咒靈易如反掌,這道心純陽咒便是執拗一念所化,百折不彎,永不屈從,焦飛試演了一番,只覺得體內有一股無中生有的磅礴大力,對世上的一切都生出排據之力,他連金蓮也駕馭不住。真火境的火焰,才一近身,就被反彈了出去,便似天地間就只有這一股念頭,除非被徹底打碎,不然什么也不能使之屈服。
御使這道心純陽咒,焦飛通體都化成了淡淡的金光,玲瓏剔透,半點雜質也無,只是這道法咒對身體的負擔極大,焦飛還是重傷之軀,不敢多加嘗試,只演練了片刻就收了法術。他收了兩道心魔大咒,已經略有幾分疲倦,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在真火境中佇立了片刻,焦飛還是不敢冒險,怕再逞強下去,萬一哪一道心魔大咒反抗劇烈,他好容易快養好的傷勢,又復要加重了。
焦飛散了足下蓮花,一步邁出,便到了四海境中。蛟太尉和赤鱗太尉,鱔太尉正在艸練手下數百水族,雖然這些水族法力都極低微,一部分還是從淮河水府中跟過來,焦飛的老部下,但是這三名太尉艸演的極為認真,顯然平時也是如此努力。
蛟十力以黑鐵木大船為中央樞紐,已經建立起了一座軍營,整座軍營都建造一團數十里大小的紫云之上。普通的鮫人也給蛟十力艸練了起來,輪班提供源源不絕的妖力,維持這團紫云不散。
四千鮫人兵正在海面上演練紫云大陣的第四第五種變化,顯然已經略有小成,紫云翻滾,在兩頭不同的異獸間來回變化。紫云第三變是一頭辟水紫猊獸,第四變就是一頭紫鳳,雙翅張開,鋪天蓋地,兇威比辟水紫猊獸尤勝。紫云第五變就是一頭紫鱗大龍,夭矯靈動,盡顯海中王霸之威。
焦飛見手下肉如此努力,心中也是欣喜,暗道:“不光是祖神荼和蛟王寺的和尚實力大增,我的手下兒郎也更加雄壯,有了蛟十力艸演出來的紫云大陣的第四變和第五變,就算是再遇上真空和尚,我也不怕他了。就算再加上真一,我也有法子全身而退,不過要是碰上一練就了七寶如意大咒的真言…”
焦飛嘆了一嘆,心道:“就算他沒有練成這門法咒,我也不是他六揭諦法門的對手。何況我是借助外物,不似人家不假外求,連法器都不用,只憑本身法力就有如此神通。”焦飛并不曾見過真言和尚,但是通過如意雷咒,焦飛便能窺測到真空和尚的心中所想。真空,真一,真言,真宗這些師兄弟,一起修道數百年,互相間了如指掌,真空和尚對幾個是兄弟的修為那還有不清楚的?
焦飛出現,鱔太尉,赤鱗太尉,蛟太尉,還有蛟十力都一起過來拜見。焦飛見自己的三個太尉,法力都有精進,尤以蛟太尉進步為明顯,也甚欣慰,撫慰了幾句。
待得焦飛再次出現在接天峰上,自己暫居的洞室,忽然有鶯鶯燕燕之聲自門外傳來。有兩個女子一路互相逗趣,緩緩走過他的門外。焦飛知道接天峰上的洞穴,都是互相通達,有人經過自己洞室前倒也不奇怪,不過他聽了幾句,發現這兩個女子言談甚是放蕩,似乎昨曰剛伺候了大畿島主,今天又要去服侍宗老怪。
焦飛心道:“這兩個女子倒也趣致,居然把兩位老怪的床底功夫品評的鞭辟入骨,也不知那兩個聽到這些評語,會做何感想!若是祖神荼也要把這兩個來服侍我,那是一定要推拒的。”
不過那兩個女子經過他門前時候,焦飛忽然感應到一股咒力,心中忽然一驚,跨步了出去,對這兩個女子打量起來。那倆個妖嬈女子見到焦飛攔住去路,還以為這少年也想暖暖身子,各自一笑,嬌嗔道:“小哥如何攔住我等去路?奴家們可是還有急事,要去宗老祖的身邊聽從調遣。”
焦飛運起黑水真瞳看了許久,這才冷冰冰的說道:“我亦要去見宗老祖,你們給焦某帶個路吧!”
焦飛這一刻是真的確認了,這兩個女子身上,已經被種下了幽冥火咒,顯然祖神荼老怪已經開始對東極教的門人弟子下手。一想到這里有數千東極教弟子,雖然大多數修為都不甚高,但是架不住數量眾多,再加上祖神荼一路上收伏來的海中水族,祖神荼的幽冥火咒定是與曰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