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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到達婉城界內,戰爭已經如所料地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雖然各處仍彌漫棄未熄的硝煙,但或許正象開心所說,桫欏氏的人事先便已經做好充分準備,戰場雖然拉得很大,但并無慘烈之狀。
無憂和惜了了隨鳳止走進一處僻靜宅府。
鳳止領著他們一直進了內院才停下,手握著扇子指著前頭一排屋所“這些房子,想住哪間,隨便挑。”
無憂訝然地看著那一院的桃花以及抹拭得極干凈的門窗。
被戰爭籠罩著的地頭上,竟還能有這樣清雅之地。
惜了了身為蘇家大當家,蘇家又遍面大荒南北,自然知道神巫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既使是在戰亂中,各國儲軍仍不踏進鳳止的別院所在地,就如同不管各國打得如何慘烈,絕不會傷害來往于各處的蘇家人一樣。
把抱在懷中的雪蛋擱上院中石桌,打量著滿園的桃花“怪不得無憂要跟你一道,而不隨我回蘇家,這地方確實比蘇家有趣得多。”
鳳止搖著扇子有些得意“那是當然。”
無憂扁嘴,她根本不知道鳳止有這么一間院子,更不知蘇家是什么樣子,不肯去蘇家,只是不愿受約束。
但這時候倒也不必為這事糾纏。
院門口人影一晃,撲進來一個人,無憂光晃了一眼來人頭頂上的兩個包子,已經知道是誰,站著不動。
“小姐,你真的來了。”千千飛奔到無憂面前,無憂以為千千要抱她,正有些為千千的過度熱情發僵,結果千千突然轉了方向,抱起石桌上的雪蛋,又揉又親“雪蛋你來可了想死姐姐了。”
雪蛋被她沒輕沒重揉捏得極不舒服,拼命掙扎好不容易尋到機會逃出千千的魔爪,躲縮到無憂身后。
千千又回身去抓緊貼在惜了了tui邊的蛇兒,蛇兒見她撲來驚了一下,如見了鬼一般,跳躍著鼠竄逃開。
無憂翻了個白眼,把千千拽了回來“你住這里?”
她前腳上鳳止的車后腳惜了了能跟著來,她的行程皆在他人的掌握之中,千千到這里等她,并不意外。
千千點頭“外頭到處兵荒馬亂的,難以太平,所以紇”她說到這兒,飛快地瞄了眼無憂,見她面無表情,才接著說下去“他們就讓我和洪將軍暫時住在這里。”
無憂這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洪凌,這時正是用人之限,洪凌又是不凡的左右手,這時不跟在不凡身邊,卻跟著個丫頭到這里,目的再明白不過那就是看管和監視她。
無憂心里雖然明白,卻不說穿,挑眉打趣“以前你可不是叫洪凌將軍。”
洪凌的神情頓時有些不自在而慣來大大咧咧的千千突然扭捏起來“不是有人在嗎?又是大戰當前給他留點面子。”
無憂揪住不放“咦,了一聲“你過去可從來不顧人前人后,也從來沒理會人家的面子。難道這一路上,你們”她說著意味深長地擠了擠眼。
千千一張蘋果臉臊得通紅,一跺腳“你別胡說。”
“我胡說嗎?”無憂裝模作樣地撫了撫額頭,又掃了眼洪凌“好象沒胡說啊。”
剎時間,洪凌俊臉也是漲得通紅,咳了一聲“屬下找惜公子有點事。”
大戰當前,最重要的就是信息,而蘇家就是最大的信息網,無憂收了戲笑,推了推惜了了“有事就去吧。”
惜了了知道到了這里,便再不得輕閑,在看到千千和洪凌的瞬間,就知道是不凡和寧墨派了千千來接他的位置,這往后便由千千來盯著無憂。
雖然千千本是無憂的人,但他們這么安排,定有這樣做的道理,把蛇兒托給無憂看管,隨洪凌而去。
無憂心如明鏡,知道千千來的目的,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千千幫忙,至于千千來的目的也就不重要了,掃了眼前頭一排屋子,向千千問道:“你住哪間?”
千千隨她視線看去“這是神巫大人的si院,我住前面的客房。”
無憂睨了眼自指劃…著下人搬行禮進屋的鳳止,把自己的小包裹一提,順手撈起地上的雪蛋挾在腋下“我跟你住一院去。”
鳳止瞥著無憂和千千離去的背影“嗤,了一聲,低語道:“住這院子,還能吃了你不成?”
無憂耳尖,有些哭笑不得,二十一世紀是,與他同一屋檐下十八年,也不曾怕過他,現在能怕他?
回頭望去,鳳止忙微仰了頭,輕搖折扇,一派風流瀟灑之態,佯裝看頭頂落花。
無書牙根一酸,這德xing實在欠捧,還不如二十一世紀。
鳳止的這間別院,委實花了不少心思修建,客房也有自己的小 院,雖然不似鳳止那邊滿院的桃花,卻清爽宜人,別有一番風味。
而房間也收拾得很是別致典雅。
無憂選了與千千相臨的房間住下,依上香妃榻,手指撫過身邊青瓷手枕,看不出在二十一世紀時懵懵懂懂的小冥王,竟能有這等風雅的趣味。
等千千打發了送干凈被褥過來的中人,取了開心交給她的匕首,放到榻上“來,幫我看看這個。”
千千見那把己首毫不起眼,拿入手中,那重量卻讓她吃了一驚,等撥出匕首,一雙眼瞪得溜圓“哪來的?”
無憂不答,反問“你認為是哪來的?”
千千略為沉思,猛地抬眼向無憂看來“難道那頭禿毛鷹溜回天上,就是為了這個?”
無憂眸子微斂,坐直身“你說是洪凌去天上弄來的?”
千千又想了一想,才壓低聲音道:“前一陣他說要去辦點事,但他離開后,馬卻還在,而且一走就好幾日。
那幾日,我到處尋過他,并不在附近。這地方,去得遠了,沒馬。只能是飛…”她指了指天。
無憂輕抿了抿chun“你在天上見識不少。這劍身上的血光,你能不能辯得出,是殺的人多漸漸凝成的,還是另外怎么弄上去的?”
千千雖然沒有多少真本事,但長年四處奔跑,見識確實非尋常人比得,所以才會被人戲稱為三包。
她在撥出匕首時已經發理,上頭凝著一層若隱若現的血光,聽無憂問起,拿起匕首對光仔細辨認,半晌,在陽光下微微晃動,上頭卻另有一條如龍影血的血痕晃過。
千千指了在斂身上不住游走的時隱時現的龍影道:“這短劍確實用來殺過許多的人,但血在這劍身上過而不留。”
無憂以前學的是殺人的本事,對兵器也有些研究,知道有一些絕好的寶刀寶劍確實是如此,輕點了點,這把晃眼看,在外表上不起眼的短劍確實是把好劍。
千千接著道:“雖然血過而不留,但血光卻終是一次次積下滲入劍身,最終便成了這道由血光凝得的影龍。”
這樣的傳說,無憂也曾聽專收藏寶刀的專家們說起過,見卻還是第一次見“這么說,這上面的血光是殺人得來?”
千千笑了一下“這條影龍確實是,但覆在劍身上的這層淡淡血光卻不是,而是人為弄上去的。”
無憂漫吸了口氣“這話怎么說?”
千千從懷里翻出一個小瓶,又掏出絲帕,從小瓶中倒出一點不知什么液體,濕了絲帕一角。她捏著絲帕,在劍尖上輕輕抹拭,沒一會兒功夫,絲帕上便沾上極淡的一抹紅,遞給無憂“你聞聞。”
無憂接過絲帕放到鼻邊,果然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之氣。
千千小有得意道:“所以這是前不久用血涂抹過。”繼而又擰了眉頭“這些日子不見禿毛鷹身上有傷,這血會是誰的?”
無憂記得很久以前,子言精通箭術,平日使的是一柄畫戟:而寧墨是用琴和金絲:開心是用的一長一短兩柄劍,而惜了了卻不善長拳腳,精通陣術和毒障。
這樣看來,手上這柄匕首正是開心隨身攜帶的那柄短劍,這么說來,這劍身上的血光也就該是他的血。
手指輕撫過劍身,刀鋒頓時劃破她的肌膚,一縷鮮紅的血液沾上劍鋒,很快凝成一滴,滑了下去,在她雪白的衣衫上化開一朵鮮紅梅花。
正如千千所說,這劍身過血不留痕。
這樣一把劍,不知要用多嚴血,一次又一次地反復抹拭才能凝成那層血光。
無憂心里隱隱作痛,開心真是用心良苦。
仙器不可落入凡塵,他讓洪凌為他取來佩劍,以自己的血涂抹之,把原本屬于他的佩劍進一步死死打上他的烙印,萬一東窗事發,他便可以一力承擔,不讓任何人因此受累。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她…
她向千千討了那藥水,把浮在劍身上的血光細細抹去,不留下一點。
千千不明白她這是做什么,但知道無憂這個人,如果不是自己愿意說出來,就是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結舌看著。
無憂確認劍身上再沒有殘留下開心一點血光,才把藥瓶還給千千,微微一笑“謝謝了。”
千千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你這是做什么?”
無憂審視著手中短劍“不喜歡這么重的血光之氣。”
千千明知她說的是鬼話,卻也拿她沒折,只能作罷,坐了一陣,無憂便以趕了許久的路作為理由把她打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