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妃攔這一攔,無憂越加覺得前頭局勢不容樂觀,與鳳止商量,
不一周圍耽擱,連夜趕路。
她不知鳳止現在安的什么心,但有求必應,二話不說,便吩咐車夫輪換睡覺,途中除了補些清水食財,便不再停留。
轉眼,天色已晚,無憂正閉目養神,驀然一種直感危機感油然而生,耳朵貼向車壁聽了一陣,示意鳳止停車。
她的功夫是在二十一世紀時,鳳止請人傳授,后來她去完成任務,他也常在暗中觀望,對她的舉動再熟悉不過,他伸手出簾,打了個手勢,馬車即時緩緩停下。
無憂揭開車簾,正要躍下,手腕一緊。
回頭。
惜了了低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無憂搖頭“我去看看前頭發生了什么事,不會有事。”
鳳止的扇柄在惜了了肩膀上一拍“你使毒不錯,但身手實在不怎么樣,去了只會暴露目標,給她添麻煩。”惜了了粉面漲紅“被人發現,我將他們毒翻就好。”鳳止“哧,地一聲,靠坐回去,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什么事都不知道,就使上毒,真是辦事不成,敗事有余。”語氣中的嘲諷味道絲毫不掩。
惜了了幾時被人看輕過,明知他說的有理,仍惱羞成怒“她不是你的妻子,你當然不在意她的安危。”
鳳止嘴角輕撇,不在意?他倒想不在意,為了這么個破女人,耗了他一萬年的心力,不在意?
然他心高氣傲,這些話哪能跟惜了了說“啪,地命鼻子,枕了身后靠枕,懶洋洋地道:“愛去不去。”
無憂輕拍惜了了的手背“如果我要逃這世上能抓到我的人估計只有開心。我真只是去探探前頭發生了什么事,不與人沖突真不會有事。”
惜了了看了她一陣,終是放了手“有什么事回來跟我們商量過再說。”“好。”無憂應了,躍身下車,惜了了撩著車簾,只見夜色中,她人影晃動便已經淹沒在路旁叢林后,她在暗處,人家在明處,以她這身手,確實只怕只有開心能截下她,懸著的心略略放了下來。
無憂到了前頭,見樹影中人影晃動,她沒穿夜行衣,不敢靠得太近,掩身樹后探頭望去,隱約能見那些人均是黑衣打扮,并非出來夜捕的獵人。
這條路是他們必經之路,如果對方不是對付他們,就是另有來人。
既然不知對方目的,自不能貿然通行。
等了一陣見那些人只顧忙著什么,并沒發現她的行蹤,借著樹影,又向前潛近了一些月影下總算能看清前頭是四個黑衣人,正擺弄著一張大網但從他們布置天網的方向卻是朝著林子方向,而非大道。
由此可以判斷,對方的目標是另有其人,而且那個人是從林子深處而來,并非爭對他們,心里定了下來,靜下心靜觀其變,看他們要抓的是什么人。
四人分別藏在四棵大樹后,一人手中攥著一根天網繩索,全神望著林子深處,越加的難以察覺如鬼魅一樣潛在他們后方的無憂。
無憂雖然身著白衣,但林平月影斑斕,她又身輕如風,每次移動都在光暈中晃過,就算偶爾被人瞧見,也只當是月影掠過,不費吹灰之力潛到離其中一個黑衣人極近的樹后。
那個角度,對方看不見他,而她卻可以把對方情形以及來路看得明明白白。
就算一會兒他們要擒的人來了,如果來人與她無關,她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撤去。
大約一盞茶功夫,果然聽見有輕踏落葉的聲音,無憂仔細辯論,聽出是被包了蹄子的馬。
眨眼功夫,馬匹已到近前,來人用黑布蒙面,看不見相貌,但他馬前坐著的孩童,無憂卻認得,竟是離了常樂府再沒見過的十一郎。
心里一咯蹬,想起嬤嬤向王妃提起的十一郎。
就在這怔神間,四個黑衣人已經動手,一拉地上絆索,馬頓時栽倒。
馬上的人身體極為敏捷,在這瞬間已經提著十一郎離了馬鞍,然他快,那四個訓練有度的黑衣人更快,天網從天而降,連人帶馬,把他們罩入網中,來人在網中一滾,面罩落開,竟是峻熙。
同時,四人握著彎刀便向峻熙砍去。
十一郎被摔得一聲呼痛,但見刀光閃過,卻急叫道:“二皇子小 心。”無憂又吃了一驚。
峻熙意圖得江山,卻親自前來截樂常府的一個小夫侍,而且十一郎的神情并不象被迫劫持。
一只羽箭從網中箭出,其中一個黑衣人悶哼一聲,仰面而倒,但另外三柄彎刀卻仍穩穩向他身上砍去峻熙在網中,行動不便,再不能發出第二只箭,只能翻滾著避開砍在身上的彎刀,而這一滾,網索收緊,將他束縛得越緊,對方再砍來,他便再難躲閃。
眼見他要被砍在刀下“嗖凄,兩聲破風之聲,伴著慘叫,兩個黑衣人滾倒死去,剩下一人微微一怔,未等反應,眼前白影晃過,喉嚨上一涼,還沒看清來人,已經斷了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峻熙訝然低呼“是你?”十一郎卻慘白著小臉,于網中死死拽著峻熙的衣袖,不敢出聲。
無憂彎腰在死人身上人抹去短刀上的血跡,又收回短箭,才順手一割,撕開網索“二皇子,好久不見。”
峻熙拋去網索,把十一郎提起來“別怕,她不是興寧,是無憂。
無憂笑笑,原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十一郎定定地看了她一陣,突然撲上前,一把把她抱住“無憂姐姐,你去了哪里,十一郎好想你。”無憂對十一郎這個孩子也是喜歡的,見他比以前高了不少,卻也瘦了不少,原本紅撲撲的蘋果臉,沒有血色,而且神色間少了些那時的天真,眼里多了些不屬于孩童的恐懼。
眉頭微蹙,該不會是他這年齡,興寧就干起了摧殘幼苗的勾當。
再看峻熙,更想不明白,他是興寧的小夫侍外加越皇的眼線,怎么能跟峻熙扯到一塊。
揣著一肚子疑問,笑著捏了捏十一郎仍漂亮可愛的小臉“你們郡主回來了,我當然得走了。”十一郎眼圈卻是一紅,把無憂抱得更緊“我不要留在常樂府,不要做魂罐子,姐姐帶我走。”“什么魂罐子?”無憂一臉迷惑,看向峻熙,峻熙同樣一副迷茫。
十一郎象是見到了親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接看忙捂了聲音,任哭得漲紅臉,也不哭出聲。
無憂心里一緊,皺皺巴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一個孩子一言一行如此小心徑慎,柔聲道:“你不告訴姐姐,姐姐怎么幫你?”十一郎這才嗚咽道:“就是就是,就是用來裝魂魄的罐子。”“你聽誰說的?”十一郎雖然說的不明不白,無憂卻隱隱猜到什么。
“安大夫。”十一郎哭得險些斷了氣。
無憂薄唇輕抿,那個安大夫行事詭異,能一眼看出她體內魂魄另有異物,現在聽十一郎說出的是她的名字,哪有懷疑“裝誰的魂,
魄?”十一郎搖頭“我還沒聽她們說完,就被發現,只好逃開,不敢再聽。”無憂掃了眼峻熙“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峻熙已經牽了馬起來,掃了眼十一郎“此地不宜久留,離開再說。”無憂點頭,知道峻熙帶了十一郎出來,必有所圖,不可能就這么由著自己帶十一郎離開,而那幾個黑衣人計劃失敗,他們上頭很快會得到消息,定會再派人來,如果耽擱下去,就再難脫身“你們行蹤已經暴露,你這么帶著十一郎已難脫身。我們的馬車就在前面,不如搭我們的馬車離開再說。”
峻熙猶豫了一下“也好。”他拍了拍馬匹,低道:“自己回去。
馬匹似聽懂他的話,馬頭蹭了蹭他,揚蹄而去。
峻熙將十一郎挾在腋下“帶路。、,
無憂靜聽附近動靜,沒發現有他人行蹤,才朝著來路飄然而去。
峻熙功夫不弱,雖然挾了個孩童,但腳力也絕不弱,卻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跟上她,望著無憂單薄的背影,對這個女子越加的看不透。
無憂離開后,鳳止讓人把馬車趕到路邊林中潛伏下來。
惜了了擔心無憂,一直揭著簾子向外張望。
直到見無憂從林中竄來,才松了口氣,拋開車簾,正要招呼,卻見她身后跟著一個人,定眼一看,竟是峻熙,而峻熙腋下還挾著個十一郎,有些意外,不由地暗留了神,低喚了聲“無憂。”
無憂尋聲望來,飛躍過來,回頭對峻熙道:“上車。”鳳止望著來人,搖著的白玉骨扇也是一頓“這是”
峻熙原以為無憂是和不凡一起,結果見車中人竟是鳳止和惜了了,也頗為意外。
十一郎一上車,見是惜了了,當即撲了上去,眼淚婆挲地叫道:“惜哥哥。”
惜了了取了汗巾給十一郎抹臉,目光帶著訊問,向無憂望來。
無憂也揣著一肚子疑問,落下車簾“先趕緊上路,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