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體內的合歡毒早在幾個月前被峰墨控制住,但并非解除,也并非不會發作。
這次突然發井,來勢又急又猛,令寧墨也有些無措,只好暫時點了她的穴,免得她當著眾人的面失態。
但合歡毒太過霸道,沒一會兒功夫,便自行沖開無憂的穴道。
在馬車上,無憂醒來,難忍體內燥動,忍得幾忍,越加忍不住,只得纏著寧墨求歡。
這毒只有和同她一起中毒的人,才能消去,寧墨見她如此,心里難受,卻哪里能碰她,只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不容她胡亂動彈。
無忱在他懷里不安分地亂蹭,見他一點不為所動,初初時還會跟他發小脾氣,鬧別扭,沒多久時間神智就開始不清,喚著他的名字,在他身上亂摸亂親,將他一身整齊的衣衫弄得不成樣子。
他嘆了口氣,只得重新點去她的穴道,令她安靜。
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她清醒時發現身邊的男人是另一個人,會如何?
他眼前閃過無憂失憶后初見不凡時的情形,心里越加不安。
但這時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不凡正在書房批注一些文書,突然體內莫名地涌來一股懵動,未等他細想,那股懵動已經翻翻卷卷而來,勢不可擋,久違的燥動令他陡然一窒。
他手撐了額頭,想令自己冷靜,然休內的燥動厲害過任何一次,竟令他有些難以把持,沖到屏風后,在臉上潑了些冷水,可是也只得片刻的冷靜。
心煩意亂,手下文書再看不進一個字,喚來清兒,叫他去后門候著,自己則去了沐房,一頭載進醒水池,沁骨的冰水雖消不了他難受的欲望”但好歹能讓他冷靜的思考。
該如何應對以后的毒發。
直到清兒說寧公子來了,才從冰水中出來,披衣出去”果然見寧墨抱著人事不知的無憂站在院中。
寧墨看著自己酷似的兄長,縱然心中萬般不愿,卻也無可奈何,解開無憂的穴道。
無憂醒來,未睜眼便往他脖子上摟去”口中胡亂叫道:,“寧墨,給我…”
不凡身子一僵,望著面前的二人,默了下去。
寧墨見無憂此次醒來,神智已是不清,暗暗一嘆,用臉輕蹭了蹭無憂滾燙的面頰,柔聲道:,“再忍忍,就來。”無憂輕吁了口氣,很快又不肯依”發著脾氣”“寧墨,我不要忍。”
寧墨仍柔聲哄著”“好,不忍。”
無憂這才滿意得象扭股糖一樣,往他身上纏。
不凡這么看著”心里五味雜陳,辯不出滋味,所有感覺層層漏去,最后只剩下鉆心的痛。
寧墨抬頭向不凡看來,漆黑的眸子,也是神色難辨”“不要傷了她。”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將她交給不凡,心里不斷地跟自己說,再不將她將給他,但最終還是得交給他。
不凡深深吸進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但怎么也壓不下心頭的痛楚,半晌才回看向對面與自己相同的眉眼,點了點頭,上前接過無憂。
無憂這次毒發,不集以前,過去雖然情動,但人是清醒的,而這次,連人都不會認,被不凡抱進屋中,仍以為抱著她的是寧墨。
寧墨看著房門慢慢關攏,心間象刀扎一樣痛。
他自從記起那些前事,便與開心,不凡再難分你我,并非不愿不凡碰無憂,但不凡太過理智,他害怕,害怕他再次傷到無憂。
外患未除,又不敢讓她與不凡相認,但不讓她與他相認,如果她清醒的時候,發現身邊的男人并非是他,而害怕的那個男人,會如何?
再知道是他將她送到那的男人床上,又會怎么去想,怎么去看他?
他慢慢轉身,立在一珠梅樹下,望著樹梢怔怔發神。
這所有一切都如煉油般剪熬著他,但她毒發突然,他沒有選擇。
不凡將無憂放上床榻,她神智不清,加上不凡和寧墨本長得象,她自是無法分辯,但摸到身下柔軟微涼的被褥,倒是知道上了床。
上了床就更加沒了顧忌,胡亂去扯他身上衣裳。
他從醒水池出來,只穿了件外袍,哪經得起她這么拉扯,很快她就將滾燙的臉貼上他的胸脯,滿足地松了口氣,又湊了唇吻了上去,一路向上尋著他的唇,低聲呢喃:,“寧墨,我難受,給我”
不凡心口痛得厲害,看著懷中人兒,她面色緋紅,半睜著的眼更是迷離若夢,胸膛中堵得厲害,喉間哽咽”“好,你要什么都給你。”
無憂歡悅得向他纏來。
他不知道是怎么結束的這場歡愛,只知道在那最后的一刻,明明是極致的銷魂,心里卻如同攏著塊冰,很冷,很冷。
心中是這生中從來不曾有過的劇痛,就算不得已令她忘掉他的所痛加起來,也不及這一次他的眼角滾落兩滴淚,滴在她在興奮后艷紅的面頰上。
他慢慢俯低頭,親吻上她的額角,就在這時,同樣有兩滴淚在無憂的眼角滑下,滲入她耳邊鬢發。
不凡怔了一下,移唇上去,正想吻去她眼角淚痕。
她伸手將他抱住,輕喚了一聲,“寧墨。”
不凡身體微微一僵,如剜心般的痛,喉頭滑動幾下,柔聲道:,“我在,別怕,沒事了。”
她不再說話,也不睜眼,只是將他緊緊抱著,面頰緊緊貼著他肩膀上的玟青圖騰。
他不敢動,等她平復,漸漸睡去,才輕輕將她的手拿下,擰了熱巾為她細細清抹干凈,又輕輕地為她穿上衣裳,動作輕柔地不驚醒她。
做好一切,才披了衣衫,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屋外。
站在臺階上,看向背對著他站在樹下的寧墨,苦笑了笑,這哪里是歡愛,分明是入地獄,下油鍋。
凝看著熟睡中的無憂,溫順乖巧,如同羊羔一樣無害,輕嘆了口氣,步下臺階。
寧墨直到腳步聲到了身后,才慢慢轉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均是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不凡懷中的無憂輕輕動了動,才打破這份僵局。
寧墨默默地從不凡懷中接過無憂,轉身離去。
身后傳來不凡的聲音”“對不起。”
寧墨腳下微微一頓,再不停留地走向院外。
不凡望著他的背影,心疼在胸間慢慢流淌,他此時方知,被當成他人的替身是何等痛苦。
現在,他才能體會到,當年寧墨將無憂交到他手中時,是何種滋味,那不是“苦澀,二字可以開竅。
不凡回到屋中,卻見鳳止坐在書案旁,半瞇著眼看著榻上纏綿后的凌亂。
等不凡走近,他才轉頭過來”“滋味如何?”
不凡走到案后坐下,慢慢地斟上兩杯茶,“你怎么進來的?”
鳳止指指身后窗戶,“爬窗。”
不凡掃了眼半掩著的窗扇,連話都懶得說。
被人追捧的仙巫竟干爬窗觀風月的勾當。
鳳止視線落在不凡身上慢慢巡過,他衣襟半敝,胸前吻痕抓痕艷紅觸目,突然說不出的煩燥,將茶一口飲盡,煩燥非但沒消,反而轉成酸澀緩緩漫開,百般不是味道,“感覺可還銷魂?”
不凡眼皮也不抬,淡道:,“甚好。”他知道鳳止是來給他添堵的。
鳳止笑了一笑,把玩著折扇”“如果她知道今天的事,會不會將你和寧墨一起恨了?”
不凡靠坐著,慢慢轉動手中茶杯,“恨我必然,悄寧墨就未必。”
她身上淌著寧墨的血,而寧墨所做一切,均是不得己而為,她何來恨?
至于仙她本恨他入骨,再多恨些,又能如何?
“也是,我倒想看看她更恨你,是什么模樣。”鳳止慢慢扯開折扇,搖了幾搖,…今天忘,并非無解。”
不凡驀然抬頭,驚看向他,半晌又垂下眼去,翻看剛才未批完的文書。
鳳止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想解。”
不凡淡笑抬頭,“為何要解?”
四目相對,鳳止越加的看不透眼前的人。
這個人到底是有心,還是沒心?
寧墨上了車,剛想將無憂放進厚軟褥墊,無憂卻伸臂將他脖子緊緊抱住,他手臂微微崩緊,低頭見她長睫象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動,俯低頭,用自己冰冷的面頰在她臉上輕輕摩挲。
無忱慢慢睜開眼,眼里閃著淚光,將他抱得更緊,在他看來之際,又將眼閉上。
他看了她一陣,不知她此時到底是不是清醒的,不再將她放下,抱在懷中,背靠了靠枕依著車壁而坐,拉過錦被將她微微發抖的身子緊緊裹住,收緊手臂,下巴緊抵著她的額角。
陣陣青竹香傳入無憂鼻中,身子漸漸不再發抖,手臂緊纏著他,卻說什么也不放開。
回到家平,已經夜深,開心和了了仍等在院中,見他們回來,目光焦急地向他望來,但看著緊偎在他懷中的無憂,誰也沒把話問出來。
但見她呼吸平穩,知道這毒暫時是壓下了。
寧墨將無憂抱回房中,整整一夜,他沒敢再松手,一直將她摟在懷中。
而她這一夜,也走出奇的安靜,一直倦在他懷里,一刻也不肯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