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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圈套(一)

  憂一聽,又是惡霸傷人,眉頭就是一皺,“后來呢。”

  “惡霸昨晚是下了大賭局的,認定是包贏不輸的,結果狗死了,那晚就包賠,拉著老張頭賠錢。

  沒想到老張頭這一摔卻是致命的,沒一會兒功夫就死了。

  大妞見老張頭死了,就有些發狂,死活護著主人的尸體。

  但打那一架,已經動了胎氣,撐了一陣就撐不住了,生下一雙死胎,尋思著是打架傷到了腹里的胎兒。

  老張頭是孤寡一人,也沒家人為他說禮。惡霸就更加得意,把氣撒在了大妞身上,乘大妞生產沒有力氣的時候,把它給捉了。

  說要活刮了來解氣。

  有人看不過眼,指責惡霸,惡霸惱羞成怒,把大妞打得一頭血,吊在村口。

  說:誰想他放過這狗,就拿銀子去把他賠的錢填上。”

  “那你怎么知道開心會去偷狗?”

  “我來尋雪兒的時候,聽見有人對白公子說,照他的吩咐把老張頭的尸給收了,但對方不肯放大妞,非要銀子才肯放。大妞才生了小狗,自然有奶,白公子說給雪蛋找奶娘,我看多半就是找大妞。先不說白公子一窮二白,就算他有銀子,寧肯拿去賭也不會給那惡霸啊,所以啊,他要大妞,肯定是去偷。”

  無憂很是無語,開心好歹也是個公子,居然給丫頭留下這么樣的一個印象。

  “他功夫好,難道不能搶?”

  “這可不行,惡霸手下人多,他去硬搶,只能搶只死狗回來。”

  任何地方都有這樣那樣的可惡人,叫人十分無奈,無憂吩咐千千去尋人西村打探,看大妞怎么樣了,如果千千猜錯了,開心沒去偷那只狗,她就拿著身份揍那惡霸一頓,把大妞給弄下來,這樣保護主人的好狗,實在不該得到這樣的惡終。

  千千對大妞存著同情之心的,早就琢磨著求無憂幫上一把,偏遇上雪兒的事,給耽擱了,這時得了命令,跑得比腳下架了兩個輪子還快。

  沒半天功夫,千千就帶著一籮筐的消息回來了。

  惡霸正抱著小花娘快活,被人摸進去,罩了頭,一頓暴打。

  他家里的惡犬全被人給下了軟藥,看看院子,吼幾聲還是可以的,但斗犬就不行了。

  看守大妞的被人用迷香迷了,醒來,大妞下落不明。

  但老張頭沒有家人,惡霸也想不出是誰為他出頭。

  帶了一伙人跟沒頭蒼蠅一樣在村里亂轉。

  再就是老張頭被惡霸的狗撲摔而死,但因為老張頭沒有家人,官府也就懶得理會這件事。

  沒想到,有人給了官府一大筆錢,另外又給衙門出了一大筆的懸賞金,只要出來把當天發生的事,說得明白,能證明死因的,就能得到不小的一筆賞錢。

  有錢收,官府立馬開始追查老張頭的死因。

  惡霸雖然可惡,但平時做下的惡事,都不足以重判,再使幾個錢,頂多也就關上兩天,或都打上幾板子就出來了。

  他出來后,就會連本帶利的報復,叫人恨得磨牙,為了少一事,對他也只能忍著。

  忍歸忍,恨心是存下的,老張頭因他而死,已是犯了大事。

  官府不理,大伙也不敢怎么,現在官府出面,別說有賞金,就是沒賞金,也是一窩蜂地往官府涌,小事說成大事,大事更是說成天大的事,巴不得這一錘子把惡霸關起來,一輩子別出來。

  關上幾年,等他出來,也再成不了氣候禍害人。

  這樣一來,惡霸就沾上了官司,自顧不暇,哪里還顧得上找人家晦氣。

  無憂聽完,忍不住莞爾,表面上看,盡是小偷小摸,見不得光的勾當,但背后卻又透著大家的風范,還真是開心的作風。

  撥腿往‘墨隱’跑,隔著竹籬,果然見院子里多了只大狼狗,身上的傷已經處理過,眼神溫柔地看著正在吃它的奶的雪蛋。

  寧墨坐在一邊琴幾上撫琴,不時的瞟一眼地上的大狗小豹,神色也不似往常那般冰冷不近人情。

  無憂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仿佛輕了三分。

  轉身,見開心依坐在身后不遠處一枝樹杈上,笑盈盈地看著她。

  無憂咬著唇笑了笑,背著手踱到樹下,左右望了望,沒有別人看見,后退幾步,猛沖上前,躍起身,在樹桿上一蹬,身體受力向開心所在樹杈飛去。

  開心吃了一驚,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提上樹杈。

  無憂挨他身邊坐下,這地方正好可以望見院子里的情景,看著正用心舔著雪蛋的大狼狗,問道:“大妞?”

  開心呵呵一笑,“嗯,這奶娘如何?”

  “不錯。”無憂睨著他眼里陽光般燦爛的笑,“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哪些事?”開心裝傻。

  無憂側臉瞪著他。

  他口中叼著一片樹葉,雙手枕在腦后靠向身后樹桿,漫不經心地瞅著她笑。

  最終無憂‘哧’地一聲笑,俯身過去,伸手拂開他半遮了眼角的碎留海,“哪來的銀子?”

  “惡霸的。”他神色柔和起來,眨了下眼,補充道:“是他平時瞞著兄弟伙,私落下來的銀子。”

  無憂愕了一下,笑得險些摔下樹桿。

  如果惡霸知道,給官府的錢,以及懸賞的錢,都是他自己的錢,不知會是什么樣一副神情,而且就算知道了,還不能說出來,否則自家兄弟先反了他。

  無憂正笑得喘不過氣。

  開心突然坐直身,捂了她的嘴。

  細碎地腳步聲傳來。

  府中下人眾多,人來人往,本沒什么稀奇,但無憂看清跑過來的丫頭,嘴角笑意頓時斂去。

  那丫頭是永和身邊的人。

  永和被囚,已經跟著女皇前往婉城,她的丫頭如何還留在常樂府?

  等丫頭過去,開心攬著無憂的腰,躍下樹,低聲道:“我去看看。”

  說完身形隱在花叢中,向丫頭追去。

  無憂放心不下,也偷偷跟了過去。

  丫頭徑直去到峻衍的院子外才停下,左右望了望,不見有人跟蹤,才進了院子。

  無憂本想掩到開心身邊,但轉念一想,避了開去,從另一角的墻頭翻進,潛到假山石后。

  丫頭在院子里等了一陣,被人領了進去。

  無憂乘下人不注意,閃到窗下,偷偷往里張望。

  見丫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囊,遞給峻衍,低聲道:“這是我們公主叫奴婢交給太子的,這錦囊里有地址,照著這地址就能尋到玉佩的主人。公主吩咐,這件事,萬萬不能讓女皇陛下知道,地方記下了,就把地址盡快毀去。”

  峻衍打開錦囊,將玉佩抽出一半。

  露在錦囊外的半邊玉佩與她生來就帶著的那塊有幾分相似。

  無憂不由凝神,想再看真些,峻衍已經將玉佩裝進錦囊,取了里面一個小紙卷來看。

  峻衍靠近窗口,微微側身,就著窗口光線看信。無憂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上面所寫地址,而開心所處位置,只能看見信紙背面。

  峻衍看完,滿意地點了點頭,“永和公主,還有說過什么?”

  “公主還交待,小心銀狐。”

  無憂驚了一下,向開心藏身之處望去,見他正低頭沉思。

  若有所覺,難道他在找的是和自己這塊玉相似的玉佩?

  世間知道這塊玉佩的人廖廖無己,他為何要尋這塊玉佩?

  又聽峻衍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家公主,一定會處理得干干凈凈。”

  無憂又吃一驚,那玉佩的主人,難道是興寧?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么多年來,從來不曾聽人說過興寧含玉而生。

  如果不是興寧,那么這塊玉就有問題。

  小丫頭屈膝退去。

  峻衍取出火折子,點燃信紙,丟入火盒。

  無憂想暗中跟著小丫頭,找個沒人的地方,將她扣下來問下明白。

  正要離開,聽見‘啪’地一聲。

  “誰?”峻衍急喝了一聲,沖出門口。

  無憂忙就地一滾,閃到假山后。

  看見開心從峻衍身后閃身入屋。

  峻衍望了一陣,不見有人,返回屋中。

  無憂探頭望去,見開心從另一頭的窗口躍出。

  松了口氣,仍乘巡邏走開之際,翻出圍墻,朝著丫頭來的方向追下去。

  開心避開太子的巡邏,人不知鬼不覺得離開峻衍的府邸,辯明方向,正想去追永和的丫頭,迎面走來一人,卻是峻熙。

  覺得蹊蹺,他怎么會來這里,正要繞路避開。

  峻熙卻先開口叫住他,“白公子。”

  開心與他雖然并無來往,但對方畢竟是皇子,不能過于生硬,只得站住,“二皇子今天如何得閑到這府中來?”

  “我有點事來尋我皇兄,本王對這府中道路不熟,能否請白公子指引指引?”

  開心往他身后望了一眼,只得兩個親兵跟著,如果不認得路豈能不叫個府里人跟著?

  分明扯蛋,嘴上只得道:“二皇子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到前面路口右轉,就是太子的府邸圍墻。順著圍墻繞過去,大約走兩盞茶時間的路程,就是大門。”

  “沒有近路嗎。”峻熙朝林中望了一眼。

  “前面右轉,見著圍墻,跳一跳,最近。”開心急著追人,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與他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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