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在針尖上反復彈出刀痕,只要一刀力道過重,就會裝將鉆頭斷去,組成螺紋雖然也是極難。
但順著螺旋方向,彈出刻痕,完了后,再在沒連接上的地方,補上一刀,將那些刻痕連接起來,相對長時間的保持同一力道慢慢割出螺紋,容易了許多。
沒一會兒功夫,開心拈著發絲般粗細的小鉆頭,長舒了口氣,在燭光下轉了一圈,眼里蕩開勝利的微笑,斜睨向無憂。
無憂將臉湊近針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真的用手工做出這樣精細的東西。
開心伸手捏了她一邊臉蛋,將她拽過來一些,“春宮女,怎么謝我?”
無憂掰開他的手,將臉蛋搶救回來,“三姑娘…”
開心一咬牙,眸子半瞇,這個沒良心的丫頭,將做好的小鉆頭擲到一邊,就地將她按壓下去,“你再說一次。”
“三…”
開心捏著她的兩邊下顎,將她后面的話音捏碎,向她的嘴吻覆下去。
無憂忙將他的肩膀撐住,然使出的力氣,仿佛全然不起作用,他高大的身體仍不受阻礙的壓了下來。
唇輕貼了她的唇,不再往下,眸子暗了下去,“世間怎么能有你這么沒心沒肺的女人?”
無憂憋屈的皺了臉,“我不是說拿三姑娘來謝你。”
“呃…那是…”開心挑了挑眉稍,收緊手臂,真喜歡將她嬌小柔軟的身體抱在懷里的感覺。
“三姑娘坐牢了。”無憂怕他再進一步胡來,一口氣搶著說完。
開心微微一怔,笑了,開始吻她,一邊尋著她不肯安分就就范的小嘴,一邊低聲謔戲,“丫頭,找借口,也得有點水平,這么破的謊話也編得出來。”
無憂使勁別著臉,后悔當初沒多學點防狼術,“我沒騙你,那個西越來的公主把她丟進了大牢。”
開心噙著她的嘴角停下,眼里戲笑盡斂,審視著她的眼,“哪個大牢?”
“衙大牢。”既然是交給姨娘辦,那么必是通過官府,所以暫時扣押也是扣在衙大牢。
開心放開她,翻身而起,撿了那支烏金小鉆,用小竹筒收好,將無憂拉起來,就朝門外走。
“先吃些東西。”無憂拉住他,他中午慌著做工具,只扒了兩口飯,這時早快餓了。
“不吃了。”
“這事交給我娘辦的,我娘在軍里,沒時間處理,所以三姑娘才自愿呆在大牢里避嫌。永和是個難纏的人,得了理就不會輕易罷手。這事還有得周旋。你趕著去了,也不能弄她出來,所以急也沒用,不如先填飽肚子。”
無憂拽著他不放。
開心掃了眼溫在爐子旁的飯菜,又回頭看了她一陣,呼了口氣,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突然問道:“以前,你是不是生活得很辛苦?”
無憂怔了怔,“你何出此言。”
“你太懂事。”開心垂下手,神色微黯,如果不是艱難的環境,如何能有她樣的性子。
無憂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但見他肯聽話吃飯,記掛著三姑娘的事,也不再去追問,趕他去洗手,自己則端了飯菜上桌,重新擺上。
開心洗手出來,不再糾纏無憂,盡快的填飯肚子,將碗筷收進食盒,便帶了無憂前往衙門。
無憂和開心到衙門,得知三姑娘果然在后頭大牢。
差人前去通知知府,而他們則自行前往大牢。
大門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護衛模樣的男子,看穿著打扮,是永和公主身邊的人。
牢頭看見無憂和開心,還沒來得及招呼,護衛已經擋在牢門前,“你們不許進去。”
話剛落,二人只覺眼前一花,已被人撂倒在倒,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開心點了穴道。
無憂冷笑,“這門誰在看?”
牢頭忙上前,“小的在看。”
無憂裝作才看見他,“原來你在看啊,我還以為這大牢改頭換面,連衙門差人的衣裳都換了。”
牢頭一聽,臉色煞白,嚇得直哆嗦,“郡…郡主…哪能有這樣的事。”
“沒有?你意思是說我眼瞎了?”
“小…小的不敢。”
雖然無憂不管衙門的事,但婉城劃給靖王管轄,而護著的卻是常樂郡主,知府就是說一百句話,也不足她一句話的份量,更別說他這么個小小的牢頭。
知府隨著衙差匆匆趕來,見無憂臉色善,心里‘咯噔’一下,笑著奔上來,“今天什么風把郡主吹來了。”
無憂冷睨了他一眼,知府微微一抖,笑不出來了,“郡主,您今天來是…”
開心不便過問官家的事,懶懶的往門框上一靠,看無憂表演。
無憂眼光掃過地上躺著的護衛,向知府問道:“這兩個是衙門的人?”
“不是。”知府見過永和公主,自然認得這二人,甚是頭疼,這二人是小人物,但卻是永和公主的人,永和公主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但常樂郡主,更不是他惹得起的。
“既然不是,為什么我探個監,卻被這二人攔下,而該守大牢的卻在一邊閑著?大人,婉城的衙門何時變得這么別致了?”
知府臉色一變,瞪了牢頭一眼,“小的失職,竟不知下頭的人如此疏于職守…小的定嚴加查辦。”
“我記住大人的話了。”無憂不再與他們糾纏,和開心進了大牢,步下臺階,“我們自個進去看看,勞煩大人在門口等一等。”
里面傳來三姑娘的聲音:“公主請回,民女無話可說,只等王妃定奪。”
“我看你是指望著我皇姨庇護,可你這是欺君之罪,就算我皇姨來了,也得秉公辦事。”永和在牢房前來回慢慢走動,身后站了一堆丫頭和護衛。
“那我就等著王妃秉公辦理。”三姑娘別著臉不看她,聲音里透著傲氣。
“你真不識抬舉。”
無憂一聲低笑。
永和這才發現有人進來,吃了一驚,回頭過來,見是無憂,怔了一下,接著看見她身后的開心,面露喜色,“公子。”
三姑娘聽見動靜,回頭望來,臉上也浮上喜色,接著換成憂慮,奔到木欄邊,直直的看向開心,“開心,你不該來。”
無憂癟了嘴,小聲嘟啷,“還說沒有關系。”
開心飛快的睨了她一眼,現在人多,不方便解說,不看三姑娘,對永和公主道:“你要找的是我,不必為難她。”
“果然是你…”永和公主臉色略變了變,“既然如此,你跟我走吧。”
“抱歉,我不能跟公主去。”
“這可由不得你。”
無憂抱著胳膊望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婉城衙門的的活計全被別人搶著干了,大牢要人家守,連抓人的事,都由西越的二流公主來辦。”
“大膽賤民,敢辱罵我們公主。”永和的丫頭出聲呵斥。
無憂越加冷笑,“二流公主就是二流公主,下人都調教得如此不懂規矩。一個丫頭何時飛上枝頭當貴人了,居然也敢稱別人為賤民。”王府的丫頭,也不過是平民身份。
“你…”
“退下。”永和見無憂知道她的身份,還敢這樣出言不遜,反而留了心,喝退丫頭,將無憂重新打量,見她衣裳質地雖然極好,但全身上下,尋不到代表身份的東西,實在看不出她是什么來路,不再理她,轉頭對開心道:“公子,請吧。”
開心忽然笑了,指了指無憂,“要她允許我跟公主去,我才能去,她不允許,我可是哪兒也不能去。”
“為何?”永和皺眉,冷瞥了無憂一眼。
“她是我的夫人。”開心將無憂拽了過來。
無憂瞪向他,他為了救情人,居然拿自己來當擋箭牌。
雖然也是想放了三姑娘才來,但此時此景,就是另一番滋味。
早知道是這樣,她才不來踩這淌混水。
氣悶的摔開他的手,往大門口走,“我不管,你愛跟誰去,跟誰去。”
“喂,丫頭,我跟她去了,誰幫著三姑娘給你做工具啊?”
開心懶洋洋的聲音飄來。
無憂猛的剎住腳,轉了回來,干咳了一聲,擺出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對永和道:“他確實不能跟你去。”
“大膽賤民…居然敢對我們公主無禮。”丫頭又出聲喝罵,‘賤民’二字出了口,見永和瞪眼過來,忙改了口。
這時大牢外又擁進一堆人,帶頭的卻是從無憂院子里出去,為不凡賣命的李媽媽。
李媽媽看見無憂,吃了一驚,但聽見那丫頭居然叫無憂‘賤民’回罵道:“你在說誰是賤民?敢說誰無禮?”
丫頭見來人是高等嬤嬤的裝扮,吃了一驚,但她的主子是公主之尊,無需怕對方,強辯道:“這小丫頭…”
話沒完就聽無憂冷冷道:“李媽媽,掌嘴。”
李媽媽之前得罪了無憂,雖然現在忠心于不凡,但無憂終是府中主人,一直希望尋機會,在無憂那里重新得回些好感,聽她下令,二話不說,一揚手掌,重重的摑在了那丫頭臉上。
永和幾時被人這么頂嘴過,只是顧忌這里是皇姨的地盤,不敢過于強硬,但又咽不下這口氣,才由著丫頭胡鬧。
這時見對方竟將她的丫頭打了,當著她的面打丫頭,相當于打她的臉,再忍不下,怒喝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