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推開窗,冬天柔弱的日光,透過窗格,斜斜的鋪了滿屋。
無憂聽到動靜,慢慢轉醒,抬手捂向微痛的額頭,記掛著不凡后腰上的傷勢,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
觸手卻是柔軟,暖和的被褥,而不是纏著繃帶的緊實腰身。
翻了個身,才發現沒有馬背上顛簸,而是睡得四平八穩。
睡意頓時去盡,猛的睜開眼,錦被繁帳,竟是靖王府中自己的寢室,翻身坐起,一拋帳簾,陽光晃來,不適應的半瞇了眼,探頭望向窗外,日頭已高,房中除了正轉身過來的千千,再無他人,“不凡呢?”
“紇公子昨夜送了郡主回來,就離開了。”
“他可有喚太醫治傷?”
“不曾。”千千面露迷惑,“紇公子受傷了?”
無憂眉頭微蹙,不答千千,望向屋角計時沙漏,已是已時四刻,噓了口氣,他后腰那傷如果不好好處理,這么來回奔波,日后難免留下病根,他那個人覆手間取人性命,毫不留情,對自己的身體也是全不愛惜在意。
千千見無憂發怔,遞了衣裳給她,“這兩天外面出了好多事。”
“呃?”無憂穿衣裳的手停了下來,算算時間,今天正是惜了了所說的五日上頭。
“‘群芳院’的兩個姑娘被客人包下去西山,結果昨天下午那兩個姑娘的尸體在城外一個廢棄的地窖被發現。”
一提西山,又是花樓的姑娘,無憂不由的留了神,“有沒有聽說那兩個姑娘叫什么名字?是誰包下的?”
“有一個叫翠翠,另一個什么紅…”
“鳳止回來沒有?”無憂一個伶仃,渾身的毛孔頓時豎起。
“巫仙啊,說聽昨夜子夜就回來了。”因為無憂被不凡送回來的事,千千特意去打聽過。
“有沒有聽說,那兩個姑娘是被誰包下的?”
“這倒沒聽說。”
無憂匆匆穿好衣裳,隨意洗漱的往外走。
“郡主,早飯已經備好了。”千千小跑著跟在她身后。
“我們出去吃。”
無憂剛出寢院,管家急步迎面奔來,到無憂面前停下。
“郡主,衙門的師爺來接您去衙門一趟,說是和紇公子有關。”
“什么事?”
“說是昨天有‘群芳院’有兩個姑娘被人殺了。”
“這和不凡有什么關系?”無憂蹙了眉,明明是鳳止包的,難道鳳止把那兩個女人弄死了,丟到城外,再回的‘滿月樓’?
“去點那個兩姑娘的人,自稱是紇公子的家人,要服侍的客人是鳳止公子和紇公子。鳳止公子和紇公子交好,是眾所周知的,所以…”
“那也該找鳳止去啊,找我做什么?”無憂仍往外急走。
“鳳止公子在衙門呢,但他說昨天并沒有點過‘群芳院’的那兩個姑娘,也根本沒見過什么姑娘,昨天是和郡主去游的湖…”
無憂一怔,放慢了腳步,“這么說殺人的事,也懷疑到我頭上了?”
“他們哪敢懷疑郡主,只是既然鳳止公子提起郡主,那么他們也只能公事公辦,請郡主前去問個話。”管家見她臉色微黑,別說這事沒有證據有她參于,就是有也不敢說。
“是想我去給他做個見證?”照著昨天不凡和鳳止的對話來看,再有不凡殺端媽事前,無憂也暗自揣摩,是不是因為鳳止和不凡之間的交易,導致殺了那兩個女人。
“正是這個意思,因為涉及到紇公子,所以小的才不敢貿然做主。”
“爺師在哪兒?”昨夜若有所悟,昨天不凡寧肯自己辛苦跑這一趟,也不讓她隨鳳止的船回來,只怕是另有目的。
“在二門候著。”
“備車。”
無憂邁進審訊房,意外的發現鳳止做為嫌疑犯,居然還能在一邊得個座的等她。
堂中跪著的一男一女,卻不曾見過。
根據師爺介紹才知道是‘群芳院’的老板娘和管事。
另外還擺著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鳳止慢搖著折扇,笑笑然的看著無憂,渾然沒有因為他那套謊言有任何緊張和不安。
無憂無語的望了回天花板,昨天跟他游了回湖,今天就扯上官司,他居然還能閑然成般模樣。
昨天她逛‘滿月樓’尋惜了了,‘滿月樓’無人不知,而之后,她又和鳳止一起上船,又是眾多護衛看著的,到無需多解釋。
婉城是靖王和平陽公主的封地,而常樂郡主是靖王和平陽公主的女兒,雖然年紀雖小,但地位卻不可忽視。
雖然這樁謀殺案也涉及到無憂,但礙著無憂的身份,推官老爺見了她,雖然是正襟危坐,聲調即時軟了三分,“郡主,據說昨天您與巫仙大人一同游的湖?”
“嗯,是我跟他一起。”無憂也審訊房得了個座,還有人捧了杯熱茶過來。
推官大人和師爺交換了個眼色,師爺去揭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一角,將那兩具尸體上半身露了出來,小心問道:“郡主可認得這兩個人?”
無憂瞥眼過去,兩個女子都被脫去外袍,雖然面色發青,卻和昨天上船的兩個女子依稀相似,但仍可以斷定,并非那兩個女子,而她們手上也沒有指環。
她學醫,加上學殺人,檢查死人的事,也是要學些,雖然沒有近前去看這兩具尸體,卻大致能判斷,她們絕不是昨夜死去。
如果這兩人真的才是該上鳳止船上的人,那么只能說明昨天見的那兩個女人是冒牌的,而這兩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被那兩個假貨所殺。
但鳳止推說不曾見包下過花樓女子,不是為了避嫌,就是另有原因。
瞟了鳳止一眼,“不認識。”
鳳止手中折扇搖得更歡,睨向堂中管事,“大人,這下可證明下民的清白了吧?到是這兩個人怎么死的,為什么要說是我和不凡點的牌子,大人可是要好好的查,無論是下民,還是常樂府上的紇不凡,都背不起這么大的一個黑鍋。”
他這話的意思,有耳朵的都聽得懂,是指有人殺了這兩個女人,嫁禍給他們。
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向管事。
跪在堂中的小管事急了,不等上面發問,搶著道:“昨天上午來點牌子的人,分明說的是紇公子的人。”
無憂本來不想摻和這事,但聽他口口聲聲提著不凡,不由的蹙了眉,“那人長得什么樣子?”
“這…來往人太多,不太記得。”
無憂臉一冷,“不凡的人,就是我府上的人,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他叫人去點的牌子,你可得好好想清楚,這么不明不白的鱉,我‘常樂府’可吞不下。”
堂中跪著的婦人急得往小管事身上又掐,又推,“你好好想清楚啊,到底長得啥樣?”
小管事被掐得急了,反而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個子不高,眼睛挺大,鼻子也挺小巧的,說話也挺娘氣的…還有…他給銀子的時候,手上戴了個戒指。”
無憂聽完已猜了個七七八八,根本就是昨天上船的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女扮男裝冒充不凡的人,前去點那兩女人的牌子,然后將那兩女人騙出去后,弄死了,丟在地窘中,再假扮她們兩個前去見鳳止…只是,她們為什么要殺那兩花樓女子,冒充她們,而又為什么會和鳳止有約,上鳳止的船,她就想不明白了。
冷瞅著鳳止,見他不為所動,轉頭問管家,“我們府上有這么個人嗎。”
管家道:“靖王府和常樂府都沒這么個人。”
“可是…既然 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可以定案了,就是有人騙了這兩個花樓女子出去,殺死后嫁禍給鳳止和不凡。
但死了人,兇手沒找到,案子還得查,最受嫌疑的自然是‘群芳院’接這專賣的小管事,他見殺人的事轉到了自己頭上,又急又怕,說話也開始糊涂,“既然巫仙是跟郡主一起去游的湖,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回婉城?”
大家明白,他這是想說無憂根本沒跟鳳止一起游湖,說謊包庇鳳止,反正她和鳳止游湖一事,全是鳳止和常樂的護衛說的,并沒外人聽見,她是郡主,她要護衛怎么說供詞,護衛還敢不說?
靖王府的管家幾時聽過人敢這么說他家郡主,也著了惱,“我家郡主昨天在滿月樓是許多人看見的,夜里又是紇公子親自送回來的,這一來一回,如果不走水路,沒有鳳止公子相送,我家郡主如何到西山?”
“誰知道郡主是不是紇公子從西山送回來的?”那小管事為了脫身越加的胡言亂語。
‘啪’的一聲,無憂直接將茶盅狠狠的摔在了小管事面前,“你是什么東西,就連當今皇上,也不能在軍紀上挑出我父親一差半錯,我夫郎前往西山是軍務,你公然敢誹謗他沒去西山,反而去你們花樓玩姑娘?”
昨天不凡帶傷送她回來,一口氣不歇的又趕回西山,為的全是不破了軍紀。
這人怎么鬧鳳止,她不管,但要燒到不凡頭上,那不行。
這話一出,坐在上面的推官大人臉上都掛不住了,靖王的軍紀嚴謹是聞名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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