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幾位小姐來了。”秋芙打起簾子進來。
正位上坐著的老太太臉上一喜,點頭道:“快讓她們進來。”一旁陪坐著的大夫人、二夫人臉上也有了喜色,目光都望向簾子外。
前面走著的兩位一進門都是笑語盈盈地走到跟前福身道:“若瑤、若梅給老太太請安了。”
老太太連連點頭:“好好,快起來,都坐下吧。”
只有走在最后的二小姐若華表現地頗為奇怪,她先是站在一旁看著兩位妹妹給老太太請了安,這才慢慢走上前去,也是微微一福:“若華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笑道:“是若華呀,聽你母親說你這幾日又病了,可好些了么?今日暑氣大,你應當在房里歇著,莫要折騰壞了身子。”
若華起身向著老太太微微一笑,道:“身子已經沒事了,怕老太太擔心,過來給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請個安。”
這話一出,屋里的幾人面面相覷,都以奇怪地眼神看著二小姐若華,似乎她做了什么稀罕事一樣。
若華低垂著眉眼,坐在了大夫人身旁,對她們怪異的眼光波瀾不驚一般。只是在心底,張若華早已頭痛不已,難道又說錯了什么,才讓這些人用看熊貓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從自己不知道是死而復生,還是靈魂穿越,附體到這具軀殼的身上開始,一切都別扭的要死。
這里不知道是什么朝代,她試著跟身邊的丫頭們討論過朝代問題,結果什么商周秦漢隋唐,她們一概不知,只是說如今是北朝,卻又不是南北朝的北朝,真是搞不清楚究竟是哪個年代。而且糟糕的是自己居然穿越成了一個嬌小姐,也叫若華,只是這這嬌滴滴的身子,走幾步路都要歇一歇,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哪里有自己當初雷厲風行,出生入死的半點作風。
這一切都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現在變成的這位小姐似乎,好像在這府里很是不討人喜歡,從她來到這里,說是昏迷了好幾天了,都沒有人來探望過她,只聽說隨便請了個郎中抓了幾幅藥灌了下去,活與不活卻沒人問,好彩她穿過來了,身子開始一天天好起來,要是沒有她張若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是得就此完蛋?
雖然被靈魂穿越這種聽都沒聽說過的事給震驚的好幾天沒回過神來,但是張若華還是振作起來了,她在情報處受訓時最基本的知識就是:接受一切不可能任務,盡最大努力去完成。現在她既然已經穿越過來了,回不去了,那么這具身體就是自己的,處境也就是自己的處境,她要做的就是解決所有的難題。
老太太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先開口笑道:“幾日不見,若華倒是懂事不少,也不枉你母親平日疼愛你。”大夫人卻用極為復雜的目光掃視了若華幾眼,這才收了回去。
二房夫人沒有理會大房這邊的詭異氣氛,拉著若梅的手對著老太太笑道:“若梅這孩子最是實心眼,前日聽說老太太受了暑氣,身上有些不爽利,擔心了好幾日,這不一聽說您好些了,便急慌慌地趕了過了,說是要給您請個安。”
若梅忙站起身來一福身道:“若梅本想早些來探望老太太,又怕擾了老太太歇息,故而一直到今日聽說母親過來,才求了母親跟著來看看。”
老太太慈祥地看向一旁挨著二夫人坐著的若梅,點頭笑道:“是個好孩子,難為你掛心了。”
那邊廂,大夫人也笑著道:“若梅自來就是有主見的孩子,不似若瑤這般柔弱,前幾日聽說老太太受了些暑氣,這孩子竟自個躲在屋里難過,還是彩紋勸了小半日才勸住了。”說著她瞥了一眼身旁坐著的若梅。
若瑤忙站起身來,手里還捧著個絲繡荷包,眼中滿是懇切地道:“老太太平素不愛用香粉之物,若瑤便想著給老太太縫了個貼身荷包,里面放著金銀花、薄荷葉、青竹葉這些祛暑之藥,只是手工笨拙了些,請老太太莫要笑話才是。”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接過那小巧的荷包送到跟前,老太太接過荷包細細看時,只見上面繡著牡丹花與翠鳥兒,針腳細密,栩栩如生,可見方才若瑤說得手工拙劣不過是謙虛罷了。
老太太更是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連連道:“好孩子,真是不錯。”也不知道是說人不錯,還是說這荷包不錯。
若華在一旁閑閑用著茶水,看著大夫人得意地看著二房的,顯然這大房和二房正在暗中爭奪著什么,都想要拉攏老太太,只是這次大房似乎是棋高一著。若華倒不急于攪合進去,畢竟現在剛剛過來,依附到這個身體里,有許多事都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不能輕舉妄動。
見老太太高興,大夫人狀似無意地問道:“這幾日倒是沒見若蘭回府,不知王家那邊有什么消息沒有?”
老太太喚過身后站著的一名丫鬟,讓她用如意小錘給錘著腿,這才抬起頭來波瀾不驚地道:“是呀,蘭丫頭有日子沒有回來了,也不差人帶個話來,我也是怪惦得慌的,倒沒有聽說王家有什么動靜。”
大夫人試探地道:“要不要差人去王家瞧瞧,是不是若蘭有什么事?”
老太太抬抬眼,看了大夫人一眼:“若有事,蘭丫頭自然會設法知會我們的,王家不比咱們府里沒什么規矩,那邊是朝中的貴戚,大戶人家,若是冒冒失失差人去,不但探不到消息,怕還要給蘭丫頭惹來一堆麻煩,安心等著就是了。”
大夫人忙答應著:“是。”不敢再多說什么了。
老太太接過丫鬟手里的茶,慢慢飲了一口,大房二房的都忙起身告辭,說是不擾了老太太歇息。
若華雖然啥也沒弄懂,但看情形,這大房二房都未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都是眉頭緊皺著,連帶著后面的若瑤、若梅也是臉色頗為不好看,對視之中都有火藥味。若華也不想多事,跟著她們向回走去。
“弟妹也惦記著王家的那邊?只是可惜了,這若蘭可是大房的長女,只怕很難幫若瑤說上幾句。”大夫人沒好氣地對與她并肩走著的二夫人道。
二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甩了甩手里的手絹子,語氣里暗藏譏諷:“若蘭的確是大房長女,只是嫂嫂您可別忘了,她未必記得你的養育之恩呢。想想從前…”她咂咂嘴,“惱都來不及,哪里會想著幫上一把呢。”這話說得大夫人臉色發青,待要反駁幾句,二夫人卻早已帶著若梅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只把大夫人與若華若瑤一行人丟在了路上。
大夫人被說得一肚子怒火,卻轉過臉來,冷冷瞧著若華:“你還不回去,仔細站得久了又說著了暑氣,還要替你請郎中。”
若華心里嗤笑一聲,卻也不和她計較,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轉身向著自己的吟華苑去了,卻不曾知道,自己最后的福身的舉動,讓大夫人和若瑤等人又是好一個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