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五月一日正式上傳,呵呵,敬請期待)
梅嶺有很多座山峰,約伯入山選擇的路徑是最偏僻的一個,夜深人靜,月穿云行,周遭無蟲鳴擾擾之聲,正是打架殺人滅口的最佳地點。
約伯左手提著麻袋,面部毫無一絲表情,右手直接去握那個老農伸過來的手腕。
“啪啪啪啪。”數聲輕響。
地面上方輕響似乎只有數聲,非常輕弱,就像是誰隨便拍打了一下膝上沾灰的褲子…但不停流動的空氣,卻預示著先前肢體的接觸絕對不是那么溫柔。
約伯一掌拍下,滿以為會將那個老農腕骨拍碎,不料那老農手腕一翻,極巧妙地擋了一下。
約伯不是尋常人,立刻感到了古怪,像鬼魅一樣地撲了上去,將自己的能力瞬間提到頂點,在極短的時間內,人凌于半空之中,向那老農連續出手五記!
這五次出手,如同淡影一樣湮沒在了空氣里。
老農卻像是能猜到他每一次出手的方向一樣,在刻不容緩間微轉、輕踢、扭腕…以最小的動作,將約伯的每一次出手封在了勁力未發之時。
數響之后,老農靜立于地,似乎先前的戰斗與他無關,他一絲都沒有動過。
輕描淡寫的一觸即分,只有兩個人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交手,是多么的兇險。
約伯像沒有重量一樣輕輕滑開數米,他咪眼盯著那個老農民,沉聲道:“請教。”
一陣風吹過,老農民身上的衣衫被拂下數片碎布,可以想見約伯的出手蘊含著怎樣陰毒的力量。老農咳了兩聲,輕聲應道:“我叫陳三星,閣下便是香港血族親王?”
約伯親王瞳孔微縮,寒聲道:“在中國的修行者中,我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無名的修道高手,在血族親王的眼中,更加可怕。約伯微微低頭,忽然在麻袋上拍了兩下,然后將麻袋丟在地上。
“請留下寶物,再請退回香港。”
陳三星很客氣地和約伯親王商量著,已經被約伯血族暗勁撕成碎片的衣裳下,露出來他有些老瘦的身體。
約伯親王微笑看著他:“我走了幾千公里才走到這里,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攔住我,但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旅程的終點,我怎么可能答應你的請求。”
陳三星皺皺眉,將自己的煙鍋子放到了旁邊,拱手道:“逆天行事,這是何必?”
約伯親王深吸一口氣,用血族秘法變幻的面部回復了平常,露出下面英俊蒼白的臉龐,一股若有若無挾著黑暗氣息的力量籠罩在了場間。
二人身后傳來幾聲極沉重地腳步聲。
一個頭發蒼白,身材卻依然魁梧有力的漢子赤足從農田后方走了出來。漢子就是梁四牛,他看了看面前那個腳尖微微離地的西洋異族,好奇問道:“師兄,這就是小易叫我們找的真洋鬼子?”
約伯親王明顯感覺到了梁四牛的威脅,優雅一笑,比劃了一個手勢,問道:“二打一?”
陳三星將手背到身后,對梁四牛揮揮手,輕聲道:“一對一。”
說完這三個字,陳三星枯瘦蒼老的手指在自己的胸間畫了一個很古怪的符號,一道泛著暗土色光芒的符文,在他胸前的空中平白而生。
約伯厲嘯一聲,右手一揮,一道霸道至極的力量直接沖向了陳三星的身體。
在這道力量殺到陳三星身前約一米處,陳三星微微低頭,口中念念有辭,先前畫出的那道暗土黃色符文驟然一暴!
“噗!”
約伯親王的身體本是緩緩飄離在空中,此時卻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巨手生生擊中!一聲悶哼,從半空里慘慘墮了下來,一道血箭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抹去唇角的血水,他冷冷看著陳三星:“陰險的中國人。”
不知為何,陳三星捏爆符咒,約伯親王的體內似乎有一粒被暗藏的力量種子隨之而爆,從約伯的身體深處,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陳三星嘆了口氣,看著他:“先前那刻,你渡陰勁入我體內,被我擋著,只是毀了我的衣裳,若我不反其道而行之,渡幾道道元入你體內,豈不是很沒禮貌?”
約伯知道這是先前幾聲輕響時,面前這位老農民不知用了什么法門,竟將一縷力量送入自己體內,只到剛才自己進攻之時,對方才引發這記暗力。
他站起身來,鮮血在他蒼白的唇上顯得十分可怖,他哈哈大笑,旋即平靜說道:“血族的親王約伯愿意領教您的本事?”
隨著這句話,他身上的黑暗氣息高漲起來,天上的明月似乎也受到了感應,銀色的月光被烏云遮蓋著,山下一片黑暗。
“我們是夜的崇拜者。”
約伯親王緩緩站立,一股濃密的黑色霧氣包圍了他的全身,在黑霧之中,隱隱可以看到他唇內的牙漸漸變細變長,閃著噬人的寒光!
他的偽裝已經全部去除,一身仿佛帶著濃烈雨霧之意的黑色風衣和斗蓬遮住了他的全身。
陳三星活了很多年,卻是第一次與外國的“僵尸”交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眉頭一皺,體內道元一震,一記道家符咒無形從他的右手中射出!
陳三星屬土門,修力最為純正深厚,隨著那記暗黃色的符咒向半空中的約伯射去,大地似乎也有了感應,地面上的黃土緩緩起伏著。
黃土如龍,殺向約伯的身體。
約伯的眼睛已經變作了紅色,頭上的發結高高聳起,看上去十分古怪可怕…嗤的一聲,他的身體消失在原地,以極快的速度避開了陳三星的符咒。
好快的動作!
陳三星也沒有料到這個洋鬼子居然速度這么快,微感詫異,右手指甲輕掐午紋,召了個紫薇訣護住自己全身,尾指極古拙的一指!
遠處的土門符咒似乎受到了本主召喚,加疾而歸,在夜空中不停地來回穿梭著。
嗤嗤破風之聲大作,約伯如鬼魅般的黑色身體被風衣裹著,在空氣中時隱時現,與那道奪命的符咒進行著游擊戰,能以肉身與符咒比拼速度,血族驚人的速度果然不只是傳說!
“嘶!”
約伯一聲極凄厲的尖叫,身形驟然加速!便在剎那之間,來到了陳三星的身前,當頭便是一爪向著陳三星的頭顱拍去,這一爪看似尋常,卻是由空凌下,力量恐怖。
陳三星悶哼一聲,雙掌一翻,結了個翻云掌,與這恐怖的一爪硬生生碰了一記!
“轟”的一聲巨響,巨響聲中夾雜著許多嘶嘶裂響…便在這瞬間的碰撞中,約伯如同金鐵般堅硬的爪子生生撕開了陳三星的肉掌,爪尖所挾的黑暗力量化作絲絲尖刃刺傷著陳三星的胸膛。
肉眼不能看清的速度,語言無法形容的速度…陳三星低頭,張唇,抬腳。
他一低頭避開約伯尖利修手的食指尖,張唇便吐了記淡黃色渾融的光團,下面卻是悄無聲息的一腳踢出。
約伯的速度實在是太過可怕,縱使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此時像親密愛人一樣,但當陳三星的那團黃光從唇中噴出后,約伯仍然來得及在他的頭頂極詭秘地一轉,以不可能的速度避了開去!
那團不知是什么門路的土黃光團從他的身邊擦過,將他的風衣灼出一道黃慘慘的口子,卻沒有傷害到他的肉身。
而陳三星的腳卻沒有梁四牛的威力巨大,雖然十分出其不意,但在約伯如鬼如魅的速度面前,卻起不了作用。
約伯的下半shen像是沒有重量一般,整個人被這一腳踢的飄了起來。
在飄離的過程中,他的臉上重又露出了優雅的微笑,指尖驟然變長,泛著寒寒的黑光,刺向陳三星的胸膛!
陳三星面無表情,只是額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只聽他暴喝一聲,原本佝僂無力的身體猛地暴漲,一道培元固本的土門真元剎那間充盈全身。
約伯親王刺過來的血族指刺,噗哧一聲刺入了陳三星的胸膛!
血花一綻!約伯卻愕然發現對方的身體十分堅硬,刺入十公分左右再也刺不進去了。
為了躲陳三星的那一腿,約伯的身體這個時候在往后飄,他無奈縮回指刺,準備借對方受傷的良機迅疾遁入山中…敵人那面還有一個看著傻傻的老壯漢,雖然不知道實力怎么樣,但約伯這么陰險狡猾的人,不會冒這種險。
可惜他沒有機會遁走了。
他被陳三星一腳逼的往后飄去,飄的軌跡之上,正是陳三星最開始施出的那道符咒,這道符咒宛如有靈性,在約伯與陳三星電光火石間的快速戰斗中,仍然不離不棄地跟著約伯的后背。
約伯知道這枚符咒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感應到符咒威力比陳三星別的法術要小很多——他剛才在空中與符咒游擊,只是為了讓陳三星大意,好沖上前來——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沒有殺死陳三星,但已經重傷了陳三星,所以他不準備耗時間在這枚符咒上,準備硬挨一記,然后遁入山中。
優雅地微笑浮上約伯的臉頰,只要脫離開陳三星的糾纏,他就一定能沖上梅嶺,只是如果他能看清楚身后的景象,不知道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在簡單卻隱含兇險的戰局中,一向心思縝密的他忘了一點,很重要的一點。
那個黃色光點。
————————————————
陳三星在先前曾經用口唇噴出一道土黃色的光團,如果約伯知道這是中土道門的本命真元,他一定會更慎重一些,不會用如今這種兇險的應對方法。
先前那道土黃色的光團似乎沒什么用,擦過約伯的風衣,只在風衣上留下幾道黃沙痕跡,便似乎落空而飛…但這光團就飛在這個路上,與陳三星最開始施出的符咒在相對飛在同一道軌跡上!
而約伯如魅靈般的身體也在這個軌跡上!
光團與符咒一觸即融為一體。
接著約伯如鬼魅般的黑色身體也遁著這個軌跡投入到這一點中。
土黃色的光芒大作,照亮了這黑夜下的農田,宛如是第二個月亮。
約伯慘叫一聲!
好死不死與那符咒硬拼一記,瞬即便被這道土黃色光芒包裹住…縱使他有天底下最快的速度,卻是無法脫離,因為光芒里隱隱有非常奇怪的吸引力,從每一細微處牽扯著他。
陳三星站在遠處,低頭輕輕呤誦著什么,鮮血從他的胸口緩緩流下,隨著他的呤誦,大地緩緩震動,黃土地翻滾著,露出里面的植物須根來。
土黃色光團的力量似乎更加巨大了。
光團里的約伯親王白牙厲嘯,強大的精神力量全數暴發,與這力量對抗著,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已經被全部絞碎了,露出了蒼白可怖的身體來,身體上已經現出了道道血絲!
約伯不知道這土黃色光團是什么,怎么會有如此雄渾的力量…竟像大地一樣,源源不絕!
他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害怕會讓血族的力量打折扣,但看著身周充盈著四面八方的土黃色,他從心底深處感覺到恐懼…這個中國的老農民實力太可怕了,居然從戰斗之初便算到了最后的三道軌跡交合的一點!
約伯的眼睛漸漸全部變成了血紅色,他像咒罵一樣疾速說著什么咒語。
陳三星雖然聽不明白這個“洋鬼子”說的是什么,但臉上露出了慎重之色,先前血族一刺十分可怕,雖然他用土門秘技保了一命,但胸口的鮮血仍然在不停地流著,他也感到有些虛弱了。
梁四牛向前踏了一步,地上出現一個腳印。
陳三星十分堅決地搖搖頭。
明月出云,圓融如盤,銀光照遍了大地。
陳三星雙眼靜靜注視著身前不停翻滾的大地,忽然停止了呤誦…他微微張唇,輕聲道:“山!”
裹著約伯親王的土黃色光團漸漸地黯淡了下來,開始隱隱現出如山石般的堅硬青灰之色。
約伯還在里面不停掙扎著,似乎他的咒語也已經練完了。
“破!”
陳三星抬起頭來,看著光團里掙扎著的洋鬼子,又輕輕說了個字。
隨著這個字出口,已經變成青灰色的光團驟然一頓,里面約伯親王的身形也僵住了,不知過了一秒還是很久之后…喀喇喇無數聲細響。
光團,青灰色的光團,似乎在此時變作了有形有質的存在,就像是一大團形狀莫名的青色巖石。
而那些喀喇喇細響,就是這一大團青色巖石破裂的聲音!
巖石一片片地坍裂,變成無數碎塊,碰碰摔在地上。
那被巖石包裹著的約伯親王也會變成碎塊?
天地間驟然響起約伯極不甘極不忿地厲嚎之聲…青石巖石轟的一聲碎成無數碎片,而約伯的身體也在瞬間被裂破成無數碎片,嘩嘩如石雨般落在地上,只是這些石上猶有血漬和內臟的形狀,看著恐怖不堪!
這個洋鬼子就這么死了嗎?心眼兒直的梁四牛不大相信,他準備走上前去,把那些已經像石頭一樣的殘肉內臟全部踩成粉末。
奇變突生。
一地亂血紅石間,有一塊較大一點的石頭是黝黑之色,忽然間抖了一抖。
不知道是月光耀在上面讓觀者產生的錯覺,還是真的抖了一抖。
下一刻,那顆石頭飛了起來!
飛了起來。
黑石飛至夜空之中,深體光澤黯淡,破風而飛…飛到半空中,唰的一聲!兩道極大極黑的羽翼驟然從石頭的兩側伸展開來!
夜風一蕩,黑石轉眼間變作了一個宛如來自冥間的黑色蝙蝠,畫著歪歪扭扭的曲線,向梅嶺之上飛去,顯得十分無力,似是受了重傷…但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只奇大無比的黑蝙蝠在山林梢滑行,這個畫面顯得是那樣的詭異!
梁四牛暴喝一聲,抬腿便要往地面上踩去!
“算了!”
陳三星咳了兩聲,捂住自己胸膛上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間汩汩流出:“將死之鬼,何必非要親手殺他。”
梁四牛憨頭憨腦地應了一聲,從被震翻的新鮮泥土中刨出來約伯親王一直守著的那個麻袋。
麻袋離開土壤的一瞬間,陳三星的面色大變。
“佛指舍利不在里面!”
二位老農民同時轉頭,望向仍然在梅嶺上空慘慘飛行,似乎時刻都要墮地身亡的那個黑色蝙蝠。
陳三星微微咪眼,眼光里有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敬佩之色。
此時的他已經了解了這名血族親王的實力,如果對方一開始就想與自己性命相拼,那自己一定不會勝的如此之快,對方也不見得會受這樣重的不治之傷,只是那樣一來,自己師兄弟二人就比較容易將他留下來。
對方似乎就是為了一個目的,為了把佛指舍利運到梅嶺上去,所以和自己快打快殺,寧肯受傷,也要脫困而去。
縱使受傷死亡,也在所不惜,看來洋鬼子也不都是膽小怕死之人。
正在陳老爺子感嘆人生的時候,梅嶺山下的林畔又有異變迭生。
一道火紅火紅的光團無聲無息地從山林間噴了出來,剎那間將重傷將亡的約伯親王身體包裹在了一處,火光大作,慘叫連連。
縱使隔著很遠很遠,陳三星似乎也能感覺到約伯被灼燒的痛苦,似乎能夠嗅到那絲焦灼的糊味。
陳三星咪眼看著,嘴唇微微抖動,不知道是想說什么。
赤紅如魅的火團漸漸地熄了。
火團中卻暴出約伯親王在人間的最后一聲厲嘯。
一個光點從火團中暴射而出,隱隱能見泛著黃銅的光芒,直刺天穹,不知飛了多高多遠,竟是不見落下!
一團火靈疾速掠來,來勢一頓,才發現是個美麗的紅發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燃光了,正全身赤裸著,紅發女子靜靜開口,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赤裸。
“陳老爺子,人已經死了,但佛指沒有留下來。”
梁四牛脫下自己的外衣扔給她。
陳三星眼中微微有些渾濁,他看著這紅發女子兩眼,沉默許久,忽然說道:“我幫不上什么忙了,我們回臥牛。”
梁四牛納悶,悶聲悶氣道:“師哥,咧啷個要得?易娃兒喊我們來幫忙打架嘀,那個山高頭還住到個大惡人咧。”
陳三星將地上的煙鍋揀了起來,在自己的腳面上磕了兩下。
他有些迷惑說道:“善人惡人,要分清白太難咯,梅嶺高頭那個攫取佛性,令諸天羅漢被生生禁錮,確實是大惡之人…但…如果要對付惡人就要用惡行,我們這些自以為的好人,又和惡人有什么區別咧?”
他望向一直靜立于旁的莫殺,沉默半晌后說道:“你師傅應該有能力把那個約伯攔在南邊,他放他進來,肯定是想最方便的奪回佛指,你幫我問他一句,他知不知道,方便是方便咯,但他放約伯進來,這一路上那個約伯又殺噠好多人咧?”
莫殺仍然安靜站立著,她不會為自己的年青師傅分辯一個字,她也不會認為這么做是錯的,在她看來,只要為了達到目的,死幾個不相干的人又算什么?
但她尊重陳老爺子,所以她選擇閉嘴。
“跟易娃兒說,來臥牛吃臘肉我歡迎,打架這種事情以后還是莫要找我噠。”
陳老爺子笑了笑,把約伯親王遺留下的破爛麻袋提著走了,梁四牛摸摸腦袋,不大明白怎么好不容易出了次川,糊里糊涂和洋鬼子打了一架,這又要走了。
農民伯伯們回家,留下梅嶺千萬年永亙不變的夜色。
——————————————————
易天行不知道他們走了,也不知道陳老爺子的古風又在泛濫,大好的三打一局面,最后變成頗有騎士精神的單挑,所以約伯親王帶來的佛指舍利被他最后的精神力震到了天上,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他也不知道陳老爺子對自己的埋怨,如果知道,他一定要抱著老爺子的大腿喊撞天屈。
放約伯進了中國腹地,其實與易天行沒有什么太大的干系,約伯的實力如此恐怖,就算秦梓兒天天踏著仙劍在天上看門,也沒辦法阻止他的進入,只不過能多拖幾天而已。
約伯殺人,那是他的問題,這一點如果怪到易天行身上,確實有些冤屈。
至于梅嶺這檔子事兒,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從頭至尾全數安排妥貼,他在離開省城的時候,去信請臥牛二老出來,只是為了一直冥冥中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的港臺佛指出巡之行一定會出問題。
那時的他不知道這事兒和血族有關系,更不知道梅嶺的馬生大和尚和血族有關系。
一切的安排,除了湊巧和運氣,沒有別的解釋。
易天行是個運氣好,愛留后手的人,但他不是陰謀家,他沒有陰謀家的耐心和籌劃欲。
他只是下意識地要把自己能請到的幫手都請到梅嶺來,說到底,還是怕死罷了。
梅嶺馬生最擅長的就是精神力量,而陳三星當年在省城沙場一戰,一個人瀟灑抵抗兩位清靜天長老元神的精神雷訣攻擊,太酷太帥太強,讓易天行實在是不舍得…有如此強的精神力而不用啊…
不過兩位農民伯伯走了也好,易天行其實一直不想把在山中養老的二位拖進這趟渾水里來,萬一兩位老爺子有個長短,這臥牛山的黃小鴨肥年豬誰來照顧?
云臺寺的月光輕輕拂在青年人的臉頰上,他已經冥坐了一夜,將自己的身心全部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然后走出寺門,在梅嶺上隨意行走著。
走在馬生和尚的老家,要說隨意,那是假話。
易天行已經將自己的神識緩緩鋪開五百米左右的范圍,十分小心翼翼,但他不敢查探的太遠,因為怕馬生直接用精神攻擊。
千年銀杏在夜色中輕輕搖晃,萬千樹葉如同佛掌,在迎接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