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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卷十第三章 古仙仙府

第三章古仙仙府  “這…”沈洛年張大嘴說:“真的嗎?”

  “這可是小純說的。”懷真瞪眼說:“你是不相信小純還是不相信我?”

  “呃?”沈洛年愣了愣,嘆口氣說:“我只是意外。其實仔細想想也不奇怪…百年呢,誰能堅持百年不變呢?”

  沈洛年正在感嘆,卻發現懷真驀然透出一股不安、憂心的情緒,沈洛年一怔,這才發現這話說得不大妥當,自己和懷真的未來可不只百年。他遲疑片刻,苦笑說:“這方面好像妖族比人類好很多?我現在應該比較像妖怪把?”

  懷真轉開頭說:“哼!你只是身體妖化而已,誰知道心里怎么想?”

  沈洛年輕撫著懷真的背,想了片刻之后說:“若有天我變心了,你要怎么辦?”

  “我哭給你看,不然吃了你。”懷真撅嘴說。

  沈洛年不禁好像,他凝視著懷真片刻,搖頭說:“你早就在擔心這件事了?”

  懷真沒有立即回答,她側著頭思考片刻才說:“還是等離開這兒之后再詳細說吧…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嗎?不再管人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本來就不想管這些事。”沈洛年頓了頓又說:“那天我告訴韻丫頭的話你也聽到了,等我道息恢復,幫他們弄些鏡子守城之后就和你離開吧…對了,別忘了還得找白澤拿玉膏,幫韻丫頭解決問題,這可都是你們仙狐族搞出來的。”

  “找白澤拿玉膏?什么事和我們仙狐有關?”懷真訝異地說。

  當初去龍宮的部分,沈洛年主要說的都是和兩人有關的事,幫狄韻等人取玉膏的事情倒沒提,所以他也略過了白澤的部分,此時既然提起,沈洛年就簡單說了一遍,懷真聽完后,發愣半晌才說:“說起來,那個狄韻小丫頭也算是白澤的后代呢,白澤那家伙…當初跟我討玉膏,會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呀?”

  “會嗎?”沈洛年倒是沒往這兒想,他想了想才說:“若真是如此,那不就代表玉膏一定能拿到嗎?這個可是好事。”

  “才不是好事!”依偎著沈洛年的懷真突然有些慍怒地說:“自從你取得鳳靈換體之后,我就常常在想,我一定是被白澤騙了。”

  “唔…”說到鳳凰換靈的事,沈洛年一直對懷真有點不好意思,苦笑說:“說不定以后我也學會幫人換靈,再幫你吧。”

  “這已經不重要了!”懷真怒沖沖地說:“他說我下一次動情會破戒,差點把我嚇死,所以才被他騙去找鳳凰,結果不但沒能換靈,最后…最后還是破戒了!還好你和我都沒死…我本來就打算若能修到上仙,首先就要找那混蛋的麻煩!”

  “既然我們都沒死,或許應該感謝他?”沈洛年笑說。

  “感謝他?”懷真一扭身,把沈洛年壓在床上,生氣地說:“認識你之后,我吃了多少苦?幾次差點被血冰戒害死,闖回凡間搞得元氣大傷,為了救你還得拿雷術老本拼命!這些都算了,到最后還是搞到破戒,讓我以為自己會死掉,還以為你這臭小子跑去睡覺不知道醒來,害我傷心了一百多年!那個死白澤!可惡的混蛋!你也混蛋!”

  沈洛年吞了一口口水,尷尬地笑說:“我沒有很混蛋吧?”

  “你就是混蛋!”懷真兇巴巴地說:“以后每天至少五次抓抓!不準討價還價!”

  “一次。”沈洛年不畏強權地說。

  “四次。”懷真說:“不然我就不原諒你。”

  “這…”沈洛年說:“剛剛不是說到以后跟你離開的事嗎?為什么岔到這兒來了?”

  “不知道,一定是你岔開的。”懷真愣了愣,突然又回過神來說:“你又騙我,奸詐的臭小子,以后每天四次抓抓!不對,五次!”

  “什么事一定要等到離開才說?和我們的未來有關嗎?”沈洛年笑問。

  “唔…”不知為何懷真突然有點害臊,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和沈洛年對視。她扭身躺在一旁,枕著沈洛年手臂說:“到時候再說。”

  “好把。”沈洛年想了想,突然醒悟說:“不對,之前我們在說一心和瑋珊的事。”

  “不——對!”懷真說:“我們之前是在討論你那道息該放哪邊,該怎么運轉,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喔,反正不是問一心就是去龍宮問嘍,這個我慢慢想,你先說一心的事。”沈洛年說。

  “這事聽來有點怪。”懷真說:“大概是好幾十年前的事…就是人類剛打贏鑿齒、刑天那個時候,歲安城內狂歡了很久,有此一心小弟喝醉了迷迷糊糊,就和某個很仰慕他的女士兵上了床。”

  這樣的話,好像不能全怪他吧…沈洛年表情怪異地說:“瑋珊就因為這事翻臉?”

  懷真沒理會沈洛年這句話,接著又說:“聽小純說,瑋珊發現后也沒怪罪一心,畢竟一心喝醉了…但那女子卻是清醒的,所以瑋珊還是做了處分,決定把她調離噩盡島三年,小作懲戒,也讓她冷靜一下。”

  原來事情還有變化?沈洛年訝然說:“那后來呢?”

  “沒想到那女子離開噩盡島不到一年,就在東大陸失蹤了。”懷真說。

  “呃?”沈洛年一愣說:“難道是瑋珊…”

  “知道內情的人都跟你一樣,以為是瑋珊妹妹派人做的!”懷真不知為何越說越有勁,坐起身,鏗鏘有力地說:“但是當時瑋珊妹妹位高權重,又怎么會有人敢提出質疑?就算當真有人懷疑,東大陸是狼人的地盤,又怎么找的出證據?于是這件事就這么淹沒在那個什么…噢,對了…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沈洛年忍不住翻白眼說:“小純不會用這種口氣跟你說吧?”

  “當然要潤色一下!”懷真擺出說書人的架勢說:“故事還沒完呢!打什么岔?還聽不聽呀?”

  “是、是,請繼續。”沈洛年說。

  “又過了幾十年,有一天…”懷真輕咳了一聲說:“有一隊在北大陸搜索蹤跡的千羽部隊,在一片荒幽的山谷中發現了一間小草屋,草屋中住著一個婦人。讓人好奇的是,那婦人居然是揚馳引仙,這可是歲安城獨有的引仙之法…呿,什么歲安城獨傳?這明明是姐姐當年教瑋珊的!”

  沈洛年忽略最后一小段,接口問:“那婦人就是失蹤的女兵?”

  “沒錯!”懷真說:“瑋珊知道這件事,當然馬上下令把那女子帶回歲安城,畢竟當初她可是被你這種人懷疑了很久,總算能洗刷這個污名。”

  “呃…”沈洛年尷尬地說:“大概就是那女子害怕瑋珊,所謂當年自己跑了吧?”

  “北大陸耶!你聽故事有沒有專心呀?”懷真拍了床板兩下說:“她可是在東大陸失蹤的,一個低級士兵怎么能自己一個人安然繞過半個地球,跑到北大陸去?”

  這確實是個問題,沈洛年愕然說:“不然是怎么回事?”

  “審訊的細節就沒人知道了。總之最后瑋珊發現那女人是被一心帶過去的,而且一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那兒住一陣子。這次瑋珊可就真的生氣了,不再原諒那個賴花心!”懷真說到最后一句,用力一拍床板。

  若真是如此,也難怪瑋珊會生氣了…沈洛年停了幾秒才說:“這件事是二十年前發生的嗎?”

  “大概吧,我沒問耶。”懷真看著沈洛年說:“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沈洛年說:“一心又不是我老公。”

  “可是他傷害了瑋珊呀。”懷真說。

  “是啊。”沈洛年歪著頭說:“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氣不起來。”

  懷真拿著枕頭砸了過來,一面嚷:“你覺得那個賴花心情有可原嗎?萬一是你也會一樣花心嗎?”

  沈洛年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護著頭說:“反正我跟你走之后,也遇不到別的女人,沒法花心。”

  “哼!妖族中又不是沒有女子。”懷真扔開枕頭,哼聲說:“小芷、小霽長大以后呢?或者我那些晚輩小狐貍呢?啊!”說到最后,懷真突然驚叫一聲。

  沈洛年嚇了一跳說:“干嘛?”

  “你是鳳靈之體的事有誰知道?”懷真有些緊張地說。

  “虬龍族知道的不少。”沈洛年想了想說:“龍王母恐怕也跟其他人提過,比如蛟龍族那個王公就知道。”

  “天仙應該不會到處亂說…其他人呢?小芷她們不知道吧?”懷真見沈洛年搖頭,連忙又問:“懷玉也不知道吧?”

  “我和她又不熟,怎會提到這種事?”沈洛年皺眉說。

  “還好,你可千萬不能說。”懷真說。

  “說了會怎樣。”沈洛年問。

  “我們仙狐族…若從小就把你當成唯一的采補對象,很有機會修到天仙耶,還不會產生幽閉過久的缺點…”懷真瞪大眼說:“這消息萬一傳出去,剛能化形的小狐貍大概都會纏上你,我又不好意思當真揍她們,太危險了!”

  聽起來好像很恐怖,沈洛年認真地說:“我明白了,這是秘密。”

  “不過這對仙狐族整體來說似乎是好事?若是能多幾個天仙的話…”懷真卻陷入了煩惱之中。

  “喂!”沈洛年好笑地說:“臭狐貍你想干嘛?我是飼料嗎?”

  “算了、算了。”懷真終于做出決斷,搖頭說:“不但有點麻煩,而且我會吃醋,還是自私一點好了。”

  “別想了,回到主題吧。”沈洛年也不知道今天為什么話題一直岔開,他嘆口氣說:“剛剛說到一心和瑋珊鬧翻,后來呢?大家怎么都離開擎天塔?”

  “我哪知道?”懷真理所當然的說:“其他人的事我又沒興趣。”

  沈洛年也只能苦笑,不過話說回來,他對其他人的愛情故事其實也沒多大的興趣,考慮一番之后,沈洛年說:“直接去龍宮吧。若敖歡有辦法,我就在那兒恢復道息,然后找白澤取玉膏,最后走一趟歲安城,幫韻丫頭弄些鏡子,我們就離開吧?”

  “好!”懷真笑說:“要不把輕疾名稱改掉,讓他們以后都找不到你?”

  “可以啊。”沈洛年哂然說:“不過以后就不能和那丫頭吵架了,有點可惜。”

  “這么喜歡和她吵架啊?”懷真望著沈洛年,似笑非笑地說。

  “逗那丫頭,看她跳腳很好玩,只不過最近她心事多,比較沒精神和我吵了。”沈洛年白了懷真一眼,不理會她促狹的口氣,自顧自地說:“其實那丫頭雖然黑心又愛演戲,對我還不錯,我倒是愿意幫她一點小忙。”

  “改名字就不用啦,我是開玩笑的。”懷真撲哧一笑說:“等你恢復了道息,除了黑石這種例外,人類能招惹到的麻煩應該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危險吧?只要你不怕麻煩就好。”

  “我還真的怕麻煩。”沈洛年被懷真這一提醒,眉頭皺起說:“那個混蛋黑石就是最大的麻煩,真的沒辦法了嗎?”

  “那可是老一輩的應龍天仙耶,單打獨斗連蛟龍、虬龍的一般天仙高手都沒把握應付。”

  “老應龍特別厲害?為什么?”沈洛年訝然說。

  “我也是聽說的…這個說來有點復雜。”懷真想了想才說:“主要的區別在于關注的重點不同。”

  “怎么說。”沈洛年問。

  “三龍的戰斗法門雖然都是代代傳承,但三族的方向不同…”懷真說:“虬龍族在意的是王霸之道,除了那個武呆子歡小弟之外,大部分族人會花不少時間激發體內的天成之氣,戰斗技巧相對來說就比較不足,但天成之氣對道行相近的人用途不大,所以過去論及單打獨斗,虬龍不及應龍。”

  “那蛟龍呢?”沈洛年說:“有什么天成之氣嗎?我覺得他們功夫挺不錯的。”

  “蛟龍、應龍都沒有天成之氣。”懷真說:“不過蛟龍對于戰陣的學問更有興趣,有一半的時間都花在練習合擊之術,說起個人戰力,和虬龍族差不多,都比不上習慣各自為戰、單打獨斗的應龍族。”

  沈洛年狐疑地說:“可是赤濤的戰斗技巧…”

  “他是新一代的。”懷真說。

  “新一代怎么了?”沈洛年問。

  “應龍要提早化為人形,以前都是靠虬龍族的內功秘法啊。”懷真說:“兩方鬧翻以后才出生、長大的應龍,當然就沒法提早變人,只能等練到妖仙之后重新修煉,比較懶的就不變了…這么一來,自古傳下來的人形戰斗技巧、修煉方式也就用了啰。像赤濤這種新一代的應龍大多都是靠本能在戰斗。”

  “原來如此…”沈洛年這才知道為什么赤濤的戰斗技巧這么貧乏,雖然在強悍的肉體下,原形戰斗一樣具有強大的戰斗力,但畢竟缺乏變化,比的淡出是妖炁與肉體強度,沒有以弱擊強的可能性,不知當年虬龍族和應龍族鬧翻,和這部分有沒有關系?

  “總之黑石很厲害。”懷真突然收起笑容說:“我其實一直有些擔心,這塔上雖然是和修煉,卻很不安全,我們最好早點離開,萬一讓那老龍發現你和納金族的關系,跑來抓你,誰也擋不住。”

  沈洛年這才想到,對隱匿能力強大的天仙來說,擎天塔等于是個不設防的地方。他一驚說:“對啊!這得提醒一下瑋珊他們。”

  “不用提醒了啦。”懷真笑說:“這一星期瑋珊從沒上來這兒,不會只是因為忙吧?”

  沈洛年先是愣了愣,隨即搖頭苦笑說。人家掌權數十年,這種事又怎么會想不到?沈洛年苦笑說:“真是的…人類遇到天仙毫無抵抗能力,這次就算度過了,以后又來個更過分的貪財龍怎辦?”

  “這種事誰也沒辦法啊,弱小的種族本來就…”懷真說到這兒,突然一怔說:“唔,我突然想起一個辦法,不知道有沒有用,成功的概率很低喔。”

  沈洛年一驚說:“什么辦法?”

  懷真說:“記得我和你提過的四大古仙嗎?”

  沈洛年愣了愣說:“記得。還有人跟我說鳳凰也是古仙?”

  “鳳凰算近期的話就是五大古仙。”懷真說:“鳳凰掌握生命能量,其他四位掌握著不同的基本規則,傳說中這個世界是他們從仙界下凡來建立的。”

  若這么猛的家伙肯幫忙,那自然大有好處,沈洛年頗感興趣地說:“怎樣能取得古仙的幫助?換靈嗎?”

  “好像不是,那些古仙和鳳凰不同,就算是鳳凰,無量載之下也只有你這一個換靈,沒這么容易的。”懷真歪著頭說:“細節我也不確定,就算在龍宮,這種事也是古老傳說,聽說找到古仙仙府,通過古仙考驗,有機會取得某種能力…我剛好知道一個仙府的位置,只不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

  “考驗?萬一成功了可以取得什么能力?”沈洛年說。

  “好像是…規則外的能力。”懷真說。

  “那是什么意思?”沈洛年大皺眉頭。

  “不知道,應該很強大吧?總之看運氣啰,你獲得的鳳凰時間能力、輕重能力說不定也算。”懷真不負責任地說:“不過聽說只要進入仙府,體內妖炁就會跌落到妖仙境之下,而且以后也無法繼續修煉…所以虬龍族雖然知道仙府位置,卻很少人愿意去測試,只把這秘密隱藏起來,畢竟妖仙境之下壽命太短,誰還有興趣?”

  “呃?”沈洛年愣了愣說:“所以當年你才會想要我去?”

  “對呀。”懷真說:“你當初沒有炁息很適合呀,且鳳凰之體的壽命又不受那種限制…不過那時候古仙還沒有回返,去了也沒用。”

  “我現在連妖仙初階都沒到,好像還是可以試試?”沈洛年說。

  “又不是一定能通過實驗,何必冒險?”懷真不贊成地說:“但一般人類倒是可以去。人類壽命短,又沒辦法遺傳道行,想修煉到妖仙境并不容易,若取得一些特別的能力,就算打不過天仙,說不定勉強能自保。”

  也對,反正只要有人成功,也不差自己這一個,沈洛年已經有一堆能力不知該如何運用和修煉,并不想多弄一種,他點頭說:“你是打算把這秘密告訴瑋珊,讓她找人去試驗?”

  “不,這是虬龍族的秘密,偷偷告訴幾個人就算了,可不能變成人類的傳承,否則到時候那頭老龍會找我算賬的。”懷真搖頭說:“只要讓瑋珊找幾個新人的人,立下不能用任何方式泄露的咒誓,我再告訴他們位置和進去的辦法。”

  “有必要這么保密嗎?”沈洛年好笑地說:“虬龍族自己又不去那地方,干嘛遮掩著。”

  “你不懂啦,反正虬龍族喜歡保密。懷真突然得意地笑說:“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就算他們出了事,也沒法叫你去救人。”

  “小心眼的狐貍,我才沒這么勤快。”沈洛年不理會懷真的小算計,轉念說:“不能找多一點人去嗎?越多人不是越有機會?反正去的人都立誓好了。”

  “不行,聽說仙府入口外面到處都是妖仙境的妖怪,人太多了過不去的。”懷真說。

  “妖仙境的?還到處都是?”沈洛年瞪眼說:“你害人啊?就算人少也過不去吧?”

  “哎呀,放心啦!那兒妖怪和一般妖仙不同,聽說都是沒智慧的笨蛋,應該不難躲過。”懷真說。

  “妖獸?”沈洛年問。

  “好像比常見的妖獸還笨,全憑本能,毫無智慧。”懷真說:“但去的人若太多,就很難避過了。”

  特別笨的妖獸?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接受,不過就算是笨妖怪,也是妖仙級的,能去的恐怕就是九圣了?話說回來,讓懷真出面,自己身份大概也暴露了吧?也罷,一直遮掩著也很累…沈洛年搖頭說:“把這事告訴他們之后,我就跟你去龍宮吧。”

  “我也覺得干脆說開比較好。”懷真嘻嘻一笑說:“可是先說好,萬一他們死掉了不能怪我。”

  “會死人嗎?”沈洛年皺眉說。

  “誰知道?”懷真說:“聽說仙府試驗的風險不大,但說不定去的人連通道中的笨妖怪都打不過呢?”

  “瑋珊應該會考慮適當人選…”沈洛年說:“就怕最后沒人成功。”

  “沒人成功也不能怪我!”懷真想想又補充說:“萬一成功了還是應付不了黑石也不能怪我!”

  “臭狐貍吵死了。”沈洛年忍不住翻白眼。

  懷真一笑說:“好久沒見到那些老龍了,挺想念的呢。”

  “哼哼。”沈洛年說:“王母知道你差點把我吸干,很生氣呢,還想通緝你。”

  “啊?”懷真驚呼一聲,臉龐泛紅叉腰叫道:“干嘛跟她說這種事?”

  “我可沒說,她一看就知道了。”沈洛年聳肩說。

  懷真雖然有些害臊,卻也不故作嬌羞,只撅起嘴哼了一聲,瞄著沈洛年說:“臭小子得意什么?很懷念那次的感覺嗎?知道什么叫做高潮迭起、欲罷不能、油盡燈枯了吧!”

  “你…你這笨蛋狐貍!不要亂用成語!”

  四日之后,沈洛年與懷真終于離開歲安城,重返龍宮。

  仙府試驗的事,懷真不讓沈洛年接觸,直接找瑋珊處理。她認為沈洛年若牽涉此事,到時候說不定又陷了進去,所以堅決不讓沈洛年知道去仙府的候選人,沈洛年問了兩次,見懷真堅持不說,也就放棄了。

  而沈洛年身上的暗神之鏡這時已經無用,卻對現階段的歲安城仍有大用,所以也讓懷真順便交還給瑋珊;至于瑋珊會怎么想,這時也懶得去多考慮了。

  雖然計劃中,等沈洛年體內道息恢復后,還會返回歲安城制造‘暗神之鏡’,但那時也只會短暫停留,之后重返人類世界的機會大概就不多了,所以沈洛年離開之前,還特別帶懷真找艾露致謝、道別,而見到圣母模樣的艾露時,懷真倒是難得地收起調皮性子,誠心誠意地對艾露表達了謝意。

  之后沈洛年聯系敖封,在虬龍族派人引領之下抵達龍宮。且不提之前龍王母早有交代,在此長大的懷真更是熟門熟路,兩人進入龍宮當然是毫無阻礙。懷真帶著沈洛年直入內宮,在等候王母召見的同時,已先一步請人統治敖歡,跟著一拉沈洛年,直往那湖中沖去。

  “龍王母不是還沒召見嗎?”沈洛年問了一句。

  “先去找容叔,你不是也要找他?”懷真嘻嘻一笑說:“讓歡小弟自己找過來。”

  “敖容?”沈洛年說:“你和他很熟?”

  “當然啦。”懷真說:“除了王母之外,最寵我的就是容叔了,他最好玩了,常常有新鮮主意。”

  原來懷真和焰華父親這么要好,難怪焰華會討厭懷真…沈洛年正在翻百年,懷真已經把他拉入湖中,兩人以炁息排開湖水,在水中一轉,很快就找到了個洞窟鉆入,進去不到十公尺深,一扇約莫兩公尺寬的黑色門戶攔在眼前;那門戶上刻著古怪繁復的云紋,一圈圈盤繞在門戶之上,只不過這兒光照不足,也不怎么容易看清楚。

  懷真連續而用力地敲著門,一面回頭對沈洛年說:“這花紋可以放大震蕩,輕敲兩下,里面就會很大聲。”

  沈洛年正在思索為什么要特別放大聲音,懷真已經接著解釋:“否則容叔常常因為太專心,聽不到外面的叫聲,這樣才容易叫醒他。”一面說,懷真還敲個不停。

  原來如此,但若真能放大音量,這樣一直敲著,里面不是很吵嗎?沈洛年正狐疑,那黑色大門已經呼地一聲打開,敖容那張黑色的胡子大臉帶著驚喜的神色喊:“果然是你這吵死人的小調皮蛋,舍得回來啦?啊!人族少年,我正要找你!”他突然發現站在懷真身后的沈洛年,伸手一把將他抓了進去。

  “容叔你干嘛?”懷真笑罵:“不準欺負他!”

  “沒欺負、沒欺負。”敖容拉著沈洛年往內沖,直奔屋角一張古怪方桌旁,一面說:“看看,怎么養不大?”

  沈洛年目光掃過這長方形大廳,這兒倒是干干凈凈,不像什么實驗狂的住處,只是沿著石壁放置的那些造型、材質都不同的長短桌,以及桌上不知名的物件,讓人感覺有幾分實驗室的味道。

  此事敖容拉著沈洛年靠近的方桌上,懸浮著五座拳頭大小的白色角錐金字塔,而這五座金字塔懸浮的方式,也是排列成金字塔型,至于這些白色塔型物體,卻不知是什么材質所造成的。

  “凝聚道息?”沈洛年一靠近,馬上感覺到哪塔型空間之中,道息量特別濃郁,要知道內宮的道息含量本就比外界豐沛不少,這兒更是明顯增強,竟頗有點類似‘暗神之鏡’的功效。不過看來挺麻煩,凝聚的量也不多,該沒有自己做的鏡子好用。

  敖容見沈洛年一眼看穿這機制的效果,卻也有些意外,訝然說:“你已能感應混沌原息?似乎早了些。”

  原來敖容還不知道自己是鳳體?不知也好,沈洛年和懷真對望一眼,在懷真猛眨眼的同時,沈洛年開口說:“只是猜的。”

  “焉有此事!”敖容瞪了一眼,但他心中更有牽掛之事,懶得與沈洛年糾纏,揮手說:“提升此物成長,你可另有他法?若能告知,必有厚報。”

  什么東西?沈洛年沒弄清楚,懷真已經輕笑說:“容叔,你還真的用甲蟲啊?”

  甲蟲?沈洛年一怔,這才發現在那懸空金字塔當中,竟漂浮著一個黑色薄影,正是甲蟲形狀的影蠱。這初生不久的影蠱,不之事妖炁無法感應,體型更是輕薄短小難以察覺,也難怪沈洛年一下子沒看出來;而當他弄清楚敖容所言,不禁搖頭苦笑說:“我早就說過了,我影蠱成長的方式很特殊,你沒法用的。”

  敖容似是不信,臉色微沉正要發話,懷真已搶先一步說:“容叔,洛年是說真話。”

  敖容和懷真的關系又不同,懷真這么一說,他本來的懷疑大幅度減少,正覺得迷惑時,突然一驚說:“洛年?鳳體?沈凡莫非是化名?”

  這個笨狐貍!沈洛年一把抓住正吐舌頭往外溜的懷真,但又不知該拿她怎么辦。

  “原來是以道息供養化生之蠱…”敖容卻一驚明白了,嘆息說:“難怪他人無法使用,要讓這影蠱成形,看來至少得花上三五百年才能勉強產生一絲靈智,還遠不如你那影蠱。”

  看來自己應該開溜了,否則說不定等會兒被抓去配種。沈洛年正回頭打量門戶位置,敖容回過神說:“我也是太糊涂了,你體內確實有道息凝聚!上次怎會沒發現?不可能啊…”沈洛年自己也不怎么想提,他咳了一聲說:“前輩,我只是來說一聲,那龍珠我已經交給焰華了。”

  “哦?”敖容那張黑鐵面表情變化不大,但是沈洛年卻能看出底下透出的喜意。他瞪大那雙銅鈴眼說:“她怎么說?”

  “她說她的身體沒法淬煉龍珠,所以也想考慮影蠱之法,但這樣難免遇到培育緩慢的問題。”沈洛年說:“或許她與前輩見面之時,會多討一顆。”

  “唔…”敖容臉色頗為怪異,似乎有三分不舍,停了片刻才搖了搖頭,把這事放在一旁,目光轉回沈洛年與懷真看了看,他突然恍然大悟地說:“莫非那時是被這調皮小狐貍吸干了?”

  兩人臉龐同時一紅,懷真更是氣得跺腳,但沈洛年身份是她自己不慎泄露,又怪不得別人,只白了沈洛年一眼,不過這一眼卻是俏中帶媚,倒讓沈洛年頗為心癢。

  敖容可不管兩人的情緒,目光一亮說:“懷真小狐貍,你還沒吸納完吧?最后要生下來嗎?生哪種?要不要試試混血?”

  懷真終于受不了了,頓足說:“不知道、不知道!我去王母那兒!”話聲一落,直接沖了出去。

  沈洛年卻是大吃一驚,兩人間那檔事可是百年前發生的,怎么還能生?眼看敖容一副想追出去的模樣,沈洛年連忙拉住說:“敖容前輩,且慢,懷真有孕嗎?”

  “我得去勸勸…”敖容正想追出去,突然回神說:“對了,你也有資格說上話,不知意下如何?混成兩種天成之氣反而難以掌握,但鳳體自產道息之能卻不算天成之氣,與仙狐混血,說不定能產生一個具有喜欲之氣的鳳體,這可…”

  “等一下。”沈洛年打斷了敖容說:“懷真還能生嗎?我和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仙狐和一般妖族受孕方式不同,要吸化所得之后才行。”敖容說:“她煉化到最后,體內會只剩下你的精元,那時可以選擇是煉化、排出還是孕種;若是孕種,又可以決定孕種方式和傳遞的道行量…說起來,若是鳳體混血,恐不便傳下道行,否則易為道息所化,此事還須斟酌。”

  這么說至少還得等上幾百年?沈洛年倒是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之不用現在決定,且等以后再說。

  “沈小弟!”門口傳來一聲呼喊,沈洛年與敖容轉過頭,卻見敖歡在門口探頭探腦,有些膽怯地說:“懷真…姐呢?不是說她也回來了?”

  這家伙雖然是武呆子,卻似乎沒有一心膽大。沈洛年好笑地說:“她先去王母那兒了。”

  “喔!”敖歡松了口氣,抬頭挺胸地踏步走入說:“原來不是她找我?小弟找我何事?”

  沈洛年還沒開口,敖容已搶先一步說:“歡小子,龍涎珠給我幾顆吧。”

  敖歡一愣說:“龍涎珠?”

  “反正你還有六顆沒用。”敖容說:“給我三顆即可。”

  “不行啊。”敖歡往后退了三步說:“王母交代過,決不能給容叔糟蹋。”

  “我才不會糟蹋!”敖容瞄了一旁的沈洛年一眼,似乎覺得頗沒面子,干咳了一聲說:“兩顆如何?”

  “不行、不行。”敖歡還在往后退,一面搖頭說:“此物若遇強敵有可能毀損,那幾顆是備品,我自己要留著。”

  眼看敖歡就要推出門外,沈洛年忙喊說:“敖歡兄,我有事找你,和修煉有關的。”當初沈洛年也是稱敖歡為前輩,不過敖歡不擺架子,言語行為又都顯得頗年輕,沈洛年也就換了個稱呼。

  “喔?”聽到和修煉有關,敖歡精神就來了,踏前一步說:“什么事?”

  沈洛年說:“和經脈運行有關,我體內…”

  “歡小子,一顆吧?”敖容卻還沒死心,忍不住插嘴。

  敖歡一驚,拉著沈洛年往外跑,一面說:“容叔,我跟沈小弟聊聊,有空再來拜會。”

  兩人一轉眼沖出敖容洞府,卻聽身后傳來敖容的罵聲:“死小子,跑這么快!”不過罵歸罵,敖容卻沒有追出來,看來倒也不會強來。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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