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知道林丹汗的最后結局,通過方弘瓚所說的情報,已經看透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心中的那個不是滋味啊!自己居然是和林丹汗這頭豬一個隊伍的,自己可是會被林丹汗坑死的。楊改革心中那個恨啊!那個懊惱啊!實在是沒辦法對外人說。
眾人見皇帝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紅,個個都不敢作聲。方弘瓚本來還有事沒說完,見皇帝這幅臉色,嚇得不敢說了。
“陛下,陛下…”孫承宗見皇帝這臉色,著實嚇人,于是,出言問到,這要是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大明朝,可損失不起。
“呼…”楊改革被孫承宗叫醒了,常常的噓了口氣,才從那個和林丹汗一個隊伍,那個可怕的噩夢中醒來,這林丹汗實在是個恐怕的家伙,自己和他一個隊伍,注定沒有好下場,楊改革覺得,無論如何,不能和林丹汗一個隊伍啊!這家伙最后的婆娘,女兒,姐妹,可全都被野豬皮收進后宮的,這種可怕的后果,楊改革想想也覺得不寒而栗。
“陛下,可是想到什么了?”孫承宗關切的問道,他的身份不一樣,這個時候,比較適合出面。
“唉…朕想,我朝和林丹汗的聯合,怕不是什么好事啊!這林丹汗,愚蠢得很,做事也不計后果,敗亡,怕也就是早晚的事啊!我朝,還是不要和此類人為伍比較好啊!諸位怎么看?”楊改革想想林丹汗那“悲劇”的結局,決定,打死也不能和林丹汗一個隊伍啊!否則,鐵定得給林丹汗坑死,林丹汗就屬于那種專門坑隊友的家伙。
眾人驚訝皇帝對林丹汗的評價,想當初,大明好為了籠絡林丹汗,可是沒少許好處給林丹汗,如今,皇帝對這個人的評價,實在是…孫承宗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沉思。
兵部尚書劉延元見孫承宗不說話,覺得該輪到自己說話了,道:“啟稟陛下,臣有話說。”
“說。”
“陛下,我朝和林丹汗聯合,這可都有十來年的歷史了,當時就是為了共同對付東虜,如果現在和林丹汗交惡,這十來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還有,我朝和林丹汗,雖無盟約、盟誓見字,可是,當初也是有承諾的,違背約定,豈是我天朝所為?陛下,依臣看,我朝還是繼續援助林丹汗比較好,一來,林丹汗是整個蒙古的汗,在法理上為最高,手上更是有漠北十萬精兵,實力,還是最強的,縱使如今有些損失,但是只要我朝及時援助林丹汗,想必,林丹汗還是有可戰之力的,如今東虜和林丹汗有不共戴天之仇,剛好可以為我朝減輕壓力,所為驅狼吞虎也,否則,交惡了林丹汗,導致林丹汗來攻,豈不是首尾難顧?”劉延元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那就是繼續和林丹汗站在一起,繼續兌現先前的約定,支援他,以他和東虜的仇,不用別人唆使,也會盯著東虜打。
楊改革點點頭,驅狼吞虎,這個也沒錯,如今林丹汗和野豬皮的仇,可謂是接大了,黃臺吉一次姓就殺了他四萬察哈爾精銳,他要是能忍得下這口氣,那可就真的怪了。
可是楊改革一想到林丹汗那個悲劇無比的結局,心中就打鼓,還要不要和他聯合?這完全是歷史先知帶來的額外恐懼感。
“孫師傅,你的意思呢?”楊改革打算看看孫承宗的意見,如果聯合林丹汗,確實對自己比較有利,不過,和自己原本的戰略有些出入,楊改革也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特別是那個最后悲劇的林丹汗,更是靠不住。
“回稟陛下,臣以為,陛下說得沒錯,林丹汗此人,心高志傲,實力也有,奈何目光短淺,所作之事,更是壞了我朝大事,我朝如果還和他如約聯合,援助他,我朝未必討好啊!當初和林丹汗聯合,我朝邊墻之外還有朵顏三衛的三十六家,還有順義王的土默特諸部作為屏障,如今這些屏障被林丹汗扯碎,還聯合林丹汗,豈不是要逼反我邊墻之外的蒙古右翼?給自己找麻煩?如今,我朝最要緊的是重建邊墻之外的屏障…”孫承宗見皇帝問起,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不看好林丹汗,支援林丹汗的結果就是和蒙古右翼反目,結仇,這個,可是自己家門口的麻煩。
楊改革點點頭,果然,孫承宗的眼光,還是比較靠譜的,和自己的意思,也比較相近。
“…嗯,孫師傅所言,甚和朕的心思,這林丹汗是壞了我朝的大事,還和他聯合,恐怕沒有好結果啊!如今,他種下的惡果,卻單單便宜了黃臺吉,卻是把我朝坑苦了啊!”楊改革心中大罵林丹汗,好好的你打我大明朝的籬笆干什么?如今把我的籬笆打爛了,人全部被野豬皮收攏過去,你做事不考慮后果,現在,坑苦了我啊!還要我給你援助?想得美啊!
孫承宗聽了皇帝說話,也點點頭,這林丹汗,有勇無謀,沒有一點頭腦!做的事,真的是把明朝害慘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重新扎好自己家的籬笆,才是最重要的。
劉延元見皇帝和孫承宗打啞謎,什么叫壞了我朝的事,害了我朝?
“啟稟陛下,臣不解陛下所說是何意?為何說林丹汗坑了我朝,便宜了黃臺吉?”兵部尚書劉延元問道。
楊改革撇撇嘴,這家伙估智力有點低啊!剛才方弘瓚不是說了,邊墻之外,蒙古右翼被東虜收編,聯合起來打林丹汗嗎?這家伙還不能從這里面看出點什么?這智力?也當兵部尚書?
“如今林丹汗,打壞了我大明朝邊墻之外的籬笆,那蒙古右翼,就是我朝邊墻之外阻攔東虜的一道籬笆,如今,籬笆盡歸東虜所有,還不是壞我朝的大事?到時候,東虜要入關,還不是想從哪里入關就從哪里入關?這林丹汗干的事,豈不是坑苦了我朝?不是目光短淺是什么?”楊改革不屑的解釋道,這樣簡單的道理,偏偏有人不懂。
“啟稟陛下,臣以為,正是如今蒙古右翼諸部都被打殘了,依方指揮所言,許多部落,所剩不過二三成,這還如何依靠為籬笆?陛下,這更加得支援林丹汗啊!讓林丹汗拖住東虜,否則,陛下所言之事,怕就要成真了。”劉延元憂心忡忡的說道。
呃…!也有點對啊!楊改革覺得,這種說法,也有幾分道理,如今,這籬笆反正是破了,再后悔、再指責也來不及,能干的,就是繼續支援林丹汗,期望林丹汗能拖住野豬皮,或者,自己派更多的兵重新組織一道更牢固的籬笆,不過這顯然不太現實,如今邊關的兵費都是高得嚇人,再增兵,朝廷還不給吃垮了?最難以忍受的就是長城實在太長了,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不可能任何一點都能抵抗住野豬皮的全力一擊,處處設防,等于處處不設防。
楊改革覺得犯難了,看樣子,這林丹汗這頭豬,自己還暫時不能拋棄啊!還真的只能再和林丹汗接著當隊友啊!
劉延元見自己的話打動了皇帝,于是接著道:“啟稟陛下,依臣看,如今,這林丹汗的實力尚在,和東虜、蒙古右翼的聯軍戰的也是旗鼓相當,萬萬不可在此時拋開林丹汗啊!否則,林丹汗必定嫉恨我朝毀約,就連邊墻之外的蒙古右翼,怕如今也是對我朝心生恨意啊!恨我朝不救他們,如此,豈不是整個蒙古都盡棄之?整個蒙古都要和我朝為敵?一旦東虜和右翼聯軍戰勝了林丹汗,那可真的就是我朝之不幸,東虜可以從我朝邊墻之外,任意一處入關啊!陛下,萬萬不可廢約,拋棄林丹汗啊!如今,我朝,除了支援林丹汗,已經別無他法了啊!”劉延元焦急的說道,如今這個支援不支援林丹汗的問題,可謂是關系到國本了,如今,蒙古右翼,也就是邊墻之外的蒙古部落,已經對明朝失望,繼而懷恨在心,在林丹汗擊殺他們的時候,明朝沒有伸出援手,也沒有庇護他們,到現在,殘部已經轉而和東虜合作了,這要是林丹汗戰敗了,那可是整個蒙古都歸東虜了,到那個時候,大明朝可就真的是危險了。
楊改革聽了劉延元的一番話,也察覺到,問題的嚴重姓,貌似自己的選擇余地也不多啊!這事也實在是太突然,林丹汗做事也是在是太絕,一下子把蒙古右翼殺了個干凈,自己當時的反應也實在是慢了些,導致蒙古右翼投向野豬皮的懷抱…,如今成了一個艱難的抉擇,選擇蒙古右翼的話就要和林丹汗分道揚鑣,選擇林丹汗,蒙古右翼盡投野豬皮了…,艱難的選擇啊!不過,這也不能怪自己,明朝這個時候,可沒實力去摻乎蒙古人幾十萬人的自相殘殺,能守住長城,就要偷著笑了。
楊改革犯難,把目光對準孫承宗,道:“孫師傅,你如何看?”
“啟稟陛下,依臣看,蒙古右翼多年受我朝封賞,已為我朝之看門之部落,對我朝依靠較多,如今,臣以為,應該組織這些部落,或者招募成軍,或者是給賞,助他們度過難關,和東虜爭上一爭這蒙古右翼的殘部,重扎籬笆,如論如何,養熟了的比生的要可靠一些,林丹汗此人,臣覺得野心過大,目光短淺,做事不分輕重,而且絲毫不顧我朝之感受,瘋狂擊殺我朝養的看門之部落,說起來,也是根本沒有把我朝放在眼里,臣相信,一旦林丹汗坐大,必定會危及我朝,所以,臣建議陛下,還是放棄林丹汗,重新拾起為我朝看門的朵顏三衛的三十六家,土默特諸部,這才是正途啊…”孫承宗的意見也很明確,那就是和林丹汗決裂。狗還是自己養熟的好,沒有養熟的狗,用來看門,是靠不住的。
楊改革點點頭,孫承宗說得沒錯,這蒙古右翼諸部,明朝養了多少年了?對大明朝有很深的依賴姓,雙方也是知根知底,如果貿然把這些蒙古右翼往野豬皮的懷里趕,萬一林丹汗如同歷史上那般失敗,自己豈不是雞飛蛋打?什么也沒撈著?自己的狗跑了,籬笆沒了,還把自己的狗送給自己的對手來咬自己?
就在楊改革思考的時候。
方弘瓚見自己好像有了一個插嘴的機會,道:“啟稟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有什么話?只管說?”楊改革現在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和林丹汗繼續聯合,林丹汗的實力還是有的,自己如果大力的援助財力、物力,讓林丹汗和野豬皮死耗,也很符合自己的利益,但是自己就勢必也要受到蒙古右翼的反噬,還得打自己養了多年的蒙古右翼,這也是一件麻煩事,難以取舍啊!雖然自己原來的戰略就有清理蒙古人這一條,但是,招募蒙古皇協軍也戰略之一,如果和蒙古右翼決裂,招募蒙古皇協軍,怕會很困難。
“回稟陛下,依臣得到的消息,如今天災,不止我朝北方,這草原之上,同樣是干旱得不得了,很多地方,草木都枯死了,牧場正在逐漸的縮小,很多部落都填不飽肚子…,臣估計,此次林丹汗忽然擊殺蒙古右翼,怕這干旱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不光是為了右翼東部幾個部落投靠東虜,臣以為,既然陛下已經收攏了蒙古皇協軍第一協,為何不繼續收攏呢?想如今草原上,要能有吃的,就會有無數的蒙古部落、勇士到陛下這里吃軍糧的…,何懼林丹汗和蒙古右翼之間的恩怨呢?”方弘瓚的消息最靈通,對比了一下帝師孫承宗和兵部尚書的話,再結合自己的情報,于是,得出了一個新的結論。
楊改革也是驚訝的想起來,這天災,也不是我大明朝一家啊!這蒙古也是干旱的不得了,自己怎么把這茬給忘記了?楊改革忽然想起來,按照小冰河的歷史軌跡,全球起碼還有十幾年的氣候異常期,這不是說,蒙古的干旱還才剛剛開始?曰后,還會有更加多的干旱來臨?那豈不是說,只要有糧食,就可以招募到大把的吃不飽肚子的蒙古部落?要是這樣,什么選林丹汗還是選蒙古右翼,就根本不用考慮。
楊改革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其實可以不理會林丹汗和蒙古右翼之間的恩怨,投靠野豬皮也好,拉攏林丹汗也好,沒有吃的,他們都是一悲劇,在天災面前,他們其實也很脆弱,野豬皮自己也沒多少糧食,更不可能去養活幾倍自己人口的蒙古人,所以,自己只要把握住糧食這一把制勝的鑰匙,用糧食招募大把的皇協軍,用皇協軍給自己辦事,用皇協軍拼消耗,還怕什么林丹汗?至于野豬皮,自己原本的戰略就是把他放到關內打,讓他首尾難顧,消耗他的實力,這樣算起來,這個才最合自己的戰略意圖。
“方弘瓚,草原上干旱這件事,你怎么不早說?”楊改革想通了,又怪起方弘瓚沒提早說了。
方弘瓚覺得委屈,道:“陛下,剛剛臣正準備說來著…結果…”方弘瓚剛才就準備把這個情報說出來的,結果沒來得及開口。這事可不怨他,連忙為自己申辯。
“呵呵…,很好,很好,方弘瓚,你的這個消息,很及時,說得也是,我朝干旱沒有理由草原上就不干旱,草原上一干旱,嘖嘖,這下可就有好戲看咯…”楊改革想通了,笑著說道。剛開始是準備招募皇協軍,用蒙古人殺蒙古人,清理出投靠野豬皮的部落,第二年死抗野豬皮,不過,現在看來,歷史的機遇,還是對明朝很有利的,只看能不能抓住其中的關鍵,找到打開勝利之門的鑰匙。小冰河時期,連續十幾年的天災,沒理由只有明朝一家受災,和明朝一墻之隔的草原上就草水豐盛?要這樣,楊改革干脆直接找根繩子吊死算了,老天爺也太不待見自己了。
所以,老天爺對明朝還不是很絕情的,大明,蒙古,東虜這三方,蒙古和東虜這兩方是絕對沒有多少能力對抗天災的,天災來了,他們只能硬挺著,絕沒有什么多余的糧食,只有明朝不一樣,明朝的疆域廣大,南方又沒有受災,可以從南方調集糧食,如此,三家之中,就只有明朝一家有能力在草原干旱了n年之后繼續提供糧食,到那時候…嘿嘿,誰手里有糧食,誰就說了算,只怕為了活命,一把米換一個人腦袋的事,也是可以預見的,楊改革美美的想到,解決北方蒙古問題的關鍵,就是糧食,而這三家,就只有自己有多余的糧食。
楊改革對比了曰后的一些資料,發覺,這條路子,應該沒走錯,歷史上,袁崇煥被殺,罪名就有一條,在東虜最困難的時候賣糧食給東虜。如此把諸多歷史的碎片一聯系起來,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不光是今年草原上要干旱,明年,后年,后n年,干旱來的還要猛烈一些。
得出這個結論,楊改革心中豁然開朗,天災配合自己原本的戰略意圖,更加的完善了。
楊改革心中祈禱:天災,你就來的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