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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大禍事

  楊改革也是少有的驚恐起來,說實話,自從當了皇帝,有著萬萬人生殺予奪的權利,楊改革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驚肉跳過。

  這種云彩,楊改革實在是太熟悉了,歷史書,各種圖片里沒少這種場景。

  原先大殿動搖,玻璃窗戶震裂,磚瓦亂飛,楊改革以為是地震,現在看來,這絕對不是地震,而是爆炸的沖擊波。

  看著蘑菇云的樣子,楊改革知道,明朝剛剛發生了一場超級大爆炸。

  在明朝,能引起這種規模爆炸的地方,用腳指頭幾乎都可以想得出來是怎么回事,絕對是軍火庫爆炸了。

  想到明朝有名的幾次大爆炸,楊改革的臉色不正常起來。天啟大爆炸可是號稱世界三大自然災害之謎,從記述的威力來看,趕得上原子彈了,死傷更是慘重。

  楊改革的臉瞬間就不自然起來,死傷慘重幾個字,充斥著楊改革的腦子,這種規模的爆炸,又是在人口聚集區,這得死多少人啊!

  楊改革覺得自己的肉都跳起來,雖然這些不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可作為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天生就要承受這種事的壓力。

  楊改革放眼環顧。

  從大殿上掉下來的磚瓦零碎,滾落得到處都是,不少人被砸中了,躺在地上直哼哼,有的傷重的,哀嚎起來,地上的血,已經流了不止一攤。四處亂奔的人讓這個嚴肅和安靜的紫禁城顯得一片驚慌。

  隨著爆炸而起的灰土,也洋洋灑灑的落下來。伴隨著驚慌,血腥,哀嚎,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降臨在了這個晴朗的大明朝。

  “陛下小心,陛下小心…”回過神來的王承恩,第一個要關心的就是皇帝,見灰塵落得到處都是,立刻關切著。

  “朕無事…”楊改革的話語里,都帶著不小的顫抖。楊改革努力的呼吸著,平抑自己內心的恐懼。也好在當了這么久的皇帝,也練出了不小的平抑心情的水平,努力的平抑因為驚恐而的顫抖之后,終于好多了。

  楊改革把自己內心的恐懼平抑下來之后,大臣們的驚恐也隨著震動的離去而離去,不少大臣開始回過神來。

  楊改革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楊改革,不少人的眼中已經清明,一副惋惜的模樣,似乎這件事的震動對他們來說,也就到此為止。

  “傳朕旨意,立刻派人前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楊改革已經平靜下來,開始處理具體的事,一旦開始處理具體的事,心中的驚懼也就沒有多少了。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

  楊改革的話還剛說完,就有大臣噗通一下跪倒了楊改革面前,驚懼和哭喪著道:“陛下,臣死罪,死罪…”說完,還在地上磕頭,那頭撞在地上,起了不小的悶聲,在這種嘈雜的環境里,楊改革還聽得很真切。

  “好了,別磕了,朕滲得慌,你有什么罪?…”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確實有罪,確實有罪啊!”那個大臣的額頭已經一片血漬,看著好像受傷嚴重。

  “好了,快說,你有什么罪?”楊改革不耐煩的說道。

  “回稟陛下,這個禍事,定是當年王恭廠之事重演了,…陛下,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那個大臣訴說著。

  “王恭廠?具體些?”楊改革確信自己聽到的是王恭廠,王恭廠爆炸,也就是天啟大爆炸的另外一個名字。楊改革知道,已經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人不止一個,難怪大臣們的眼神這么快就清明過來,看來,他們經歷得過,已經知曉事情的原委了。…,

  “回稟陛下,今日這個禍事,和當年的王恭廠爆炸幾乎如出一轍,也是一聲巨響之后起漫天的灰土,爆炸之時,房舍動搖,磚瓦亂飛,…死傷必定慘重…,陛下,臣有罪,這個禍事竄起的芝云在西北方,看遠近,定是安民廠的火藥庫爆炸了,才會闖出如此禍事來…”那個官員連忙解釋道。

  芝云?那就是蘑菇云了,楊改革也看了看蘑菇云的方位,確實在西北方向,火藥廠就在安民廠那里,這個楊改革也知曉一些,楊改革更加確信,這就是軍火庫爆炸。

  “安民廠是歸工部管嗎?”楊改革問道,這個人,楊改革很熟,正是工部尚書張鳳翔,以前是東林黨,現在跟著韓爌混,算是“帝黨”。平日里楊改革對他的態度是可有可無。

  “回稟陛下,正是,安民廠確實歸工部管,臣沒能管理好,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工部尚書張鳳翔說道。

  楊改革印象中的這個張鳳翔,可是個滑頭,屬于那種滑不留手,絕不肯承擔一份責任,只想占便宜的人,今日卻是這么主動的站出來承認錯誤,擔下罪責,倒是有些出乎楊改革的預料。

  反常的事只怕都有蹊蹺。楊改革再想想,以自己來大明朝這么些年鍛煉出的敏感度,立刻察覺出問題來,這火藥廠貌似好像是工部管,可實際,卻是兵仗局管的,要追查責任,雖然他跑不了一個領導責任,可實際,更大的責任還在兵仗局那邊,也就是說,在富明德那邊。

  楊改革很快就弄清楚了這里面的蹊蹺,這個家伙,果然滑頭得很,早早的就把責任擔下來,等到了實際清算責任的時候,因為他早早的承認自己的錯誤,有擔當,而且不是他實際管理,實際,真正能算到他頭上的責任,并不會很多,這招叫做以進為退,看來,這家伙對于他的官位,還是很看重的。

  “你的罪,暫且不說,如今還是先進行救治,處理善后要緊…”楊改革道了一句,并沒有立刻處理這個工部尚書。

  “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工部尚書張鳳翔繼續說道。

  “傳朕旨意,禍事已經過去,宮中各色人等切勿驚慌,各安原地,不要亂竄,各司局衙門著手救治傷者…”楊改革下令道。

  “奴婢領旨!”王承恩答應道。

  “傳旨太醫院,著太醫院率醫官立刻介入爆炸現場的救治工作,務必全力進行救治,所需要藥品,可從宮中出…”楊改革說道。

  “陛下,不可,宮中也受了不小的損失,受傷的人員也是頗多,太醫院根本無暇顧及那么多,陛下的安危關乎社稷,不可將太醫院全部派去救治爆炸現場,何況,面對如此禍事,太醫院的人手本就不足,可由…”韓爌倒是站出來說道。

  “嗯,說得也是…”楊改革道了句,太醫院就是一個為皇家服務的機構,要用他來作為救災機構,那確實不夠看,這次的傷亡只怕不小,太醫院絕對忙不過來。

  “…陛下,不如各征調京畿各家藥店藥鋪的大夫一二名,協同太醫院醫官進行救治,如此,可得大批大夫…”韓爌又說道。

  “…嗯,說得有道理,那就如此,下特旨,征調京畿內各家藥房藥鋪的大夫各一二名,協助太醫院的醫官進行救治,所需費用及開銷,均從大內出…,另,傳朕旨意,著新軍軍醫火速趕來支援救治,務必要快,所需藥品器械,也盡量帶齊,著錦衣衛開路,務必急速到達…”楊改革已經從最初的驚恐中鎮定過來,作為一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就應該有作為最高統治者的覺悟和應有的能力。…,

  靠得近的那大臣們聽了這話,有著不小的吃驚,皇帝居然讓新軍軍醫參與救治,這種事,可是從來沒有的,一些大臣對新軍軍醫有所了解,更是吃驚,那新軍軍醫的秘密,說出來嚇死人。

  袁崇煥是捏了一把汗的,新軍軍醫是個什么東西,他最清楚不過,他在遼東當巡撫的時候就和那些人接觸過,他們所做的事,就是一個字,恐怖,當初打仗的尸體,可全他們處理…,至于是怎么處理的,袁崇煥去看過,現在想起來,依舊是臉色一片蒼白…。

  “陛下,這些軍醫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種場面…”有大臣提醒道。

  “放心,這種禍事的傷,倒是和戰場上的傷極其類似,他們來做,卻算是剛好,多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如今這京城遭了那么大的難,該是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如今如此之大的禍事,還不知道多少人受傷,若是不召集到足夠的大夫醫生來治療,卻是朕的無能…”楊改革立刻解釋道。新軍軍醫的那些醫療手段,說實話,和現在的醫療手段還是有很大的差別,他們那些人,以大量的人體解剖起家,和中醫的望聞問切還是有著巨大的差別的,或許在別的地方不如中醫,但在外傷方面,可以說是行家。楊改革也是臨時想起來,可以讓這種以解剖起家的醫學走上歷史的舞臺。

  “陛下言之有理…”

  聽到皇帝如此解釋,大臣們也都不說什么,這場爆炸的威力他們已經體驗過了,前幾年還體驗過一次類似的爆炸,對這種事,算是有體會的,對于要死多少人,不少經歷過那種爆炸的人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概,見皇帝調新軍軍醫,也不阻攔,這種事,真的是越多醫生大夫越好。

  即便是一向以反對皇帝為己任的大臣,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出來反對。

  兵部尚書袁崇煥立刻答應道。

  這頭的話還沒說完。楊改革就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陛下…,陛下…”一個哭著喊著的聲音繼續的奔了過來,一過來,立刻撲到跪在地上。

  “…陛下,奴婢死罪,奴婢死罪啊!…嗚嗚嗚…,奴婢該死,該死…”來的人正是富明德,兵仗局的太監,安民廠的火藥庫,歸他管。一撲到地,這腦袋就立刻在地上杵起來,幾乎和剛才那個工部尚書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富明德更加的狠,沒幾下,腦袋上已經是鮮血直流了。

  楊改革心情復雜的暗嘆一聲,這個家伙,可是可惜了,自己用得還是蠻順手的,這家伙做事,也還蠻靠譜,蠻認真,勤勤懇懇,可惜,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即便是自己想罩著,只怕也罩不住,這件事,總要有人出來負責的,而這個家伙,則是跑不了的,這一場突如其來大爆炸,倒是打亂了自己很多很多部署。

  “起來吧…”楊改革可惜的說道。

  “…嗚嗚嗚,陛下,奴婢死罪啊!,死罪,都是奴婢的錯,才導致了如此之大的禍事,奴婢該死,該死…”富明德依舊是努力的磕頭,不肯起來。

  楊改革也是無語,說起來,富明德為自己辦事那么久,還是執掌自己的軍工部門,不管是從個人感情還是工作需要來說,都是一個很得力的人,楊改革也不希望他就這么走了。

  再看看四周,不少大臣的眼里都是透出了鄙夷,幸災樂禍,甚至是好笑的眼神,這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富明德乃是大內兵仗局的太監,工部尚書是新東林黨,也算是皇帝的人,這次的大禍事,看皇帝又怎么收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宮里宮外,不斷的有更多的人往皇帝這里聚集,除了這么大的事,肯定要找一個零頭的,肯定要知道皇帝的安危,肯定要找到皇帝表忠心,所以,楊改革站的這個地方,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都是宮里宮外有頭有臉的人。

  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楊改革的心思也是急轉,這次,可是考驗自己的能力時候到了。這富明德是自己的人,算是心腹,如果這次遭殃,只怕對自己是個不小的打擊,自己還得像辦法保住他才行。

  那個工部尚書,雖然平日里,自己對他沒什么感覺,屬于npc一類的人,可也好歹是跟著韓爌混的,自己也不好不管。

  更壞的是,在這種社會變形的關鍵時刻,這一擊,無疑是給自己的當頭一棒,只怕會有人從中攛掇,把這禍事和如今的變革聯系在一起,這個禍事,會比大爆炸本身更加的可怕。

  “好了,別磕了,磕頭也不解決問題,先去包扎一下,等朕處理了要緊的事,再來說你的事…”楊改革瞬間腦海里已經過了很多中可能,將日后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梳理了一下。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富明德的腦袋明顯已經磕暈了,血流不止,連說話的聲音也弱了下來。

  “大伴,叫人把富明德挪到一邊去休息,他的事,朕自會處理…”楊改革暗嘆一聲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得令,立刻招呼兩個太監將幾乎要昏死的富明德抬走。

  楊改革飛快的在周圍的眼睛上瞟過一次,眼神里頭出來的各種信息,更加堅定了楊改革保下富明德的信心。

  “來人啊!傳旨宮中各處,清點人員,損失,救治傷員,嚴防借禍事作亂的不法之徒…”楊改革繼續下令道。

  “奴婢遵旨!”立刻有太監接旨。

  “大伴,派人到皇后,懿安皇后,后妃那里詢問一下狀況,若是有傷者的,立刻傳太醫…”楊改革輕聲的對王承恩說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

  “傳旨錦衣衛及五城兵馬司,立刻嚴加巡防,防止借禍事尋釁滋事,犯奸作科者,一旦發現,罪加一等,一律嚴懲不怠…”楊改革下令道。

  兵部尚書袁崇煥道。

  “戶部,做好受災,受傷人員的糧食保障,若是戶部無糧,可從宮中調撥…”楊改革下令道。

  “臣領旨!回稟陛下,戶部有糧,陛下放心,定會妥善做好災民安置的…”畢自嚴立刻出來答應道。

  “工部,立刻做好受災,受傷人員的安置,不能讓受傷受災之人員留宿街頭…”楊改革下令道。這種災后處置,楊改革沒實際操作過,可也沒少從電視上看如何處理救災,對這些,也算是耳聞目染了。

  卻沒有人出來答應,再看,只見工部尚書耷聾著腦袋,站在一邊,似乎他已經不是工部尚書了。

  “工部…”楊改革又說道。

  “罪臣在。”工部尚書萎靡的說道。

  “沒有定你的罪之前,你還是工部尚書,這些事,還是歸你負責,安置所需費用和開銷,皆可從宮中開銷…”楊改革說道。

  “陛下…,這…”立刻有言臣出來阻止。

  “如今救災最大,其他的事,就靠后吧。”楊改革不介意給這個貌似帝黨的家伙一些照顧,但能做的也僅僅是這么多,楊改革對此人可沒什么好感。

  那言官還想說什么,可皇帝已經又重新發布號令了。…,

  “傳旨應天府,讓其做好受災,受傷人員的安撫,特別是受傷之人員的情緒,應該重點看顧…”楊改革又下令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應天府府尹是劉宗周,卻不在場,還得有人去傳旨。

  “…也是一般,所需費用即可從宮中開銷…”楊改革說道,這種救災救急的事,楊改革不指望依靠行政系統,還是特事特辦比較好。

  “奴婢明白!”王承恩又一次答應道。

  正說著,又不斷有太監來來往往。卻是后宮的皇后,懿安皇后等來問訊皇帝安危的,“地震”過去,人也終于不再亂跑和擁擠,道路也才算是通暢。楊改革一一的問過來的人,還好,因為爆炸的中心離紫禁城還是比較遠的,雖有波及,卻也不是特別厲害,大殿上掉落下來的東西,確實砸了不少人,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傷亡。自己老婆媳婦,兒子都沒事。

  “各位卿家,朕可還有什么遺漏的地方么?”楊改革吩咐道,把自己能想到的事都吩咐過了,楊改革覺得自己沒差了什么,于是問大臣們。

  大臣們都互相的看了看,皇帝處理事情的步驟都還算可以,該救治的救治,該安置的安置,該嚴防的嚴防,貌似已經沒有什么要說的了。

  “啟稟陛下,臣以為,應該嚴查此事的起因…,嚴懲玩忽職守的相關人等,必須有人為此事負責,今日之禍事必定十分嚴重,百姓死傷必定慘重,不能沒有一個交代…”陳于廷立刻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對…,陛下,臣以為,應該嚴懲不怠,追查元兇…”立刻又官員跟進。

  楊改革知道就有這種聲音。

  “其他卿家,可還有話說?”楊改革又問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此事,還是應該先弄清來龍去脈,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是大爆炸所引發的禍事,再談嚴懲相關人等也不遲,如今要做的,就是盡快的弄清事情的原委,救治傷者,處置災民…”韓爌想了想,還是決定站出來,為自己這邊的人馬說話。不管如何,也要爭取到一個緩沖的時間。

  “嗯,說得有道理…”楊改革給了一個肯定。

  “陛下,此事已經是明擺著,和當年王恭廠的禍事幾乎如出一轍,必定是那火藥廠爆炸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陳于廷立刻站出來說道,這次,他要行使他彈劾百官的權利了,立刻將這件事的底細爆出來。

  楊改革心道,確實不錯,這里的大臣怕是都沒有忘記當年的事的,這種事,只怕很多人心里已經明了。

  “哦,當年王恭廠?話說朕也經歷過那場爆炸,說實話,確實和當年的禍事很是相似…”楊改革也承認道,崇禎也一直住在北京城里,對于幾年前的那場大爆炸,肯定也是經歷過的,按道理,也是知道這事的緣由的,實際楊改革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更多的是依靠后世的資料。

  “正是,陛下,這簡直就是如出一轍,也是巨大的響動,然后是地動山搖,然后是磚瓦亂飛,然后是煙塵漫天,最后天上出現芝云,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除了是火藥廠爆炸,還能有什么?”陳于廷立刻說道。

  “說得是…”楊改革承認道,雖然楊改革沒切實經歷過那場爆炸,可也必須得承認,否則就得穿幫,對于那種爆炸的記憶,楊改革真的是很模糊很模糊。…,

  “陛下,請嚴懲相關人等…”陳于廷立刻義正言辭的說道。

  “請陛下嚴懲相關人等…”立刻又其他言臣跟上。

  “…如今一切以救治救災為重,嚴懲責任人的事,稍后再說吧…”楊改革說道。

  “陛下,救治救災和嚴懲相關人等并不沖突…”陳于廷開始進一步緊逼,大有不善罷甘休的架勢,這么好的機會,若是他還不能扳倒幾個大官,那他這都察院的頭子,也沒必要做了,這回,犯事的都是帝黨,還有富明德這種核心帝黨,陳于廷覺得自己釣到大魚了。

  面對這些言辭咄咄的話,楊改革也是無賴,不可能說無動于衷。這可真的是天降的禍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那路大神了,怎么給自己來這么一出。這一下,可就完全陷入被動了。

  “說得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可在…”楊改革的腦袋急速的運轉過后,終于是有些眉目了,這件事,只能是順勢而為,絕不能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力阻,這樣,只會是事情越來越糟,想明白了的楊改革,立刻叫刑部都察院和刑部。

  “臣在…”

  “臣在…”

  “臣在…”

  大爆炸已經過了蠻久了,皇帝作為整個帝國的核心,自然是大臣們最先關注的人,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向皇帝這里靠攏,所以,圍攏在皇帝周圍的人是越來越多,都自然不自然的聚集砸皇帝身邊,所以,這種頭面人物,方面大佬倒是都齊聚了。

  “立刻組成三法司,著手調查此禍事的來龍去脈…”楊改革下令道。這種事,真的不能阻止,只能順勢而為,楊改革決定順勢而為。

  “臣領旨…”

  “臣領旨…”

  “臣領旨…”

  幾個大臣立刻答應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還應該剝奪相關人等的官職,以免影響三法司查案…”陳于廷立刻言辭咄咄的說道,雖然皇帝答應了查案,可工部尚書還在工部尚書上干,富明德居然還沒下獄,皇帝實在是太偏癱帝黨了,這實在是不能忍受。

  “哦,傳旨,去富明德兵仗局太監之職…”楊改革又一次答應了陳于廷的要求。

  “…陛下…”陳于廷還想說神,這種懲罰實在太輕了,富民的不過去職,工部尚書居然連官職都沒去。

  “好了,暫且就這樣吧,還是等事情確認了,等三法司查處個頭緒再說吧,日后確定了眾人,該懲罰的懲罰,該承擔責任的承擔責任,一個也跑不了…”楊改革說道。

  “…陛下…”陳于廷自然不滿足這種結果。

  “好了,朕自有分寸,那火藥廠雖然背名在工部手里管著,可朕知道,兵仗局才是真正管事的,工部尚書雖然也有責任,可也不是主要責任,也該給張卿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楊改革揚揚手,阻止了陳于廷說話。

  張鳳翔的眼淚就下來了,還是皇帝厚道,這么大的事,給他擔待了這么大的責任,這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皇帝,若是遇到脾氣不好或者不分親疏好歹的皇帝,出了這種事,他第一個就得出來背黑鍋。

  “臣謝陛下給臣一個贖罪的機會…”張鳳翔也是個官精,瞅準了機會,立刻謝恩,不再給陳于廷發難的機會,聲淚俱下的哭訴磕頭,倒是博得不少同情心。

  陳于廷那個郁悶,這也太精了。見周圍的大臣都生出同情心,他也不好再發難,如今已經不似以前了,以前搞黨爭可以把別人往死里踩,可以不達目的不罷休,可如今落井下石,會被人鄙視的,如今的朝廷,倒是和氣得多,風氣不一樣,他也不能頂風而行。…,

  陳于廷還是不甘心,還是準備再出來再爭一爭,這么好的機會,他沒扳倒一個大臣,實在是說不過去,這就是他的失職,別人會嘲笑他的。

  “張閣老,救災賑濟之事,就由你出面負總責…”楊改革見陳于廷還是有不甘心的意思,如此說道。張瑞圖這個閣臣,可以說,做得無聲無色,毫不起眼,可卻也做得穩當。楊改革介于懿安皇后的關系,對于這個人,還是有不少照顧的,這次,楊改革準備把這個人退出來,做個緩沖。

  張瑞圖倒是“東張西望”了幾下,才確定皇帝是在叫自己,道:這種治病救災的事,有皇帝出錢出糧出人,他要做的事實在不多,倒是一個撿功勞的好機會,當下就答應了,這種事他也不好推脫。

  陳于廷一陣氣餒,皇帝讓張瑞圖這個無聲無色的閣臣來處理這件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說,讓他別在咄咄逼人了,這件事,皇帝沒有交給施鳳來和韓爌這些帝黨去辦,而是交給了張瑞圖這個家伙,那就是說,皇帝已經做了退讓了,沒有用帝黨的人處理救災的事,實際也就是說,不會用帝黨來抹平事故責任人的責任。

  陳于廷一陣氣餒,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這大概也是他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若是再一味的咄咄逼人,只怕其他大臣對他都要有意見了,畢竟如今的朝風和以前不一樣了,下死手是個不小的忌諱。

  “好了,相關各司,各衙門當盡全力救災,賑災,其他各衙門,各司當各司其職,盡力協助配合此次救災…”楊改革又道。

  “臣等領旨!”眾臣又道。

  雖說楊改革將救災的總指揮全下放到了張瑞圖身上,可實際,依舊是楊改革在坐鎮指揮,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大爆炸波及到了皇宮,只要是在京城里有些地位的人,都必定要關心皇帝的安危,進宮問案,那是少不了的。

  各處大殿因為爆炸沖擊波的原因,已經出現了一些損壞,楊改革是暫時不敢住到宮里去了,便將乾清宮外的廣場作為了臨時的辦公場所,處理各方事宜。

  后宮各處報的平安,讓楊改革安心不少,隨著爆炸現場消息的傳回,脈絡也逐漸的清晰。

  這件事,不出意外的,確實是安民廠的火藥庫爆炸了。安民廠那里保管,負責京營、新軍訓練用火藥的供應,保證手榴彈的火藥用藥,每日至少得產數千斤火藥,其庫存,更是超乎想象的多,其庫存量,是要保證守衛北京數月,甚至一兩年之用的,再加上還要保證如今關外大戰的一部分火藥使用量,這規模更加的龐大,楊改革估摸,只怕有好幾百噸,乃至上千噸的火藥參與了爆炸。

  “也就是說,如今這事,以前也遇到過很多次了?”楊改革和幾位大臣聊了許久,才明白,這種大大小小的震動和爆炸,大明朝,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尤其以天啟年間的那次最為嚴重。

  “回稟陛下,是的,此類事,我大明有記載的,不下兩百,最為禍害的,還是先帝時王恭廠那次…”韓爌陪著皇帝說話,協助處理事情,也給皇帝講解這其中的原委。

  “那為什么不把火藥廠搬到城外去呢?”楊改革剛問出來,就覺得自己問錯了。

  “陛下,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非是不愿意把火藥庫搬到城外,而是不能啊!陛下,當年的土木堡之變在前,怎能將火藥庫搬到城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韓爌倒是不在乎的說道,他倒是覺得,他如今的地位已經逐漸的穩固,皇帝待人還行,他也就直話直說了。…,

  “這倒是的…,不過,這總是個問題啊!依靠城墻來防御,這種事以后就會層出不窮…”楊改革說到,說道了無城墻的城市,楊改革又想起了自己建的上海城,那個地方就是沒有城墻的,楊改革自嘲,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先見之明的,引領了城市建設的潮流和先河。

  “陛下說得也是,這京城特殊,乃是天下之首,安危系江山社稷,不得不如此,若是普通的城池,倒是不虞有這種禍事的…”韓爌繼續跟皇帝說這話。

  “說得是…”楊改革沉默了。說到火藥,就不得不說富明德,這家伙自己用得順手,可現在,只怕是得換人了。

  “大伴,去給富明德說一聲,就說此事他雖然有責任,可朕還是信得過他的,讓他安心養傷…”楊改革輕輕的對王承恩說了句。

  “奴婢領旨!”王承恩聽了,是含淚答應的,皇帝果然是個有情有意的人,奴婢們犯了那么大的事,皇帝依然沒有拋棄奴婢們,實在是值得他們賣命。

  韓爌聽了,也是頗為動容,今日皇帝可是替他這一派的人馬擔當了不少的責任,起碼工部尚書沒有被立刻去職,也就是說,還有回旋的余地。別的不說,皇帝很厚道這一點,確實是毋庸置疑的,這是朝中公認的。韓爌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宅男也不確信一千噸的火藥有多大的威力,只能這么寫了,如果寫錯,還請各位書友指點。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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