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吃飯確實極快,不過兩刻,大軍就已經進食完畢,又稍稍的多緩了下馬力,大軍這才開始重新前行。
不過半個多時辰,大軍已近逼近虎皮驛了。
遮天蔽日的旌旗,確實相當的讓人震撼。
黃臺吉已經吩咐妥當,一面派莽古爾泰回去移動陵寢,立刻西遷,另外一面,帶著阿敏準備阻攔明軍,也是吩咐大軍匆匆的進食,然后匆匆的整對集結,準備迎戰。黃臺吉知道,這一戰,幾乎是不可能幸免的,他施詭計騙明軍,但別人也不是白癡,不可能讓他一個接一個詭計的使。
黃臺吉不過是剛剛的集結起人馬,就已經能夠從千里鏡里看到明軍的身影了了。數萬大軍,無邊無際,有條不紊的壓過來,行進的極為整齊,甚至可以漂亮,這種漫天壓過來的壓力,讓黃臺吉的心,不住的往下沉。胯下的馬也受不了這種幾萬人形成的威壓,不安的躁動起來。
“誰愿意去替本汗給秦良玉傳句話…”黃臺吉看著并沒有停下來意思的明軍,道。不管如何,黃臺吉還是要再試試,能多拖延明軍一刻也是好的。
大軍已經停下來,再向前,就進入了兩軍交戰的距離了,此刻,該是整理隊伍,做最后準備,準備打仗的時候了。
幾騎持著白旗的騎士,急速的朝著明軍過來。
“總指揮,韃子好像派人來了…”眼尖的將領,立刻道。
“看來,黃臺吉又要故技重施了,又派人來,這次,本指揮倒是要看看,還能什么…”秦良玉已經用千里鏡看到了遠處的來人,立刻笑著道。
“總指揮,咱們這次可千萬別像上一次,被韃子牽著鼻子走了,咱們這次,什么也別信韃子的…”滿桂見又來人,立刻道,他倒是生怕這次還像上次那樣,韃子又來個什么和談,又打不成,雖然昨天商量的時候不是這么商量的,但他也怕,韃子狡猾,萬一出現意外,該如何是好?
“忠明放心,這次,縱使韃子怎么,都不會再中他的詭計了,除非黃臺吉能親來,不,能親到三岔河去,否則,免談…”秦良玉笑著道,這次,她已經得到的授意,根本不用理黃臺吉的,明朝唯一能答應的和談就是黃臺吉親自到三岔河,立刻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那就好,那就好…”滿桂立刻喜笑顏開,太過費腦筋的事,他不愿意去做,只想著做點簡單的事。
“報…”斥候來得很快。
“何事?”秦良玉道。
“啟稟總指揮,韃子派使者過來,詢問我大明為何不守承諾,為何要在和談期間起兵?這是破壞和談,是沒有誠信的,韃子頭目,希望我大明立刻退兵…”那斥候倒是忠實的傳達了韃子的意思。
“哦,誠信?就這些,韃子還了些什么?”秦良玉曬笑道,心想這黃臺吉的臉皮可靠真夠厚的,一邊暗地里下毒手,一邊還光明正大,底氣十足的別人起兵,若是還不用兵,等再使詭計,天下還沒那么蠢得人。
“回稟總指揮,韃子,為現誠意,他們愿意讓出盛京,只求我大明退兵,韃子還,他們是有誠意的,希望總指揮不要誤會…”那斥候又道。
“呵呵呵呵…”秦良玉笑了一陣。
“韃子果然只有這些招數,這些鬼話,鬼才信?回去告訴韃子,要和談,除非黃臺吉親去三岔河,韃子大軍立刻放下兵器,否則,就是沒誠意,沒有誠意的和談,是沒有必要的,我大明向來任意,也將禮節,可也不是任人耍弄的猴子…”秦良玉道,著也來了一些火氣,這次,她差點誤了大事,幸虧大軍意見較為堅定,訓練也有素,朝廷回復得也極快,否則,時日一拖久,還指不定出現什么問題呢,對黃臺吉,自然沒有好顏色,秦良玉雖然征戰沙場,可也還是個女人,這一刻,倒是女人的脾氣發作,一旦對某人的印象改變,恨上某人,那就是根深蒂固的不會輕易改變。
“的遵命…”斥候立刻答應道。
“…對了,限韃子一刻之內回復,若是超過一刻,則本指揮視韃子毫無誠意和談,既然沒有誠意,日后就休提什么和談二字,也不要再打和談的幌子…”秦良玉又加了一句,女人的脾氣發作,秦良玉給條件前面加了一個限制,那就是一刻鐘。
“的得令…”那斥候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總指揮,一刻?只怕自己跑到兩軍之間和那幾個韃子幾句話也要耗費不少時辰吧,那幾個韃子再把消息傳給黃臺吉,除非黃臺吉接到消息立刻束仗了。楞了一下,立刻轉身就往回跑,他只是負責傳遞消息,其他的,可輪不到他管。
后金大軍。
“什么?一刻?一刻就要立刻回復?豈有此理,明朝簡直是欺人太甚了…”黃臺吉捏了捏手,恨恨的道,他確實是想靠和談拖延時間,可沒想到,秦良玉直接就給他一刻鐘,他的想法已經破產。
黃臺吉暗嘆,如今也只能打了。又看看站在自己一旁的阿敏,心里有了打算。
“阿敏,如今必定是要和明朝交手了,先領著鑲藍旗,和明朝先周旋,多爾袞,帶正黃旗負責接應,記住,只是周旋,而不是和明朝拼命…,去吧…”黃臺吉不容分辯的下著命令,這是他作為大汗的權利,平時可以和他歪歪唧唧的,到了打仗的關鍵時刻,他可就不會手軟。
“喳…”多爾袞率先就應了下來。然后看向阿敏。
眾人也都看向了阿敏。
黃臺吉等著阿敏的回答。
“…喳…”阿敏也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答應道,先前就是他叫得最兇,如今被派上戰場,若是不去,是如何也不過去的,可他雖然人不怎么聰明,可也知道,這大概也是黃臺吉“照顧”他,雖然明白,可他不得不去。
明朝大軍。
“一刻已過,來人,傳令,命令左路軍洪大人立刻貼上去打,不要留任何后手…”秦良玉道。
“得令!”傳令的將官立刻答應。
鼓聲瞬間就大響,密集起來。
緊接著,號角聲也吹了起來,草原上,這種號角傳遞的聲音確實相當的遙遠,用來傳遞消息,確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明朝里也有不少的xxx人,也借用了這一套草原上傳遞消息的方式。這鼓聲伴隨著號角,卻是明朝這邊進攻的命令。
洪承疇率領左路大軍,自成一營,和中路,右路遙相呼應。
聽見遠遠的傳來古典和號角聲,已經聽熟的他立刻明白,該他動手了,他是左路,屬于前鋒,該他第一個上場。
“征遼前鋒將軍可在?”洪承疇也是滿臉的嚴肅的喝到。
“末將在!”祖大壽立刻答應道,他掛的就是征遼前鋒將軍的印,此刻讓他打頭陣,算是名正言順。
“命率領五千精騎,全力一擊,直插韃子大營,要狠,準,快,不可有任何猶豫,更不可退后半步,此戰關系甚重,將軍打得好不好,直接關系全局,…將軍只管向前打殺,無需留任何后手,本撫為做后援,秦總指揮為我等后盾,可明白?”洪承疇也是滿臉通紅的道,此刻,態勢已經很明白了,就是他一頭扎進去,盡力的吧韃子纏住,一旦纏住韃子,則自然有中路和右路來收拾。
“末將得令!”祖大壽立刻朗聲答應道,五千精騎直接沖韃子大營,這種事,以前他還得掂量一下后果。現在么,和毛文龍也好,和秦良玉也好,那也算是有信得過的交情,也算是配合合作多次,他倒是不怕打到半路自己的隊友拉稀。打仗最怕的就是不信任自己的隊友,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隊友拉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祖大壽一得令,立刻領著五千精騎,直接沖了上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五千精騎狂奔著沖出大軍軍陣,猶如一團滾動的鋼鐵,直接撞向敵人。
阿敏看著狂奔過來明朝起兵,眼睛在充血,他的鑲藍旗,一直都在失血狀態,經歷了幾次大的損失,人員一直都沒有滿編,老卒更是稀少,實際戰力要大打折扣,看著數千明朝精騎朝自己撞過來,阿敏就知道,今日這一戰,他怕是難以善后了,僅僅是這些沖出來的明朝騎兵,實際就和他鑲藍旗的人馬不相上下了…
“沖…”阿敏咬牙抽出戰刀,如鬼泣一般的瘋狂呼喊道,似乎要用這瘋狂的叫喊來壓制內心的惶恐。
兩股人馬,瞬間撞在了一起。
人仰馬翻。
后續的繼續沖擊,繼續的人仰馬翻,騎兵的對決,就是鐵和血的碰撞,沒有什么多余的花俏。
遠遠的看去,只是一部無聲無息的電影而已,似乎戰陣中的呼喊聲,兵器的碰撞聲,馬匹的悲鳴聲根本就沒有。
祖大壽帶著大軍沖陣,早已紅了眼,任何動作、任何行為,都無需經過大腦的思考,只管順著直覺去做。
刀氣,刀落,就是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過人,過馬,下一個,再過人,再過馬,再向前…
秦良玉拿著千里鏡,遠遠的觀察著左路軍的戰況。
實話,數萬xxx戰,實際是無邊無涯的,若是不借助千里鏡,遠方正在的打仗的人,根本看不清,看起來,猶如螞蟻一般。
鼓仍然在擂,依舊在催動人心,催動戰爭。
“這股韃子,似乎是鑲藍旗,鑲藍旗的旗主,應該是韃子頭阿敏了…”秦良玉放下千里鏡,問道。秦良玉已經從戰況中看出一些東西。
“回總指揮,正是,看情況似乎韃子的戰力,比預料得要低得多,根本不是祖將軍的對手…”滿桂回答道,雖然滿桂不太愛動腦筋,可對于打仗,卻是一個行家里手,特別是這騎兵交戰,他更是專家,也從這兩軍的戰況中發現了情況了。
“忠明倒是得不錯,這鑲藍旗,這兩年數次和我大明交手,損失頗重,想來一直沒有回復實力,看人數,估mo是到了大部分了,如今強行和祖將軍的精銳打硬戰,這次只怕要交代在這里了,看來,東虜內部也有著不的紛爭!”秦良玉觀察了一陣戰況,已經放心多了,韃子的實力比預想的低得多,并沒有給左路軍的精銳祖大壽部造成多大的障礙,也就是,這打士氣的開胃戰,明軍贏了。又把話題道東虜內的矛盾上去了,如今的明朝,實際對東虜內部知曉得蠻清楚,有專門給東虜統計戶口的人手,對于東虜內部的人員數量,兵力情況,實力可以很清楚,看了戰場上的情況,就能猜到,鑲藍旗到了大部。
“嘿嘿嘿嘿…,總指揮,末將一陣…”滿桂有些臉紅的道。看著別人打仗,心里猶如貓抓一般難受,請戰了。
“不可,此戰關系甚重,不可si自行動,我中路大軍乃是左右二路的后援,不可以隨意亂動…”秦良玉道。秦良玉并沒有準滿桂的請戰,滿桂是給他做馬軍的,是車營編制內,負責保護車營的馬軍,要是馬軍si自行動了,這車營就沒了保護,車營就危險了,作為整個大軍的核心,秦良玉自然不會讓滿桂隨意的出擊。
“…”滿桂咂咂嘴,也沒辦法,也只能把求戰的心思憋下來。
祖大壽已經帶著人馬在戰陣中沖殺了好一陣了,慢慢的,祖大壽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可以想多余的東西了,觀察了一陣戰況,結合自己遇到的情況,祖大壽已經明白,自己遇到的對手,實力并不怎么樣,自己斬得頗為順手,也就是,對手比自己差得遠,否則,自己是沒有空閑來想這些東西的。
周圍的明軍是越砍越順手,人數上,逐漸的占了上風,開始壓倒對手。
祖大壽的內心,也越發的歡快,這次大戰,他這個頭陣打得不錯,應該算是頭功,頭陣打得不錯,對自己這邊的軍心士氣有較大的提高,也就是,這一戰,贏面更加的大了。想到這些,祖大壽的戰刀,揮舞得更加有力。
鐵與血,已經碰撞了好一會。阿敏的內心,逐漸的陷入了絕望。自己的鑲藍旗,怕這次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明朝實在是太硬了,他根本撼不動,這一上來就是毫無花哨的以命拼命,他鑲藍旗多是新丁,老手少得很,拼命,如何拼得過這群硬手?看著戰場上自己的人馬越來越少,阿敏只能咬牙死戰,眼睛已經是通紅一片。
多爾袞在稍遠處觀戰,看著戰況,也是暗暗搖頭,明朝一上來,就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二貝勒阿敏的鑲藍旗,實力遜明朝不止一籌,這兩年鑲藍旗不斷失血,一直沒緩過勁來,平時游斗,還能取幾分巧,如今硬拼,立刻現了原形,實在是差遠了。
“主子,咱們要不要上去幫二貝勒一把,看著二貝勒似乎不行了…”戰況實際已經很明了了,鑲藍旗根本不是明軍的對手,只比砍菜切瓜稍微強些,不過是用命來拖延時辰罷了。
“不,再等等…”多爾袞很猶豫,要不要上去幫忙,他手上的人馬,也不過一旗,也比阿敏的鑲藍旗好不了多少,此時沖進去,只怕自己都得陷進去,看明朝這架勢…
秦良玉又觀戰了一會。
“祖將軍那邊的戰況已經明了了,韃子必敗,剩下的,就是看能留下多少韃子了!…”秦良玉道。
“那總指揮,是不是該咱們上場了?”滿桂“焦急”的道。上了戰場不能打仗,實在是一種煎熬。
“不,暫且等等,套進來的韃子還不夠多,再套進來再,此時移動中路大軍,倒是會把韃子嚇跑的…”秦良玉道,此時的中路大軍,實際并未擺成車城的陣勢,實際還是行進狀態中,不是秦良玉托大。而是這車營根本不怕韃子來沖,車營本身就有馬軍,韃子真的來沖車營了,馬軍還可以給車營爭取到足夠的布陣時間,所以,也不是一上來就把車營擺成車陣的架勢,那樣實在太死板了。
滿桂聽聞,又把腦袋底下去。
阿敏只能是近乎瘋狂的號角著,鑲藍旗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阿敏覺得自己快瘋了。除了用更多的力氣揮舞刀子,就什么不知道,看上去,和一個瘋子沒兩樣。
“主子,咱們退吧,咱們的人已經不多了,再打下去,咱們鑲藍旗就全完了…”一旁的奴才拖住阿敏的馬,哀求道。
“不!打,接著打…,打…”阿敏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東西,只是狂吼著打。
阿敏身邊的奴才們,也只能苦著臉,繼續在戰場上掙扎。
“主子,再不去救,鑲藍旗只怕全完了,…主子,鑲藍旗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多爾袞身邊的奴才勸道。
多爾袞左右為難,到底救還是不救?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