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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多快不省

  楊改革迅速的力壓下黃臺吉的陰謀。但這并不算完,還有事要做。

  散了小朝會。

  楊改革立刻對王承恩道:“大伴,召施首輔,韓爌來見朕,嗯,都單獨見。”剛才在朝堂上,不過是暫時壓下了此事,還必須有更多的手段來壓制此事,才可以讓此事不再反復。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答應道。

  看著王承恩離去,楊改革也是頗為感慨的,黃臺吉不過是一句話,一個姿態,就讓自己忙活了這樣久,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資源去壓制他,黃臺吉也確實是個人物,敢作敢當。很難想象,若不是自己來做這個崇禎,而是歷史上那個崇禎,遇到黃臺吉這樣歹毒的詭計,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除了被群臣們哄得團團轉之外,只怕沒另外的可能了,想到這里,楊改革是搖搖頭。

  首輔施鳳來很快就到了。

  楊改革已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維,雖然帝黨是帝黨,和韓爌“新東林”,陳于廷的“老東林”有些區別,還沒到全靠利益來維系的地步,但,帝黨還是需要用“資源”去喂養的,若完全沒有“資源”來喂養,少不得也是個營養不良。楊改革并不打算捺下帝黨。

  “臣參見陛下!”施鳳來了之后,就立刻行禮。

  “免禮,坐吧…”楊改革示意道。

  “謝陛下!”施鳳來謝恩,然后端坐下。

  “關于首輔說的,大力推廣番薯種植的事,朕是支持的…”楊改革開場就是這句話,施鳳來是帝黨,倒是沒必要矯情。

  “謝陛下隆恩!”施鳳來道。

“去年朝廷花費了七八十萬兩來推廣番薯吧。”楊改革道希望沒記錯  “回稟陛下,是的,陛下沒記錯。”施鳳來立刻答應道,施鳳來的腦子。如今有一半都是裝的番薯,除了番薯就是番薯,對于番薯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今年追加到一百萬兩吧…”楊改革道。施鳳來是帝黨,要節約,也不好扣了他的錢。何況現在楊改革不打算砍項目,何況這種番薯抗旱是國策。早先就預訂下年年都有的。

  “謝陛下!”施鳳來立刻道。

  “朕聽徐師傅來信提起,干旱的地方除了能種植番薯抗旱之外,還有幾樣不錯的抗旱作物,也適合推廣,一種叫玉米。一種叫土豆,都是不錯的抗旱作物,米麥不容易活的地方,他們能活,所以,朕覺得。首輔推廣番薯的種植,日后可不局限于番薯,還可以把玉米和土豆的種植也列于其中,以后的名目也不要用推廣番薯了。而是該叫推廣抗旱作物,日后朝廷也以這個名目來扶植和推廣,才顯得大氣,更加適宜…”楊改革說道。

  “玉米,土豆?這…”施鳳來對于新鮮事物,有著不小的陌生,半響沒回過神來皇帝到底說的是什么。

  “是的,玉米和土豆。朕這里有徐師傅送來的圖樣,首輔可看一下…”楊改革見施鳳來一副不解的模樣。道。

  施鳳來頗為尷尬,接過圖樣。仔細的觀看起來。

  只見那幾幅圖樣上,用“彩色”畫著幾支植株,一種長得較高,郁郁蔥蔥,頂端有幾個黃色小棒子,又以綠葉包裹,這正是玉米。

  另外的圖樣上,也是以彩色畫的,不同的是,這個比較低矮,和一旁的成年人比,不過人的膝蓋高,倒是在地下,畫這不小的幾個果實,看上去,果實蠻大。

  施鳳來有些激動的看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欣喜。

  “這個較高的叫玉米,有些地方也叫包谷,南方也有叫番麥…”楊改革指著施鳳來手里的圖畫道。

  “回稟陛下,臣知道了…”施鳳來緊張的回答道。

  “這個低矮的叫土豆,或者叫馬鈴薯,或者叫山藥蛋,植株較矮下,果實在地下,產量高…”楊改革依舊介紹著。

  “回稟陛下,臣知道了…”施鳳來依舊是緊張的回答道,也或許也是欣喜,總之看上去比較激動。…,

  “嗯,卿家知道就好,抗旱作物的推廣,乃是國策,朕會堅定不移的支持,卿家要多努力…”楊改革道。

  “謝陛下,臣知道了…”施鳳來依舊如此答應道。

  “日后卿家推廣這些抗旱作物,可因地制宜,不要一味的強求某地種某樣作物,這些作物,各有不同的秉性…”楊改革又交代道。

  “回稟陛下,臣記下了…”施鳳來總算說了句不一樣的話。

  “好,另外徐師傅也提到,這些抗旱作物,也和番薯一樣,并不是立刻能適用于任何地方,和番薯一樣,還需要不斷的培植改進,以適應更嚴寒,更干旱的地方,或是提高產量,或是提高抗病能力,總之,首輔光是推廣是不夠的,還需要有人不斷的進行培植和改進才行…”楊改革又道。

  “回稟陛下,臣記下了…”施鳳來似乎又被定住了。

  “朕想了想,卿家推廣這些抗旱作物,還需有一個機構和人來支撐才行,不然,僅僅是推廣是不行的,這個人,朕已經給你找好了,宋應星首輔聽說過沒有?”楊改革道,準備把宋應星正式的推出來,推上歷史的舞臺。

  “這,陛下,可是那個編書的宋長庚?”施鳳來問道,對于宋應星,十分關注皇帝言行舉動的施鳳來自然知道宋應星是誰。施鳳來一直相信,皇帝不會無的放矢,關照宋應星,自然是有所指,自然不會忘記皇帝關照過宋應星這個人,所以,對宋應星也是留意過的,倒是立刻說了出來。

  “不錯,正是此人,宋應星正在為朕編書,編那種工農百科全書,也正好要印證工農業生產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實際也會實踐種植這些抗旱的農作物,朕尋思,干脆讓他來為首輔做支撐。讓他負責這些農作物的改進培植,算是一舉多得…”楊改革道。

  “謝陛下照拂,臣明白了,一定會努力支持宋長庚的,一定會盡力的做好這些抗旱作物的改進和培植的。”施鳳來聽了,立刻高興的表態。

  “好。此事首輔要多用心,另外。這些抗旱農作物的推廣,朕還會吩咐田弘遇,讓他多協助的,比如那玉米,實際也是做酒的上好原料。倒是適合遼東大規模的種植,今年試種,明年可能會全面推開,卿家可做好準備…”楊改革笑著說道。多管齊下,向來是楊改革的手段,從來都不指望一條道走到黑。

  “謝陛下提點。臣記下了,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的。”施鳳來立刻高興的答應道,見這東西和釀酒扯到了一起,笑容立刻足了起來。能釀酒,他這推廣起來,就容易,壓力就小,越容易推廣,他的成就也越大,這人要留點名聲在歷史上,容易嗎?

  “好了。朕今日召卿家來,也就是這些事了。卿家努力去做吧…”楊改革道。楊改革覺得這個有點面的首輔,其實也還是不錯的。雖然面了點,不會給自己出什么大主意,幫不上大忙,但,也因為他面,所以,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不會凡事跟自己對這干,他要想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就得依靠自己,這種首輔,實際,正是自己需要的,過于強勢的首輔,對楊改革來說,反而是一種累贅。

  “臣領旨!”施鳳來也就正正規規的起來,規規矩矩的告退。

  送走了施鳳來,楊改革喝口水,準備再接再厲,再接著見韓爌,帝黨需要安撫,韓爌這家伙也要安撫。

  “大伴,韓爌到了嗎?”楊改革喝過了水,立刻問道。

  “回稟陛下,已經到了。”王承恩連忙回答道。

  “那就立刻見吧。”楊改革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道。

  很快,韓爌就到了。

  “臣參見陛下。”韓爌也是正正規規行禮。

  “免禮,坐吧。”楊改革依舊示意韓爌坐下。

  “謝陛下!”韓爌道。

  “卿家先前在朝堂說的,朕覺得十分有理。”楊改革首先摸棱兩可的說了句。…,

  “…那個以工代賑的事,朕想了想,還是得咬牙做下去,不然,這百姓流離失所,地方必定糜爛…”楊改革裝窮了。

  “陛下圣明!”韓爌看了看皇帝,回了句。

  “至于用什么以工代賑,朕想了想,干脆,通州到天津的路也一并修了,如此,京城到天津自此一路通暢了,和天津港,南方其他幾港的建設,也算合并成一個超級的以工代賑,如此容納的災民,必定十分可觀…”楊改革咬咬牙,發狠道。

  “啊!…呃,陛下…,這,是不是太遠了點啊?京城到天津的道路,可有三百里有余呢,即便除去通州的四十里,依舊有近三百里呢,陛下,這是不是…”韓爌真的給嚇著了,天津港口到京城,有三百余里,除去通州的四十里,依舊有小三百里,這個長度,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長,耗費的銀錢,可以用天文數字來表示,韓爌原本不過是想撿個“小工程”,有得一二百萬兩也就差不離了,可沒想到,皇帝一出手,就是如此規模的以工代賑,這得多少銀子才能辦到啊?韓爌有些傻眼了。

  “確實有點遠了,朕手里的銀錢也不充裕,主要還是這兩年,軍費的花費太過驚人,若是遼東徹底的平了東虜,或許就無需這樣高的軍費了,實際,朕還是抽得出錢來修這條路的,油渣路的優點,相信卿家也應該知曉的,若是修通了京城到天津的道路,則海運的優勢,就徹底的體現出來了,北方和南方的聯系,算是更為緊密了,一旦海運通暢了,則遼東的優勢又體現出來了,遼東那地方,必定是個物產豐富的大糧倉啊!所以,修這條路,朕還是覺得有必要的…”楊改革說道,這個想法,確實有些超出楊改革的能力,修一條一百多公里的油路,這個挑戰對明朝來說,不可謂不大,但楊改革卻不得不把這個東西拿出來。起碼現在得把韓爌安撫住。黃臺吉那事,楊改革雖然壓下來了,可還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對朝堂的掌控夠穩,有足夠的手段和能量壓下此事,一旦任此事發酵。天知道最后的結局是什么。

  “這…”韓爌陷入了沉思,皇帝的這個事。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了,韓爌的手心開始出汗了,不自覺的捏了捏拳。

  “…陛下,不是臣不贊成此事,只是此事實在是…。陛下致力于海上交通,可是這漕運怎么辦?這也是數十萬人討生活啊!”韓爌提醒道。修到通州和修道天津的路有很大的不同,修了天津的路,必定涉及到一個漕運的問題,依靠運河的,除了依靠運河過活的幾十萬漕工。還有沿途的地方官府,若是改了海運,這麻煩還不知道有多大呢,韓爌確實想拿下這個超級大工程。可也得掂量掂量。

  “此就是卿家短視了,朕說過,一旦平定了遼東,以遼東的富庶,必定成為我大明北方的糧倉,要開發遼東,勢必要走海運,既然要走海運。豈能不修通天津的路?而一旦遼東成了糧倉,可解我大明北方缺糧之苦…”楊改革笑道。這其實,也算是個誘餌了。還是一個不成熟的誘餌,楊改革原本也沒打算說出來,準備再醞釀醞釀,再準備準備,這里面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銀錢方面,因為軍費的壓力,楊改革也不敢使全力動用自己手里的銀錢,可被黃臺吉逼迫,不得不把這個超級工程說出來,用來引誘韓爌。韓爌想拿下這個超級工程,要想不付出點東西那是不可能的,韓爌要拿下這個,算是個徹底的海運派了,除了要面對“運河派”的壓力,更得幫自己在黃臺吉這件事上平息朝爭。這確實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誘餌,也是一個有刺的誘餌。

  “遼東…”韓爌眉頭緊皺起來,皇帝說的這個筑路工程,若是對比起修通州的那條油渣路來,費用可能高達數百,甚至上千萬兩,如果他能拿下,好處自然不用說,可要拿下這個,似乎要面對的東西也不少,皇帝真的有這么多錢?不是耍他?不會,應該不會,皇帝的信譽向來極好,既然說了此事,必定就有此事,不會誑人…韓爌更多的是在思考如何面對這些壓力,實際只用了半個腦子思考遼東的事。…,

  “實際呢,漕運那幫人卿家倒是不用太在乎,朕如今在賣遼東的地,到遼東買地的南方人也不在少數,開發遼東,他們也是樂意的,所以,開發海運也是必然,修建到天津港的道路,他們未必會阻攔,實際壓力,沒有卿家想的那么大…”楊改革笑著說道。

  “這…”韓爌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皇帝說的這個事,讓他有些煎熬了。

  “光平定東虜,是遠遠不夠的,遼東那地方,想徹底的杜絕另一個東虜的出現,就只能把那個地方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怎么牢牢掌握在手中?想必卿家也知道,沒有百姓定居,沒有衛所軍隊守衛,那地方是守不住的,除了這些,還得加強和關內的聯系,不能再把遼東視為苦寒之地…,如不把遼東當自家的土地經營,那地方就永遠不會得到安寧,所以說,開發遼東,事在必然,讓我大明上下參與其中,也是必然,否則,誰會把遼東當成自己的土地呢?我大明向來有黨爭,有南北地域之爭,不把這南北地方的利益糅合在一起,我大明的勁,又如何使得到一處去?勁使不到一處去?我大明不過是一個看上去龐大,實際虛弱之極的虛弱胖子罷了…”楊改革說道。楊改革一直搞的遼東買地,實際也和這個有關,明末之所以是那個樣子,到了即將崩盤了,富庶的南方依舊不肯多拿出一分錢來支撐明朝,實際也和這個思想有關,認為北方的事歸北方管,南方只要自己過得快活就行了,根本沒有把北方當成是自己的,這也是明末崩盤的原因之一。楊改革現在做的就是彌補這種缺憾,讓南北更加緊密的團結起來,把南北糅合在一起,一旦某地有事,則是南北的共同敵人,大明南北共同用力,則肯定就不是明末那個局面了。

  “陛下言之有理…”韓爌聽了皇帝的說辭,驚出一身汗來,皇帝提到了黨爭。提到了地域之爭,這可是個不小的禁忌!默默的感嘆著,南北分歧的事,不是什么新鮮事,他更是身有感觸。東林黨,黨爭。實際也就是按照地域劃分的,東林黨主要還是為南方幾省爭取利益。并不在乎其他地方的利益,他們對北方,特別是遼東的事,有時候甚至是站在看客的位置上的。這確實是大明朝的一個極大的弊政,韓爌身為前東林黨。對這個自然十分的清楚,聽到皇帝談起這個,十分感慨,皇帝做的事,確實非常人所能理解,做著很多看似平凡。實際卻是影響深遠的事。韓爌有些動容了!

  “所以說,漕工的事,卿家無需太多理會,朕也不是要徹底的廢棄漕運。只是加強海運罷了,他們的利益重要,但朕想,幾百上千萬百姓的利益同樣重要,我大明的前途也重要,如今朕也不是沒給他們機會,造船不是還有二成的補貼嗎?漕運不好過日子了,海運不是興起了嗎?不正是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船來跑海運嗎?”楊改革又說道。

  “陛下言之有理…”韓爌道,韓爌很是煎熬。皇帝說的這個東西,超出了他的預想。涉及的東西,遠比他想的復雜,韓爌一時間,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韓爌原先不過是以為皇帝找他說東虜的事,頂多和他說說以工代賑的事,沒料到,皇帝就爆出這樣一個猛料來。讓他措手不及,答應也不好,事情太復雜,他沒想清楚;不答應也不好,這樣大的工程,他若是放棄了,只怕日后會后悔死。

  見韓爌低著頭,眼神飄忽,楊改革就知道,韓爌內心激戰得厲害,自己的誘餌起到了作用。

  “修路的事,朕是會堅定不移的修下去的,本來早就想修的,不過這兩年戰事消耗了太多的銀錢,朕也不敢使全力,如果能盡快的掃平東虜,或許可以騰出不少錢,修路所需銀錢的事,卿家無需太擔心,朕心里有數,此是為我大明百年著想,是為我大明團結著想,是為了平息黨爭著想,幾位閣臣,各自都有各自所屬的事,施首輔總管全局,主要負責抗旱作物的推廣,孫師傅主要負責北方軍旅之事,徐師傅主要負責南方移民之事,朕想了下,想把這以工代賑,基建的事交給卿家負責,不知道卿家能不能挑起重擔?愿不愿意為朕分憂?”楊改革說道,楊改革還是決定,正式的給韓爌一個名目,那就是負責搞工程,做基建。這個肥得不能再肥得差事,楊改革知道,韓爌無法拒絕,既然無法拒絕,那就得為自己沖鋒陷陣……,

  韓爌幾番糾結,幾番猶豫,又是幾番煎熬,最終是煎熬不過那龐大的以工代賑工程。

  “回稟陛下,臣愿意為陛下分憂,愿意擔起這幅重擔…”韓爌煎熬過了,還是決定按照皇帝給他路子走。這么大的工程,他如果放棄了,他這個帶頭大哥也不用做了,當下就起身,跪下來給皇帝磕頭,鄭重的答應。答應了,他也算是修成正果了,終于成了負責一方面的閣臣了,也就是說,那個五年一屆的承諾,正式生效,如沒特殊情況,皇帝是不會換人的,他可以安安穩穩的至少做五年閣臣,就如同孫承宗,徐光啟,施鳳來一般。為自己,也為了他的這個“黨”,他也得接下這個差事。至于這些事所遇到的阻力,韓爌想了下,既然陛下一心要辦,有他在前面沖鋒,有皇帝在后面照看,上下一心,或許事情并不是那么難。

  “好!朕果然沒看錯卿家…,卿家起來吧。”楊改革道。楊改革原本就打算讓喜歡逐利的韓爌這一系人馬充當前驅,作為逐利的先行者,不過,卻也因為種種原因和顧忌,楊改革一直沒有徹底的放開,現在被黃臺吉這么一逼,楊改革的很多計劃,不得不提前了。這其實,也算是雙贏的結局,帝黨雖然更為忠心和好用,但也不得不說,帝黨的人,更像是君子,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做起那些逐利的事,起碼思想上就有潔癖,轉不過來彎,實際不如韓爌這系人馬好使。就好比不可能讓徐光啟去搞販賣奴隸一般。

  “謝陛下!”韓爌頗為感慨的說道。

  “好了,既然卿家應承下此事。那朕也就不再隱瞞什么,東虜的事,卿家是必須要出力的,東虜黃臺吉的求和,不過是為了讓我朝朝堂之上出現混亂,好渾水摸魚。想必卿家也明白,既然明白。那就要明白穩定朝局的重要性,朕不想看到朝堂上因為這件事爭得面紅耳赤,不想讓黃臺吉的陰謀得逞,更不希望遼東的事出現糜爛,朕的話。卿家可懂?”楊改革說道,既然答應做方面專責閣臣了,那自然的,也必須盡到該盡的義務,楊改革索性敞開了說話。

  “回稟陛下,臣明白!陛下放心。臣萬萬不會讓東虜黃臺吉的陰謀得逞的。”韓爌立刻正色說道,關于東虜黃臺吉的陰謀,不是特別傻的人都知道,既然皇帝表明了說。他得了這么大的好處,自然得應承下來,天下從來沒有白得的財。

  “好!”楊改革道了聲。

  楊改革想了想,想起來某事。

  “剛才和卿家說的話題有些沉重,就說點輕松的吧,朕前幾日得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倒是想給卿家看看…”楊改革笑道。

  “敢問陛下,是何事?”韓爌問道。大事已定。韓爌人也輕松了不少,見皇帝要他看有意思的東西。也樂得和皇帝樂呵樂呵。

  “大伴,把孫元化前些日子送來的那個鉗子拿來。”楊改革說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然后去取皇帝的寶貝了。

  不一會。王承恩回來了,拿了一個盒子,揭開盒子,里面有一個像剪刀一樣的東西,卻是禿嘴的。

  楊改革拿起鉗子,道:“卿家看,就是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叫做鉗子,是用來專門剪鐵棍的,卿家看看,這是什么。”楊改革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根小手指粗的小鐵棍讓韓爌看。

  韓爌拿起拿鐵棍,小心的看了看,道:“回稟陛下,確實是鐵棍。”

  “嗯,確實不錯,那卿家有辦法把這根鐵棍弄斷嗎?”楊改革問道。

  “…這,回稟陛下,大概有,少不得要用刀砍斧頭劈才行。”韓爌想了想回答道。

  “是的,不錯,斧頭或許能劈斷這根鐵棍,不過,朕現在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把這根鐵棍弄斷,就是用這個…”楊改革拿起鉗子,揚了揚,說道。

  “這個?陛下,這…”韓爌不是不相信,而是總覺得皇帝不是要說這個。…,

  楊改革拿起鉗子,把那根小手指粗的鐵棍放在鉗子里,用力一夾,這根小鐵棍立刻被截成兩節,掉在了案幾上。

  “這…,回稟陛下,頗為神奇…”韓爌道了一句,雖然皇帝用很輕巧的力就截斷了這根鐵棍,可韓爌卻覺得沒什么,他用刀,用斧子也能辦到。

  “卿家再看看這個鉗子的虎口,看看可有卷曲曲口的印痕沒有。”楊改革笑道。

  韓爌有些好奇了,拿起皇帝遞給他的鉗子,仔細看起來,確實,這個什么鉗子的虎口,確實沒有一點卷曲的口子,韓爌這才覺得神奇起來,他用刀子看,用斧頭劈,雖然也能截斷這根鐵棍,可刀子和斧子上必定會留下卷口印,像這個這般沒有印痕,幾乎不可能。

  “回稟陛下,確實很神奇…,這,確實沒有一點卷口…,古有削鐵如泥的寶劍,今日,臣倒是見識了剪鐵如泥的剪子…”韓爌道。

  “呵呵呵,卿家可自己再試試…”楊改革笑道。

  韓爌見皇帝高興,也拿起鐵棍自己試起來。他也如同皇帝一般,輕松的把鐵棍剪斷。

  “陛下,確實很神奇…,陛下,能制成剪子,想必也能制成寶劍,若戰場上都用的是如此水準的兵器,則我朝兵器更甚一籌…”韓爌評價道。

  “呵呵呵,這確實是可以制成刀劍,不過,朕更想用他來做大炮…”楊改革說道。

  “大炮?”韓爌不解的問道,他的答案和皇帝的答案風牛馬不相及了,有些尷尬。

  “不錯,卿家知道火銃的槍管是如何制成的嗎?”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據說,乃是鉆磨出來的。”韓爌想了想,道。

  “不錯,精良的火槍槍管,確實是鉆磨出來的。也是為什么一根槍管費時頗久的原因,做這種鉗子的鋼鐵,是孫元化發明的新型鋼鐵,特別的堅韌,最適合用來切割其他鋼鐵,用這種鋼鐵來鉆磨槍管。最適合不過了,實際鉆磨槍管并不是他最大的用處。卿家知道,我朝現在的大炮是怎么做出來的嗎?”楊改革又問道。

  “大炮乃鑄造出來的…,陛下的意思是,可以用這種特別堅韌的鋼鐵來鉆磨大炮?”韓爌得皇帝提示,想起來了。

  “不錯。向來大炮都是澆鑄的,所以多沙眼,雖然在澆鑄的基礎上有修磨,但質量難以保證,孫元化那里,如今正在嘗試。完全用鋼鐵鉆出一個大炮來,就如同鉆火銃一般,想必這種大炮的威力必定驚人!”楊改革笑著說到。按照窮舉法煉鋼,實際是可以煉出各種性能的鋼的。只是質量和產量難以持續穩定而已,但如果煉鋼的規模夠大,大到一定的程度,要煉出足夠規格和性能的特殊鋼,也不是不可能。

  “啊!這…”韓爌雖然對火炮的鑄造不太熟悉,可也給這個設想驚住了,皇帝確實敢想敢做啊!完全依靠鋼鐵在鋼鐵上鉆出一門大炮來,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消耗必定驚人。

  “此種制炮之法一旦成功,我朝火炮的威力。必定遠勝紅夷大炮,日后開疆辟土。就是利器啊!”楊改革笑道,雖然能制造特種鋼了,可直接鑿出炮來,不過是楊改革的設想,實際,更多的是要孫元化開始研究車床,研究利用鋼鐵切割鋼鐵,這才是王道。有了工業車床,才是質的飛躍。楊改革現在就是拿銀子砸工業技術,利用窮舉法這個笨辦法來搞工業,積累經驗和技術。未必真的想過幾年就出線膛大炮,實際這個年月,紅夷大炮已經夠用了。

  “陛下圣明!”韓爌不太明白,但是覺得好像很厲害,說了句。心里也覺得怪怪的,皇帝和他說這個,莫非是告訴他,要“斬釘截鐵”的站在皇帝這邊?不要有貳心?韓爌又不免多看了幾眼皇帝,皇帝好像沒這個意思啊,莫非他想多了?

  和韓爌閑談過了,楊改革也就放韓爌走了。…,

  韓爌走了,楊改革還得繼續來擺平這件事。

  首先,得給孫承宗去信,告訴孫承宗朝堂上發生的事,告訴孫承宗自己處理這件事的意見,對付東虜,以戰為主,和談基本不要把他當回事,切不可和策略有沖突,更不可停戰,和東虜和談,可獅子大開口,只管提要求,最好是東虜做不到的要求,和談的同時,戰事絕對不可停,該怎么的繼續怎么辦。

  楊改革想了想,又加上幾句話,如東虜來和談,可要求和談的人有相當的等級,這邊是孫師傅出馬,孫師傅乃是帝師閣臣,東虜那邊最好是虜酋黃臺吉親來,否則,等級不對等,我大明吃虧了,丟臉。

  楊改革想了想,又加了句,如東虜不能親來,可讓老虜酋的十四子來,那個十四子好像叫多爾袞,為什么是他,原因也簡單,東虜那邊多莽夫,除了黃臺吉有點腦子之外,也就這個人還有點腦子,不把他叫來把誰叫來?

  楊改革高高興興的給孫承宗寫回信,黃臺吉和自己斗,雖然手段也夠犀利,可在自己這個“先知”面前,不夠看。

  給孫承宗寫過了信,又給徐光啟寫信,叮囑那邊盡快的加緊上海的建設,爭取盡快的把上海建立起來,好盡快的把這個新的金融中心投入使用,楊改革手里的錢是越花越少,大有見底的態勢,如再這么來幾下,楊改革鐵定得過餉帝的日子,那可真的不是人過的。也好在如今有幾個項目算是進賬的大戶,好歹能延緩銀錢的花費速度,比如鹽稅,比如海上的關稅,比如商稅,比如幾處大生意,比如銀行,若是沒有這些東西支撐,楊改革現在已經是窮光蛋了。囑咐過上海的建設過后,又囑咐移民的重要性,今年的移民繼續不可停,繼續執行去年的政策。

  給徐光啟寫過了信,楊改革又想起承諾韓爌的事來,想起自己說修到天津的油渣路的時候把韓爌嚇得不輕,楊改革又不禁好笑。

  修油渣路,實際造價沒那么高,給李延翼定四百兩銀子一車油渣好像沒記錯?,實際那是為了扶植李延翼而已,實際那就是一個超級的以工代賑工程,更多的是為了養活那里的人,實際,四百兩也是送,二百兩也是送,四十兩也是送,所以,修油渣路的造價,絕不可以用現在修通州的造價來衡量,否則鐵定會大吃一驚的。

  遼東!

  秦良玉有些不厭其煩了。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無休止的抗議,東虜“休戰”了,以求和為名,不斷的抗議秦良玉繼續對大金發動攻勢,要去秦良玉也停戰,至少也要等朝廷的消息,不要破壞和談。

  秦良玉自然不理東虜的,可后金也沉得住氣,不僅不生氣,反而主動退讓,讓秦良玉很是郁悶,進入遼東以來,幾個月了,除了斥候戰,似乎別無斬獲,雖然連下兩城,可這總像是兩拳擊打在了棉花上,絲毫不受力,格外難受。如今有被東虜天天騷擾抗議,要求停戰,秦良玉雖然未必理會,可也煩。

  “娘,又是東虜了的信,說我大明在周家堡子那里殺了他們幾個人,要我們大明克制,不要破壞和談,真是啰唆…”馬祥麟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進來就埋怨道。

  “麟兒啊!別管他,該做什么依舊做什么,想必陛下自有對策,無需擔心。”秦良玉倒是好生的安慰自己的兒子,實際,自己也煩得不得了,在沒有得到朝廷明確答復的時候,這心里也沒底。

  “知道了,娘!”馬祥麟道了聲。

  “外面的情況如何?遮蔽做得如何了?”秦良玉問道,這是必須每天都問的。遮蔽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時時刻刻都得關注這件事。

  “娘,依舊按照進度推進,倒是沒什么,韃子依舊是退讓的多,少有沖突。”馬祥麟道。

  “哦!”秦良玉淡淡的道,沒沖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心里實在是不平靜,這個等待,實在是一種煎熬。

  “娘,你說朝廷里會不會真的和談啊!要是派個什么都不懂得家伙來指手畫腳,那咱們大軍可就危險了…”馬祥麟忍不住擔憂的道。

“麟兒,這話你是聽誰說的?陛下怎么會派個無關緊要的家伙來指手畫腳?這是謠傳,可千萬別信,也嚴禁傳這種話,要相信陛下,相信孫閣老…”秦良玉微微的有些心驚!東虜這一招確實毒辣,如今各種謠言是滿天飛,鬧得大軍的軍心都有些不穩了,秦良玉是百般壓制,可東虜實在是裝得太像了,這謠言始終是有生存的空間,朝廷沒有定論下來之前,秦良玉也只能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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