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離贊許的向薛冷玉笑笑,便不再管站在原地的鄔成剛,又往前走。這樣的人,若不是因為薛冷玉,他便是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薛冷玉跟在殊離身后,心里忍不住不道德的想著,是不是要動用殊離的關系,給自己帶來一些好處。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
想想,終究還是罷了,好處占的太多,日后若是好了,自然沒有什么。可要是惱了,就不好辦了。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來的踏實些。
一時間,兩人各想心思,都沒有說話,不多時便到了薛家的院子。
殊離先皺了眉:“冷玉,我讓人來把這里修葺一下吧。”
薛家的屋子,是有些過于簡陋了。
“不用不用。”薛冷玉忙道。
“怎么?”見薛冷玉想也不想的謝絕自己的好意,殊離心中竟是不快:“不愿領我的人情?”
薛冷玉笑道:“我就算是不愿承你的情,這零零總總,也已經欠了不少。只是這事情,即是我能力之內的,沒有必要麻煩你。你若是把我一切生活都打理的太好了,我只怕是會一天天懶惰下去,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靠著你了。”
“那有何妨?”殊離道。雖然他還沒有自大到就把薛冷玉當作了自己的女人,可是至少是自己心儀的女人,自己替她打理好一切,這本也是分內之事。
要是讓自己的女人再為生活奔波辛苦,那才是說不過去。再說,如今的自己,這樣的能力,還是有的。
“對你當然不妨,對我可就不一樣了。”薛冷玉開玩笑道:“要是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萬一以后你有什么讓我看了不爽的事情,我還有什么立場和你吵架?你難道沒有聽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看著薛冷玉雖然玩笑,卻是絕無妥協的意思。殊離也知道感情這事情急不得,便道:“那么這樣,我替你找人來修葺房屋,你照著給工錢就是。”
“真的不必。”薛冷玉道:“我爹是木匠,我想他一定認識這方面的人,到時候我會讓他聯系的。我知道你跟著王爺其實也不輕松,也不能總給你添麻煩,我不是什么溫室長大的花朵,什么也不會。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必擔心的。”
殊離也不再勉強,便道:“那好,若是有力不能及的,一定要告訴我。”
薛冷玉笑道:“放心,我最識時務,絕不會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認識你這樣一個大的靠山,要是有事情,我不找你,那不是傻?”
說笑間,推開薛家的木門,院子里,卻見薛母正在劈柴。那么年紀不輕的一個老婦,手里握著斧子,稍微有一些顫抖,身前,放了一堆圓柱似的柴堆。薛母的額上,汗水滴滴。
聽見門被推開,薛母一轉身,看見殊離和薛冷玉,愣了一下。
薛冷玉連忙跑上前去:“娘,你在干什么呢?”
薛母有些尷尬的笑笑:“冷玉,你怎么又回來了?”
薛冷玉上前接了薛母手里的斧子,斧子挺重,薛冷玉不防,手往下沉了一下,連忙放下。
“娘,這樣的事情,怎么不喊隔壁的展大哥來幫忙。”薛冷玉責怪道:“你一把年紀了,怎么做的動。”
薛母道:“昨天夜里,你爹發燒,小展照顧了一個晚上沒怎么合眼。我剛勸他回去睡了。這樣一點事情,怎么好麻煩人家?娘的年紀,也還沒大到不能動的地步。”
展風頌畢竟是只好心來幫忙的,難道把他當傭人使喚。
“爹的傷還好吧。”薛冷玉忙道。
“好多了。”薛母道:“今早燒退了,也睡踏實了,小展才回去的。”
薛冷玉便放了心,看薛母眼眶微紅,知道這一夜她想必也沒有睡好,不忍道:“娘,你也去休息吧。我回來了,這就不走了。家里的事情,我會辦妥的。”
薛母驚道:“你怎么回來不走了?是不是在王府里犯錯誤了?”
“沒有。”薛冷玉看著薛母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里便不由覺得心酸。該是怎么樣低頭受氣的人生,才能讓人將自己的性子全部壓抑。
而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也只能不留痕跡的咽進肚里,若是薛母知道了,心酸不說,也幫不上什么忙。
“那…”薛母還是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看向殊離:“殊大人…”
殊離溫和笑道:“薛大媽,冷玉沒做錯什么,只是說府里太沉悶了,我便送她回來。再說薛大叔如今受了傷,家里也要有人照應。”
知道薛冷玉對薛父薛母的重視,殊離再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在薛母面前,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善以對。
“那就好。”薛母放了心,道:“冷玉,王府你若是呆不慣,回來便好。你在王府里,我這心里也不踏實,日日提心吊膽的。”
薛冷玉笑笑:“娘,您就別一天到晚擔心了。我都這么大了,什么事情不能應付。娘,你快去睡吧。”
“那好。”薛母有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年紀大了,身子乏的厲害,便道:“那我去睡一會,你爹哪里,留意一點。中午喊我起來做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放心去睡。”薛冷玉笑著推了薛母往房里走,看著房門關了,才松了一口氣。
殊離等薛母進房沒了聲音,方才道:“你對他們,當真是盡心。”
薛冷玉笑笑:“人予我一分,我予人三分。本來無親無故的兩個人,盡心對我這許多年,我若是在不知報答,良心何安。”
殊離看向薛冷玉,這在慕容府的一撞,當真是撞的前事盡忘,性子逆轉。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薛冷玉見殊離望向自己,不禁道:“怎么了?是不是府里還有事?有事你就快走吧,家里的事情,我自己都能搞定的。”
殊離似笑不笑:“你真的能搞定。”
“你怎么也這么婆婆媽媽起來。”薛冷玉道:“快回去吧。搞不定的事情,我自會找你。”
殊離也不理她,竟然自顧自的開始挽起衣袖。自己活了二十幾年,說他冷酷無情的有,說他無趣呆板的有,可說他婆婆媽媽的,這還真是頭一個。
薛冷玉愣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殊離不答,卻走向那堆柴,彎腰撿起薛母丟在地上的斧子。
薛冷玉張大了嘴:“不是吧,喂…”
殊離要幫她劈柴?這沐王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人在她們家劈柴?這個可受不起。萬一給別人知道了,傳到沐王府了,只怕是殊離保持了那么久的冷酷帥哥的形象就此毀于一旦,多少少女的情人夢也就破滅了。
殊離不在意道:“這樣的體力活,難道留給你做?”
身份是身份,可在薛冷玉面前,他只想是一個男人。是無論大事小事,可以撐起生活的男人。
薛冷玉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要是不介意,我當然也不介意。不過你會不會啊,可別逞強。”
在薛冷玉的思想里,體力活天經地義,便是該由男人來做的。即使這個男人再位高權重,尊重女士,是一種風度。而越是有身份的男人,便越該有這種風度。
當然,這個思想,放在這個年代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