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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何四少與一銖錢

  口氣也不大好起來了:“是我拿的那又怎么樣,難道少爺我用個錢,也要跟你報備批準?”

  “當然不用,但是…”陳霜降翻開賬簿,指著記在自己名下的那一筆數目說,“這個都是平日里我積攢下來,麻煩四少爺把我的那部分還回來。”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卻被陳霜降明晃晃地拎上臺面上來攤開了說,何金寶臉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地喊:“錢錢錢,就知道錢,怎么就娶了你這么一個人,不就是拿了你的一點錢應應急么,居然給我弄出這么大的陣勢來,你這是什么意思,審問犯人啊,哪有你這么兇悍的女人,俗不可耐,就該早早地休了你!”

  陳霜降氣得眼淚都迸了出來,冷冷地說:“這婚姻娶嫁的事情,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斷沒有我來做主的道理,要是覺得我鄉下人粗鄙氣息配不上四少爺,大可以秉了公公婆婆休了我就是,光在我這個小丫頭面前怨恨什么!要是問我的意向的話,我也不樂意嫁,只是無論怎么樣,既然嫁了,總想著要好好過日子,也是盡力想要著討好四少爺,心想就算是塊石頭總也有能捂熱的那天。只是沒想到四少爺竟然是這么厭棄我,這是在怨我逼走了你那好表妹,要把我往死里面逼不是!”

  何金寶也怒了,吼著:“你這女人說的什么話,好好的扯上表妹做什么,再廢話的話,我真休了你!”

  “不用四少爺這么麻煩,說上一聲,我就一根繩子吊死在這里,也省了四少爺力氣不是!”

  這兩人正吵得熱鬧,忽然聽到院子門推開的聲音,那是春燕去廚房拿了午飯過來。

  陳霜降抹了一把淚,不跟何金寶吵了,也不吃飯,氣呼呼地往床上一躺,拿著被子蒙頭睡。

  “愛吃不吃。”何金寶的氣也沒有平,讓春燕擺飯,也不管陳霜降,一個人把飯菜全吃了個光。

  吃飽之后,何金寶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點,正想起來,忽然看到陳霜降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針線籮,上面還有一件縫了一半的小衣。那是剛成親那會,陳霜降開始給何金寶做的,只不過碰上生病,碰上過年,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做好,用的還是陳霜降的嫁妝布匹。

  平心而論,陳霜降對他還是挺好的,在這個事情上,似乎也是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再看看裹在被子里的陳霜降,似乎還在哭,一顫一顫的,何金寶就有點心軟了。

  猶豫了半天,何金寶終于讓步了說:“就當是我借你的,以后慢慢還你…用我的月錢來還。”

  半天陳霜降才悶悶地開了口:“那個我也該有份的。”

  “好了,就算一人一半,用我那一半還你總可以了吧。”

  “空口白牙的,誰信你。”

  “你這女人不要太過份了!”何金寶又要暴怒了。

  陳霜降卻是爬了起來,把錢箱里面剩下的那一個鐵銖給了何金寶,再拿出賬本來給何金寶確定了,才寫上欠款,雖然心里在想總是寫個欠條才安穩,但是看何金寶似乎是氣極的樣子,也怕再刺激到他反而不認賬了,陳霜降只好作罷了。

  “以后四少爺的錢還是四少爺自個保管,當然是等還完債之后。”看著何金寶一臉愁悶的樣子,陳霜降頓時覺得心情輕松了許多,笑瞇瞇地說。

  何金寶還在嘀咕:“有的吃有的穿,還要用什么錢?”

  這話乍聽上去似乎并沒有錯,每天三餐都是從大廚房里端出來,每個季度還有四套衣服,就連住的院子,服侍的春燕都是何家的,何金寶想著自個要是節省點不買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應該是沒有什么難的吧。

  只不過何金寶少爺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賞錢。

  對于錢財的事情,何金寶一向不大在意,平日里都是隨便抓一把,也不拘多少,還算大方,所以下人們給他辦事還算勤快。

  只是現在才是二月,不說之后的日子怎么過,光是這月過生日的就有三個,初六是何金富,初八何金貴,十五何太爺。

  前兩個還好,鄉下的風俗怕折壽,小輩基本是不過生日的,而且何金富還在外地,而何太爺的壽辰就麻煩了許多,雖然不是整壽,也不打算大宴,但是禮總是不能少的,而且這禮還不能送輕。

  陳霜降絞盡了腦汁想半天,沒辦法只能拿出了結婚時用的金頭面,托包婆子幫她賣了出去,然后跟何金寶一起去挑了個青花瓷花瓶,當然她很用心在何金寶的賬務上又記上了一筆。看得何金寶又是一陣的嘀咕,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小氣的,陳霜降也不理他。

  漸漸地何金寶也感覺到了沒有錢傍身的難處。

  長久地沒有給過賞錢,下人們也都知道何四少爺這是窮了,更不大理會他了,天冷了,何金寶就想是找個人給他拿件衣服都指使不動。

  一時氣悶下,何金寶就出門找他的那幫子朋友們玩,只不過那幫朋友提議去吃買燒雞吃,以前這種時候,出錢的都是何金寶,這幫朋友理所當然地全把眼光放到了何金寶身上。何金寶一開始還能裝傻當不明白,那些人都對著何金寶伸手要錢了,何金寶只能實話實說,沒錢。

  那群人訕訕地笑了半天,然后湊成一堆交換下眼色,有個人說那我去買吧,之后慢慢地這群人全都跟了去,只留何金寶一個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樣的心情。

  在外面受了怨氣,何金寶懨懨地回到何家,看著陳霜降正在翻看著他的一本書,問她為什么不做針線了,陳霜降的理由是沒有錢買針線布匹了,何金寶就又郁悶了,撲到床上悶悶地說:“錢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陳霜降沒理他,何金寶覺得委屈,又覺得虛心,也不敢太鬧她,外面不好去,里面呆著不舒服,陳霜降又是常冷著臉,何金寶只好每天跑到何太爺院子里,倒是好好地跟著何太爺練起了陣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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