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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心隔肚皮

第三百一十四章人心隔肚皮  (:馬上就月底了,求和求打賞啊!)

  在夾浦小鎮休整了一天后,盧胖子借口打掃戰場和清剿清軍殘余,留下了缐虞兒陪嫁來的廣西籍將領黃明率軍四千余人守宜興,保護大軍糧道與后路,又封原先的宜興守將郭應輔為湖州總兵,讓郭應輔隨軍聽用,出動包括降兵在內的兩萬四千大軍,順著官道浩浩蕩蕩南下,刀鋒直指浙江清軍殘部所盤踞的湖州府城。

  ——順便說一句,盧胖子提拔吳軍老人固然是因為吳軍老人經驗豐富,堪當大任,而借機騰出位置,著重提拔小三陪嫁帶來的心腹親信,也是促使盧胖子做出這個人事調整的重要原因。至于更深一層的原因么,相信不用解釋大家也都知道了。

  在頭一天的晚上,因為長興縣城距離夾浦小鎮距離還不到十里的緣故,驚魂未定的浙江清軍早已在賚塔的率領下放棄了城小糧少的長興縣城,借著夜色掩護連夜撤往了湖州府城。而胖子軍連日急行后又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上上下下都十分疲憊,還有天目山脈中還有著部分清軍殘余沒有徹底剿滅,輜重和糧草也還沒有全部運過天目山脈,盧胖子也只得放棄了全軍追擊的打算,僅是派出王緒為先鋒,率軍五千尾隨追擊這支清軍殘軍,主力則耐心休息了一天,等到輜重、糧草和輕重火炮全部運過了天目山脈,這才親自率軍南下追擊。

  磨刀不誤砍柴工,盧胖子力排眾議讓主力休息了一天之后,恢復了體力的胖子軍主力行軍速度大為加快,僅用了一個白天時間便走完了夾浦鎮到湖州府城的六十里道路,兵臨湖州城下。還極其囂張的把大營安扎到了距離湖州西城墻不到五里的臘山附近,直接住進了湖州城守軍的紅夷大炮射程范圍之內——欺負的就是賚塔之前在宜興大戰中已經把火炮丟了一個精光,炮戰對射只能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在胖子軍抵達湖州之前,胖子軍先鋒王緒也沒有閑著,在追擊清軍敗兵的路上雖然沒有發起大規模攻擊,卻象一條追擊羊群的豺狼一樣,跟在清軍隊伍背后東啃一口西咬一嘴,不斷襲擊因為疲憊掉隊的清軍小股隊伍,包圍全殲,積少成多的不斷擴大戰果,讓清軍敗兵沒有絲毫的喘息之機,結果從長興到湖州五十多里路的追擊下來,王緒楞是啃掉了兩千多清軍,讓賚塔只能帶著不到八千的殘兵敗將逃回湖州府城,連組織城池周邊的湖州百姓進城參戰的膽子沒有,坐視兵力不如自軍的王緒隊伍在城外囂張叫罵,只是閉城死守。

  “盧一峰,狗賊!太他娘囂張狂妄了!”在城墻上看到盧胖子竟然把大營安扎到了臘山一帶,賚塔憤怒得簡直是想把盧胖子掐死的心思都有,“如果老子的紅夷大炮還在,一炮轟死你這個狗賊!”

  “大將軍,吳狗把大營扎得如此之近,只怕是想盡快攻下湖州城,不想給我們向后方求援的機會。”希福戰戰兢兢的問道:“下一步我軍該如何應對,還望大將軍盡快拿定主意。”

  “還用得著拿主意?當然是死守了!”賚塔沒好氣的吼了一聲,“湖州是浙北重鎮,又是重要糧倉,難道還能棄守不成?我已經派出信使向杭州和嘉興求援了,只要守住七八天,我們的援軍就能趕到!”

  喝退了膽怯欲逃的希福,賚塔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湖州知府吳綺和守備程龍,喝道:“湖州城里,現在有多少有軍隊?能組織多少百姓上城助戰?”

  “回大將軍,湖州城中現有守軍將近三千。”程龍偷看著賚塔臉色,小心答道:“但其中綠營兵只有一千八百余人,剩下的,都是知府吳大人之前招募組織起來的鄉勇。”

  “還算不錯吧,就算戰斗力再不行,起碼能在城墻上打一打。”賚塔暗嘆一聲,又把目光轉向知府吳綺。吳綺會意,忙躬身說道:“回大將軍,城中有居民四萬余人,應該能招募一萬以上的民夫上城助戰。不過因為秋糧剛剛入庫,城中糧草足夠支用一年以上,請大將軍不必擔心。”

  “很好,那就趕快帶著你的衙役去招募民夫吧,越多越好。”賚塔揮手吩咐道:“他們的口糧暫時從湖州府庫支出,等打退了吳狗我再給你奏銷。還有,告訴城里的百姓,吳狗破城之后喜歡殺人劫財,擄掠,他們不想死,不想妻女被吳狗凌辱,就全上城來守城,保住了湖州城,也就保住了他們的妻兒老小和身家性命。”

  “下官遵命。”吳綺嘴上答應,心里則在嘀咕,“大將軍你騙別概騙得了,想騙湖州百姓恐怕就難了,湖州和吳逆賊軍的控制地接壤,吳逆賊軍控制地那邊的情況,湖州百姓能不知道?”

  吳綺等文職官員匆匆下城去組織百姓時,一個親兵快步跑上城墻,向賚塔抱拳奏道:“啟稟大將軍,溫處道僉事姚啟圣求見。”

  “姚啟圣?他還沒死?”賚塔一楞,賚塔欽點這個隨軍參謀是在天目山脈中就和賚塔失散了的,之后賚塔再沒有見過這個姚啟圣,還道他早已死在了亂軍叢中,只是沒想到這會又突然鉆了出來。稍一盤算后,賚塔終于還是點頭說道:“讓他來吧。”

  親兵領命而去,片刻之后,姚啟圣便被領到了賚塔等人面前,然而與疲憊不堪的清軍眾將截然不同的是,此刻的姚啟圣雖然一身便服,但精神氣色明顯極好,全身上下干干凈凈還經過仔細清洗,顯得既精神抖擻,又氣度從容。看到姚啟圣這副模樣,雙眼布滿血絲的賚塔更是憤恨,忍不住喝道:“姚啟圣,這兩天你躲到那里去了?為什么一直沒見你的人影?”

  “回大將軍,奴才自前日夜間在天目山脈中與大將軍失散之后,就進了山中密林逃命,借著星辰辨認方向,天明之前走出了天目山脈。”姚啟圣解釋道:“其后奴才又領著小犬姚儀換上百姓衣裝,趕往長興縣城與大將軍會合,不料吳狗兵臨長興城下,長興縣城不敢開門,奴才無奈,又只得領著小犬趕來湖州,幸得大將軍洪福庇佑,吳狗并未在道路之上派兵攔截,奴才這才順利抵達了湖州府城,還比大將軍早到了一個白天。”

  “真的?”賚塔有些將信將疑,又問道:“你在路上,就一次都沒有遭到吳狗攔截?”

  “當然也不是一次都沒有。”姚啟圣忙答道:“奴才父子抵達長興縣城附近時,也曾被吳狗士卒攔住盤問,幸得奴才父子都是浙江人,又提前舍馬步行不惹吳狗留意,這才冒充了當地農夫騙過吳狗盤問,得以逃脫生天。”——姚啟圣沒敢把話說完,他之所以能夠躲過胖子軍士卒的盤問,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聰明兒子姚儀提前在清軍遺棄的輜重中拿了兩把鋤頭,扮做下地干活的農家父子,這才躲過胖子軍士卒的眼睛。

  “這么說來,你和你兒子,是步行逃到湖州的了?”賚塔更是疑惑,心說你們爺倆一夜沒睡,還能在一天時間里不吃不喝步行五十多里路逃到這湖州城?

  “大將軍明查,奴才雖是文官,但自幼習武,體格強健,從長興到湖州五十多里路,還難不倒奴才。”姚啟圣也明白賚塔已經生出疑心,忙仔細解釋道:“還有奴才的犬子姚儀,也是從小跟著奴才練習武藝,又年輕力壯,這點路程就更難不倒他了。”

  看看姚啟圣的高大身材和他那一身的疙瘩肉,賚塔疑心稍解,便勉強點了點頭,放緩語氣說道:“原來是這樣,能活著回來就好,一會去領一套盔甲,吳狗應該明天就會攻城了,我們又有得大戰要打了。”

  “大將軍,奴才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姚啟圣趕緊說道:“大將軍,這湖州城,奴才認為我們不能守,只能趕緊放棄,保留有生力量撤往杭州,不然的話,我軍必然再遭慘敗。”

  “放屁!”賚塔勃然大怒道:“湖州乃是浙江重鎮,糧餉充足,你竟然要本將軍放棄?你安的是什么心?”

  “大將軍勿怪,請聽奴才仔細道來。”姚啟圣恭敬說道:“大將軍說得不錯,湖州確實是糧餉充足的浙江重鎮,就此放棄萬分可惜,但是現在我們還守得住么?現在我軍新敗士氣低落,兵無戰心,軍械輜重又已經丟得一干二凈,守城難有勝算。”

  “而且奴才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這湖州城墻乃是磚夾夯土而建,并不十分堅固,吳狗的火炮又如此犀利,勿需登城肉搏,只需將火炮一字排開,集中火力轟擊城墻一段,不消一日,城墻必然坍塌,屆時,吳狗殺進城來,我軍傷亡必然更加巨大,倒不如早些棄城南下,集中兵力去守杭州堅城,這樣才能確保萬一。”

  “放屁!放屁!放屁!”賚塔越聽越是惱怒,大吼道:“現在叫老子放棄湖州城,那等到吳狗兵臨杭州城下的時候,你是不是叫老子把杭州又放棄了?”

“關于這一點,倒是請大將軍放一萬個心。”姚啟圣趕緊說道:“盧一峰狗賊拿下湖州之后,絕不可能南下去攻杭州,奴才之前已經為大將軍剖析過盧一峰狗賊的目的,他是為了削弱我浙江大軍力量而來,絕沒有半點吞并浙江的心思,所以他一旦拿下湖州,最多只會東進去攻嘉興,絕不會南攻杭州。不然的話,他不僅難以及時回師去救江寧老  巢,一個不小心可能導致耿精忠狗賊乘機北上,與他打通陸路聯絡,那他的麻煩反而…。”

  “放屁!”賚塔忍無可忍的一記耳光抽在姚啟圣臉上,怒吼道:“狗奴才,再說一句動搖軍心的話,老子現在就砍了你!滾!回去等著聽參吧,你這個浙江溫處道僉事,用不著當了!”

  正說得吐沫橫飛的姚啟圣被賚塔抽得一楞,反應過來后,姚啟圣也不說話,只是向賚塔深深一鞠,然后轉過身體,昂著腦袋大步下城,留下賚塔在城上怒火沖天的破口大罵。而當姚啟圣下得城墻時,在城下等侯已久的姚啟圣長子姚儀立即迎了上來,關心的問道:“父親,怎么樣?大將軍有沒有聽你的建議?”

  姚啟圣苦笑,領著兒子走到了無人僻靜處才答道:“不僅沒聽,咱們爺倆還得準備回紹興老家種田了,為父這個好不容易靠著剿滅紫山土寇換來的溫處道僉事,已經被他給免了。”

  “他還把父帥的官職免了?”姚儀一楞,驚訝道:“父親,這不可能吧?你參謀軍機是他允許的,就算說錯了話他不愛聽,他也用不著罷你的官職吧?”

  “他早就在懷疑為父了,現在不過是借機發作罷了。”姚啟圣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這一次宜興大戰,是他聽了為父的建議出兵偷襲宜興,結果在天目山北側的死地陰錯陽差的碰上了盧一峰狗賊的主力,吃了大虧,差點全軍覆沒,敗得莫名其妙,輸得稀里糊涂,他能不懷疑為父是和吳狗盧一峰勾結,故意騙他偷襲宜興,故意讓他進入死地自投羅網?”

  “放他娘的狗臭屁!”姚儀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父親你如果和吳狗勾結,會散盡家資招募鄉勇為國報效?會在宜興這一戰把我們的鄉兵全部打光?那些將士可都是我們的鄉親,都是我們的家鄉父老!”

  “也不能完全怪他,這事實在是太巧了,換了誰都會生出這樣的疑心。”姚啟圣繼續苦笑,喃喃說道:“為父聲東擊西,沒想到盧一峰狗賊也在聲東擊西,看來為父之前還是太低估這個盧一峰狗賊了啊,這個狗賊能在短短數年之內名動天下,從一個七品知縣崛起為一方豪強,看來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啊。”

  姚儀沉默,半晌才問道:“父親,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姚啟圣笑容更是苦澀,“官丟了,本錢也丟光了,準備回家耕田種地,換上百姓衣服做大周良民吧。哦,不,還不一定是大周良民,盧一峰這個狗賊勇謀兼備,施政得當,還擅長收買民心,必然不會甘心久在吳三桂老賊之下,只怕遲早便會反出吳三桂老賊,自立為王,這天下,說不定還有可能換成姓盧的。”姚儀默然無語,只得老實陪著漢奸老爸返回租住的客棧,休息過夜。

  漢奸父子回到客棧后,姚儀倒是很快倒頭就睡,姚啟圣卻在床上輾轉難眠,最后實在睡不著,干脆就起身坐到窗下,看著窗外的殘月發呆,回思著往事心中酸甜苦辣百味具全,心情起伏,久久難以平定。

  就這么快到三更的時候,姚啟圣終于有了一些睡意,正要休息時,又忽然聽到門外腳步聲輕響,最后還在自己的房間門前停住,姚啟圣心知有異,趕緊拿出短刀搖醒兒子,將短刀塞進兒子手中,又一指房門,姚儀會意,趕緊赤腳起身,小聲快步躲到門后,姚啟圣也躲到另一側門后。

  這時,意外果然發生,一柄薄刀悄悄塞進門縫,叫門閂輕輕挑起,待到門閂完全挑起時,房門立即被輕輕推開,一個黑衣人竄了進來,然而不等那黑衣人站穩,姚儀已經上去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又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腕。那黑衣吃一驚,趕緊掙扎,姚啟圣將刀架到他的咽喉上,低聲獰笑說道:“大膽小賊,深夜進門,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那黑衣人的回答讓姚啟圣父子大吃一驚,低聲問道:“我只想問你們一句,你們中間,有一位是不是溫處道僉事姚啟圣姚大人?”

  “你找我干什么?”姚啟圣疑惑問道。

  “太好了,姚大人你果然住在這里。”那黑衣喜,忙低聲說道:“姚大人,我是來救你的,你快跟我走,抓你們的人馬上就來了。”

  “你來救我?”姚啟圣更是疑惑,“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誰要來抓我?”

  “姚大人,現在我什么都不能說。”那黑衣人低聲說道:“只請你馬上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見他,他自然會對你解釋。請相信我,抓你們的人真的快來了,現在賚塔將軍的人正在搜查全城客棧,我家主人只是在路上恰好看到你進了這個客棧,所以才派我來救你們。”

  “你到底是誰?你的主人是誰?”姚啟圣追問道。

  “大人,小的現在絕不能說。”那黑衣人焦急的低聲說道:“而且小的還在主人面前發過誓,寧死也不會泄露他的身份!大人,求你了,請相信我,我真沒有惡意,你們聽,外面已經有嘈雜聲音了,你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姚啟圣父子側耳仔細一聽,果然聽到遠處聲音嘈雜,確實象有事情發生,當下姚啟圣當機立斷,仗著一身武藝,忙向兒子低聲喝道:“儀兒,放了他,讓他帶路。”

  “父親,你相信他了?”姚儀問道。

  “賭一把吧。”姚啟圣回答得模棱兩可。姚儀素來對父親無比敬畏,趕緊老實放手,那黑衣人松了口氣,忙道謝道:“多謝姚大人,大人,快請從后門出客棧,我給你們帶路,不然就來不及了。”

  姚啟圣點頭答應,忙和姚儀拿了微薄行李,隨著那黑衣人出了房間,又從后門出了客棧,鉆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子中,而姚啟圣父子還沒走得多遠,果然有一隊清軍士兵打著火把沖進了客棧,隱約還有吼,“叫姚啟圣的,是不是住在這里?”

  “還真有人來抓我們?”姚啟圣父子都是大吃一驚,對那黑衣人終于完全放心,趕緊在他的引領下專往偏僻小巷中行進,逐漸遠離那個客棧。

  那黑衣人顯然是本地人,對湖州城中的大小道路了如指掌,黑暗中領著姚啟圣父子巧妙避開清軍隊伍巡邏崗哨,逐漸來到一個極大宅院旁邊,又打開了一個虛掩的小門,將姚啟圣父子領進院內,又領到了一個燃著油燈的房間前,推開房門將姚啟圣父子領進房間,又關上了房門,這才向背對油燈的一個中年男子單膝跪下,抱拳低聲說道:“恩公,劉海浪不辱使命,搶在滿狗之前,替你把姚大人父子接來了。”

  “劉壯士,多謝了。”那中年人低聲道謝,慢慢回過身來時,姚啟圣頓時大吃一驚,脫口道:“吳大人,怎么是你?”原來出現在姚啟圣父子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座湖州城的知府——吳綺!

  “姚大人,你也認識我?”吳綺也有些驚訝。

  “今天在城墻上,與大人有過一面之緣。”姚啟圣答道:“當時雖然沒能和大人說話,但是大人當時身著官服,所以下官知道大人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吳綺醒悟,忙招呼道:“姚大人快請坐,這位一定是令公子吧,也請坐。劉壯士,你請到門外替我們把守一下,不要讓別人靠近。”

  “恩公請放心。”那黑衣人劉海浪答應,趕緊出門把守,又把房門關上。吳綺則細心的向姚啟圣介紹道:“姚大人請放心,這個劉海浪是湖州本地人,很有義氣的一位壯士,兩年前一個惡霸的兒子欺負民女,被他撞見三拳兩腳打死了,惡霸告到縣里,買通官府要殺他的頭,案子遞到我這里,我查明了情況,頂住壓力把他救了出來,他對我感激萬分,絕不會出賣我們,所以姚大人有什么話可以放心說。”

  姚啟圣滿頭霧水的點頭,忍不住又問道:“吳知府,那你為什么讓他把我們父子帶來這里?賚塔將軍又為了什么要抓我們父子?”

  “姚大人,你們的身份暴露了。”吳綺語出驚人,壓低聲音說道:“盧一峰盧將軍給你的回信,讓你之前的親兵帶回湖州城時,沒想到你那個親兵出賣了你,把盧將軍給你的回信獻給了賚塔,你將滿狗主力誘到宜興自投羅網的事,也被賚塔滿狗知道了。現在賚塔滿狗勃然大怒,正在四處搜捕于你,幸虧我當時在場,今天傍晚時又恰好看到你進了那家客棧,就趕緊派劉海浪去把你們接來了這里。”

  “什么?!”姚啟圣父子一起跳了起來,又一起的目瞪口呆,心說盧一峰狗賊給我的回信?還被我之前的親兵出賣給了賚塔?這那里跟那里啊?

  “姚大人請放心,你們已經安全了。”吳綺顯然誤會了姚啟圣父子的反應,只是微笑說道:“賚塔滿狗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現在你們會在湖州知府衙門之中,還會和我這個湖州知府坐在一起。而且怎么出城,姚大人也請放心,卑職在湖州為官多年,多少也算半個地頭蛇了,自然有辦法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

  “吳大人,你為什么要幫我們父子?”姚啟圣終于醒悟過來,忙問道:“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危險,救我們父子?”

  “請問姚大人,

  你有沒有聽說給吳偉業這個名字?”吳綺平靜問道。

  “吳偉業?”姚啟圣一楞,忙又問道:“難道就是那個寧死不食清粟的吳駿公?吳梅村?”

  “他是我族叔。”吳綺淡淡說道:“叔父他老人家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滿狗順治十年的時候,架不住滿狗的威脅和家人的哭求,給滿狗當了幾年官,做了幾年走狗,失了晚節。我這個不肖侄子更沒用,順治二年就當了滿狗的貢生,二十年來給滿狗助紂為虐,上對不起祖先天地,下對不起同胞漢人,也實在是懊悔不已。”

  說到這,吳綺的語氣忽然有些激動,咬牙說道:“但是,我雖然給滿狗當狗,但我和我的族叔一樣,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驅逐韃虜,重塑我華夏江山,拯救漢人百姓于水火!只盼我華夏男兒之中,能夠出現一位頂天立地的真英雄,好漢子,率領我漢人百姓興漢滅滿,反清復明,我也好為他鞍前馬后,獻一份微薄之力!現在,我的機會終于來了!”

  說著,吳綺忽然向姚啟圣雙膝跪下,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舉過頭頂,沉聲說道:“姚大人,我知道你是盧一峰盧將軍的人,請你把我這封書信交給盧將軍,再請告訴盧將軍,華夏罪人吳綺愿意將功贖罪,為他充當內應,幫助他攻破湖州,解救湖州百姓于水深火熱!吳綺此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

  姚啟圣張口結舌,凝視著吳綺充滿熱情與誠懇的消瘦面孔,姚啟圣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太好了,如果把我這個內奸和他的書信,一起獻給賚塔將軍,我的冤屈肯定能洗清,賚塔將軍和大清朝廷,也一定會重新信任和重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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