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鰲拜出兵 “吳三桂這老東西,聰明了啊,知道會以逸待勞揚長避短了?竟然琢磨出了誘使老夫入黔決戰的歪招,還真讓老夫有點刮目相看了,呵呵。”
鰲拜是在看完最新的云貴軍情奏報之后發出如此感慨和微笑的,六百里加急快馬送來的這封軍情戰報顯示,吳三桂軍在打出清君側旗號正式起兵之后,并沒有急于北上搶占湖廣,而是選擇了鞏固內部和布防貴州,僅有的兩個重大兵力調動一個是鐵騎左翼將軍高得捷率軍五千,從云南北上貴州的東北屏障思州府;另一個兵力調動則是后將軍韓大任率軍六千北上遵義,逼近四川,但是從兵力配給和糧草調派來看,韓大任軍似乎并沒有攻打四川的打算。
鰲拜笑得如此開心,不懂軍事的班布爾善則滿頭霧水,忍不住向鰲拜問道:“恩相,吳三桂老賊如此調動軍隊,究竟是為了什么目的?恩相之前的分析,不是揣測吳三桂老賊起兵之后會立即攻占湖廣產糧區,現在吳三桂老賊并沒有這么做,恩相為何反而夸獎于他?”
“如果在老夫沒有充足準備之前,吳三桂先發制人搶占湖廣產糧區,無疑是理想上策,因為可以迅速解決云貴糧食無法自給的問題。”鰲拜冷笑答道:“現在老夫對于他的突然起兵已經有所準備,堵住了他北上湖廣的道路,象他這樣以逸待勞,固守貴州,無疑就是最聰明的選擇了。”
“以逸待勞,固守貴州,才是最聰明選擇?”班布爾善更是糊涂,哭喪著臉說道:“恩相,卑職還是不懂,恩相能不能再仔細指點一下?”
“虧你還是愛新覺羅的子孫,這都不懂?有空多讀讀兵書吧!”鰲拜笑罵道:“你沒到過貴州,不知道那里的山有多高,路有多險,糧草和武器轉運有多困難,老夫如果沒有搶先在湖廣和云貴之間的沅州重兵布防,堵住吳三桂的北上道路,那么吳三桂老賊肯定是得迅速北上,搶占湖廣產糧區解決他的軍糧問題了。因為湖廣秋收剛剛結束,各州各府糧食儲備充足,吳三桂老賊只要快速拿下湖廣南部,那么他的糧食就不僅能就地補給,還可以反過來支援云貴后方。”
“現在呢,老夫已經派滿州正紅旗都統覺羅巴爾布率軍兩萬增援沅州,扼住了吳三桂老賊北上咽喉,又在岳州和長沙都部署了大軍以作后援,吳三桂老賊迅速拿下沅州難度極高。沅州戰事一旦遷延日久,吳三桂老賊軍的隊糧草補給就立即會出現問題,再等到老夫親自率領的八旗主力抵達沅州,吳三桂老賊師老兵疲,糧草軍資又轉運不便,敗局也就立即鑄定了。”
“老夫揣測,吳三桂老賊很可能就是看穿了老夫的這一戰略意圖,所以才果斷放棄北上,選擇在貴州布防,誘使老夫的主力入黔決戰,既反過來讓老夫吃盡糧草轉運不便的苦頭,又可以發揮內線作戰的工事堅固、地形熟悉和以逸待勞三大長處,搶占上風,力爭在貴州境內殲滅或者重創我大清主力,然后再乘機反攻。”
“卑職明白了。”班布爾善終于醒悟過來,又好奇問道:“恩相,那吳三桂老賊的這兩路兵力調動,又是為了什么目的?”
“韓大任這一路兵力調動,是為了防范四川軍隊和牽制我們大清主力。”鰲拜淡淡答道:“四川連年征戰,減丁減口嚴重,土地荒蕪更是嚴重,已經不可能支持大規模軍隊作戰,吳三桂老賊派韓大任率軍六千北上遵義,已經足以拱衛北線,防范我們大清軍隊從北線突襲。”
“同時遵義位于貴陽之北,吳三桂老賊如果打算把決戰戰場選擇在貴陽以南,那么這一路就可以起到威脅我軍糧道的牽制作用,逼迫老夫分兵監視。”
“至于高得捷這一路嘛,典型的誘軍!我們的小股軍隊進犯貴州,高得捷的兵力可以輕松擋住,而老夫的主力南下攻打貴州后,高得捷必然會且戰且退,放棄思州、鎮遠等地,將我大軍主力誘入貴州腹地決戰,發揮他們的內線優勢,同時拉長老夫的糧道,利用貴州的山間道路消耗老夫的人力物力。”
說到這,鰲拜又是冷笑一聲,說道:“老夫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吳三桂老賊選擇的決戰地點,不是貴陽東部就是安順一帶!而且選擇在安順決戰的可能性更大,那里地勢更加開闊、更加有利于大軍展開,南面山高路險的鎮寧城又是他最理想的屯糧屯兵地,進可攻退可守,另外還可以在決戰獲勝之后全面反撲,在貴州境內更多的殲滅我大清主力。”
“這么說來,吳三桂老賊的戰略安排不就完美無缺了?”班布爾善有些驚訝,但仔細一想之后,班布爾善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恩相,學生雖然不是很懂軍事,但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向恩相請教。恩相你剛才一再提到貴州山高路險,不利于糧草轉運,那么足以證明貴州的道路狹窄,難以行軍,那么吳三桂老賊為什么不死守思州、鎮雄或者貴定,利用有利地形堅守險隘,逐步消耗恩相你的大軍力量?為什么還要冒險和恩相你的主力決一死戰?”
“有長進,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鰲拜露出些開心笑容,耐心解釋道:“吳三桂先守后攻,準備選擇在貴州境內和我決戰,無論是從戰術還是戰略層面來說,都是相當聰明的,可以最大限度發揮他的長處,削弱我們的優勢。但是,這個戰術和這個戰略有一個巨大弱點,那就是極其考驗吳三桂老賊的糧草儲備存量!”
“我已經再三說過,你是大學士參贊軍機,想必也知道云貴兩省的糧草問題對于中原的倚賴有多大,每年云貴兩省至少得有一半的糧食必須靠中原輸入,否則就難以為繼。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吳三桂老賊前幾年已經儲備了大量糧食,但他仍然消耗不起,戰事拖得越長,對他也就越是不利,而我們擁有全國之力,又背靠湖廣產糧區和長江水道,可以源源不絕的把糧草運往前方,只要舍得在貴州山道上消耗,就根本不用為糧餉不足的問題頭疼。”
“哦,下官明白了。”班布爾善也不笨,馬上就拍腿說道:“吳三桂老賊如果只是在貴州據險而守,那么等于就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長,我們不怕消耗,他卻消耗不起,所以他就只有盡快把我們的主力決戰誘入貴州腹決戰,這樣才能揚長避短,最大限度發揮他的所有優勢了。”
“對,就是這個道理。”鰲拜微笑點頭,總結道:“吳三桂老賊以一隅敵全國,在老夫已經有所準備失去先機的情況下,最聰明的選擇也就是學習姜尚、朱棣和我們大清入關之前的軍隊,先以內線作戰優勢消耗老夫的全國之力,待到老夫的師老人疲,國力衰竭,士氣低落之時,再忽然發力全面反攻,這樣才有勝算。不然的話,倘若吳三桂老賊在這個時候不惜代價沖出云貴,也會陷入老夫全國之力的汪洋大海之中,死得更快更慘。”
“多謝恩相指點,下官全明白了,到底還是恩相,一眼就看出吳三桂老賊的所有用意和意圖,果然高明。”班布爾善連聲感嘆,對鰲拜的卓越戰略戰術目光佩服得五體投地。末了,班布爾善又好奇問道:“恩相,那你的大軍南下之后,又打算采取什么方略對付吳三桂老賊呢?是和吳三桂老賊對耗,還是讓他得償所愿,和他直接接戰?”
鰲拜笑笑,答道:“如果將來你也領兵作戰,那我給你一個忠告——永遠不要做敵人想要你做的事,因為敵人希望你去這么做。”
“這么說來,恩相不打算給吳三桂老賊這個機會,和吳三桂老賊在貴州決戰了?”班布爾善追問道。
“那是當然。”鰲拜笑了起來,說道:“將士們的撫恤銀子很貴的,老夫為什么要拿將士們寶貴的生命去冒險?老夫雖然不是很清楚吳三桂老賊到底儲備了多少糧食,但估計也最多不過能撐上一年多點,老夫只要和他耗上一年左右的時間,就不怕他不狗急跳墻放棄既定戰略了,只要他臨時調整戰略,放棄各種優勢,老夫不就有的是機會乘虛而入了?”
班布爾善開心大笑,鰲拜也是會心微笑,心里不斷琢磨將來如何折騰吳老漢奸,把吳老漢奸逼得放棄既定戰略冒險出戰。又說了一會閑話之后,鰲拜拿起軍情戰報起身說道:“那就這么著吧,這里的事就交給你了,老夫親自進宮一趟,走走規矩向康熙小子奏報云貴軍情,隨便和他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把尚可喜和耿精忠兩個奸王徹底拖下水,不求他們能立下多大功勞,只要他們能夠從側面牽制住吳三桂老賊的部分主力,這仗就好打了。”
“恩相請慢走。”班布爾善起身相送,又叮囑道:“恩相請千萬小心,進養心殿之前,最好還是對訥爾都大人(鰲拜之侄,御前侍衛副總管)知會一聲,請他帶侍衛守在養心殿前,小心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鰲拜點頭,心領了班布爾善的忠心好意,這才抬步出房,但是看到鰲拜雄壯而又孤單的背影之后,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又升上班布爾善心頭,對鰲拜忠心耿耿的班布爾善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說道:“恩相,你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肯定是天下無敵,可是在勾心斗角的權謀場上,你的弱點又太多太多了——你打算耗死吳三桂老賊,但內部團結的吳三桂老 賊,真的耗不贏你嗎?”
吳老漢奸起兵后沒有立即全力北上,而是選擇了在貴州就地固守,鰲拜對此稱贊不已,覺得吳老漢奸的這個抉擇無比聰明。可是讓鰲拜把鼻子氣歪的是,一心決意用武力消滅吳老漢奸的小麻子聽到這個消息后,竟然拍著胸口慶幸起來,“好,吳三桂老賊果然是愚不可及,竟然沒有先下手為強搶占湖廣,這下朕可放心多了,只等太師大軍一到,就可以把吳三桂老賊撲殺在云貴境內了。”
“蠢貨!如果吳三桂老賊不惜代價北上湖廣攻打沅州,老子這場仗才更好打!”鰲拜差點沒吼出聲來。但是考慮到眼下大敵當前,自己又親自領兵出征在借,君臣如果又生嫌隙,只怕于軍不利,這才強壓下怒氣,向小麻子拱手說道:“皇上所言極是,吳三桂奸賊沒有搶先北上,確實是皇上洪福所至,湖廣百姓不必再為刀兵烽煙所累了。皇上洪福齊天,洪福齊天啊。”
小麻子并沒有聽出鰲拜話里的嘲諷之意,只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太師,那你何日發兵,剿滅吳三桂反賊?朕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太師的戰場雄風了。”
“請皇上放心,早在皇上決意重新裁定八旗福壽膏稅額之時,奴才就已經著手準備出征事宜了。”鰲拜沉聲答道:“現在兵卒、糧草、車馬舟船與武器都已經準備齊備,奴才隨時可以出征。”
“哦,那太師打算…。”小麻子差點又想問出鰲拜打算什么時候發兵親征云貴,但是考慮到不能過于暴露自己希望鰲拜盡快離開京城,還是強自忍住,改口問道:“那太師打算用多少時間剿滅吳三桂逆賊?何時凱歌而還?”
“回皇上,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奴才也不敢保證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剿滅吳三桂逆賊。”鰲拜如實答道:“但奴才估計,這一場大戰必然遷延日久,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時間,還望皇上耐心等候?”
“至少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小麻子大吃一驚,忍不住驚叫道:“要這么多時間,那太師你的二十多萬大軍,要消耗多少錢糧?當年我們大清八旗入關,攻占長江以北,總共也不過是用了一年多時間,太師你以全國之力攻打云貴兩省,也計劃用一年半時間?”
“皇上,如果你不懂軍務,那就請你閉嘴!”鰲拜忍無可忍,大聲喝道:“那時候的大清八旗軍隊,是現在的八旗可比嗎?那時候我們窮得連隔夜之糧都沒有,打到那里都是富華天寶,都可以就地補給,光腳不怕穿鞋的,速度當然快了!現在我們大清已經入主中原,天下百姓都是我們大清子民,我們還能到處劫掠民財民糧以戰養戰嗎?除非皇上你想把百姓都逼到吳三桂那邊去!!”
“皇上可知道吳三桂老賊這幾年儲備多少了糧草?儲備了多少戰馬、多少武器和擴張了多少軍隊?又可知道云南貴州有多少堅固城池,多少險要關隘?皇上還知道不,我們大清軍隊集結行軍需要多少時間?糧草輜重運輸又需要多少時間?一年半時間,這還是奴才最保守的估計了!”
小麻子臉上開始有些鐵青了,但不悅之色也只是一閃而過,換了一副微笑模樣,說道:“朕年幼無知,又從未上過戰場,失言之處,還望太師千萬不要在意。太師請放心,只要能剿滅吳三桂這個逆賊,一統我大清江山,不管是用多少年多少時間,朕都全力支持太師,太師在前線所需的糧草輜重,朕也會全力提供。”
“這樣就好。”鰲拜冷哼一聲,說道:“奴才準備在康熙十一年正月初二這天南征,屆時還望皇上親臨五鳳樓閱軍,鼓舞士氣。”
“好,好。”小麻子連連點頭,說道:“太師請放心,在正月初二之前,朕至少讓你帶走十門威力巨大的子母炮,半年之內,朕至少還能為太師送去百門子母炮,以供太師殺敵建功。”
“這樣最好。”鰲拜點頭,說道:“子母炮僅重三百余斤,搬運容易,最利于山地作戰,還望皇上千萬不要忘記。除此之外,奴才還聽戴梓奏報,說是他還能造一種連開二十八槍的水連珠火槍,如果真能造出此物,還望皇上盡快給前線調撥一批過去,貴州潮濕多雨,弓弦遇水變軟,反倒不如火器好用,奴才軍中若能有此火器,定可在戰場之上取得巨大優勢。”
巴不得鰲拜盡快滾出京城的小麻子當然是連聲答應,拍著胸口保證——至于能不能做到,小麻子可真就不能保證了。鰲拜則又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皇上,奴才認為,皇上是時候冊封耿精忠和尚可喜為靖南親王和平南親王了,每年多花不了幾個銀子,卻可以暫時安撫他們,防范他們跟隨吳三桂老賊起兵叛亂。除此之外,皇上還可以對他們誘之以福壽膏暴利,讓他們出兵走廣西攻打云南腹地,幫助奴才剿滅吳三桂老賊。”
“這兩個家伙會干嗎?”小麻子擔心的說道:“尚可喜也就罷了,耿精忠和吳三桂老賊的關系可是十分密切,讓他出兵攻打吳三桂老賊,他會同意嗎?如果他們不但不遵旨而行,反倒因為朕的逼迫起兵反叛,那可是大事不妙了。”
“皇上放心,他們不僅不會反叛,還絕對會遵旨而行。”鰲拜冷笑說道:“吳三桂老賊此番舉兵叛亂,打出的旗幟雖然是清君側,但是人都知道他是為了繼續獨霸八旗福壽膏暴利,他這一手已經得罪了全天下的藩王督撫,耿精忠和尚可喜垂涎福壽膏暴利,為了在戰后分享戰果,絕對會遵旨而行。”
“當然了,指望他們傾巢而出,全力攻打吳三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鰲拜坦然說道:“奴才的目的也只是為了牽制吳三桂老賊,只要尚可喜和耿精忠二王各出一軍進駐廣西,吳三桂老賊就必須得分出兵力駐守云南東側,預防萬一,奴才在正面戰場上的壓力,也可以減輕不少。”
“那朕試試吧。”小麻子猶豫著答道:“希望這兩個奸王能夠與朕齊心協力,共討吳逆。”
看到小麻子那張猶豫的麻臉,鰲拜就有一種一拳想把這張麻臉砸碎的沖動——道理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耿精忠和尚可喜為了自己的私利,就算不會真心效力,出兵應付一下差事牽制吳三桂也是鐵板訂釘的事,還用得著試試?等到自己在正面戰場上重創或者消滅了吳三桂主力之后,小麻子擔心的,應該是怎么制止耿精忠和尚可喜這兩條豺狼餓虎沖進云南去燒殺虜掠吧?
經過十多天的最后準備,大清康麻子十一年正月初二這天早上,雪花紛飛中的京城五鳳樓下,大清一等公爵、第一巴圖魯、太師鰲拜誓師出發,率軍二十四萬南下云貴,平定平西親王吳三桂叛亂。大清麻子皇帝康熙也親臨五鳳樓鼓舞士氣,親自為平叛大軍送行。
辭行之時,鰲拜最小的兒子納穆福拉著父親衣角不斷號哭,回答他的,卻是鰲拜的重重一記耳光,還有霹靂大吼,“記住,我們滿人男兒流血不流淚!老子如果馬革裹尸,你就給老子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和你的兄長們一起,為老子報仇雪恨!繼續為朝廷剿滅叛逆!”
納穆福含淚點頭,強行忍住淚水,年過六旬的鰲拜則抱了一抱這個心愛的最小兒子,又向前來送行的班布爾善、穆里瑪和葛楮哈等心腹點了點頭,這才翻身上馬,大吼道:“全軍開拔!”話音剛落,辮子已然花白的鰲拜眼中,也已是噙滿淚花。
鼓樂聲中,鰲拜的三千親軍陸續開拔,到通州與主力大軍會合,看到一隊接一隊的甲兵開拔,又看到鰲拜狗熊一般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風雪深處,小麻子在五鳳樓上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喃喃說道:“鰲拜老賊,永別了!這一次,不管你是打贏還是打輸,朕都不會讓你回京城了!絕不會讓你回到京城來沖著朕大吼大叫,耳提面命了,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