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可以相信 雖然盧胖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知道多少種膠水配方,但為了趕時間和使用方便,一向喜歡搞假冒偽劣的盧胖子干脆就用上了藥行里常見的牛皮膠來當上了木材粘合劑,用牛皮膠加上了椹工藝,連夜做出了三個粗制濫造的原始火箭——其實大部分材料都是用的原始二級火箭火龍出水,只是把龍嘴封上改成有利于破開空氣的圓錐形,第二級火箭改成炸藥和雷管,又加上了平衡翼和尾翼以保持發射時的穩定,三好牌山寨導彈便宣布了大功告成。
第二天一早,盧胖子又拉上了吳應麒、吳國貴和高得捷三個幫兇,重新上到怒勒峰試射。因為頭一天火炮試射時的靶標還有剩余,所以這次試射更是省事,只是清了場地和保護好了試驗場,又安在了簡易發射架上瞄準了目標,盧胖子親手點燃了一枚三好牌山寨導彈的引線,絲絲作響的引線燃燒著飛快鉆入山寨導彈尾部,只聽得‘嗖’的一聲響,山寨導彈便拖拽著一條火蛇射出,閃電一般射往三里外的靶標。
“轟隆”一聲巨響,三好牌山寨導彈在距離靶標土墩左旁大約十余步的地方炸開,炸得地面土石草葉亂飛。盧胖子的歡呼聲也隨之響起,“好!快,再把第二枚火箭安上,我還要再試射一發!”
“咻——!”又是一枚原始火箭飛出,擊中靶標后方二十余步的位置炸開,盧胖子也樂得跳了起來,連連鼓掌,自我陶醉之至。見此情景,吳應麒和吳國貴難免有些面面相覷,吳應麒疑惑說道:“這玩意沒有紅夷大炮打得準啊?怎么一峰還樂成這樣?”
“二王子,不需要打得很準!”高得捷一眼看出三好牌山寨導彈的意義所著,激動的叫道:“二王子,你還沒有看出來,一峰的這種火箭不是用來攻堅的,是用來野戰的?你們想想,如果到了戰場上,兩軍交戰之時,我們突然往敵人密集的陣形中射上幾十上百枚這樣的火箭,能炸死多少敵人?敵人的陣形,還能成為陣形嗎?把敵人的隊伍炸散了,我們以整擊散,還不是穩操勝券啊?”
“沒錯,這東西射得極快,還是敵人騎兵的克星。”吳國貴也很快回過神來,說道:“紅夷大炮無法用在野戰上,主要是因為裝彈填藥太麻煩,西洋表時間兩三分鐘才能打上一炮,在戰場上根本沒辦法克制敵人騎兵沖鋒。這東西只要數量足夠,短時間內可以輕松射出幾十上百枚,足夠把敵人的騎兵炸光大半了。”
“哦。”吳應麒反應稍慢,花了許多時間才理會到其中的精髓所在,但反應過來后,吳應麒也歡喜大叫起來,“沒錯,是這個道理,在野戰戰場上,這東西不需要打得太準,只要數量足夠,威力就比紅夷大炮大得多了!”
“這就叫以數量代替質量,以模糊代替精確!”盧胖子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得意的顯擺道:“最妙的是,這種火箭的成本十分低廉,發射藥只需要裝一斤黑火藥,就可以把兩斤炸藥射到敵人頭上,制造也十分容易,除了可以用木頭和竹子制造以外,還可以用更便宜更方便的厚紙筒制造,一枚火箭的成本,遠遠低于紅夷大炮的一發炮彈發射成本。在野戰戰場上用這種火箭代替紅夷大炮,既可以節約開支,又可以加強火力密度,還可以增加發射頻率,彌補紅夷大炮的所有缺陷!”
“沒錯,這東西還有一個巨大好處。”高得捷點頭說道:“那就是重量輕,搬運和使用都方便,可以大大減輕后勤壓力,還可以實現快速機動,用不著隨軍攜帶幾百上千斤的紅夷大炮。”
“高將軍,二王子,還有一個好消息得告訴你們。”盧胖子眉飛色舞的說道:“因為時間倉促,今天的幾枚火箭都是我臨時趕制的,尾翼、平衡翼和噴口都還有改進的余地,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把這種火箭重新改進一下,讓它打得更準,射得更遠,制造和攜帶也更方便。”
“那成,你趕快搞。”吳應麒連連點頭,說道:“等搞出最好的火箭來,我就請父王大量制造,給我們平西王府的軍隊大量裝備。”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的紅夷大炮確實可以少造一些,只要造上幾十門用來攻堅,野戰就可以用這種火箭來取代了。”吳國貴也是點頭附和。末了,吳國貴又好奇問道:“還有,一峰,你昨天晚上說可以讓我們平西王府的將士飛到天上去,直接往敵人腦袋上扔炸藥,這又是怎么回事?”
“這個,暫時保密,到時候給你們和王爺一個大大的驚喜。”盧胖子神秘一笑,又說道:“不過要想能讓我們平西王府的將士飛到天上,二王子你們一定得幫我從南洋弄到一些橡膠。”
“橡膠?什么是橡膠?”吳應麒滿頭的霧水。
“又說錯了。”盧胖子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趕緊解釋道:“是我說錯了,橡膠是西洋的叫法,在南洋的蘇門答臘和渤泥這些國家有一種古塔樹,割開樹皮后會流出一些白色濃汁,這種濃汁就叫橡膠(準確稱呼為馬來樹膠或古塔膠),我就是要這種白色濃汁,越多越好。”
說罷,盧胖子又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補充道:“據我所知,臺灣那邊現在正在用這種東西造一種燃燒彈,專門用于海戰,需求量也很大。”
“成,這事包在我身上。”吳應麒恍然大悟后拍起了胸口,說道:“我回到昆明,馬上就叫我們平西王府的藩商去想辦法,讓他們無論如何給我弄到幾千斤這樣的東西。”
“那就拜托二王子了。”盧胖子眉開眼笑,又說道:“還有,拜托二王子讓藩商們給我弄一些綢布的樣品來,綢布不要美觀只要結實,越結實越好,等這些東西到了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讓二王子和高將軍、吳將軍你們也飛到天上去,親眼看看我們華夏的壯麗河山。”
“真的?”吳國貴將信將疑,說道:“你該是在吹牛吧?人也能飛到天上?”
“要不咱們打賭?”盧胖子乘機說道:“如果我輸了,我就一輩子給吳將軍你當牛做馬,還把我的所有家產都輸給吳將軍你!吳將軍你要是輸了,你就把…。”
“我把什么輸給你?”吳國貴順口問道。
“不用輸什么,把你寶貝女兒小菟嫁給我就行了。”盧胖子脫口答道。結果很自然的,話音剛落,高得捷和吳應麒當場就笑得捂著肚子坐在了地上,吳國貴卻二話不說就拔出腰刀,掄刀就砍了過來,鐵青著臉吼道:“盧胖子,怪不得你一天到晚老往老子的后帳跑,原來你早就對小菟心懷不軌了啊!老子砍死你!”
“二王子,高將軍,救命啊!吳將軍,我是和你打賭,你不賭就算了,犯不著…,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好不容易在吳應麒和高得捷的幫助下擺脫了吳國貴的追殺,終于說出心里話的盧胖子也沒敢在怒勒峰呆了——再呆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下了山就上了馬,打馬返回闊別已經三天之久的曲靖城,路上又抽空去一趟位于三岔口關的曲靖綠營,視查曲靖綠營的訓練情況。而當回到曲靖城里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
三天沒回家了,盧胖子少不得要到老婆面前去告一個罪,賠個不是再上交積欠的公糧,折騰了一個晚上后,天才剛亮,盧胖子就被曲靖知府張皋謨從被窩里揪了出來。雖然身為盧胖子的頂頭上司,張皋謨在盧胖子面前說話可是不敢擺半點架子,反而點頭哈腰的說道:“盧大人,實在抱歉,真不該這么早就來找你,可這事實在太急了,實在耽擱不起,所以冒犯之處,還請盧大人千萬不在意。”
“張府臺你這是什么話?”盧胖子苦笑反問道:“你是我的上司,有什么公事,派人來打個招呼,下官過去領命就是了,怎么還親自跑到這里來,說這么見外的話?有什么話,府臺大人請直接吩咐,下官一定效勞。”
“我有那膽子就好了。”從頭至尾目睹了盧胖子和李率祖死斗的張皋謨心中嘀咕,嘴上則賠笑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晚上,總督大人派人快馬送來了緊急公文,說是隊伍從昆明出發返回貴陽,途經我們曲靖的時候,總督大人打算在曲靖駐留幾天,視察一下我們曲靖的政務和軍務,讓我們做好接待準備。”
“哦,這事啊。”盧胖子一笑,又問道:“那什么大概時候到呢?”
“今天,不是中午就是下午。”張皋謨說道:“信使告訴下官,總督大人的隊伍昨天上午就已經出了昆明城,算路程,最遲今天傍晚之前就能抵達曲靖城。”
“那我們趕快著手準備吧。”盧胖子說道:“這會去分水關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就趕快在三岔口關做好迎接準備吧,大人有什么要下官效勞的,請只管吩咐。”
“確實要非常辛苦盧大人。”張皋謨哭喪著臉說道:“因為總督大人的信使又帶了一個口信,點名要大人你去迎接總督大人,并且要做好全程陪同總督大人的準備,總督大人這次視察曲靖政務軍務,要你從頭至尾都陪著,不許告假,也不許推辭。——所以,盧大人,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府臺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盧胖子聽得滿頭霧水,說道:“總督大人巡視曲靖,下官身為曲靖知縣,全程陪同是理所當然的事,府臺大人怎么說是委屈我?”
“因為,因為下官聽說,上次盧大人你去貴陽,和總督大人有些鬧得不愉快。”張皋謨扭捏了幾下,有些害羞的說道:“還有,上次總督大人去昆明路過曲靖時,大人你沒去迎接,總督大人也沒進我們曲靖城。下官擔心,你和總督大人還在鬧別扭,不肯接這個命令,那下官就…,就難做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盧胖子笑了,心說我這頂撞上司的名聲還真是頂風臭三里了,要是那天小麻子或者吳老漢奸打算讓我換一個地方做知縣,那地方的知府恐怕都得嚇暈了。笑后,盧胖子趕緊說道:“府臺大人請放一百個心,下官與總督大人確實有點不愉快,但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能混淆,下官雖然沒讀過太多的書是捐來的官,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大人請放心,到時候下官一定會全程陪同總督大人巡視曲靖,就算不受總督大人待見也不會誤了公事,不會讓你難做人。”
“那我就放心了。”張皋謨徹底松了口氣,趕緊吩咐道:“盧大人,那你趕快安排一下,一會就和下官一起去三岔口關迎侯吧。不過盧大人你別怪下官多嘴,依下官看來,總督大人對你還是十分重視的,否則的話,總督大人也不會專門點名,要求你全程陪同他巡視曲靖了。”
“希望如此吧。”盧胖子心里琢磨,“我是六月十七那天晚上秘密上表彈劾的甘文焜,今天七月二十七,期間相隔四十天,已經足夠消息從京城到云南跑一個來回了——如果甘文焜已經知道我秘密彈劾他涉嫌與平西王府勾結的消息,那么我到底能不能取得他的信任,看來他這次曲靖之行了。”
張皋謨確實多余操心了一些,下午的時候,甘文焜的隊伍順利抵達三岔口關,盧胖子跟在他屁股后面上去行禮時,不僅沒有象往常那么喜歡給上司甩臉色,還很標準了行了一個打千禮,忠誠履行了一個下屬對上司應有的敬意。而甘文焜也很是禮賢下士,親自下馬攙起張皋謨,又招呼了大大小小的曲靖官員起身,末了,甘文焜又指著鄰近的曲靖綠營營地,提出要到曲靖綠營巡視檢閱,張皋謨和盧胖子的表弟秦勇等人那敢不從,趕緊將甘文焜請進了曲靖綠營的營地,安排士卒操練。
經過盧胖子兄弟和李天植等人幾個月來的苦心經營,曲靖綠營雖然不敢說已經是脫胎換骨,但也絕對算得上是渙然一新,兩千士卒的編制盡數補足自不用說,武器裝備也已經是盡數更換,炒鋼鍛制的馬刀雪亮威武,桐油反復浸泡后的長矛槍桿熠熠生輝,新近裝備的兩百支嶄新火繩槍也十分搶眼,旗甲鮮明,威風凜凜,與幾個月前那支裝備落后、士氣渙散的曲靖綠營隊伍形成了鮮明對比。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甘文焜出身于軍旅世家,當然不會只去看武器裝備和旗幟盔甲這些用銀子就能砸出來的表象,真正讓甘文焜萬分滿意的還是曲靖綠營精神面貌和嫻熟動作——隊伍操演間,那些整齊的步伐,嫻熟的動作,還有紋絲不動的站姿和統一協調的節奏,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才能結出的碩果。這樣的軍隊,才是甘文焜最需要和最重視的軍隊。
滿意歸滿意,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甘文焜并沒有夸獎出一個字,也從始至終沒對盧胖子說上一句話,只是等操演結束,這才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不,看來秦都司當差還算勤勉,今年兵部考核的時候,本督為讓他們敘優一等。好了,演練看完了,本督該去看看你們曲靖八旗福壽膏的收割情況了。”
“總督大人,時間不早了。”張皋謨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總督大人還是先請進城安歇,等明天再到田里視察吧?”
“沒關系,反正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八旗福壽膏的田,邊走邊看吧。”甘文焜搖頭,一副勤政愛民的表率模樣。張皋謨等人無奈,只得趕緊派人去路上安排,一邊陪著甘文焜回城,一邊陪著他視察八旗福壽膏的收割工作。
從三岔口關回曲靖城的道路兩旁,漫山遍野確實全是種植八旗福壽膏的田地,只是現在時近中秋,八旗福壽膏的收割已經接近了尾聲,甘文焜的隊伍又走了五六里路,這才碰上了一塊還在收割中的八旗福壽膏田,甘文焜也履行了諾言,親自下到了田頭檢查參觀百姓收割八旗福壽膏的工作,不時還問問細節,顯示出了大清官員勤政親民的優良作風。
因為田地還在收割,甘文焜沒許大隊人馬下田,只帶了幾個親信、張皋謨和盧胖子幾人深入田間。而當檢查結束后,甘文焜先是向族弟甘文炯使了個眼色,又向田野更深處一指,沖盧胖子說道:“一峰,陪本督到那里看看。”
說罷,甘文焜帶頭往里走,盧胖子只得跟上,張皋謨和新同知鄭淵本打算跟上,甘文炯卻攔住他們,故意說要在這里檢查,把他們留在了原地,給甘文焜和盧胖子騰出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曲靖縣境內的田地甚是平整,道路也很好走,所以甘文焜領著盧胖子沒花多少時間就把眾人遠遠甩開,走到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也是到這一刻,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甘文焜才忽然開口,看似隨意的說道:“上次在貴陽,為什么要那樣?”
盧胖子沉默,許久后才說道:“因為,總督大人你不公,偏袒李本深。”
“所以你就上了密折,彈劾本督與平西王府勾結了?”甘文焜淡淡問道。
盧胖子再次沉默,又過了半晌,盧胖子才低聲問道:“總督大人,你都知道了?”
“皇上用六百里加急,把你的密折交給我了。”甘文焜淡淡問道:“你就那么急?沒看清楚本督的為人和立場,就懷疑本督這次來云貴,是打算和平西王府勾結,出賣朝廷和皇上,換取本督個人的私利了?”
盧胖子慚愧的低下了腦袋,不再說話。還好,甘文焜并沒有一定要盧胖子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又問道:“本督在昆明做的那些事,相信你也知道了。現在,你應該相信本督了吧?”
盧胖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還是不敢完全相信你。”
“為什么?”甘文焜笑了,問道:“那你說,本督究竟要如何做,你才相信本督不會和吳藩勾結?是對皇上忠心耿耿?”
盧胖子又不說話了,片刻后,盧胖子的肥眼之中,忽然滲出兩滴晶瑩的淚水,又砰的一聲向甘文焜雙膝跪下,淚如泉涌的號哭起來,哽咽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實在不敢相信,下官在云南,誰也不敢相信!下官的身邊,全是平西王府的眼線!下官的左右,全是平西王府的奸細!舉目無親,環視皆敵,下官如果有半點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啊…!下官,難啊!”
甘文焜凝視盧胖子,并不言語,盧胖子卻越哭越是傷心,越哭越是情真意切,抽泣著說道:“去年八月,下官派人去十三衙門的秘密驛站聯系,請皇上速派重臣出面,收走下官手中的八旗福壽膏種子,結果人一去不回不說,沒過幾天,平西王爺就來到了曲靖,強行拿走了下官手里的種子,頒布嚴令,不許一粒種子外流。還警告下官說,如果不是看在下官還有點用處,那一次就應該要下官的命了,下次再敢忘恩負義…。下官到現在都不明白,那件事到底是那里出了問題…?”
“今年,蒙皇上恩賞,將曲靖綠營交給下官的表弟…,結果王爺馬上就派了一個縣丞到下官身邊來,監視下官所有的錢糧調動,下官為了把曲靖綠營重新強大起來,以備大用,可是卻處處受人掣肘,事事都被人牽制,用來武裝軍隊的武器也經常遇劫,王府右鎮還增了兵,隨時可以把曲靖綠營踏為平地…。嗚,總督大人,下官還能相信誰?還敢相信誰?”
盧胖子越哭越是傷心,越說越是凄涼,到了最后,盧胖子干脆已經是泣不成聲,“平西王府的這些動作,下官還能忍受,下官身為大清臣子,又擔了皇上交代的這個差使,受皇上知遇之恩…,也早就做好了隨時隨地為國捐軀的準備…。可是讓下官更為痛心和痛苦的是,還是上面的刁難啊,主管十三衙門的四格格,因為色誘下官不成,利用下官一些不得不和平西王府的虛與委蛇,對下官是百般詆毀,變著法子的陷害…”
“別哭了。”甘文焜把一塊手帕遞到盧胖子面前,微笑說道:“你放心,皇上知道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你上密折彈劾我的這件事,我不會怪你。來,把眼淚檫干了,別讓其他人看到。”
“謝總督大人。”盧胖子抽抽噎噎的答應,接過手帕檫去臉上眼淚,可眼中的痛苦淚水,卻還是在不爭氣的往下流淌。
“你也不能完全怪四格格。”甘文焜安慰道:“她也是對皇上忠心,所以才不得小心堤防你一些。老實說,我之前也很擔心你,因為吳三桂對你確實不錯,不僅給你派了曲靖官職,還親自主婚,把平南王府的小格格嫁給了你,對你也算是恩重如山。”
“他是為了故意羞辱平南王爺。”盧胖子哽咽著 說道:“平南王爺和他一輩子不對付,小格格和我情投意合,自愿隨我到了曲靖,他給我和小格格主婚根本沒安什么好心,只是為了故意羞辱平南王爺——讓天下人都知道,平西王府出來的一個七品奴才,都能娶到平南王爺的寶貝女兒。”
“你明白這點,心里有數就好。”甘文焜點頭,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親伯父就是死在他吳三桂手里?我們甘家和他們吳家,也是不共戴天?”
“有?有這事?”盧胖子滿臉的驚訝,道:“下官怎么沒聽說過?”
“那是前朝的事了,那時候他吳三桂還是前明的總兵。”甘文焜淡淡說道:“吳三桂歸順了我們大清軍隊之后。睿王爺(多爾袞)赦免了他之前的一切罪過,所以知道這事的人不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盧胖子連連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末了,盧胖子又焦急問道:“總督大人,那你怎么不馬上把總督衙門遷移到曲靖來?這里可是云貴咽喉,位置無比重要,只有你在這里坐鎮,才能防范于萬一啊。”
“這不是小事,只能慢慢商量。”甘文焜搖頭,又忽然正色說道:“皇上密旨,盧一峰接旨。”
“微臣盧一峰接旨。”盧胖子趕緊行禮。
“盧一峰,你彈劾云貴總督甘文焜與吳藩勾結,損國謀私,實在荒唐!”甘文焜背誦道:“甘文焜乃是朕欽點的云貴總督,受朕知遇之恩,乃朕肱骨之臣,對朕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背主忘恩之事?荒唐,荒唐之至!”
“微臣荒唐,微臣死罪。”盧胖子身體微微顫抖,一副驚惶萬分的模樣。
“不過,念你事前不知,此舉也是為了謹慎小心辦差,且赦你無罪,不予追究。”甘文焜口風一轉,“從今往后,爾務必聽從甘文焜調遣,實心用事,勤勉辦差。欽此。”
“盧大人,現在,你可以相信本督了吧?”甘文焜微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