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廠位于北京外城西部的宣武門與前門之間,元明時期并不算特別熱鬧,滿清強盜占據京城之后,將原先的主人各族百姓全部趕出內城,非旗籍的官員又大部分住到了這一帶,再加上各地舉館也設到了附近,筆墨紙硯需求量巨大,琉璃廠的文房四寶業自然而然的就發達了起來,繼而又形成了獨特的文化氛圍,成為北京城最大的文化古玩一條街——可以這么說吧,讀書人來到京城不逛琉璃廠,就沒臉自稱讀書人。
當然了,讀書人到北京都要逛琉璃廠,逛琉璃廠的客人卻未必就是喜歡舞文弄墨的人,至少咱們的盧胖子盧大縣令就是一位。走在遍地都是書攤、古玩店和字畫鋪的琉璃廠大街上,書法頗有名氣的林天擎倒是如魚得水興致勃勃了,勉強算個讀書人的新任師爺朱方旦朱神醫也是興味盎然目不暇接,盧胖子卻是呵欠連天直打瞌睡,如果不是林天擎經常拉著盧胖子說話,盧胖子有好幾次都在差點古玩店的火爐旁睡了過去。
“盧大人,朱神醫,你們看看老夫挑選這副米芾米大家的書法帖如何?”逛到一家古玩店里,林天擎終于給自己挑了一幅書法帖,還興致勃勃的向盧胖子和朱方旦炫耀道:“《苕溪詩帖》,米大家早年的杰作米元章先學歐(陽詢)柳(公權),筆畫挺拔勁健,中年之后才習摹魏晉,用筆轉為渾厚爽勁,老夫久聞皇宮之中已然收藏了米大家晚年的《向太后挽辭》、《蜀素帖》和《草書九帖》等大作,惟獨缺少米大家早年的勁健之作,這副《苕溪詩帖》送上去,想來皇上必然也會滿意了。”
“不錯,果然是挺拔勁健。”朱方旦點頭,附和道:“難得的杰作,林大人好眼力。”
“林前輩,多少銀子?”盧胖子的問題比較現實,問完了還又打了一個呵欠。
“不貴,五百兩。”林天擎笑瞇瞇的答道。
“五百兩還不貴?相當于八百多畝良田一年的收入了,小麻子過一次年,得訛走多少漢人老百姓的血汗啊?”盧胖子心中冷哼,嘴上卻從門外的狗腿子喝道:“二郎,掏銀子,替林前輩把帳結了。”
“好勒。”肖二郎一口答應,趕緊進來替林天擎結帳。林天擎慌忙推辭,“盧大人,這怎么能行?這是老夫自己買的東西,怎么能讓你掏銀子?”
“前輩不必客氣,晚輩平時想孝敬你還沒這個機會,今天碰上了,怎么都得讓晚輩表表心意吧?”盧胖子繼續打著呵欠客套。
“這個…,那老夫就不好意思了。”林天擎本還想推辭,可是見肖二郎已經手腳麻利的把銀票塞進了店主手里,也只好謝過接了。末了,林天擎又主動對盧胖子說道:“盧大人,那老夫替你挑一副董其昌的字吧,聽說皇上近來臨摹的就是董玄宰的字,送上他的字貼,皇上也必然喜歡。”
“那好…。”對書畫一竅不通的盧胖子本想隨口答應,可是一想到要拿自己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掙來的血汗錢去打賞小麻子,盧胖子又覺得萬分肉疼。眼珠子一轉后,盧胖子又說道:“算了,多謝林前輩的好意,卑職剛才想了一下,覺得還是送皇上別的禮物比較好,就不用麻煩林前輩了。”
“盧大人,這事可開不得玩笑。”林天擎對盧胖子確實不錯,趕緊好心提醒道:“你現在好歹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了,黃堂官又給你安排了一個皇上和太皇太后肯定能看到你的好位置,到時候皇上如果問起你的禮物,送得不太合適,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前輩請放心,卑職不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的。”盧胖子又打了一個呵欠,正要向林天擎解釋。那邊店外卻又進來一人,穿著一件打有補丁的單薄棉襖,全身落滿雪花,凍得臉青嘴白,搓著手叫道:“店主,你這里可有葉玄卿或者羅小華的墨?”
“王總憲”盧胖子和林天擎同時驚叫起來,原來進店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煦。
“林大人,盧大人。”王煦也認出了在場的盧胖子和林天擎,又黑又干的瘦臉上勉強擠出些微笑,拱手說道:“真是巧啊,你們也來逛琉璃廠,淘換到什么寶貝沒有?”
“林前輩淘到了一副米芾的書帖,下官還沒有挑到中意的。”盧胖子一邊行禮,一邊好奇問道:“王大人,南神甫那個案子,有進展沒有?”
“算是有一點進展吧。”王煦點頭,隨口說道:“鰲中堂府上那個侍衛前天找到了,被人擰斷了脖子后藏到西直門附近的一條偏僻的死胡同里,又用雪蓋了起來,這幾天一直下雪,雪把尸體埋得嚴嚴實實的,所以直到前天才被發現。發現尸體時,身上的腰牌和匕首也都被人拿走了,可以肯定在南神甫身上發現的腰牌和匕首,就是本屬于他的東西了。”
“那么查出死亡時間沒有?”盧胖子好心好意的建議道:“如果能估算出大概的死亡時間,就可以判斷出他是被人殺害后取走腰牌匕首,還是在南神甫遇害之后才又被人…。”說到這,盧胖子做了一個殺人滅口的手勢。
“被雪凍了幾天,怎么可能查得出具體死亡時間?”王煦皺眉回答一句,又揮手說道:“盧大人,我知道你和南神甫很投緣,好心想幫我們找出兇手,可你畢竟不是刑部、都察院和順天府的官員,所以你還是別問了和別打聽了,別給自己找麻煩。”
“卑職冒昧。”盧胖子訕訕退下。這時,那邊店主已經拿出兩塊墨,說道:“王大人,你要的墨都有,可價格都不便宜,葉玄卿如道人的墨得要十兩銀子一塊,羅含章的墨更貴,十五兩。”
“這么貴?”王煦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伸手入懷,摸了摸自己空癟的荷包。
“王大人,小的知道你是清官,沒敢向你要高價。”那店主恭敬說道:“不瞞大人你說,小的什么價買進的就給你什么價,沒賺你一文錢。”
“可我…。”王煦又捏捏荷包,表情益發為難。
“二郎,掏銀子。”盧胖子看出王煦的囊中羞澀,忙喝道:“兩塊墨都要了,店主你給王大人包上,算我送給王大人的。”
“那可不行。”王煦斷然拒絕,“盧大人,你我素昧平生,我怎么能要你的東西?”說罷,王煦又轉向那店主,懇求道:“店主,你這里有沒有其他便宜一點的好墨?那怕用過的都行,我就是想畫一幅山水畫,等大年初一獻進宮里給皇上拜年,用不了多少墨。”
“王大人,卑職知道你是清官。”盧胖子攔住店主,頗為誠懇的說道:“卑職送你這兩塊墨,只是聊表一下心意,并不是想求你替卑職辦什么事,說什么話,還請王大人你千萬不要推辭。”
“是啊,王大人,這是盧大人的一番心意。”林天擎也有些老臉發紅的附和道:“盧大人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向你表達一下敬意,你就不要推辭了。再說了,你拿用過的墨給皇上作畫拜年,也顯得有些誠意不夠是不是?”
煦有些猶豫,有心想收下盧胖子的禮物吧,又和自己的做人準則嚴重沖突,不收吧,自己口袋里這點銀子就算家里人勒金褲腰帶不吃不喝,也買不到半塊好墨,難道真要拿別人用剩的墨去作畫,再拿這樣的畫去送給自己效忠的皇帝?
“王大人,如果你還覺得勉強,那你看這樣行不行?”盧胖子也是難得有點良心發現,說道:“你吃個大虧,卑職占一個大便宜,卑職送你這兩塊墨算是潤筆,向你求一副字,這種可以了吧?”
“妙”林天擎鼓掌,捻須笑道:“王總憲的字千金難求,盧大人你用兩塊好墨換王總憲的一幅字,確實是你占了大便宜。”
“那…,那王某就卻之不恭了。”王煦咬咬牙,下定決心道:“王某用一幅拙字,換盧大人你的兩塊好墨,算是答禮。”
“多謝王總憲。”盧胖子大笑,忙說道:“店主,快把你店里最好的紙、最好的筆、最好的墨和最好硯臺拿來,請王總憲揮毫。”
“且慢。”王煦阻止,向盧胖子誠懇說道:“盧大人,書法之道,在于靜心用氣,心平氣靜,王某受你厚禮,如果在這人來人往的嘈雜店鋪之中為你潑墨揮毫,未免太過不敬,與街頭賣字作畫者一般無二,有敷衍搪塞之嫌。王某冒昧,且請盧大人隨王某家中一坐,待王某凈手更衣之后,再為盧大人你題字如何?”
“嘿,這家伙還真是有夠嚴肅認真,難怪那么不討同僚喜歡。”盧胖子心中一樂,忙拱手答道:“既然如此,那盧某也冒昧登門打擾了,請王總憲帶路。”
王煦答應,那邊林天擎也是鼓掌叫好,說是也想到王煦府上一游——王煦可是現在的最高檢察長,屁股嚴重不干凈的林天擎當然是巴不得和他拉好關系。當下盧胖子讓肖二郎付了墨錢,又包好了兩塊墨和林天擎的書畫,和王煦一起出門上車,一路殺向王煦位于京城左安門內的府邸而去。
到得到處都是低矮破舊的左安門貧民區,王煦又把盧胖子等人領進了一條破破爛爛的胡同,一邊引路一邊頗有些尷尬的說道:“林大人,盧大人,你們要委屈一點了,這里又臟又亂,住慣了倒沒什么,初來乍到,是有點不方便。”
“王總憲不必客氣。”盧胖子笑笑,說道:“卑職的家鄉大理城里,有的是這樣的街道,卑職也是早就習慣了。”
“盧大人能習慣這樣的環境,曲靖百姓有福矣。”王煦點頭,對盧胖子還算不錯的印象又增添了幾分好感。但就在這時候,剛轉過一個拐角的王煦忽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對了——自己家的大門前,怎么有那么多人?
“奇怪,我家門前怎么會有這么多人?”王煦驚叫起來。盧胖子和林天擎等人仔細一看,果然發現遠處一個破爛的宅院門前圍著許多百姓,百姓之中還有著不少衙役官差。王煦感覺情況不妙,趕緊快步上前,大叫道:“干什么?怎么來了這么多衙役官差,誰派你們來的?”
“王大人回來了,回來了”圍觀的百姓多是王煦街鄰,聽到王煦熟悉的聲音,自然是紛紛回頭張望,并且紛紛讓開道路。王煦則快步沖到自家門前,指著門前那些衙役怒喝道:“你們是那個衙門,誰派你們來的?”
“回王大人,我們是刑部和順天府的。”一個衙役戰戰兢兢的答道:“是明尚書和李大人帶我們來的。”
“明珠?李天浴?他們這么大張旗鼓的來我家干什么?”王煦一楞。這時,少年得志的明珠已經和順天府尹李天浴大搖大擺的從王煦家中走了出來,身后還跟有一大幫衙役官差,王煦怒道:“明中堂,李大人,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怎么帶著這么多差役來我家?”
“王大人勿怪。”明珠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官收到準確線報,說是你這家中藏有巨額錢財,本官身為弘文院學士兼刑部尚書,不得不依法行事,帶人前來搜查,失禮之處,還望王總憲恕罪?”
“我家藏有巨額錢財?”王煦先是一楞,然后又大笑起來,“明中堂,你可真是會開玩笑,我王煦為官如何,世人有目共睹,別人胡說八道憑空誣陷,你竟然都會相信?”
“本官當然不信。”明珠不緊不慢的說道:“但是舉報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皇上也頒下口諭,準許本官帶人搜查大人府邸,本官不得不奉旨行事。”
“皇上也頒下口諭?”王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胡說皇上怎么可能相信這種憑口誣陷?我要進宮面見皇上,當面向皇上問一個明白。”
“當然可以。”明珠點頭,一口答應,又慢悠悠的說道:“不過在這之前,王大人你還請再等一等,等刑部和順天府的差役搜查完了,我們再一起進宮吧。”
“好”王煦怒極反笑,大笑說道:“明中堂,這幾天因為南神甫的案子,下官和你是起了不少爭執,你想抓把柄收拾下官,也可以理解。不過下官今天倒要看看,你能從下官的這幾間破房子里找出多少銀子”
“希望找不到。”明珠微笑說道:“老實說,看到王大人你住的房子,本官也覺得肯定搜不出什么,不過皇上既然有旨,該搜的還得搜是不是?本官總不能對皇上敷衍搪塞…。”
“大人,房粱上有東西”衙役的驚叫聲打斷了明珠的話,聽到這聲音,包括最近幾天恨不得把王煦撕了的明珠都是一楞,驚奇道:“還真有貨?快拿下來,看看是什么”
應聲中,王煦和明珠等人一起沖進了房間,卻見房梁上爬下一個衙役,將一個落滿灰塵的木匣雙手捧到明珠面前。王煦驚叫道:“我家房梁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我怎么不知道?”
“打開。”明珠不動聲色的命令道。衙役依令而行,用刀撬開木匣上的銅鎖打開,立時露出了十來個金元寶和厚厚一疊銀票 “金子?銀票?”王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吼道:“我家那來的這么多金子和銀票?”
“王大人,這恐怕得問你自己吧?”明珠冷笑一聲,喝道:“清點數字”
衙役依令而行,很快就清點了報到,“稟中堂大人,有黃金二百兩,銀票四千兩。”
“王大人,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明珠驚喜萬分,轉向王煦獰笑問道:“你一年的俸祿不過一百三十兩,這么多金子銀子,你得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掙得到?”
“冤…,冤啊”王煦差點就當場崩潰了,大吼大叫道:“這是有人栽贓,有人陷害,是有人故意把這些金子銀子藏在我家里陷害我”
“既然有人陷害,那他們怎么不把銀子藏在我家里?”早就嫌王煦礙眼的明珠冷笑一聲,喝道:“拿下先帶到刑部去,等本官進宮請旨之后,再做處置還有,接著給我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藏銀子的地方。”
場的衙役一起答應,正要上前拿人時。門外卻有人大喊道:“慢著明中堂,卑職有話要說”
“盧大人?”明珠回頭一看,見出言阻止的人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盧胖子,不由奇道:“盧大人,怎么凡是出大事的地方,在那里都能見到你?”
“我怎么知道?該不會我就是柯南那個災星轉世吧?”盧胖子也有點奇怪——怎么自己走到那里,那里都得出點大事不得安寧?雖然陷害王煦是自己的禍害計劃之一,可怎么偏偏讓自己親眼目睹并親身體會了?
疑惑歸疑惑,事情放在面前,盧胖子很快把這個念頭暫時拋開,向明珠拱手說道:“明中堂,卑職出現在這里確實是個意外,這個等會卑職再向你解釋,在這之前,請容許卑職為王大人說上幾句話,還望明中堂恩準。”
“你說吧。”看在盧胖子也算小麻子面前新紅人的份上,明珠點頭同意了盧胖子的請求。
“明中堂,卑職與王總憲接觸不多,到目前為止僅見過兩面。”盧胖子振振有辭的說道:“但是卑職對王總憲的為人和氣節還是萬分敬佩的,就好象今天吧,王總憲給皇上準備拜年的禮物,就連買一塊好墨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這一點是卑職和林天擎林大人親眼所見的。明中堂如果不信,可以向林大人當面詢問。”
“你把我拉進來干什么?”林天擎心中叫苦,可是話說到這地步,林天擎也只好硬著頭皮出來,點頭說道:“不錯,老夫確實是親眼所見,而且老夫對王總憲的兩袖清風,也是萬分欽佩的。”
“那這些銀票和黃金怎么解釋?”明珠指指木匣中的金元寶和銀票。
“明中堂,既然王總憲窮得連一塊好墨都買不起,這些黃金和銀票可能會是他的嗎?”盧胖子放緩口氣,懇求道:“所以卑職斗膽懇請一下明中堂,能不能仔細調查一下這些銀票和金元寶的來歷,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栽贓陷害的?卑職聽人說過,這錢莊銀票開出之時,錢莊都在上面留有開票日期的暗記,錢莊之中也有記錄可查,甚至可以查出存銀人的姓名身份,卑職懇請明中堂能把這些都查清楚了,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盧大人…。”王煦有些感動,自己和盧胖子不過是數面有緣,還從來沒給盧胖子什么好臉色過,這會自己被人栽贓陷害,他卻第一個跳出來為自己喊冤分辨,這么不計前嫌的耿直君子,世上拿有幾個?
——當然了,如果王煦知道這一切都是盧胖子安排的,甚至第一封舉報信都是盧胖子親自送進皇宮的,還有建議明珠調查銀票來歷,也是為了把自己往陷坑里再推上一把,肯定就不會這么感動了。
“這是當然。”明珠點頭,說道:“盧大人你請放心,本官不會放過一個罪臣,也不會冤枉一個好官,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對了,你說的到錢莊調查銀票來歷,也是一個好主意,本官會安排人仔細去查的。”
“既如此,那卑職就多謝了。”盧胖子拱手,又向王煦拱手說道:“王大人,你請放心,在你含冤的日子里,你的家人,卑職一定會盡全力照顧,起碼不會讓他們饑寒交迫,凍餓交加。而且卑職的銀子也是父母經商留下來的,是干凈的銀子,不會污了你的一世清名。”
“盧大人,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啊。”王煦聲音哽咽,向盧胖子拱手深深一鞠,站直身體說道:“好了,明中堂,請押下官去刑部吧。”
“押走。”明珠一揮手,又喝道:“接著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藏銀子的地方”
王煦家人痛哭嚎啕的喊冤聲中,王煦倒是昂首挺胸的被刑部差役給押走了,在場眾人中卻各懷心思,明珠是暗暗松了口氣——沒有王煦搗亂掣肘,南懷仁那個案子就容易辦得多了,自己這個新任刑部尚書也不會被人嘲笑上任第一個大案就辦砸了,在皇上面前也不會落下一個辦事不力的差使了。林天擎和李天浴兩人則是暗暗對上了眼,一個是幸災樂禍,心說活該你小子倒霉,馬上就要升官偏偏碰上這種爛事,烏紗帽徹底飛了吧?另一個則是咬牙切齒,暗罵老東西走狗屎運,陰錯陽差竟然就咸魚翻身了惟有盧胖子表情凝重,凝視著王煦的背影久久不語。
“王煦,你確實是個好官,可惜,現在你這樣的官越多,對華夏民族造成的危害就越大。所以,對不起了。唉,我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呢?”
心中暗暗呢喃了一番,盧胖子嘆了口氣,回頭向肖二郎吩咐道:“二郎,一會拿一百兩銀子給王大人的家人,不要讓他們凍著,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