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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重逢

第六十章重逢  雖然很看不起王煦對韃子效忠的奴骨,但盧胖子還是不得不佩服一下王煦的認真與執著,在明知道另一波客人中有當朝皇帝的情況下,王煦仍然向盧胖子詳細盤問起來了那一波客人的詳細身份,并且打算從中找出南懷仁遇刺案的破案線索。但很遺憾的是,那一天和小麻子來宣武門教堂的人中,不管是索額圖、孔四貞、周昌還是普通的御前侍衛李煦和曹寅等人,都和盧胖子一樣,沒有殺人動機更沒有作案時間,王煦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奇怪,到底是誰對南神甫下這么重的毒手呢?”找不到線索而大失所望之下,一向穩重的王煦忍不住當著盧胖子的面喃喃起來,“到底是誰這么陰險狠毒?殺了南神甫還想嫁禍給鰲中堂,挑撥皇上與鰲中堂君臣不和?”

  “王總憲,恕卑職冒昧說一句。”盧胖子假惺惺的說道:“卑職雖然還沒有正式上任辦過案子,但也未雨綢繆讀過《洗冤錄》、《折獄龜鑒》和《疑獄集》等辦案著作,發現這些書上所列舉的案例,除了過失殺人和無意殺人之外,其他殺人案件通常都有殺人動機。而南神甫被人在自己房中刺殺,這足以證明他是被人故意謀殺,并非過失殺人或者無意殺人,王總憲想要偵破此案,何不從與南神甫有冤有仇的人身上查起?”

  “盧大人所言極是,其實本官也已經開始排查嫌疑人了。”王煦點頭。

  “那么嫌疑人是誰呢?”盧胖子好奇問道。

  “盧大人問這個干什么?”王煦眼睛一鼓,不悅道:“這是皇上指定查辦的欽案,按律不得對外公布辦案細節,盧大人如果不想惹來麻煩,最好不要打聽。”

  “是,是,卑職冒昧。”盧胖子無可奈何的賠罪,準備胡亂引導擾亂王煦辦案視線并且乘機栽贓嫁禍的打算也為之落空,心中也不由暗恨——你這個狗漢奸,給清朝韃子辦事倒是比孝順你爹還上心,遲早有一天收拾你!

  “好了,本官的話問完了,盧大人你請自便吧。”王煦站了起來,背著手率先出了房間,記錄書辦也收拾起紙筆跟了出去,盧胖子則沖著王煦的背影暗暗詛咒了幾句,也是站了起來,甩甩袖子背著手跟了出去,心里嘀咕,“姓王的,你去查吧,只要你查得出來!老子殺南懷仁既沒有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你就是查到陰間去,把南懷仁招魂上身當面盤問,南懷仁也不知道是我殺了他。”

  得意的在心中哼哼著,盧胖子出了王煦找來臨時用作問供之用的房間,來到教堂大廳準備出門回家,但是到得大廳時,卻偏偏趕上明珠也從命案現場出來。見王煦和盧胖子一前一后出來,明珠當即向王煦招呼道:“王大人,你來得正好,你從盧大人這里問出什么有用的線索沒有?”

  “沒有。”王煦搖頭,苦惱的說道:“現在可以肯定了,南神甫生前接見的客人之中,沒有一個人有殺人動機和嫌疑。看來這個案子,只能從其他方面查了。”

  “很好。”明珠點頭,又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應該立即逮捕這個案子最大的兩個嫌疑人,欽天監監正楊光先和監副吳明烜,從他們身上查起。”

  “不行!”王煦斷然否決,說道:“明中堂,不錯,之前的歷法一案,欽天監的楊光先和吳明烜兩位大人與南神甫確實有著深仇大恨,也確實嫌疑最大,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并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兩位大人牽涉進了這個案子,我們不能光憑常理推測就逮捕他們,這樣有違大清律法!”

  “王大人,誰說本相沒有證據?”明珠頗有點惱怒的說道:“就在這個月的中旬,南神甫上表朝廷,彈劾楊光先和吳明烜在測算歷法之時玩忽職守,瀆職敷衍,推算之歷法錯漏百出,荒誕不經!皇上震怒,命本相率領欽天監官員重新測算!眼下歷法重新測算的結果未出,南神甫卻死于非命,不是他們兩個干的還是誰干的?”

  “明中堂,這只能說是嫌疑,不能說是證據。”王煦繼續反駁道:“更不能以此為依據,將楊光先和吳明烜兩位大人逮捕。”

  “不逮捕他們,這案子怎么查下去?”明珠沉起了臉,又轉向順天府尹李天浴問道:“李大人,你怎么看,應不應該逮捕楊光先和吳明烜審問?”

  “這個…。”李天浴有些傻眼了,一邊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新任刑部尚書明珠,一邊是以鐵面無私而聞名的左都御史王煦,這幫誰說話都得得罪另一邊啊!

  “明相爺,大清律法有規定,在沒有證據之前,確實不能逮捕朝廷命官。”還好,盧胖子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不過大清律法中還有一條,在職官員如果涉嫌案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可以依法傳訊這兩位大人。”

  明珠和王煦一起把目光轉向盧胖子,李天浴則如蒙大赦,趕緊擦著汗水說道:“不錯,盧大人言之有理,我們現在是無法直接逮捕楊光先和吳明烜兩位大人,但可以依法傳訊他們,請他們交代有關涉案細節。”說罷,李天浴還感激的看了盧胖子一眼,心說多虧這個盧胖子反應快,總算是幫我解了圍。

  “如果只是傳訊的話,我同意。”王煦第一個點頭。

  “很好,那就依法傳訊他們吧。”明珠也同意了盧胖子的建議,然后又向盧胖子一笑,說道:“盧大人,想不到你還沒有正式上任,對大清律法就已經這么精通了,你治下的百姓們,可是有福了。怎么樣,將來有沒有興趣到刑部任職?”

  “明相爺過獎了,卑職不敢奢望。”盧胖子有些害羞,又隨口說道:“不過卑職對審案查案倒是頗有心得,不僅大量研讀了我們大清的辦案書籍,還接觸過西洋的辦案書籍,比如《福爾摩斯探案集》和《名偵探柯南》什么的,明相爺如果在查案過程中需要,可以隨時傳喚卑職協助。”

  “是嗎?那本相可就先謝謝盧大人了。”明珠一笑,雖然沒怎么把這件事往心里去,但也多少記住了一點。

  又過南懷仁的尸體上了一柱香,盧胖子這個殺人真兇倒是大搖大擺的離開命案現場了,明珠和王煦則聯名簽署公文,下令傳訊可憐的楊光先楊大人和吳明烜吳大人去了。而楊光先和吳明烜兩個倒霉蛋躺在地上也中槍,自然是大喊冤枉堅決否認,可惜明相爺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怕康麻子責怪他辦事不力,自然是堅決不信他們的話;還有順天府尹李天浴為了盡快結案,避免卷入更大漩渦,也是把矛頭全部對準了楊光先和吳明烜這兩個最大嫌疑人,再加上王煦堅決反對用刑逼供,案子也就徹底陷入僵局不提。

  南懷仁的案子,咱們暫且先不去提他,單說盧胖子回到吳應熊府后,到了第二天,同時前清康麻子六年的臘月二十四這天,安排了林天擎暗中覲見小麻子后,盧胖子忽然收到楊起隆提供的消息,說是耿精忠之弟耿聚忠今天進京,不由想起了當初在福建時耿精忠對自己的囑托,要求自己進京后抽空去拜見一下他的弟弟耿星河和耿聚忠,商量一下軍餉的事,看看能不能給福建也多弄一點軍餉。

  老牌漢奸耿繼茂和耿精忠父子能不能多弄到軍餉,本來不關盧胖子屁事的,但是考慮到耿繼茂父子多弄到一兩銀子,小麻子手里就少一兩銀子,腦袋背后長著粗大反骨的盧胖子還是頗為心動的。再加上既然耿精忠有這個吩咐,盧胖子也不能不跑一趟給耿精忠一個面子,當下盧胖子就又跑到吳應熊面前說明原因,準備去耿星河家中拜訪,順便迎接耿聚忠,而吳應熊則巴不得三藩聯手敲詐小麻子,自然是一口答應,還派了家丁給盧胖子帶路,讓盧胖子到耿星河家中拜訪。

  “一峰,你這次去耿星河家里,必須小心點。”臨行時,吳應熊向盧胖子叮囑道:“同為質子,耿星河這個人和我不同,他不僅是個只知道風花雪月和詩文歌賦的蠢貨,還和朝廷走得很近,不要說我了,就連他的大哥耿精忠對他都不放心,所以這次協商三藩軍餉開支,耿繼茂和耿精忠就沒敢把這個差事交給他,專門從福建派了耿聚忠過來談判。你到了耿星河的家里,切忌交淺言深,和他們兄弟稍做接觸,邀請耿聚忠改日過府拜訪就行了。”

  “多謝世子指點,卑職明白了。”盧胖子道謝,這才上車驅馬,領著一幫狗腿子殺向耿星河府禍害。

  一路趕到位于西直門內的耿星河府,剛進胡同,盧胖子就看到耿星河府大門前張燈結彩,披紅掛綠,擺出了迎接貴客的架勢。盧胖子忙上前遞交名刺,說明來意,耿府下人飛報入府,又過片刻后,出來告訴盧胖子說耿星河同意接見,盧胖子大喜,忙塞了門敬請耿府下人帶路,屁顛屁顛的鉆進耿府施瘟散毒。

一路進到二門,離會客大廳還遠著呢,盧胖子就聽到了一陣絲竹悅耳之聲,除此之外,還有錚錚崩崩的琵琶聲和清脆嬌柔的歌聲,“北國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盧胖子不由心中冷笑,“不愧是連吳應熊都看不起的廢物,親哥哥都要進京了,還不出城去迎接一下,還在這里風花雪月,將來你哥哥們造反的時候,會理你的死活才怪…。咦?等等,這唱歌的  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好象在那里聽到過?”

  盤算著,盧胖子已然走到了大廳門口,恰在此時,一曲終了,廳中掌聲立起,還有兩人轟然叫好,一個嚴重缺乏陽剛之氣的男聲叫道:“好,好一句‘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真的是唱出了佳人的絕世風華,絕世風采。”

  “詞好,曲好,歌更好。詞美,曲美,人更美。”另一個更加缺乏陽剛之氣的男聲也叫道:“四格格親彈親唱這曲《佳人曲》,簡直算得上當世第一了。”

  “四格格?!怎么孔四貞那個娘們也來了?!”盧胖子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停住腳步。

  “盧大人,既然已經到了門口了,怎么還不進來?”果不其然,大廳中傳出孔四貞嬌媚入骨的聲音,“難道奴家真的就這么可怕,盧大人就這么害怕見到奴家?”

  “這娘們的耳音好靈,彈曲的時候竟然還能聽到我的腳步聲。”盧胖子心中暗罵一句,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大廳。見廳中坐有兩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都是油頭粉面臉有病色,一看就是屬于酒色過渡留下的后遺癥,孔四貞則明顯的經過精心打扮,穿著旗人女子盛裝,手里捧著一把紫檀琵琶,正沖著自己嫣然巧笑。盧胖子不敢怠慢,忙行禮說道:“卑職曲靖知縣盧一峰,給四格格、和碩額附請安。”

  “盧大人,奴家與你可真是有緣,怎么在那里都能撞見你?”孔四貞嬌笑問道:“今兒個跑來和碩額附家里,又打算干什么?”

  “回四格格,卑職在福建的時候,曾經受過靖南王世子的恩惠。”盧胖子老實答道:“靖南王世子交代,讓卑職進京之后,可以過來給和碩額附請安,卑職不敢忘恩,今日特來履行諾言。”

  “是嗎?”孔四貞嬌笑道:“可是盧大人進京也有六天了吧,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今天來給和碩額附請安呢?”

  “糟糕!這個娘們肯定是懷疑我的來意了,肯定還會懷疑我其實是想來見耿聚忠!”盧胖子心中叫苦,肥臉上卻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回四格格,卑職原本是不管那天來給和碩額附請安都行的,可是今天…,今天…。”

  “可是今天什么?”孔四貞嬌笑追問,一雙杏眼之中,卻已透出懷疑的神色。

  “可是今天卑職聽說,四格格也來了。”盧胖子還算機靈,含情脈脈的看一眼孔四貞,害羞的說道:“所以卑職也就今天趕著來了。”

  “咦,這個死胖子什么時候變得對我這么癡情了?”孔四貞有些發楞。這時,那兩個油頭粉面的男子已經拍掌笑了起來,“四格格果然是好魅力,又有一個癡情漢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去你們的!”孔四貞嬌嗔,又心花怒放的把早就垂涎已久的盧胖子拉了過來,指著那兩個油頭粉面給盧胖子介紹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今天要來拜訪的和碩額附耿星河,這一位呢,也是一位和碩額附,平南王爺的三王子,尚之禮尚額附。”

  “原來是尚額附,卑職給尚額附請安。”看在尚婉欹的面子上,盧胖子給自己未來的三舅子行了一個禮,心里則在奇怪,“怎么尚之禮這個廢物也跑來這里了?”

  “免禮。”尚之禮微笑擺手,說道:“盧大人,你的鼎鼎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了。我小妹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呢,一會…。”

  “報——!”這時,一個耿府家丁跑了進來,歡天喜地的叫道:“啟稟額附,二老爺和倩格格他們的車隊已經到胡同口了。”

  “二哥來了。”耿星河跳了起來,歡喜說道:“快,快開中門,放禮炮,迎接我二哥和我妹妹。”

  “我妹妹?怎么耿星河的妹妹也來了?那個妹妹?”盧胖子更是納悶,忙隨著耿星河和尚之禮等人出門,一起到耿府大門前迎侯。孔四貞則快步追上盧胖子,在盧胖子耳邊嬌笑問道:“盧大人,你給奴家說老實話,你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來拜訪耿星河耿額附,是不是聽說耿聚忠今天要進京了,奉吳應熊的命過來刺探消息?”

  “四格格圣明,被你料中了。”盧胖子無可奈何的承認,又毫無廉恥的說道:“不過卑職也確實是想見見四格格,所以才應下了這個差事。”

  “騙人,那你還聽到我的聲音就想跑?”孔四貞嬌笑著向盧胖子拋了一個媚眼,輕笑道:“再說了,奴家的行蹤,也是你這個狗奴才摸得到的?”

  盧胖子縮縮腦袋,也不敢再油嘴滑舌了。孔四貞則又在盧胖子腰上悄悄掐了一把,輕輕笑道:“不過呢,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實意,看在你說話中聽和你對皇上的忠心份上,奴家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在恰當的時候,再和你私下里單獨談談。”

  “免了,我怕貞節不保!”盧胖子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接這個話頭。

  說話間,盧胖子已經隨著耿星河等人來到了耿府門前,恰在此時,耿聚忠等人的車隊也在耿府門前停穩,禮炮轟鳴聲中,曾經在福州和盧胖子有過一面之緣的耿聚忠首先下車,大笑著和親兄弟耿星河擁抱在一起,互敘別來之情。緊接著,又有兩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停下,其中一輛馬車上跳下一個二十來歲、容貌極其俊美的年輕男子,向耿星河拱手行禮,耿星河更是歡喜,拉住那俊美男子的手說道:“小林,你也來了,幾年不見,你小子更俊俏了啊,這要是上臺唱旦角,只怕連化裝都可以省了。”

  “四格格,這家伙是誰?”盧胖子十分痛恨那俊美男子的相貌,又忍不住好奇的向孔四貞問道:“這家伙怎么和二王子耿聚忠坐同樣規格的馬車。”

  “他叫林青。”孔四貞抹去嘴角的口水,隨口說道:“是靖南王爺的心腹侍衛,極得靖南王的寵愛,待如子侄,關系極不簡單。”說罷,孔四貞瞟了盧胖子一眼,吃吃笑道:“怎么?見人家生得俊俏,自慚形穢了?”

  “怎么可能?他再俊俏,能趕上我十分之一?”盧胖子不知羞恥的哼哼一聲,又忍不住更好奇的問道:“既然他是靖南王的心腹侍衛,怎么也來京城了?”

  “八成是因為她。”孔四貞一抬下巴。盧胖子回頭看去,卻見第三輛馬車上又下來一名漢人打扮的少女,十六、七歲的年齡,容色絕美,頭發極長,束成發髻之后尾部仍然還象瀑布一樣披在肩上,又黑又亮,十分搶眼。只看得盧胖子瞠目結舌,半晌才回過神來向孔四貞問道:“四格格,這位姑娘又是誰?”

  “怎么?看上了?”孔四貞頗有些吃醋的哼哼道:“你不是在福州住過一段時間嗎?怎么連她都不知道?”

  “回四格格,卑職在福州時是住在驛館,靖南王府總共才進去兩次。”盧胖子苦笑答道。

  孔四貞又哼了幾哼,這才說道:“她叫耿倩霞,是靖南王爺的養女,算是靖南王府的小格格。不過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一是靖南王爺瞎了眼都看不上你,二是有消息說,靖南王爺有意把她許配給林青——現在你該明白林青來京城的原因了吧?”

  “四格格說笑了,卑職一個七品芝麻官,那敢有如此奢望?”盧胖子苦笑,心中卻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個對誰都冷冰冰的尚婉欹。

  這時,耿聚忠隊伍的馬車已然過完,耿星河和尚之禮等人卻不急著送耿聚忠、耿倩霞等人進府,緊接著,又有一隊人簇擁著兩輛馬車過來,打頭的馬車上跳出一個矮胖男子,沖著尚之禮氣憤的叫嚷道:“老三,你這個家伙不出城接我就算了,怎么還跑到耿兄弟家里迎接我了?真怕我和小妹住到你家里,把你給吃窮了?”

  “二哥恕罪!”尚之禮慌忙行禮,賠笑道:“二哥誤會了,小弟只是覺得既然你是和靖南王二王子一路進的京,那進京之后就干脆先聚在一起,這樣熱鬧一點不是嗎?”

  “尚之禮的二哥?尚之信的死對頭尚之孝?!”盧胖子嚇了一跳,然后猛的心頭一跳,趕緊轉眼去看第二輛馬車,卻見李天植穿著普通馬夫服色站在車旁,正沖著自己親熱微笑。

  “她也來了。”盧胖子恍然大悟,心跳益發加快。果不其然,李天植掀開車簾時,多日不見的尚婉欹俯身從車中鉆了出來,站到了車廂之前,清麗依舊,神色卻還是那么冰冷。美目流盼間,尚婉欹與盧胖子四目相交,盧胖子只覺得心頭又是一跳,尚婉欹冰冷的目光之中則先是露出一點冰山融化的神色,然后猛的眼睛一瞪,忽然又射出兩股殺氣。

  “小丫頭怎么了?”盧胖子一楞,再回頭一看時,卻見孔四貞不知何時已經親熱的攬住了自己的肥胖胳膊,盧胖子大驚,趕緊甩開孔四貞的手。那邊尚婉欹卻已是面若寒霜,之前與盧胖子重逢的那么一點點激動和歡喜已是一掃而空。

  “盧大人,奴家現在才明白。”孔四貞在盧胖子耳邊吃吃笑道:“你偏偏挑在今天來拜會耿額附,究竟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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