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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賈寶玉奇緣識金鎖 薛寶釵巧合認通靈

開網店。查看文章《紅樓夢》第八回賈寶玉奇緣識金鎖薛寶釵巧合認通靈2008年06月02日星期一09:53P.M.話說寶玉和鳳姐回家,見過眾人,寶玉便回明賈母要約秦鐘上家塾之事,自己也有個伴讀的朋友,正好發憤;又著實稱贊秦鐘人品行事,最是可人憐愛的。鳳姐又在一旁幫著說:改日秦鐘還來拜見老祖宗呢。說的賈母喜歡起來。鳳姐又趁勢請賈母一同過去看戲。賈母雖年高,卻極有興頭。后日,尤氏來請,遂帶了王夫人、黛玉、寶玉等過去看戲。至晌午,賈母便回來歇息。王夫人本好清凈,見賈母  回來,也就回來了。然后鳳姐坐了首席,盡歡至晚而罷。

卻說寶玉送賈母回來,待賈母歇了中覺,還要回去看戲,又恐攪的秦氏等人不便。因想起寶釵近日在家養病,未去看視,意欲去望他。若從上房后角門過去,恐怕遇見別事纏繞,又怕遇見他父親,更為不妥,寧可繞個遠兒。當下眾嬤嬤丫鬟伺候他換衣服,見不曾換,仍出二門去了,眾嬤嬤丫鬟只得跟隨出來。還只當他去那邊府中看戲,誰知到了穿堂兒,便向東北邊繞過廳后而去。偏頂頭遇見了門下清客相公詹光、單聘仁二人走來,一見了寶玉,便都趕上來笑著,一個抱著腰,一個拉著手,道:我的菩薩哥兒我說做了好夢呢,好容易遇見你了!說著,又嘮叨了半日才走開。老嬤嬤叫住,因問:你們二位是往老爺那里去的不是?二人點頭道:是。又笑著說:老爺在夢坡齋小書房里歇中覺呢,不妨事的。一面說,一面走了,說的寶玉也笑了。于是轉彎向北奔梨香院來。可巧管庫房的總領吳新登和倉上的頭目名叫戴良的,同著幾個管事的頭目,共七個人從帳房里出來,一見寶玉,趕忙都一齊垂手站立。獨有一個買辦名喚錢華,因他多日未見寶玉,忙上來打千兒請寶玉的安,寶玉含笑伸手叫他起來。眾人都笑說:前兒在一處看見二  爺寫的斗方兒,越發好了,多早晚賞我們幾張貼貼。寶玉笑道:在那里看見了?

眾人道:好幾處都有,都稱贊的了不得,還和我們尋呢!寶玉笑道:不值什么,你們說給我的小么兒們就是了。一面說,一面前走,眾人待他過去,方都各  自散了。

閑言少述。且說寶玉來至梨香院中,先進薛姨媽屋里來,見薛姨媽打點針黹與  丫鬟們呢。寶玉忙請了安,薛姨媽一把拉住,抱入懷中笑說:這么冷天,我的兒,

難為你想著來快上炕來坐著罷。命人沏滾滾的茶來。寶玉因問:哥哥沒在家么?薛姨媽嘆道:他是沒籠頭的馬,天天逛不了,那里肯在家一日呢?寶玉道:姐姐可大安了?薛姨媽道:可是呢,你前兒又想著打發人來瞧他。他在里間不是,你去瞧。他那里比這里暖和,你那里坐著,我收拾收拾就進來和你說話寶玉聽了,忙下炕來到了里間門前,只見吊著半舊的紅綢軟簾。寶玉掀簾一步  進去,先就看見寶釵坐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黑漆油光的兒,蜜合色的棉襖,

  玫瑰紫二色金銀線的坎肩兒,蔥黃綾子棉裙:一色兒半新不舊的,看去不見奢華,

惟覺雅淡。罕言寡語,人謂裝愚;安分隨時,自云守拙。寶玉一面看,一面問:姐姐可大愈了?寶釵抬頭看見寶玉進來,連忙起身含笑答道:已經大好了,多謝惦記著。說著,讓他在炕沿上坐下,即令鶯兒:倒茶來。一面又問老太太姨娘安,又問別的姐妹們好。一面看寶玉頭上戴著累絲嵌寶紫金冠,額上勒著二龍捧  珠抹額,身上穿著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系著五色蝴蝶鸞絳,項上掛著長命鎖、

記名符,另外有那一塊落草時銜下來的寶玉。寶釵因笑說道:成日家說你的這塊  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過,我今兒倒要瞧瞧。說著便挪近前來。寶玉亦湊過去,

便從項上摘下來,遞在寶釵手內。寶釵托在掌上,只見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  如酥,五色花紋纏護。

  看官們須知道,這就是大荒山中青埂峰下的那塊頑石幻相。后人有詩嘲云:

  女媧煉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本來真面目,幻來新就臭皮囊。

  好知運敗金無彩,堪嘆時乖玉不光。

  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

通靈寶玉正面通靈寶玉反面那頑石亦曾記下他這幻相并癩僧所鐫篆文,今亦按圖畫于后面。但其真體最小,方從胎中小兒口中銜下,今若按式畫出,恐字跡過于微細,使觀者大廢眼光,亦非暢  事,所以略展放些,以便燈下醉中可閱。今注明此故,方不至以胎中之兒口有多大、

  怎得銜此狼蠢大之物為誚。

寶釵看畢,又從新翻過正面來細看,口里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念了兩遍,乃回頭向鶯兒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這里發呆作什么?鶯兒也嘻嘻的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寶玉聽了,忙  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字我也賞鑒賞鑒。寶釵道:你別聽他的話,

沒有什么字。寶玉央及道:好姐姐,你怎么瞧我的呢!寶釵被他纏不過,因說道: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鏨上了,所以天天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兒?一面說,一面解了排扣,從里面大紅襖兒上將那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瓔珞摘出來。寶玉忙托著鎖看時,果然一面有四個字,兩面八個字,共成兩句吉  讖。亦曾按式畫下形相。

金鎖正面金鎖反面寶玉看了,也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因笑問:姐姐,這八個字倒和我的是一對兒。鶯兒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寶釵不等  他說完,便嗔著:不去倒茶!一面又問寶玉從那里來。

寶玉此時與寶釵挨肩坐著,只聞一陣陣的香氣,不知何味,遂問:姐姐熏的是什么香我竟沒聞過這味兒。寶釵道:我最怕熏香。好好兒的衣裳,為什么熏他?寶玉道:那么著這是什么香呢?寶釵想了想,說: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氣。寶玉笑道:什么‘冷香丸’,這么好聞好姐姐,給我一  丸嘗嘗呢。寶釵笑道:又混鬧了。一個藥也是混吃的?

一語未了,忽聽外面人說:林姑娘來了。話猶未完,黛玉已搖搖擺擺的進  來,一見寶玉,便笑道:哎喲我來的不巧了。寶玉等忙起身讓坐。寶釵笑道:

  這是怎么說?黛玉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寶釵道:這是什么意思?

黛玉道:什么意思呢:來呢一齊來,不來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明兒我來,間錯開了來,豈不天天有人來呢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熱鬧。姐姐有什么不解的呢?寶玉因見他外面罩著大紅羽緞對襟褂子,便問:下雪了么?地下老婆們說:下了這半日了。寶玉道:取了我的斗篷來。黛玉便笑道:是不是我來了他就該走了!寶玉道:我何曾說要去,不過拿來預備著。寶玉的奶母  李嬤嬤便說道:天又下雪,也要看時候兒,就在這里和姐姐妹妹一處玩玩兒罷。

  姨太太那里擺茶呢。我叫丫頭去取了斗篷來,說給小么兒們散了罷?寶玉點頭。

  李嬤嬤出去,命小廝們:都散了罷。

這里薛姨媽已擺了幾樣細巧茶食,留他們喝茶吃果子。寶玉因夸前日在東府里珍大嫂子的好鵝掌。薛姨媽連忙把自己糟的取了來給他嘗。寶玉笑道:這個就酒才好!薛姨媽便命人灌了上等酒來。李嬤嬤上來道:姨太太,酒倒罷了。寶玉笑央道:好媽媽,我只喝一鐘。李媽道:不中用,當著老太太、太太,那怕你喝一壇呢。不是那日我眼錯不見,不知那個沒調教的只圖討你的喜歡,給了你一口酒喝,葬送的我挨了兩天罵姨太太不知道他的性子呢,喝了酒更弄性。有一天老太太高興,又盡著他喝;什么日子又不許他喝。何苦我白賠在里頭呢?薛姨媽笑道:老貨只管放心喝你的去罷。我也不許他喝多了。就是老太太問,有我  呢!一面命小丫頭:來,讓你奶奶去也吃一杯搪搪寒氣。那李媽聽如此說,

  只得且和眾人吃酒去。這里寶玉又說:不必燙暖了,我只愛喝冷的。薛姨媽道:

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寫字顫兒。寶釵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熱,要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要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拿五臟去暖他,豈不受害從此還不改了呢。快別吃那冷的了。寶玉聽  這話有理,便放下冷的,令人燙來方飲。

黛玉磕著瓜子兒,只管抿著嘴兒笑。可巧黛玉的丫鬟雪雁走來給黛玉送小手爐兒,黛玉因含笑問他說:誰叫你送來的難為他費心。那里就冷死我了呢!雪雁道:紫鵑姐姐怕姑娘冷,叫我送來的。黛玉接了,抱在懷中,笑道:也虧了你倒聽他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么他說了你就依,比圣旨還快  呢。寶玉聽這話,知是黛玉借此奚落,也無回復之詞,只嘻嘻的笑了一陣罷了。

寶釵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理他。薛姨媽因笑道:你素日身子單弱,禁不得冷,他們惦記著你倒不好?黛玉笑道:姨媽不知道:幸虧是姨媽這里,倘或在別人家,那不叫人家惱嗎難道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巴巴兒的打家里送了來不說丫頭們太小心,還只當我素日是這么輕狂慣了的呢。薛姨媽道:你是個多心  的,有這些想頭。我就沒有這些心。

  說話時,寶玉已是三杯過去了,李嬤嬤又上來攔阻。寶玉正在個心甜意洽之時,

又兼姐妹們說說笑笑,那里肯不吃只得屈意央告:好媽媽,我再吃兩杯就不吃  了。李嬤嬤道:你可仔細今兒老爺在家,提防著問你的書!寶玉聽了此話,

  便心中大不悅,慢慢的放下酒,垂了頭。黛玉忙說道: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

只說姨媽這里留住你。這媽媽,他又該拿我們來醒脾了!一面悄悄的推寶玉,叫他賭賭氣,一面咕噥說:別理那老貨,咱們只管樂咱們的。那李媽也素知黛玉  的為人,說道:林姐兒,你別助著他了。你要勸他只怕他還聽些。黛玉冷笑道:

我為什么助著他——我也不犯著勸他。你這媽媽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又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里多吃了一口,想來也不妨事。必定姨媽這里是外人,不當在這里吃,也未可知。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利害。寶釵也忍不住笑著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的這個顰丫頭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薛姨媽一面笑著,又說:別怕,別怕,我的兒來到這里沒好的給你吃,別把這點子東西嚇的存在心里,倒叫  我不安。只管放心吃,有我呢索性吃了晚飯去。要醉了,就跟著我睡罷。因命:

再燙些酒來。姨媽陪你吃兩杯,可就吃飯罷。寶玉聽了,方又鼓起興來。李嬤嬤因吩咐小丫頭:你們在這里小心著,我家去換了衣裳就來。悄悄的回薛姨媽  道:姨太太別由他盡著吃了。說著便家去了。

這里雖還有兩三個老婆子,都是不關痛癢的,見李媽走了,也都悄悄的自尋方便去了。只剩了兩個小丫頭,樂得討寶玉的喜歡。幸而薛姨媽千哄萬哄,只容他吃  了幾杯,就忙收過了。作了酸筍雞皮湯,寶玉痛喝了幾碗,又吃了半碗多碧粳粥;

  一時薛林二人也吃完了飯,又釅釅的喝了幾碗茶。薛姨媽才放了心。雪雁等幾個人,

也吃了飯進來伺候。黛玉因問寶玉道:你走不走?寶玉乜斜倦眼道:你要走  我和你同走。黛玉聽說,遂起身道:咱們來了這一日,也該回去了。說著,

二人便告辭。小丫頭忙捧過斗笠來,寶玉把頭略低一低,叫他戴上。那丫頭便將這大紅猩氈斗笠一抖,才往寶玉頭上一合,寶玉便說:罷了罷了好蠢東西,你也輕些兒。難道沒見別人戴過等我自己戴罷。黛玉站在炕沿上道:過來,我給你戴罷。寶玉忙近前來。黛玉用手輕輕籠住束發冠兒,將笠沿掖在抹額之上,把  那一顆核桃大的絳絨簪纓扶起,顫巍巍露于笠外。整理已畢,端詳了一會,說道:

好了,披上斗篷罷。寶玉聽了,方接了斗篷披上。薛姨媽忙道:跟你們的媽  媽都還沒來呢,且略等等兒。寶玉道:我們倒等著他們有丫頭們跟著就是了。

  薛姨媽不放心,吩咐兩個女人送了他兄妹們去。

他二人道了擾,一徑回至賈母房中。賈母尚未用晚飯,知是薛姨媽處來,更加  喜歡。因見寶玉吃了酒,遂叫他自回房中歇著,不許再出來了。又令人好生招呼著。

  忽想起跟寶玉的人來,遂問眾人:李奶子怎么不見?眾人不敢直說他家去了,

只說:才進來了,想是有事,又出去了。寶玉踉蹌著回頭道:他比老太太還  受用呢,問他作什么沒有他只怕我還多活兩日兒。一面說,一面來至自己臥室。

只見筆墨在案。晴雯先接出來,笑道:好啊,叫我研了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扔下筆就走了,哄我等了這一天。快來給我寫完了這些墨才算呢!寶玉方想起早起的事來,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那里呢?晴雯笑道:這個人可醉了。你頭里過那府里去,囑咐我貼在門斗兒上的。我恐怕別人貼壞了,親自爬高上梯,貼了半天,這會子還凍的手僵著呢!寶玉笑道:我忘了。你手冷,我替  你渥著。便伸手拉著晴雯的手,同看門斗上新寫的三個字。

  一時黛玉來了,寶玉笑道:好妹妹,你別撒謊,你看這三個字那一個好?

黛玉仰頭看見是絳蕓軒三字,笑道:個個都好,怎么寫的這樣好了明兒也替我寫個匾。寶玉笑道:你又哄我了。說著又問:襲人姐姐呢?晴雯向  里間炕上努嘴兒。寶玉看時,見襲人和衣睡著。寶玉笑道:好啊這么早就睡了。

又問晴雯道:今兒我那邊吃早飯,有一碟子豆腐皮兒的包子。我想著你愛吃,和珍大奶奶要了,只說我晚上吃,叫人送來的。你可見了沒有?晴雯道:快別提  了。一送來我就知道是我的。偏才吃了飯,就擱在那里。后來李奶奶來了看見,說:

‘寶玉未必吃了,拿去給我孫子吃罷。’就叫人送了家去了。正說著,茜雪捧上茶來。寶玉還讓:林妹妹喝茶。眾人笑道:林姑娘早走了,還讓呢。寶玉吃了半盞,忽又想起早晨的茶來,問茜雪道:早起沏了碗楓露茶,我說過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這會子怎么又斟上這個茶來?茜雪道:我原留著來著,那會子李奶奶來了,喝了去了。寶玉聽了,將手中茶杯順手往地下一摔,豁瑯一聲打  了個粉碎,潑了茜雪一裙子。又跳起來問著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門子的‘奶奶’,

你們這么孝敬他不過是我小時候兒吃過他幾日奶罷了,如今慣的比祖宗還大攆出  去大家干凈!說著立刻便要去回賈母。

  原來襲人未睡,不過是故意兒裝睡,引著寶玉來慪他玩耍。先聽見說字問包子,

也還可以不必起來;后來摔了茶鐘動了氣,遂連忙起來解勸。早有賈母那邊的人來問:是怎么了?襲人忙道:我才倒茶,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鐘子了。一面又勸寶玉道:你誠心要攆他也好,我們都愿意出去,不如就勢兒連我們一齊攆  了,你也不愁沒有好的來伏侍你。寶玉聽了,方才不言語了。襲人等便攙至炕上,

脫了衣裳,不知寶玉口內還說些什么,只覺口齒纏綿,眉眼愈加餳澀,忙伏侍他睡下。襲人摘下那通靈寶玉來,用絹子包好,在褥子底下,恐怕次日帶時冰了他的脖子。那寶玉到枕就睡著了。彼時李嬤嬤等已進來了,聽見醉了,也就不敢上  前,只悄悄的打聽睡著了,方放心散去。

次日醒來,就有人回:那邊小蓉大爺帶了秦鐘來拜。寶玉忙接出去,領了拜見賈母。賈母見秦鐘形容標致,舉止溫柔,堪陪寶玉讀書,心中十分喜歡,便留  茶留飯,又叫人帶去見王夫人等。眾人因愛秦氏,見了秦鐘是這樣人品,也都歡喜,

臨去時都有表禮。賈母又給了一個荷包和一個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又囑咐他道:你家住的遠,或一時冷熱不便,只管住在我們這里。只和你寶二叔在一  處,別跟著那不長進的東西們學。秦鐘一一的答應,回家稟知他父親。

  他父親秦邦業現任營繕司郎中,年近七旬,夫人早亡,因年至五旬時尚無兒女,

便向養生堂抱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誰知兒子又死了,只剩下個女兒,小名叫做可兒,又起個官名叫做兼美。長大時,生得形容裊娜,性格風流,因素與賈家有些瓜葛,故結了親。秦邦業卻于五十三歲上得了秦鐘,今年十二歲了;因去歲業師回  南,在家溫習舊課,正要與賈親家商議附往他家塾中去。可巧遇見寶玉這個機會,

  又知賈家塾中司塾的乃現今之老儒賈代儒,秦鐘此去,可望學業進益,從此成名,

因十分喜悅。只是宦囊羞澀,那邊都是一雙富貴眼睛:少了拿不出來。因是兒子的終身大事所關,說不得東并西湊,恭恭敬敬封了二十四兩贄見禮,帶了秦鐘到代儒  家來拜見,然后聽寶玉揀的好日子一同入塾。塾中從此鬧起事來。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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